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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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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一点,游乐园。

    因为周末的原因,游乐园较之往常热闹了不少。顾铭衍牵着宋七月的小手,安安静静的站在摩天轮购票的队伍里。

    宋七月面颊含春,满脸柔和的靠在他的肩头上,温温的笑着。仿佛,今天不是一个大冷天,而是个暖阳天一般。

    排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顾铭衍手里总算拿到了两张门票。

    坐在摩天轮格子里,宋七月的手指死死的攥着棉衣衣角,仿佛是要给自己勇气,同什么阻力作斗争一般。

    随着摩天轮轴心的旋转,宋七月的反应也就越大。就连那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都已经开始渐渐泛白。

    顾铭衍将这情况看在眼中,心下微恼。长臂一伸,便顺着那纤细的手臂将人拥进了自己怀中。

    男人宽厚的大掌附着在她包含惊惶的瞳仁上,声音低淳冷冽:“恐高?”

    “不,不知道,我第一次坐。”

    宋七月一边颤着声音回答,一边努力伸手去摘顾铭衍的手掌:“待会儿我看不到了。”

    眼前好不容易恢复了光明时,摩天轮恰好升到最高点。

    看着面前荒茫的虚浮,宋七月惨白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眼皮低垂,双手合十祈祷了起来。

    嘴唇嗫喏,可终究,还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好不容易祈祷完毕,她却没有再睁开眼。直到摩天轮到达底,顾铭衍才她的小手将她带出了格子。

    顾铭衍一边引着她往前走,一边满是平静的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

    “听说,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许愿,愿望会成真。”

    闻言,顾铭衍只是轻笑了下,便带着她继续往前,并未答话。

    按照他所接受的教育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来讲,自然不可能认同这话。不过,他却无法去反驳宋七月心里怀揣着的那点小希望。

    一个人,只有在对生活无所适从时,才会寄托神明与传说,以寻求自我安慰。若是要她时时刻刻保持理性,难免有些苛刻……

    回到公寓,宋七月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作。直到顾铭衍从身后拥住她,将自己身体的温热传导在她的后背上,七月才缓缓转身。

    她灿若星河的双眸中,氤氲着些还未消散的愁绪。只一眼,便让顾铭衍皱起了眉头。可语气,还是柔和的:“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谢谢。”

    七月点头,身体顺势后仰,脑袋恰好落在顾铭衍肩头。他鼻息间喷薄出的热气,恰好落在七月头顶,软软的,很温暖。

    大概,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电话响起的时候,宋七月和顾铭衍正打算出门。瞥见电话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宋七月不禁有些怔愣。

    眼神,不自觉的便落到了顾铭衍身上。瞧他正背对自己换衣服,七月想了又想,还是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她问,语气,有些生硬。

    “七月……”

    乔楠的嗓音急切而沙哑,气息明显不稳:“你在哪里?能不能过来下?”

    “你怎么了乔楠?”

    “我,我在办公室……”

    听着乔楠羸弱的声音,宋七月身体里的神经完全紧绷了起来:“我现在过来。”

    说完,便打算往外走。可想到顾铭衍还在房间,又倒回去和他说了声,才快步离开……

    “嘭”------大概是因为心急,宋七月完全没能控制好力道,所以关门声较之平常大了很多。

    顾铭衍站在卧室里,手上,还保持着之前系纽扣的动作,僵硬无比。过了好久,才轻笑了声,重新换回家居服。

    他搞不懂,宋七月为什么会失态。分明,她和乔楠就已经离婚好久了。

    乔楠身边,也已经有了怀孕的何姿,这时候,她赶过去算什么?

    可他明白,在宋七月心中,乔楠的的确是占据着不小的地位。这样惊慌失措的宋七月,还真少见。

    她舅舅,应该是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吧。可为了乔楠,她居然能把探望覃伟延后。呵……

    顾铭衍甚至怀疑,如果有一天他和乔楠同时出事,宋七月是不是也会对他置之不理,转而去救乔楠。

    深吸了口气,顾铭衍冷笑着进了书房。熟稔的打开电脑,处理尚未完成的工作……

    宋七月离开后,立刻赶去了乔楠办公室。

    因为周末的原因,公司里里外外全都空空荡荡的,只有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微微敞开。

    小跑过去,宋七月刚到门口,就被乔楠心口处明晃晃的匕首和那一团刺目的鲜红吓的身体一颤:“你,你怎么了?”

    分明,上午在电影院遇见时,都还是好好的。这才短短几个钟头,就变成了眼前这番模样。

    “七月,你来了。”

    乔楠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咧开,勉强对宋七月笑着:“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

    “你别说话!”宋七月大声呵斥着,几乎同一时间,便拿起桌上的座机打急救电话。

    因为紧张,她的手指不停发颤,一连三次,都把120按成了128。直到第四次,才终于按对……

    简单和医护人员沟通完,宋七月才蹲到乔楠身边:“究竟怎么回事?”

    乔楠完全没有回答宋七月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知道,你会来。你和顾铭衍在一起,自己注意些。他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

    “乔楠!”

    宋七月厉声打断乔楠,脸上大写着愤怒:“这时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现在想的不应该是我和顾铭衍在一起会怎么样,而是你这条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自己一时兴起,就拿刀插着玩!”

    “七月……”

    “乔楠,何姿呢?你妈呢?”

    “……”

    乔楠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七月,别告诉我妈。”

    “何姿呢?她是你妻子,你以为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她,知道。”

    说完,乔楠哀怨一笑,再也没有出声。只是紧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和折磨。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往下滑落。

    宋七月浓重的叹了口气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瞳孔骤然紧缩:“是,何姿?”

    “……”

    乔楠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宋七月瞪大了眼睛。

    “……”

    见他神色恹恹,宋七月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蹲在乔楠身边陪着,直到医护人员赶到,将人带走……

    站在急救室门口,宋七月心里就跟被猫挠了一般,又痒又痛。

    对于乔楠,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习惯和亲情。

    5年的相伴,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吵闹过。就算和乔母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宋七月也没和乔楠起争执。

    若不是意外发现他与何姿之间的事儿,宋七月毫不怀疑,她会和乔楠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况且,乔楠的确帮过她很多。在她娘家的问题上,乔楠可以说是处理得很好,半点没有让她为难操心。

    现在,这个帮助过她的人却躺在医院急救室里。想到这些,宋七月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半倚在墙上,她双目无神的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过了好久,才掏出电话给顾铭衍拨了过去。

    这时候,她很需要听听顾铭衍的声音。也只有他,才能让她感觉到窝心。

    可不想,顾铭衍的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一连三通电话,全都是这样……

    护士拿着急救同意书过来时,宋七月怔愣不已:“一定要签吗?”

    “是。”

    这护士显然已经见惯了病人家属的慌乱和害怕,她的语气很平静,就连眼波,都没有一丝微澜:“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

    瞧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护士立刻收回了手中的急救通知书:“这个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我们才能进行手术。”

    “所以,不签的话,就不能手术?”

    “是。”

    “那你给我吧。”宋七月深吸了口气,努力应着。

    “小姐,这个只有病人亲属签字才行,你……”

    “我是他妻子。”宋七月说完,立刻抿了抿嘴唇,补充道:“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外面,结婚证没有在身上。”

    “哦,好的。”

    护士见她说得像模像样的,满是肯定,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提醒她,应该去补交手术费用。否则,病人手术后根本没有床位休息养病。

    “好。”

    宋七月浅笑着应了声,心里却泛起了难。她的卡里,不过几千块钱,哪里够交手术费用的。现在顾铭衍又不接电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宋七月无奈,只得给贺文去了电话。电话接的很快,刚响两声,贺文笑嘻嘻的语气就从电话听筒中流泻了出来:“七月,想小爷我了?”

    “那个……贺文,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你怎么不找二哥啊?”

    “他没接电话。”宋七月眉头深拧。

    “哦,你要多少,我转给你。”贺文说着,又补充了句:“你在哪儿啊?我过来找你。”

    “辅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