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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厕坑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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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的推理张汉表示赞同,不过他有说凶手身份已经不在是秘密,只要抓到他一切就能沉冤得雪,所以所有的推理都显得是在无的放矢。这话说得并不无道理,但在多余的时间里摸索出更多线索未尝不可,因为谁都无法保证凶手就一定会说出实情。

    既然调查就要让它万无一失。

    于涛一直带队搜索凶手的下落,结果到底是不是我推测的那样,等抓到凶手就可以见分晓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多久日头就变成朦胧月色。

    夜里七点多的时候于涛兴高采烈地将疑犯押了回来,果然是我在现场见到的那个一米高身高,身穿黑色破旧衬衫的男人。一开始他还有点嘴硬,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再怎么狡辩也都是在做无用之功。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心理攻击下他终于崩盘,交代了自己的动机和作案过程。

    他叫齐野,三十出头,未婚独居,是个木匠。平时爱喝酒,所以家里面都是酒瓶子。

    他交代说自己光顾过黄玲,也就是存在不正当关系,因为自身存在问题遭到过黄玲耻笑,自尊心受到打击于是怀恨在心,就一直想方设法要报复黄玲,便暗地里就自制了一个“变态”的凶器,想等机会去找黄玲时,要回属于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是这东西吗?”于涛将那个粗俗不堪的,赤裸裸的自制阳具放到了桌子上,齐野看到以后便自惭形秽地低头下了。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于涛怒气升腾,一向温顺的他在犯人面前很是威严。

    齐野情绪被燃烧起来,便吼道,“她活该!”

    “那你为什么要杀魏春雷?”张汉心平气和地问他。

    沉默很久他都没有回答,似乎有些事情难以启齿。

    我便笑着问他,“是不是你在厕所偷窥的时候被魏春雷发现,于是你杀了他?”

    他没有吭声,似乎选择默认。

    但审讯工作必须严谨,默认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于涛继续唱红脸,把茶缸摔在了地上,“我刚才说什么了,你给我重复一遍。”

    “你们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看看墙上几个字。”于涛说。

    于是齐野抬起头,看向墙上“抗拒从严”四个大字。

    又过了一会他很自卑地回答说,“我那方面有问题,所以我……去女厕所偷窥,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自己说。”我也严肃起来。

    “我不是有心的,是他不小心跌下去的。”他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但是你把他锁在里面的。”我追问,“锁是怎么来的?”

    “我家锁坏了,我就出去买了一把。”他回答。

    “继续往下说。”

    随后他就把如何杀死黄玲的事都交代了。

    那天夜里他带着作案工具去找黄玲,刚巧看见黄玲出门就一路尾随,但看到黄玲进了女厕所他有些犹豫,但对于一个心理扭曲的人在厕所里作案似乎更有刺激性,所以一时脑热他就进了女厕所,掐住黄玲脖子进行了一些具有侮辱性,不可言喻的动作,结果就在他要得逞之际被黄玲挣脱了。

    说到这里他又哽咽了,没有往下说。

    “正精彩呢,怎么不说了?”于涛问他。

    他突然哭了起来,用手猛抓着自己的头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在下面看到魏哑巴了,他在看我,那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我这几天做梦都是他,其实……我不是存心想要害死他的……”

    闻言我们相视一眼,心里也涌现出寒凉之意。

    我问他,魏哑巴当时没死?

    他哭得更大声,说没死……

    然后我和他说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停手,如果他当时把魏哑巴捞上来,最多也就是个杀人未遂。

    他说,他当时脑子很乱,害怕蹲监狱干脆就没管魏哑巴。但说完这句话他又说自己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他。

    @人在为了掩盖小错而犯错时实际上就是在铸成大错。

    “然后你去了黄玲家里,将她杀死对吗?”

    “谁让她埋汰我的,她不那样我怎么会杀她……”他还在逞强着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人最可悲就在于大难临头还不肯认错。不久他又开始提自己的安危担心,问我们,“我是不是会被枪毙啊?”

    这是几乎所有犯罪人都会考虑的问题,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从来都不会做出回答。

    给这些杀人疯子留一些悬念,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仁慈方式。

    走出审讯室我独自来到了楼梯拐角,点燃了一根烟但只抽了两口就觉得素然无味,然后丢在地上踩灭。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都是魏春雷,那怨恨的目光,诡异的瞳孔,虽然可怜却让人背脊发凉。

    黄玲死了最多也就是叹息,自作孽不可活。但魏春雷的死却是惋惜,好人没有好报。

    不久,张汉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过来。

    他提议让我先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

    我说不,这段时间我要疯狂查案,才能冲淡我心里的忧伤。

    说完这句文绉绉的话,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了。

    因为只要我东奔西跑,他就也一样从不停歇。所以我和张汉说如果累了,他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我是在关心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张汉却想歪了,于是很不高兴地牢骚了我两句,然后又惯性地用了他那句标志性的话语,他相信没了谁我都可以把案子破了,但绝对不会像以往那样得心应手。

    “所以呢?”

    “都说了是患难兄弟,不患难不兄弟,说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颇为感动地笑了笑,也因而感到深深亏欠。

    因为我一直瞒了他一件事,就是关于丁局所说内奸的事。但毕竟这关乎到小梅的安全,所以我还是决定昧着良心憋在心里。可没过多久张汉却和我说,他也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我没说。

    啥事?我问他。

    张汉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坦白从宽了。

    他说,前两天在市里的时候丁欣告诉他,局里有人被收买了,而且被收买的人很有可能和人贩子有关。

    听到这句话我颇有些惊讶,亏自己还把这当成机密一样守着,原来张汉早我一步就知道这个事情了。

    之前还为此而自责,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瞒了你。”

    “什么?”

    “丁欣告诉你的也告诉我了,让我替她保密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也坦白从宽了,但并没有得到宽大处理。

    张汉很失望地叹了口气,用手指点着我,“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自责了。”

    “你说除了我们俩她还会不会告诉别人了?”

    张汉眯起眼睛,似乎觉得我的问题有些难,想了想便婉转回答,“之前过真以为她只告诉了我自己,不过现在我也有些犹豫了。”

    “算了。”我转回正题,“咱们还是聊聊满月的案子吧,在来这之前丁欣和我说过一起案子,我觉得可以从这个案子入手调查。”

    “什么案子?”他问。

    “你还记不记得满大爷说过,田貌然有个奇葩的兴趣,就是用六个芭比娃娃的肢体组成了第七个不存在的娃娃。”话间我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猛烈地吸进肺子里,“如果换做是人你怎么看?”

    张汉频繁地眨巴着眼睛,又像是算命先生一样用手指掐算着,“就是用六个人的肢体拼成第七个不存在的人?不是,这案子我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