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女捕头(全三册) > 第37章 不解心中事(3)

第37章 不解心中事(3)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还得去找若蓝。”方义说。

    蒋熙元蹙了蹙眉头:“随你吧。”

    说完,他便让夏初先回府衙,将能动用的人都散出去找人。自己则回了将军府,从家里也叫些人出来一起帮忙。

    “以洪月容和刘樱的死亡情形来看,方若蓝如果想要动手,那么选择的地点一定会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人少,二是适合抛尸。酉时城门就关了,所以她们应该不会去城外,应该就在城中。”夏初与蒋熙元快速地说了个大致的寻人方向。

    “我知道。”

    “希望咱们又是错的。”在路口分开时夏初这么说。

    “这次应该是对的了。”蒋熙元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寻找刘榕和方若蓝虽然动用了不少人,但动静不算大,可这动静却是逃不过苏缜暗卫的眼睛。

    闵风得到消息后,略略地想了一下,便去找了安良,问他是否要将这件事报给皇上。

    “找人就找人呗。皇上刚批完折子,这点儿小事报上去做什么?”安良摇头。

    闵风淡定地点点头:“安公公斟酌吧。”

    等闵风走了,安良抱着拂尘倚在廊柱上,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觉得似乎不太妥当,最后还是寻了个由头进去见苏缜了。

    苏缜看了看安良送上来的小点心,不解道:“朕没说饿。”

    “这是奴才今儿去买羊汤的时候,从街上带回来的,不是御膳房的东西。”安良笑得眼睛一眯,“皇上您尝尝?”

    “街上的?”苏缜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微微摇头,“点心倒是不如宫里的好,太甜。”

    “皇上,这是夏公子推荐的小点心。今天奴才去买羊汤,遇见他了,那羊汤还是夏公子付的账,说是谢谢皇上的那两封信。”

    “是吗?”苏缜弯唇一笑,又吃了一口点心,“那案子进展得如何了?”

    “刚才闵风来还和奴才说呢,估计那案子差不多了,现在府衙那边正满城地找刘家二小姐和方小姐。具体怎么回事倒还不清楚。”

    “找两个女子?”苏缜不太明白。他给夏初那些线索的时候,自己也简单地想过,他觉得好像是方义的嫌疑比较大,又或者是方义与刘榕一起作案。

    这方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找她做什么?

    苏缜一边寻思着,一边又不知不觉地吃了两块点心,然后拿过布巾子擦了擦手,对安良道:“你让闵风遣些暗卫出去,也找找吧。”

    “啊?”安良讶然,“让暗卫……帮府衙找人?”

    “去吧。”

    刘榕和方若蓝,最后是被许陆在城南一处废弃的戏楼后院找到的。

    有了大致的定位后,找人也比较有方向,毕竟西京城中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不算太多。

    夏初赶到时,刘榕正垂头坐在戏台的台阶上,抱着肩膀,头上有一些血迹,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方若蓝呢?”夏初问许陆。

    “在后院。”许陆说完与夏初一并往后院走,“不过,还没醒过来呢。”

    “还没醒是什么意思?”夏初顿住脚步,疑惑地眨眨眼。

    剧情大反转?刘榕把方若蓝打昏了?

    “好像让人点了穴了。可我不会解穴,所以她还一直昏着。”

    夏初还是听不明白,也没再多问,加快脚步去了后院。这院子虽然废弃了,但还不算十分破败,砖缝里新冒出的草胡乱地长着,却没有去年的枯草,看上去废弃时间并不长。

    方若蓝在地上躺着,像睡着了似的。夏初走过去看了看她,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棒来,交给了许陆。

    “谁点的穴?”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当时刘榕也昏着,可我只叫醒了刘榕,方若蓝就一直这样,气息挺匀的,也没什么伤,所以我估计是让人点了穴。没看见别人。”

    这是碰见雷锋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夏初打量了一下院子,指了指院角处的一口井:“看来她是打算抛进井里。可她怎么知道这里有口井的?”

    “噢,这戏院是去年入冬才废弃的,原来的东家是个当官的,后来受苏绎的牵连发配了,这儿被工部收了,还没处理。以前这地方经常有大姑娘小媳妇来听戏,估计方若蓝也来过吧。”

    “不会是以前洪家的产业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许陆说。

    “行吧,先让人把刘榕和方若蓝都带回府衙去,找个郎中给刘榕看看伤。”

    回到府衙时,夏初远远就看见方义与刘榕娘在门口站着。她脚下稍稍地缓了一步,默默地叹了口气。

    刘榕娘看见刘榕,快步迎上去将她抱进了怀里,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放声大哭。刘榕没有哭,她越过自己娘的肩膀,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方义。

    方义也远远地看着她,片刻后终于挪动了脚步,走过刘榕的身边时却只稍稍顿足,然后走向了她身后还在昏迷中的方若蓝。

    错肩而过时,刘榕闭上了眼睛,低头倚在了娘的肩上。

    过了一会儿,得到消息的蒋熙元赶回了府衙,给方若蓝解了穴。方若蓝醒过来,恍惚了一瞬后,眼中渐露惊恐,目光四下寻找后伸出双手抱住了方义。

    “若蓝……”方义揽住她的肩膀,心情复杂地轻轻唤了一声妹妹的名字,叹息哽在喉中,再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夏初让许陆留在门口看着,然后拉着蒋熙元退了出来。

    “现在不审吗?”蒋熙元问她。

    “大人审吧,我……人抓到了,没我什么事了。”夏初低声说,回头又看了一眼烛光昏暗的监牢。

    “洪月容、刘樱都是无辜的人,方若蓝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蒋熙元道。

    夏初抬头看着蒋熙元,抿嘴像是笑了笑:“我的职业素养还是不太够啊,总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情绪带进案子里来。大人说得没错,这里面有两条无辜的人命。其实,我也不是同情方若蓝。”

    她叹口气,抬脚把地上的一块小碎石踢得远远的,直到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停下来,她才继续道:“我是同情方义。同情他对方若蓝的那份亲情,也同情他与刘榕的那份爱情。”

    “我明白。”

    “大人,我去捕快房歇一会儿,有事您再叫我吧。”

    夏初回了捕快房,没有点灯,拢着自己蜷卧在了床上,在黑暗中浅浅地叹了口气。她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终究还是累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小初,进去!别出来,也不要出声,一会儿哥哥来找你。”哥哥把她塞进衣柜里,胡乱地拽了几件衣服把她盖住,又关上了门。

    “哥哥,要玩藏猫猫吗?”她问。

    “别出声!一会儿哥哥来找你。”

    衣柜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衣柜外面有乱糟糟的声音,她听见爸爸喊了哥哥的名字,她猜,哥哥一定又是捣蛋犯了错,被爸爸骂了。

    几声很响的声音后,屋里没声音了。夏初偷偷捂住嘴笑了笑,知道藏猫猫开始了,她把衣服往自己头上盖了盖,想等门开的时候吓哥哥一跳。

    不过她那时好像忘了,是哥哥把她藏进衣柜的。他藏的他再找,那多奇怪。

    过了好久,久到她已经在衣服堆里睡着了,哥哥都没再打开门。柜门再开时,门外站着的不是哥哥,也不是爸爸妈妈,而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

    “叔叔。”夏初甜甜一笑。

    叔叔看着她,勉强笑了笑:“小初,把眼睛闭上,叔叔抱你出来。”

    “哥哥呢?”

    叔叔没说话,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又拽了件衣服盖在她的头上。她想把衣服拉下来,却被按住了:“小初乖乖的,叔叔带你走。”

    “叔叔,哥哥还没来找我呢。”

    哥哥再也没有来找她。

    那是一起轰动全城的枪杀案,是一个歹徒对警察的报复。她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失去了父母和哥哥,直到后来她懂事了才知道,那是一次永别的藏猫猫。

    再不会有人来找她了。

    蒋熙元是在清晨时分来的捕快房,带着刘榕的笔录和方若蓝的口供。

    夏初还在睡,还是那样蜷卧的姿势,显得人小小的。蒋熙元悄悄地走到床边,想伸手把她推醒,手按在她的肩上,却极轻地拍了两下。

    夏初睡得很安静,睫毛如鸦羽般覆住了灵动的眼睛,嘴唇微微张着,听不见一点儿呼吸的声音,像瓷窑里烧出来的一只娃娃。

    蒋熙元把手放在她鼻子下探了探,她就伸手挠了挠,却没有醒,只是把脸埋进了手掌里,露着元宝般的耳朵和短发下一截白嫩的脖颈。他莞尔一笑,把卷宗放在旁边的桌上,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方若蓝的口供出来后,所有的细节便都对应上了。

    三月初三晚,方若蓝先是悄悄约了刘樱戌时到后山路,说方义想要见她。然后便去禅房与几个好友聊天,戌时,她借口如厕离开了一小段时间。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方若蓝跑到后山路见了刘樱,用木棒利落地敲昏了她,再用木棒按住刘樱的脖子,将她扼死,之后又回到了禅房。

    没有人会觉得出门如厕属于离开,所以当时许陆排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方若蓝的作案时间。那些姐妹都说方若蓝一直与她们在一起。

    等聊完了天,大家各自散去歇息,方若蓝才再次返回作案现场,伪造了刘樱被奸杀的状态,然后抛尸崖下。

    “我不喜欢她们。”方若蓝在被审问的时候对蒋熙元说,“其实原本也不想杀掉她们的,谁让她们执迷不悟,非要嫁给我哥的。”

    “你难道不认为你哥迟早是要娶亲的吗?”

    方若蓝摇头:“那时候许家小姐与我哥定了亲,我去找了个算命的,让他跟许夫人说这门亲事不吉,许家不就退亲了吗?可洪家偏就不信,如何,果然是不吉的吧?”

    “那刘家退亲也是你从中作梗?”

    “嗯。刘樱如果不去找我哥哥,我也没想杀她的。”方若蓝哼了一声,“是她自己不检点,一听说我哥哥约她,她大半夜的就跑来了,死了是好的。我知道向刘家提亲是哥哥的意思,我也想让哥哥看看所谓的大家闺秀都是个什么样子。”

    蒋熙元扶了扶额角,有点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你们来找我哥问话,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哥是看上了刘榕。”她低头揪了揪自己的手指,有点懊恼,“杀刘樱可能杀错了。我要是不杀刘樱,你们也怀疑不到我,也就不会在我想杀刘榕的时候赶过来了。”

    蒋熙元摇摇头:“刘榕的母亲知道刘榕离开是打算与方义远走高飞,你这样做岂不是害了你哥哥?”

    “你们不是找作案时间吗?”方若蓝抬起头来说道,“我哥哥又没有作案时间,你们会拿他如何?”

    “你就不怕连累了你哥的名声?”

    方若蓝笑了,往后靠了靠:“那多好。刘榕因为要与我哥私奔而被杀,这样就没有谁再敢把姑娘许配给他了,也省得我一次次地费心思。我知道哥哥是个好人就行了,我不会离开他,他慢慢会明白的。谁也别想抢走我哥。”

    事后,蒋熙元对夏初感慨道:“她知道杀人不对,但好像始终不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问题。”

    “严重的恋兄情结。”夏初说道,“她童年的经历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认为只有方义是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对所有可能改变她与方义之间关系的人,都抱有敌意,连她爹在内。她的世界里,只容得下自己与方义,她觉得方义也应该如此。”

    “那方义也真是可怜。那么小就撑着家,带大了妹妹,好容易一切平顺,妹妹也长大了,却弄出这么个事情来。”

    夏初垂眸点了点头:“是。最可怜的就是他了。”

    刘樱被杀的案子就此告破,连同之前洪月容那件无头公案一起了结了。刘钟刘大人送了个牌匾给蒋熙元以示感谢,蒋熙元接了,却又悄悄地对夏初说:“真是不实用。”

    谷雨过后,北方兴州、临风一带显露出了干旱的迹象,地方官的折子递到京城,说有些商家已经开始囤积货物准备抬价。

    苏缜先期让户部拨了笔款过去,尽量把民生物价稳住,又让他们拿出赈灾款的筹措方案,免得临阵抓瞎。弄得户部尚书很是辛苦。

    工部左侍郎和水利司的人也被苏缜轰去了兴州,一方面掌握旱情的第一手资料,另一方面提早准备蓄水存水的一系列措施,以防大旱。

    忙过了这段时间后,苏缜再见到夏初已经是四月初,接近立夏的时节了。

    春雨过后,明媚透亮的阳光里,苏缜一袭月白色长衫,腰束蛋青色的丝绦,一种纯净少年与稳重男人的混合气质,淡然而立,耀眼而夺目地出现在了夏初面前。那份光彩,把邻家院子里探出头的那株盛放的广玉兰都比了下去,看得夏初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脸颊发红。

    罪过罪过。

    夏初觉得自己一贯是个注重内涵的人,曾经对那些看见美男而尖叫犯痴的女同胞嗤之以鼻。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不是她不肤浅,只是自己的审美标准可能太高了,从前,那是没有能入她法眼的美男罢了。

    “夏初。”苏缜见她走过来,便笑了笑。

    不行了,真是心脏病都要犯了!夏初悄悄抚了抚心口。

    “有日子没见了。”苏缜细细地打量了夏初一番,“好像长高了一点儿。”

    “谢谢,黄公子好像也长高了。”夏初说完有点想咬自己的舌头。心说:这个见面打招呼的寒暄方式,也太傻气了!于是忙又补救道,“小良上次带回去的那羊汤的味道还可以吗?”

    这句话说完,夏初又是一阵懊恼。那羊汤都是近一个月之前的事了,这么说话,简直像是怕他忘了自己请过他一碗外带羊汤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两封信帮了大忙了,今天我请客!”夏初一边说,一边默默地擦了擦汗。

    苏缜莞尔:“能帮上忙就好,不必客气。哦,还要谢谢你请的羊汤。”

    “忘了吧忘了吧,我,我就是……”夏初百爪挠心,自己把自己整得十分羞愧,胡乱地搪塞了两句,便钻进了车里。

    “今天准备带我去哪儿?”苏缜随后上车,稳稳落座,问道。

    夏初想了想,掀了帘子对安良说:“小良,咱们去宣阳坊那边的三柳巷吧。”

    “那有什么特别的?”苏缜问。

    “那有个卖凉面的摊子……”夏初话说到一半,转头看了看苏缜那一身白净华贵的衣服,遂道,“小良,还是去吃永平坊的西京八碗吧,就在广济堂药铺旁边,你认得吗?”

    “认得。”安良应了一声,将车赶了起来。心说这地方倒是比福记离皇宫近一些,过两天出来买的时候还方便点儿。

    “你知道的地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