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女捕头(全三册) > 第30章 相知不相识(1)

第30章 相知不相识(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原来,这刘榕比刘樱长得漂亮,虽是庶出,却也得了不少人家的青睐,尤其是那些同为庶出的公子。刘樱虽然瞧不上庶出的,但看刘榕如此抢手深为不爽。

    坊间娶媳嫁女,约定俗成的是按齿序来,但定亲这事儿并不需要如此。可刘樱不答应,说妹妹定了亲而姐姐没有,她的脸往哪儿放?愣是拦着不让刘榕把亲事定下来。

    刘樱的母亲是正室主母,当然偏向自己女儿。刘榕母女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少优秀的适龄小伙子与自己失之交臂。

    为此,刘榕暗里没少掉眼泪。

    “这事儿从刘榕十三岁之后便开始了,到现在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刘樱那边挑挑拣拣地总也定不下来,刘榕就也只能耽搁着。眼看着京城靠谱的适龄男子都有了着落,她原本就是庶出,选择面越来越窄。”

    蒋熙元听完,手指抹了抹下唇,似是十分不屑地笑了一声:“刘榕呆板,刘樱骄纵。我就说,京城的姑娘不过如此,无趣。”

    夏初看着蒋熙元眨了眨眼睛,低声咕哝:“不是说自己不是断袖吗?”

    蒋熙元转头一挑眉毛:“你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夏初动了动嘴,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看蒋熙元吸了口气像是要有长篇大论蹦出,赶忙抢在他前面说,“冬梅还说了一个线索!”

    蒋熙元一番话被噎了回去,心口直发堵:“说!”

    “听许陆说吧,我刚才还没听完大人你就进来了。”夏初说完,看了一眼蒋熙元的神色,“我这话可没别的意思啊!”

    许陆接过话去:“我问冬梅最近这些日子刘榕有没有什么异常,冬梅说刘榕心情很不好。这刘榕一贯看上去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冬梅若说她心情不好,我想应该是很不好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不好的?”

    “说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都有点记不得了,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从年前就开始了。说刘榕不爱出门,有时候一天连屋子也不出,她好几次瞧见刘榕自己偷偷地哭。冬梅的意思是,刘樱欺负她欺负得狠了。”

    “怎么个狠法?”蒋熙元和夏初异口同声地问道。

    许陆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噢,说她时常听见刘樱对刘榕说‘我的亲事定了,你的也就快了,急什么’,或者‘庶女就是庶女啊,这是命,你怨谁呢’,大概就是这些话。”

    “这些有什么吗?”夏初不解,“依照刘樱能让刘榕当她丫鬟伺候她的作为,这些话我估计刘榕早该听习惯了。”

    “冬梅倒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说刘榕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听了这些话气得不行,还曾经在屋里砸了一套茶具。但冬梅也替自家姑娘辩解,说她性子一贯软弱,被姐姐欺负这么多年都没吱声,不会杀人的。”

    “冬梅当然向着自家的姑娘说话。”夏初不以为然,伸手把许陆整理的笔录要了过来,一手捏着纸看,一手拿着茶杯一口口地饮着,微微地皱着眉头。

    蒋熙元看她喝得差不多了,就把茶杯从她手里抓过来,倒了大半杯,再塞回她手里。蒋熙元的动作顺畅而自然,夏初接得也很自然,只有一边的许陆瞧着,微微有些侧目。

    “你们说……”夏初点了点手里的纸,“年前到现在,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刘榕为什么心情不好?”

    蒋熙元低头想了一下,唇角一勾:“刘樱定亲的事。”

    “对对!”许陆点头,“刘樱与方义的婚事告吹,那刘榕的婚事又要耽搁了。”

    夏初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那是上个月的事,年前……”

    “我说了。刘樱定亲的事。”蒋熙元看着夏初,笑容不变,却多了一丝得意在里面。

    夏初忽然也笑了起来,一打响指:“对!”

    许陆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领导,忽然觉得特别挫败:“什么意思?”

    “你再想想。”夏初没有直接回答许陆,从袖中把誊写的那份关于方义定亲之事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了蒋熙元。

    蒋熙元展开看完后,诧异道:“你哪里查出来的?我让刘起去问,他都还没给我回信呢。你这个……准确吗?”

    夏初嘿嘿一笑:“我自然有我的道道。名字都这么详细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大人,你以前在刑部做事,如果是命案,卷宗最后是不是都归到刑部去了?”

    “嗯,如果府衙没有私自扣压或者出现疏漏,应该是在刑部。”蒋熙元扫了一眼那张信笺,“是去年十月的命案,那应该递上去了。如果不是命案,就没办法了。”

    “喏,时间虽不甚详细,但也有个大概的范围了,拜托大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卷宗。”

    “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会一会刘榕啊!”

    夏初再见到刘榕时,她比在万佛寺的时候憔悴了很多,也瘦了一些。神情中那谨小慎微的模样越发深了。

    刘榕看见夏初和许陆有点吃惊,在刘夫人审视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屈膝见了礼:“不知道二位官爷找我有什么事?”

    夏初请她起身落座,琢磨了一下,转头对刘夫人道:“刘夫人,不知可否让我与刘榕单独谈一谈?”

    刘夫人看了看刘榕,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问夏初道:“官爷,是不是小樱的死有眉目了?”

    “惭愧,事情还在调查中。但是刘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还刘樱一个公道的。”

    “我岂会信不过官差?”刘夫人端起茶来,也不喝,只是捏着茶盖“刺啦刺啦”地刮着,余光瞥见刘榕正小心翼翼地看她,便将茶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刘榕似乎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慌忙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像是要哭。

    夏初微微蹙眉,又问刘夫人:“刘夫人?我与刘榕单独谈一谈,方便吗?”

    刘夫人站起身来:“方便。官爷您尽管谈。”她走到刘榕面前,伸手重重地捋了几下刘榕的头发,刘榕明显吃痛,却也不敢出声。

    “官爷问你什么,你可要好好地答!你的姐姐还没有瞑目,小樱她一定看着你呢!”话尾有些哽咽,说完,刘夫人转身大步而去,房门摔得砰然作响。

    夏初纳闷地看着刘夫人离去的方向,一声低低的抽泣将她的目光拉了回来。

    “刘夫人对你一直这样吗?”夏初问刘榕。

    刘榕用手帕掩着脸,耸动肩膀无声地哭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说:“母亲以前……虽谈不上亲切,但也不是这样的。”

    “那是从刘樱死了之后?”

    刘榕点了点头:“姐姐的丧事办完后,母亲好像就看不得我了似的。有时候看着我出神,忽然又会勃然大怒,问我为什么活着,姐姐却死了。”

    夏初默默地叹了口气,劝慰道:“丧女之痛,也难免如此。”

    “可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撺掇着她去与方家退亲的!”刘榕低声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来,忙用帕子掩住了嘴。

    这几天她过得太艰难了,她想躲着刘夫人,可刘夫人却还总是找她。叫她过去后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她如何的不堪,说刘樱如何如何的懂事、知礼,说着说着就哭。哭了之后,对她又是各种夹枪带棒的言语侮辱,简直就是个疯子。刘榕觉得自己也快被她逼疯了。

    “这与方家退亲之事有什么关系?”夏初问。

    刘榕的哽咽之声微微一顿,随即擦了擦眼睛,说:“母亲说,如果与方家定了亲,姐姐这次就去不了万佛寺了,要在家准备自己的嫁妆。如果不去万佛寺,姐姐也就不会死了。官爷,您说这算什么道理?”

    “那你知道刘樱与方义的亲事为什么没定下来吗?”夏初问道,问完之后将她面前的茶推了推,刘榕抬起头来道谢,目光却没与夏初对上,便又低下了头去。

    “母亲听说方公子的命硬。之前定了亲的姑娘没过门就死了,所以她死活非让爹爹把这门亲事给拒了,现在又后悔……”刘榕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亲事没定,姐姐不还是死了吗?命来着,与方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方公子命硬?”夏初一听这话,便猜刘夫人大概是知道了方义之前定亲的事,“刘夫人是听谁说的这话?”

    “那谁知道。”刘榕的手指抠了抠茶桌上的桌布,神色恨恨道,“之前见方公子一表人才,便一定要与人家结亲。等听了流言蜚语又那样对方家……现在,谁知道是不是报应来的。”

    夏初看了她一会儿,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刘榕,你对你姐姐的死,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

    “我……”刘榕抬起眼来,手指有些发僵般绷着,神情颇为复杂地盯着夏初。

    夏初在她的目光里微微笑了一下,缓声道:“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与刘樱的关系还可以,而实际上据我们的调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再问你,你怎么说?”

    夏初再问刘榕她与刘樱的关系,语气已经与在万佛寺时的询问迥然不同,刘榕显然也听得出来这里的区别。

    她咬着下唇,胸口一起一伏的,憋在心里的话似是想要脱口而出,却仍是有些犹豫,有所顾忌。夏初顺势往前推了推她的情绪:“她一直都那么欺负你吗?”

    刘榕怔了只是一瞬,随即便疾声说:“我知道有官差找过冬梅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

    话一出口,刘榕的表情松快了点儿,似哭似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官爷,您说得对,姐姐的死我是真的不太难过。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我甚至还是有些开心的。可死者为大,她死了的这些日子,我倒也不觉得自己如何讨厌她了。”

    “那么,三月初三晚上的事,你之前与我说的是不是有所隐瞒?”

    刘榕愣了一下,转过头去似乎是在回忆,夏初不着痕迹地探了探头,却看她眼睛向下看着,并不是回忆的样子。

    刘榕回过头来,神色笃定地说:“那天晚上我伺候她梳洗之后,她又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所以我才跑了出去,并不是特意要出去散步的。那晚我回来的时候……姐姐好像是不在房里的,我也没理会就去睡了。”

    “她不在,你不觉得奇怪?”

    “姐姐不在我高兴得很,奇怪不奇怪的也就没有多想。”刘榕没什么感情色彩地说。

    “第二天大家漫山遍野找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刘榕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能知道之后的事,我晚上发现她不在时就会说的。可我已经隐瞒了,就只好接着装作不知。否则母亲肯定会斥责我,我不想平白地受她拖累。我是确实没想到她竟然死了,这种事……谁能想到呢?我猜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她与人私会,污了自己的闺誉罢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夏初点了点头:“你说刘樱那天晚上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你还记得她说什么了吗?”

    “还不就是那些话。说让我多去烧香,保佑她亲事定下来,不然我也休想好过。”

    “你的亲事一直都没有定?”

    刘榕沉默了一会儿,呼吸略有点急促,恨道:“我的婚事?我怕是没指望了。姐姐未嫁而丧,倘若我嫁人,母亲不知道会刺心成什么样了。她如何见得我好?我过得越好她就越生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刘榕话到嘴边脱口欲出,却又泄了气,“我也不知道。大不了落发出家去算了。”

    这时,许陆停了笔抬起头来,问刘榕道:“刘小姐,请问你认识方义方公子吗?”

    刘榕飞快地看了许陆一眼,又看了看夏初,点了点头:“怎么了?”

    “例行的问话而已。”夏初替许陆解释,又补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方公子?”

    “谈不上认识吧。以前见过一面,后来他与方大人到我家里来过。”

    “这次,你在万佛寺见过他吗?”

    “见过。万佛寺就那么大的地方,难免碰见的。二位官爷为什么这么问?”刘榕有点警惕,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坐直了身子,手按住茶桌的边缘,道,“你们不会是怀疑方公子吧?”

    夏初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们不要胡乱怀疑,不可能是他!”刘榕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看上去似乎是生气了,“方公子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噢?那又是为什么?你很了解方公子?”

    刘榕盯着夏初,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后又沉默了一下,随即仰起头说道:“你们之前找了冬梅,现在又来找我,定是觉得我有嫌疑。”她冷笑了一下,“无妨,若是觉得我有嫌疑尽管带我去府衙。反正这家里我也待不下去了,母亲既然见不得我好,那干脆拿我的命去赔了姐姐的命算了!”

    “人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我们不会胡乱抓人抵罪,当然,也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抓人基于证据,定罪基于律法,刘小姐若是自身磊落,尽可放心就是。”夏初说完,十分坦然地看着刘榕。

    刘榕什么都没有说,但眼中的神色看上去并未放松半分。

    夏初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刘榕的抵触情绪上来了,今天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

    夏初与许陆起身,准备告辞。

    刘榕依旧微微仰头站在那里,依旧以一种防卫且警惕的神情看着他俩,有些憔悴的面容上,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晶亮。

    夏初冲她温和一笑,转过身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足站住,转回了头去:“刘小姐,可否看一下你的荷包?”

    刘榕狐疑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荷包,捋过穗子后轻轻地抓住:“为什么?”

    “也没什么。我记得在万佛寺见你那次,你好像没有带荷包。是吗?”

    刘榕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恼火地说:“当然是带了的。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吗?”

    夏初看了许陆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歪了歪头。许陆会意。两人对刘榕拱手告辞:“打扰刘小姐了。”

    离开刘榕那里,夏初独自一人去找了刘夫人,问了问她关于当时拒绝与方家定亲的事。结果刘夫人哭得气都要上不来了,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腿,直喊后悔。

    夏初看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安抚了两句,离开了刘府。

    到了府外,许陆已经在等她了。

    “如何?”

    “冬梅说刘榕确实有一个杏黄色的荷包,她记得去万佛寺的时候刘榕是带着的,回来后她没见刘榕带过。”许陆说完又补充道,“最近刘府中有丧事,大家穿得都素净,杏黄这颜色喜气了点儿,也可能是刘榕自己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