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不言盛景,不叙深情 > 第187章 有人在跟踪他们

第187章 有人在跟踪他们

作者:穆如清风toki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罗马,皇家酒店。

    电话响起的时候,容鸢正把霍无舟压在身下,素手鼓足了勇气准备去解他的皮带扣。

    男人眯着一双幽深的眼眸,没有阻止她。

    他的眸间仿佛藏着邪肆而暧昧的火星,轻轻一睐便能点燃空气,整间卧室里温度高得烫人。

    可是谁都没想到,一室春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霍无舟好似被人当头棒喝,突然清醒过来。

    一伸手,猛地扣住她的皓腕,眉头隆起,眼神极度复杂,“容鸢,你在做什么!”

    那冷淡的眼神无疑是一桶凉水,容鸢咬着唇看向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该死的,谁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不要管它!”

    她甩开他的钳制,仍要继续。

    “够了。”他低沉的嗓音彻底打断她,干脆把她整个人从他身上扔了下去,冷着脸,“不要再胡闹了!你是容家的千金小姐,马上要嫁人的!做这些事成什么体统、像什么样子?”

    说罢,他急匆匆地反手抓起手机。

    却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望着屏幕上跃动的来电显示,长舒了一口气。

    不仅容鸢分不清,就连霍无舟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悬崖勒马、如释重负的吁气,还是……某种期待忽然烟消云散后,失落的叹气。

    “你也知道我是要嫁人的?”容鸢在一旁瞪着他,喝醉了酒,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说话都不知羞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三番五次的在我面前诋毁沈月明?他是我未婚夫!我和他出来旅游怎么了?你非要追过来干什么?我就算喝得再多,和我未婚夫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用得着你上赶着跑到酒店来照顾我?”

    “霍无舟,是你在撩我!”

    一席话说得男人起了几分薄怒,他攥紧了手机,指节寸寸发白,“别不知廉耻,容鸢,你不是用这种下贱手段降低自己身价的人。”

    容鸢一愣。

    霍无舟几乎是在她脸上看到隐约浮现的“受伤”两个大字的同时,就感觉到了懊恼。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他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淡然地望着她。

    “不知廉耻。”良久,容鸢低笑着重复了这四个字。

    她低眉看着自己薄而性感的睡衣。

    刚才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了一番,已经有些凌乱褶皱了。

    嫣红如血的布料下方,是比绸缎还要细腻的皮肤,别说是男人,这香艳的场景女人看了都会脸红。

    她居然主动去勾引霍无舟,像个饥不择食的浪荡女人,这可不就是不知廉耻?

    在他眼里,她大概和那些站街的小姐、夜总会的公主,没什么区别了吧。

    容鸢闭上眼。

    他明明刚才是动情的,她都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可是男人大抵都是如此,把性慾和感情区分得很清楚,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霍无舟今天真的和她发生了关系,事后大概也会翻脸不认人,说是她自己爬上他的床的。

    够了,容鸢,他说的对。

    你够了,真的够了。

    在外人面前的高傲,无非是因为她把一生的卑微都给了同一个人。

    在心里发过多少次誓,此生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可总是在他稍稍靠近的时候,就欢欣雀跃地跑回他身边。

    容鸢从床下的椅子上找了件外套,光着脚踩着地毯上,拢了拢头发。

    整个过程安静得一言不发。

    只能听到霍无舟的手机铃声还在响。

    她穿好衣服,回头道:“霍无舟,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没答言,也没急着接电话,无形中给了她说下去的机会。

    容鸢淡淡一笑,“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一次次给我希望?玩弄我的感情,就这么有趣吗。看着一个女人为你神魂颠倒,就让你这么有成就感吗。”

    男人隐匿在阴影中的半边脸隐隐发寒,语气淡漠如初,“是你想太多。”

    容鸢气得笑了,“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意大利,是我想太多?”

    女人的睡衣外披着简单的外套,光裸着大腿和小腿,笔直细长,站在落地窗旁,身后是整个罗马城的夜,在万家灯火中显得寂寥无比,却有种致命的性感妖娆。

    她是连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是薄唇浅勾,“为什么我刚一过来,你就要追过来?”

    “是你想太多。”男人还是那句话,镜片后方的眼睛平静深邃,无风无浪,“我不是来找你的。”

    容鸢怔住,只见他的手稍微扬起,露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是个,意大利号码。

    有种寒凉从四面八方涌来,沁入五脏六腑,容鸢在某种没被挑明的真相的笼罩下,忍不住开始有些颤抖。

    ——他,不是来找她的。

    下一秒,霍无舟接起了电话,“唐先生。”

    那边的男人顿了顿,似不经意,“这么久。”边说边笑了,“我怕不是耽误你什么事了吧。”

    霍无舟面无表情,垂着眼帘,“没有,我没什么事可做,老祖宗那边怎样了?”

    “她才多大,把她叫得这么老,你打算怎么称呼我?”唐季迟沉沉嗤笑,话锋一转,“言言受了点伤,所幸庄清时救出来了,但是我和她妈妈去医院看她的时候,陆仰止不肯放人,她妈妈不愿意和陆家起冲突,所以暂时离开了。”

    “受伤?”霍无舟皱眉,“她还怀着孕。”

    “是。”唐季迟的语气也沉了下来,“我和她妈妈也很担心,尤其是现在……”

    那边又说了什么,容鸢听不见。

    她只能看到霍无舟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慢慢酝酿起越来越深邃的风暴,手掌也越攥越紧,极度不悦的样子。

    听了很久,他才吐出一句:“真他妈不值得。”

    而后迅速扣好了身上的扣子,整理了下衣衫,“您放心,我马上过去找她。”

    挂了电话,刚要出门,脚下一顿,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女人。

    霍无舟刚听了五年前的来龙去脉心情已是复杂无比,回头瞧见容鸢那别有深意的目光,更是僵硬,“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容鸢轻笑,“看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会出现在这里,真的不是为了我。”

    只是恰好,恰到好处的巧合。

    生命里怎么总有这种恰到好处的巧合,一遍遍地给她希望,又经由他的口,让她绝望。

    “老祖宗受了伤,我要去看看她。”霍无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容鸢,他想过她会暴怒,会嘲讽,却没想过,她会这样平静地接受,下意识地岔开话题,“你跟我一起。”

    “我就不去了。”容鸢摆摆手,“一会儿我叫沈月明过来陪我喝两杯,你走吧。”

    走吧,再也别回来。

    霍无舟眼底忽然生出烦躁和戾气,“你在赌什么气?这种事是你能拿来赌气的吗?在你眼里你的身子有多不值钱,随随便便就想交付出去、对方是谁都无所谓?”

    他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容鸢闭了眼,红唇微启,只给了一个恩断义绝的字:

    “滚。”

    一字落,像是心上哪根缠绕已久的线,彻底断裂。

    她想,原来死心是这种感觉,多一秒钟都不想在对方身上浪费。

    他不是为她而来,见她,只是顺便。

    如果没有唐言蹊出事的事,他现在应该还在遥远的榕城,无论她今晚是醉了还是毁了,都与他无关。

    霍无舟,我几年的水都滴不穿你这块石头,你真的,够薄情寡义。

    “你不走吗?”容鸢含笑挑眉,“也罢,那我走。”

    还没迈出一步,就被男人狠狠压在墙上,他的声音里翻滚着怒涛,“容鸢,你就打算这样出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男人睡了你吗?”

    “我没……”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喜欢你,爱你,嫉妒沈月明,你想听什么?!你说!”

    容鸢死寂般的心跳突然重重地擂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没看到男人的脸,他的头就压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嗓音。

    霍无舟的吻技并不好,比起技术更像是用蛮力在较劲,像是一种源自内心压抑了许多年的冲动。

    “自己知道不就够了吗。”良久,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笑自嘲,“容鸢,我就算再喜欢你又如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容鸢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在他撤开之前,红扑扑的脸蛋透着惨白,“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喜欢我,什么叫再喜欢我也不能和我在一起?”

    她乱了。

    她不明白。

    霍无舟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男人没有给她理清这一切的时间,他放开了她的手,缓慢低沉地说:“以后,不要再见了。”

    晴天霹雳。

    容鸢一下子眼泪就掉出来了,她跑上去要抱住他,不顾自己前一秒还发誓永远不爱这个人,她只是看到他的背影突然有种感觉,如果这时候放他走,那么就真的,无法再见了。

    你的世界里有没有那样一个人。

    伤你至深,你却撕心裂肺也舍不得让他消失。

    不,不能这样。

    说开始的是她,说结束的也该是她。

    明明是她要告别,明明是她让他滚。

    “霍无舟,你别走……”话音,被男人关门的声音隔绝在空荡的房间里。

    容鸢的心一瞬间慌乱到极致,她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几年前,“容渊”第一次对霍无舟说喜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就走了。

    然后,她就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他,后来才知道,霍无舟自请去国外盯一个项目,也许三年五载都不会回来。

    那时她心灰意冷,有多想告诉他,容鸢就是容渊。

    她四处联系不上他,毕竟霍无舟是个黑客,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所在,也就只有唐言蹊能查得到了。

    不过唐言蹊那时怀着陆相思,被师哥养在家里,谁都不许见。

    几个月后,她收到了一条邀约,以霍格尔的名义约她出去,容鸢欢欣雀跃,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温柔又典雅……

    可是他没来。

    而她一切的等待,都埋在了那座坍塌的大楼里。

    要再这样失去一次吗?

    红酒的后劲渐渐上来,容鸢眼前有些重影,她扶着墙,咬牙穿戴好外套,迎着冷风就追了出去。

    看到霍无舟上了出租车,她想也不想便抢过酒店泊车小弟手里刚刚拿到的客人的车钥匙,急声道:“这辆车我买了,钱记在我房间的账上!”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坐进了驾驶座上。

    飙车向来是她的强项。

    霍无舟,你就算要走,也他妈把话给老娘说清楚!

    油门一踩,跑车就上了路。

    她始终追着前面的车不肯松懈,车里的男人却翻动着手机通讯录,不停给一个号码打着电话,眉头蹙得老高,老祖宗为什么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出租车在路口左转驶向机场,刚刚开过去就变了灯,把后边的跑车拦在了车流里,容鸢气得伸手狠狠捶在方向盘上,他的电话也打不通,甚至根本不告诉她,他要去哪里。

    眼见着那辆车在自己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容鸢一咬牙,油门踩了下去,闯了红灯。

    罗马的路况远远比榕城好得多,尤其是夜晚,路上没什么车。

    可就在她的车刚刚转过来的一刹那,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来一只流浪狗。

    容鸢大惊失色,赶忙去踩刹车。

    好不容易靠着车技堪堪避开了那条流浪狗,容鸢刚一抬头,余光里却有道强烈到刺眼的光线。

    原来是直行道上的一辆货车,按着喇叭朝她冲了上来。

    “轰”的一声巨响。

    霍无舟蓦地攥裂了手机屏幕,另一只手紧紧捂在心口上,额头上有冷汗滴了下来。

    刚才……那种绞痛到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似有所觉地回了下头,也只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一阵阵火光。

    着火了吗?

    他拧着眉头,沉思被司机的询问打断:“您要去哪个机场?罗马有两个……”

    霍无舟回过神来,淡淡道:“最近的。”

    “好的。”司机又一打转向,把身后的火光彻底甩开,驱车驶向机场。

    ……

    墨岚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副驾驶上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探着开口:“言,别在车上睡觉,会感冒,你的身体现在禁不住这样折腾了,嗯?”

    唐言蹊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医院……”她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声音也像是被人撕开,“到了吗?”

    墨岚微微沉下脸,“不去医院了,我带你回我那里,请医生过来帮你调养身体。”

    “调养身体……”唐言蹊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了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痛得闭上了眼。

    她的孩子彻底没救了。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

    因为两条腿完全失去知觉,麻木地摆在那里,紧紧夹着下面流出来的血水。

    好像血水流得少一些、慢一些,她就还有微末的希望。

    “那,既然这样,”唐言蹊哑着嗓音,忽然开口,“你送我回去吧。”

    “回去哪里?”墨岚下意识问,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眉头紧锁,眸光温和中透出几分不耐烦的阴鸷,“言,你现在没有退路了,除了和我走以外,你没有其他选择。难不成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着和陆仰——”

    女人的眉目间死气沉沉,什么也没有,即使是听到那个熟悉又敏感的名字,也半点反应都没给出来。

    好像,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要回去。”她道,“陆远菱。”

    言语中,丝毫没提陆仰止的事。

    墨岚皱了皱眉,她只是念了陆远菱的名字,甚至没说要把那女人怎么样,但每个字都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其中的杀气让人很难忽视。

    他被她平淡的话语中那股惊心动魄的情绪所震慑,一时竟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劝她。

    过了片刻他才道:“我会替你收拾她,还有陆仰止,整个陆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语气温和如初见,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什么。

    唐言蹊知道他在维护什么。

    就是她这颗在风里破碎摇摇欲坠的心。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说实话,她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灵魂被人抽离,世界都在她眼前一点点褪色,她不想动脑子去想什么,只觉得疲惫,想永远把眼睛闭上,在这种流逝的痛苦里消亡。

    “我要回去。”

    “我不会带你回去。”墨岚的态度比她还要强硬,说话间车已经开上了高速,“我把你让给陆仰止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在他身边过得有多好,这一次,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给不了你的,我来给你。”

    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怎么失去的。

    他也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就让她永远以为他是在她落魄时候出现的人,救她于水火之中,这样就很好。

    唐言蹊没说话。

    这些话对如今的她来说,有些太难理解,她也不愿耗费心神去想。

    只是愣愣地盯着窗外,感受着腹间的阵痛逐渐消失。

    猝不及防地,眼泪就从眼睛里跌落,她甚至不觉得自己哭了。

    可是回想这六年,落下这样一个下场……

    她突然想忘了这一切。

    “也好。”她轻声道,“走吧。”

    声音很小很微弱,却让男人眼睛一亮,隐约有熠熠星光,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握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你同意跟我走了?”

    唐言蹊依旧没言语。

    不是跟他走,而是走。

    只要离开就好,去哪里,和谁,她都不想问了。

    ……

    高速路上跑夜路的车不多,墨岚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身后有一辆车,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他先开始以为是国际刑警,未曾在意,可是后来却发现那辆车的行走轨迹十分奇怪。

    稍加思索,他沉了眉——英国的车驾驶座在右边,和生活在国内的人所习惯的方向恰恰相反,这足以说明,开车的至少不是英国本土的那帮废物刑警。

    那么,就是有人在跟踪他们了?

    他一勾唇。

    外乡人在英国和他拼车技吗?

    唐言蹊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外面呼啸的风声更大了。

    连带着引擎的嗡嗡声,她怔怔地看着,没开口。

    墨岚却温和一笑,“言,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这次,我一定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