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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三章 父女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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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为父是不是很有能耐——!”

    “就是这样?!然后你这就是当上侯爷的路程——!”

    秦墨质疑反问,似乎比预想的还要简单些。

    “哼,你懂什么,如果要利用人,就必须先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行事的风格,墨儿,为父做了这么多错事儿,自然也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怕什么报应,我现在只是感念,感念上天还让你们都活着,活着,便让我的罪孽少了很多,墨儿,虽然爹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可是,我到底是你爹,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令一个女儿,香香——!”

    一开始男人脸上还是自豪得意的神色,似有抒发胸臆的情怀,后来,尾音便低了下来,还似带着哀求,果然,当父母的,到底多少都还是会看中自己的孩子。

    所谓鸟会反哺,虎不食子,到底都是父女人伦,人伦纲纪的情怀。

    秦墨淡淡看了眼他,神情冷然“香香她现在未必喜欢你,也未必想见你,我要回去,先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她衡量后,愿意见你,我便带她来——”

    那侯爷急了“那你可要在她面前多替我说道说道,告诉她我是真的很想她——!”

    秦墨神色依然冷待,端起面前的茶,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淡“既然知道有今日,何必当初!”

    “侯爷刚才还说什么报应都不怕,现在眼神心里全是紧张——!”

    那秦准沉吟,手搁在石桌上,似有叹气“你知道就好——!”

    见过那秦准后,秦墨便让车夫又立马赶了马车回来了,回秦府。

    一路上回想着那秦准说的话,她依然觉得,这是十几年,他可能也省去了更多,自己的心酸,侯爷的那个位置,不是普通人可以爬上去的,没读过书,出生乡野,京城也无人脉。

    他既能今日攀到那高处,说明她这父亲也有别人不能比拟的过人之处。

    其实这对秦墨来说,不能不说是算件好事儿。

    *

    只是,今日一见父亲,心中的感慨,未免太多。

    原本只当他死了,心里也就没有期望,亦是没有牵挂,可是如今,突然他出现了,告诉自己还存活在这世上,还是侯爷。呵,竟然还是有封号的侯爷,这多复杂和讽刺,秦墨心里又痛又酸涩。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对着西窗,把那平日里一直绣着的一面鸳鸯荷塘的屏风给拿出来绣,这屏风,不过才绣了几只荷叶,这段时间,事情零零碎碎,秦墨便总不得空,只有手中不想忙事儿的时候便来弄这个做做。

    刚回去坐下,才半个时辰,那长源侯府的人便传来消息说,是郡主想见见国师府上的二小姐,还请国师行个方便,带二小姐出来,点心已经在府中的南苑备好了。

    秦墨手中一线穿过去,心中只咯噔一声,这么快,她才刚回来,立马这边就有人要请人过去。

    等等,她突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一下子想到,这莫不是那侯爷的注意吧,他想要见香香,又怕自己嫉恨他的曾经的所为不许。

    呵,秦墨一想到免不得唇角泛起冷笑。

    果然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是如此,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由此更恨他,又或者,最后她会在那郡主面前暴漏他过去的私密,说他原本并不是什么读书人,秀才,而是一个从穷山村出来,抛弃妻子,另外攀附权贵的陈世美?!

    自然,他既然叫自己去,原本就是不怕的。

    而秦墨心中只是冷笑,这便是这做父亲的,他吃定了自己,吃定了自己是女儿必不会出卖他。

    想了一会儿,针线捏在手中,支在绣架上再没有动,秦墨终于也想通了。

    既然他想见,要带香香去,那便见吧。

    只是,他自己不要难受才好。

    香香可不比自己,任性起来是不分五阴六阳的。而且,也未必就会吃他那套。

    午后,香香才过来,自然这一上午又跑去那西厢去了,不管那司马文玉是怎么躲着不见她,但是就还是要去缠,秦墨采取的措施也不管用。

    硬逼着她断了来往,又怕她心里憋屈,难过,她难过,秦墨也便心里难受。

    中午才秦墨房中吃饭,饭后,秦墨亲自给她梳了发髻,却是小女儿家的垂鬟分肖髻,发髻上别了一朵翠玉的珠花,小辫上用了那细珍珠串成的花朵,穿着藕荷色的锦缎衣裳,又是新做的衣裳,按照她的尺寸裁剪的,衣料上的花朵都是印染上的,料子的手工也好,穿在身上格外的显眼,娇气。

    脚底穿了圆头鞋,也是用了藕荷色的缎子做成的鞋面,上面还绣了些碎花在上面。

    恰好又是一张鹅蛋脸,这身打扮到乖的很。

    上了马车。

    香香手中捏了手帕,只听是那淮安郡主府上,只出发前便一脸的不高兴了。

    “又不是跟我们带亲的,为何总是常常叫了我去,她即便是郡主,我们又不是她买来的丫鬟,怎么说她请了要去就要去——!”

    香香一听见这郡主,便开始抱怨,几次去跟那郡主见面的时候印象都不好,如此,是不想再去了。

    可她哪知道秦墨带她去的目的,这次倒不是为看那郡主,是自家的爹爹要看这闺女,只是这傻闺女不知道。

    香香抱怨,秦墨自然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要到时,在车上细致给香香理了理颈脖上的毛边和袖子上的细褶,轻轻在旁边温柔嘱咐,待会儿见了郡主不能再抱怨这些话,当面见了要行礼,如果那俞津哥哥在时,也要行礼,还有那府上的二小姐,见着了主动行礼叫妹妹。

    “都听懂了么——!”

    香香只噘嘴“都听懂了——!”

    于是到了那府门口,赶马的便一路下车,先把马车迁出去,随后,秦墨送来拜帖,那门口的人接了,便进去通报。

    三三两两的来到了这侯府府邸的后院,便是这南苑了,西面是樱花树,这季节,还看得见一些残瓣,东面是一弯溪流,小溪,碎石,院中的景致自然是极好,秦墨便被邀到一处凉亭上,周围都是牡丹,蝴蝶在花丛飞舞,这五月天,到处都是花香,连空气里都是甜腻的香味。

    那郡主今日身上一色的大红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身上自然是穿金着银,佩环叮当的,头上高高挽起的灵虚髻,鬓发上挽着一挂朝阳五凤挂珠钗,鸟嘴的珍珠衔落眉心,墨眉,杏眼,红腮,红唇,端端的一副大气尊贵的打扮,盛装丽影,雍容华贵。

    她今日是单独宴请秦墨。

    见秦墨来,脸上的笑意温和,已经是熟人,便不用那么多礼数。

    只是香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

    那郡主便笑着让两姐妹入座。

    茶过了两圈,才支起袖子笑道“今日我看这园中牡丹开的好,所以邀你前来赏花,一便把二小姐带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从见二小姐的面后,总是忍不住心疼,想多见见她。也正好,今日我家颖儿也下学的早,从宫里回来了,我叫芸香去叫她来,然后让她们姐妹两个见识见识,想着原本天南地北的人,长的好似相同,面对面竟跟照镜子似得,想着这一些着实有趣——!”

    说完了便立马转头吩咐“芸香,去房中叫二小姐过来,现在刚下学堂,估计正在房中呢——!”

    那芸香自答应着便去了。

    “你不知道,这段时日,我就一直想着你家二小姐,总想着这孩子从小没爹娘疼,心里就难舍的很,如果国师不嫌弃,以后便带她多来这侯府坐坐,也是爱此及彼,看着她就跟看见我家颖儿也一样——!”

    虽然秦墨从心里鄙夷的说了句,妇人之仁,但是少不得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若不是这淮安公主,心软,单纯,善良,那又如何能容易被父亲那些花言巧语所骗。

    心里如此想,面上却笑的顺意“郡主心慈,这是人之常情——!”

    相互客套恭维了几句,于是那丫鬟便带着那府上的二小姐来了。

    那二小姐一路上跟在丫鬟背后都是蹦蹦跳跳的模样,此刻来到这凉亭里,首先是给她母亲请了安,又转头对秦墨行了礼。

    行礼罢,秦墨抬头,看见她的一双熠熠的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弯。

    便可知,是个爱笑的。

    又跟香香相互道了礼,认识,随后,两个丫头就站定在地上,你好奇看我,我好奇看你。

    随后还是这颖儿笑出来,手捂住嘴,噗嗤一声“都是娘亲说这香香姑娘长的跟我一般样,如今我看了,只觉得一样又不一样。!”

    “这香香姐姐听说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我便是在这京中,我从小识的礼仪,娘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请了宫中的教引嬷嬷教我,香香小姐虽然是国师的二妹,但是,到底跟我的气韵倒不同些——!”

    说完了,那颖儿便用手捂住嘴嘻嘻嘻嘻的笑。

    或许,她本身就觉得这很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听她这一番话,虽然是有些嫌弃的话语在,又不能不说这就是事实,对这二小姐,倒也讨厌不起来。

    或许,秦墨潜意识里知道。她就是爹爹的女儿吧,还算自己实际上的亲妹妹。

    那郡主听见这一番话,便随即对那颖儿黑了脸

    “说什么呢,你这香香姐姐虽然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可是本领却比你大多了,你自以为多读了几天书,上了学,便了不得,还教引嬷嬷,教引嬷嬷教了你的一些道理,你都可忘了,怎么可以在香香姐姐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那郡主是责怪,那二小姐也似乎知道了自己母亲是真心恼,却跟之前一样,只一副笑嘻嘻的脸面,便近身拉了她母亲撒娇道

    “母亲可别恼,别恼,颖儿知道错了,以后便不这样说了。!”

    “那既然知道错了,就当面给香香姐姐和国师大人赔罪——!”

    那颖儿听罢,立马一副笑脸,小眼儿弯曲成月亮,便只身到秦墨跟前来,行半蹲礼,又转身给香香行礼。口中道“国师大人我知道错了,香香姑娘也再不要怪我,我就是这性子,喜欢有啥说啥,还请大人连带香香小姐别怪罪——!”

    秦墨心中似有小小惊讶,果然这女子还是不一般。

    不知道是从小就经常进出宫禁的缘故,还是从小请了礼仪嬷嬷教导的缘故。

    这处事儿圆滑,石鼓,这脑袋,只怕比她母亲滑溜多了,秦墨一想,还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这边请罢了罪,那边郡主似还有生气的样子,那颖儿走拢,便黏着她母亲用力的撒娇。

    后她母亲被她撒娇不过,也只得逗乐了。

    “我这女儿啊,从小这府里人惯她,把她惯的没法,学会这口无遮拦,国师大人听了切莫见怪——!”

    秦墨假意客气道“哪里哪里——!”

    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圈。片刻,又听这府中的小姐颖儿站在那郡主下首道“其实,今日我虽觉得这香香小姐话便不多,我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她漂亮,如果人人都说我跟她长的相似,那便我也是漂亮的,娘亲,我这样说对不对,香香姐姐,你便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那颖儿又在旁边笑,小手负在背后。

    香香听她的话,冷哼一声,便要下桌,也横了眉毛。似发火了般。

    自己便从那石凳上下来,从那颖儿小姐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过去撞了一撞。

    这一系列动作来的太快,秦墨原本想叫住,却见这香香气呼呼的怎么都不回头。

    且越叫越走的急。

    秦墨心里脸上又都急了,便要追出去,这边又总要给郡主打了招呼才能走,少不得又替香香对这郡主和郡主小姐道歉。

    一来二去,道了很多次,那郡主都急的叫秦墨快去找人,秦墨才急忙出去了。

    刚才的事儿发生的很快,香香出去也没带丫头,整个侯府又大,怕这香香到处转迷晕了路,那郡主也急忙叫了管家帮忙找。

    又转身责怪她的二丫头。

    说她乱说话——!

    最后秦墨找到香香的时候,却见她躲在一处池子边的石头下在那里蹲着不说话。

    到底是姐妹连心,秦墨一下子就找到她了。

    秦墨才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便只听香香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我根本不稀罕她的劳什子侯府,姐姐也不要为我攀这门亲,我都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个郡主,也不喜欢这小姐,也不喜欢那俞津哥哥,如果姐姐真的疼爱我,就别每次总带了我来这里,你听刚才那小姐高高在上的样子,谁稀罕她那些来着,总之我不稀罕——!”

    香香赌气让一张平日里白嫩的脸蛋现在都是赤红。

    “行了,行了,姐姐没有非要带你来这里的意思,你若不喜欢,咱以后就不带你来了,只是一点,今日你必须出去,还要跟那颖儿小姐亲自道歉,你当着那么多人把人家给撞了,人家又如何招你惹你了,好歹你现在也是京城里别人都知道的小姐,如此没有礼貌,不顾礼节,以后可想别人府上的人怎么看你,倒是真不想嫁人了——!”

    香香似想通了的赌气“不嫁就不嫁了——!”

    “那你不嫁,姐姐可不养你到老,你自己看着办吧,而且,今日咱们来府上是客,万不可在别人的家里失忆,你快出去吧,跟着姐姐一同去,给别人道个歉,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咱们就回府——!”

    如此,香香听了,才从那大石头角下起来。

    秦墨带了香香出来,又找到了自家急着寻人的丫头,小桃瑰儿一干人,后又遇见管家,通知了郡主不必着急,人找着了。

    最后那郡主才放下心来。

    那吃茶的地方也不摆在花园的凉亭处了,就挪到内堂里那三间小小的抱厦厅。

    两个小的便第一次见面就闹的不愉快,秦墨和那郡主吃茶,旁边两个相对坐着,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你不待见我,我横眉对你。

    郡主和秦墨也拿她们没法。

    后,茶过两巡,只听见从旁边的过道内,传出来一道闲适的声音“是谁惹我家宝贝闺女生气了——!”

    那声音从过道传过来,那过道,秦墨曾在那世子寿辰的那晚,从那里路过,知道这是通往那书房的,这声音,秦墨也身子一凝,她听出来了,便是那秦准的。

    秦墨愣了一愣,回神过来,就看见慢慢从门口走出来的人,金冠玉带,锦衣长袍,身高昂藏,人的气质自然不一般。

    那郡主回头,一见是夫君来了,眼眸里有着秦墨无法形容的温和和柔顺,生为女子,仿佛面前的人就如同是她的神般。

    使她依靠和信赖。

    “夫君,今日不在书房,我们喝茶,你怎么就来了——!”

    那秦准走近,一面挽起手腕上的袖子,虽说视线对着他夫人,眼却是看向秦墨。

    眼底的光熠熠,精亮且有股威慑力。

    “噢,今日在书房里待久了,听闻夫人在前厅招待贵客,我便出来看一看——!”

    那郡主听闻了,便笑着起来让丫鬟搬凳椅,而自己退到一边,那颖儿原本一脸黑,还在为刚才的事儿赌气,如今见这亲爹出来,似见着了救星一般,只往这秦准怀里扑过去。

    “爹爹,你可来了,小女被人欺负了——!”

    那郡主想着刚才秦准回她的话,便笑“哪里是多大的事儿,国师大人虽是贵客,却跟我是旧相识,今日只是请过来略坐一坐,老爷说好奇跟颖儿长的一样的姑娘,如今,我可不是让国师大人亲自带过来了,只是劳烦人家跑这一趟——!”

    秦墨听闻了话,便坐在座位上,再不发声,她就知道,今日的事儿,肯定有他掺和,这郡主怎么就这么频繁的又要叫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