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重生之国民嫡妻 > 第八十三章 贪婪

第八十三章 贪婪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德亲王府

    德亲王妃对着凤瑶嘘寒问暖一番,想到昨日里的殿试,眼底有着自豪。(无弹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昨日里我与女婿说了一声,你并无多少真才实学,如何能够做女夫子?不如,你让给绾儿?”德亲王妃听说过姜绾要应征女夫子一事,又见姜绾是极好的姑娘。如今与献王有婚约,到底是毁了,若是能够做出一番成就。献王日后若是再出事,兴许能保她一命。

    凤瑶心里有自己的一番打算,私塾里她一位女夫子自然不够用。所以她要询问姜绾的意见,若是她同意,便去宫里说服皇贵妃,让姜绾与她一同教学。

    “母妃,您还记得当年我昏睡,您都没有放弃,每日晨昏都给我念诗经吗?我都有跟着您学,只是醒不过来而已。”凤瑶为了让德亲王妃相信,便摘了一段德亲王妃当年里说的一段趣事儿:“您说私塾里杏花儿开了,我若醒来,便准许我爬墙折杏儿。”

    倏然,凤瑶一怔。

    脑海里闪过零碎的几个画面,墙头上探出杏树细枝,花繁姿娇,轻叠数重,艳溢香融。一位小女孩趴在墙头,眼中倒映的是树下的白衣少年。

    微微愕然,难道‘凤瑶’因一个馒头与三字经和云初结下了一份缘?

    可为何她从‘凤瑶’的记忆里,却得不到他的信息?

    若非他那日所言,她就算记起这段过往,也不会将他联系起来。

    德亲王妃眼底露了笑容,打趣道:“林妈妈后来与我说,你不是折杏枝,而是找给你馒头的夫子。”

    云初端着茶杯,宛如美玉雕刻而成的修长手指搭在天青色的茶杯映衬下更加白皙。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饮了一口茶。

    凤瑶只觉得他那一眼,饱含了深意,不禁有些尴尬。

    谁能想到他前几日揭发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转眼间又听到后续,还是她爬墙偷窥他?

    “母妃,父王呢?”凤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岔开话题。

    一提到德亲王,德亲王妃面色一冷:“莫要管他,他成日里不在府中。”

    从凤瑶成婚时的闹剧,德亲王妃命人将德亲王关在屋子里狠狠打了一顿,将他身上的银钱都拿走赶出府。

    德亲王理亏在先,又怕他进宫状告太后,凤瑶与云初得知后,会变着法儿收拾他。所以躲在外面,没敢吱声。

    凤瑶却不知道内情,心里对他在不在,倒没有放在心上。

    一起用完膳,云初去了书房,给凤瑶与德亲王妃好说贴心话。

    方才走出前厅,便瞧见德亲王身子藏在朱漆柱子后面,探出头来喊他一声:“国师,你这是要去书房?用完膳了?”见无人跟随之后,抖了抖略微起皱的锦袍走出,将云初请进书房:“这几日在外头,得知你们今日回门,匆匆赶来。”解释了他为何一身狼狈。

    云初闻着他身上浓重的脂米分味与酸腐味,皱了皱眉,在他远处的梨木椅子里坐下。

    德亲王有事要与云初说,挨得他近一些道:“好女婿,岳丈有一事与你商量。”

    “何事?”

    “你岳母将家底都凑给瑶儿做嫁妆,府中缩衣节食,对我管的更紧了一些。男人嘛,总该在外应酬,少不得几个银子。可瑶儿大喜,挚友们喊我请吃酒,将一个月的花销都用完了,手头有些紧。你看……能否借点给我救救急?”德亲王腆着脸道,尴尬的搓着手。

    他向来不缺银子,大手大脚惯了的。若是没有在凤瑶大婚闹上那些事,萧宁也不会发了狠。一个铜板儿也不给他留,身上值钱的也就是剩下一块从小佩戴到大的玉佩。被赶出去之后,饥寒交迫,将玉佩典当几十里纹银,不过几日就用光,还欠下几十两!

    云初没有料到他是借银子,转而明白过来他的处境。心里也觉得德亲王妃该治治他,今后说不定会转性。

    “并非小婿不肯相帮,只是身上不带银两。”云初此话不假,只是银两都放在与他形影不离的石韦身上罢了。

    德亲王不信,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谁身上没有百十来两?

    他觉得定是大婚时闹得云初怪罪他了。

    “大婚那日我喝高了,这才做了浑事。你岳母将我打了一顿……”德亲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僵,青白交错:“她、她……”想要解释,却觉得云初这样通透的人,早已想明白了。

    云初的确明白了德亲王为何如此狼狈,原来是被赶出府?

    德亲王觉得真丢人,那么大把年纪,在小辈面前揭了短。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瑶儿的嫁妆都是府中过去的,小婿暂且先借我点,待回去之后,你在找瑶儿从嫁妆里拨给你。”

    云初面色一冷。

    德亲王也觉得他这话过份了,可又拉不下脸来:“你不给不打紧,我找瑶儿去要。”说罢,便要走。

    云初眼底闪过一抹冷芒,手中的玉玦极有节奏的敲响桌面。

    石韦推门而入,给了德亲王一张银票。

    德亲王欢喜的走了。

    **

    凤瑶辞别德亲王妃出来的时候,听到一旁有响动,定睛望去,便瞧见德亲王站在回廊处冲她招手。

    微微蹙眉,毕竟是她父王,不好不理会,便走了过去。

    “瑶儿,荣王府日子过的可还舒心?要不要把养在府里的戏子带到荣王府?”德亲王略有些讨好的说道。

    凤瑶摇了摇头:“不必了。”听戏是她刚刚重生心中仇怨太重,每夜睡不着听着消遣罢了!

    “府中中馈交给你管了吗?”德亲王关切的问道,心里想着能从她手里要到多少银子。她的嫁妆她肯定是不会动,若是荣王府公中的银子,孝敬他表了孝心于她又无损失。

    凤瑶觉得德亲王的言行举止颇为的怪异,他并不是一个好父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父王有话便说,今日不早了,我得回去温习。”凤瑶颇为的冷淡疏离,心中对德亲王却是多了一丝防备。凤玉她处处与自己为难,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母妃的疼爱,可她却有德亲王的宠爱,不过不知足罢了。

    “也不是要紧的事情,实在是你母妃将产业都给你做嫁妆,父王手头紧,找你要点银子。”德亲王吱吱唔唔的说道:“你大婚那日惹你母妃生气,原想买支金钗哄她,手头没有银子。”

    凤瑶见他目光躲闪,显然没有说实话。

    “你不给也不打紧,女婿就在书房里,我找他去要。”德亲王脸一沉,他不敢在云初面前如何,凤瑶面前还是能摆出架势。

    凤瑶面如覆霜,到底是掏出钱袋子给他。冷声道:“若我知晓你找他要银子,莫怪我做出不仁不义之事!”

    德亲王霎时想起那柄烈日下散发森寒光芒的大刀,不禁心底一寒,冷哼了一声道:“混账!我是你父王,生你养你,要几个钱都不愿?捅出去找人评断评断,谁对谁错!”

    凤瑶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带着采芙去了前厅。

    云初靠在靠椅里,疲倦的阖着眼,身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披风,露出一双棱骨分明的手,显得格外的清瘦。

    凤瑶靠近了些许,他身上散发这清冽的酒香,不由得皱眉,隐隐有着不悦。可瞧见他脸色苍白,眼睑下印着淡淡的青影,不由的心疼。

    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热。云初却察觉到动静,稍稍偏了头,避开她的手。缓缓睁开眼,漆亮幽深的眸子里此刻有些放空,极为的水润:“夫人?”

    或许是还没有清醒的缘故,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十分撩人。

    凤瑶心弦一颤,轻柔的应了一声:“饮酒了?”

    “嗯。”云初疲惫的眨了眨眼,眸中焦点迅速的凝聚。看着她眼底的关切,眼底难得的流泻出一抹笑意:“浅酌一杯。”

    凤瑶轻叹了一声,不忍苛责:“你身体不好,忌讳贪杯。今日在席间也不见你饮酒……”瞬间,凤瑶了然:“你在书房碰见父王了?”

    云初摇了摇头。

    凤瑶抿紧了唇瓣,他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保护自己。他除了新婚的时候饮了几杯酒,基本是滴酒不沾。若不是德亲王,谁有这本事能让他饮酒?

    想要问他德亲王找他要银子了吗?可又觉得难以启齿,怕德亲王没有问他要,徒生尴尬罢了。

    “我们早些回府。”凤瑶吩咐石韦进宫去请太医,他的身子马虎不得。

    德亲王妃怕离别伤感,并没有相送,遣了身旁的李妈妈将人送出府。

    马车上,凤瑶碰着他发热的身子,心中焦灼。掀开帘子,看着不远处有医馆,便吩咐马车停下来:“我们去医馆看看?”

    云初正要开口,蓦然捂唇咳嗽,脸色因用力涨得通红,眸子里沁出了水雾,肩膀因胸腔的震动而颤抖。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凤瑶拍着他的后背:“石斛,快带着国师去医馆。”

    石乔出现在马车外,凤瑶看着陌生的脸,不由得一怔,眼底有着警惕。

    “石乔。”云初哑声道。

    凤瑶松了口气:“将他扶下去。”

    石乔扶着云初下了马车,朝医馆行去。

    凤瑶抱着一件披风紧跟着而去,错眼间看着医馆左边巷子里站在两个人,并未在意。倏然,后退了几步,便瞧见是一身粗布衣裳,裹着头巾的凤玉正在给人缝补做活。

    不过几日,手指红肿粗糙,眼角、颧骨、嘴角青紫,极为的落魄。

    正要离开时,骤然瞧见穿着干净锦袍的德亲王,遮遮掩掩的将凤玉拉到墙角,掏出一物放在凤玉的手里。

    凤玉突然间神色激动,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

    凤瑶这次看清,那是她给德亲王的钱袋子。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说他不是一个好父王,可他为了凤玉做了多少糊涂事?就连伸手找她要钱的事儿也做了。

    可惜,凤玉并不领情。

    凤瑶眼底露出一抹凉薄的笑,转身进了医馆。

    而那边德亲王捡起钱袋子,扫落上面的灰尘,好生哄道:“你如今身份卑微,父王也不能帮你多少。你日子也艰难,凤敏成日里叫你出来做活,要赚一两银子才给你饭吃。你缝补一件衣裳才几个铜板,要做到什么时候?还与银子置什么气?”德亲王将银子塞在凤玉那双肿的和萝卜似的手道:“这些银子别给她瞧见了,你等下去钱庄换成一两的碎银,每日出来就消磨时间,等差不多了你拨出一两回去交差,也够你用上一段时日。”

    凤玉眼底蓄满了泪水,这些日子受的痛与屈辱,她早已忘记了要抱怨。

    “父王,您若心里还有我这么个女儿,您就想法子带我走!那里简直不是人待的,我快要活不下去了!”凤玉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凤敏将宅子里的丫环婆子都辞退,白日里她出来做活,晚上回去就要将宅子里洒扫得干净,不然便要受皮肉苦。每日只给她二个**的馒头和一个红薯,她嫁过去几天便有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了!

    德亲王哪里敢?

    可看着凤玉着实可怜,咬牙道:“父王回去想法子,你先好好待着,没有银子了父王给你送。”

    凤玉已经被磨去了倒刺,呐呐的说道:“父王,我饿。”

    德亲王带着凤玉去了酒楼。

    **

    云初染了风寒,过于疲劳,这才病倒了。

    凤瑶勒令他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许去,将养了几日,这才见他气色好了些许。

    荣王妃看着凤瑶坐在床榻边给云初喂药,云初双眉紧蹙,似乎有些抗拒。轻笑的走了过去道:“我来吧。管家说府外有人找你,你快去瞧瞧。”伸手接过凤瑶手里的碗。

    凤瑶想要等他喝完药,否则又给偷偷洒了。

    云初安然闲适的靠在床柱上,清淡的说道:“莫要让人久等了。”从荣王妃手里端过药碗,喝了一口面色微变,隐隐蹙了蹙眉。

    凤瑶看的分明,叮嘱道:“莫要含在嘴里定味,直接过嘴入喉,并不会苦得难以下咽。”

    云初的手微微一顿,瞧见她端着一碟子腌梅子递给荣王妃,眉目微微舒展。

    荣王妃对云初喝药之事一直没有办法,如今见凤瑶有一套,不由的说道:“今后你的药莫要捏成丸药,那样少了几分功效,煎着吃。”

    “母妃,您去将账本拿来,等下给瑶儿替您做账。”云初缓缓的说道。

    荣王妃这才记起正经事来,连忙起身去账房。

    云初目光清淡的睨了眼半碗乌黑的药汁,起身倒在盆栽里。

    “主子,主母说您倒一碗药,便要拿走您三粒丸药,都换成这么大一碗的药汁。”石韦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屋子里片刻的沉寂之后,云初清冷的说道:“你倒了。”

    “……”

    凤瑶并不知云初在她走后,支开荣王妃将药洒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德亲王,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何事?”

    德亲王干笑了几声,凤玉的银子给陈江发现抢走了,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如今没有银子治病。他身上的银子也用光了,进宫求见太后下懿旨将凤玉让他接回府,可太后并不愿意见他。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找凤瑶:“瑶儿,你拿点银子给父王应应急,改明儿父王一并给你送来。”

    “我没有银子。”凤瑶拒绝的干脆,她不是圣母,掏银子养凤玉。

    “你!”德亲王未曾料到凤瑶拂了他脸面,太过小气,他供她吃穿长大,风风光光嫁出去,这不连几十百来两银子也不愿意给他!“凤瑶,我是你父王!”

    见凤瑶神色淡淡,没有多大的反应,德亲王恼了,甩袖指着荣王府说道:“这是你夫家,你不给我也成,我进去找女婿要!”心里憋了一团怒火,他就不信凤瑶不要脸!

    凤瑶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冷笑道:“父王尽管去要。”

    德亲王气绝,看着她转身回府,迅速的冲过去,将她头上的玉簪给拔了下来。

    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凤瑶极为的震惊,眼底的冷芒刺向德亲王。

    “哟,这不是亲家老爷吗?怎得在外头站着?不进去坐坐?”三夫人从角门出来,正巧看见凤瑶父女两起争执,目光淡淡的扫过德亲王手里紧攥的玉簪,眸光微微一闪:“侄媳妇儿也是,亲家老爷难得过来,不好生招待像话吗?”

    德亲王睨了凤瑶一眼,讪讪的说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凤瑶看着他上了马车,朝着三夫人行礼。

    三夫人上下打量着披头散发的凤瑶,轻嗤道:“如此不修边幅整装出府,叫人瞧见了,平白让荣王府没脸。”转身进了府邸。

    凤瑶紧了紧手指,垂头跟着进去。

    倏然,脚步一顿。

    耳边传来三夫人尖锐的声音,略带着刺儿。抬头看去,便见三夫人堵着手里抱着账册的荣王妃,掩嘴笑道:“嫂嫂,方才我出门可瞧见一件趣事儿,以为是府中的丫鬟面见打秋风的穷亲戚呢。两人争执,我心想这人忒大胆儿,闹到荣王府门口来了。走过去一瞧,可不得了,原来竟是侄媳妇儿与亲家老爷呢。”

    荣王妃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心里一琢磨,原来亲家老爷是来找侄媳妇儿要银子,到底是父女一场,百十来两银子给了就给了呗,可不知侄媳妇儿生的什么心,竟是一个铜板儿都不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们荣王府贪墨了她的嫁妆亏待了她!”三夫人想到那一百多抬的嫁妆还有不少田产宅子,眼热得不得了。今日这一出,可让她开了眼界。箱子是那么多的箱子,可谁知里头陪嫁的是什么?指不定德亲王府将银子田产都给了凤瑶做嫁妆充脸面,自己关起府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弟媳,这话可不能乱说!”荣王妃脸色一正,叱道。

    “白的也说不成黑的,信不信由着嫂嫂。”三夫人说完这一番话,身旁的丫鬟拽了拽她的袖摆,拧眉望去,便见到站在檐角下的凤瑶,淬了一声:“白眼狼!”带着丫鬟走了。

    荣王妃也看见凤瑶,她出去时头发绾好,如今却是散落下来。难道真如云方氏所言,她不愿给亲家老爷银子,起了争执?

    “瑶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荣王妃不相信凤瑶是无情无义之人,她这么做定是有缘故。

    凤瑶拢了拢散落的青丝,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母妃,无事。”

    “你……”荣王妃想问三夫人说的可是真的,可见她面色苍白,隐有些倦怠,便将手里的账册塞到她的手里:“这是账簿,初儿说他闲赋在府中,教你算账好打发时间。”

    凤瑶点点头,福身走了。

    荣王妃望着凤瑶纤瘦的身影,蹙眉道:“凝玉,你去打探一下,方才世子妃发生何事了。”

    “是。”凝玉匆匆去了府外。

    不过片刻,便回来禀告了荣王妃,三夫人所言属实。

    “王妃,此事怨不得世子妃,哪里有父亲会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做出有损两家颜面的混账事?也是咱们不计较,若是遇见刁钻的,这门亲事怕是结不成了。”所以凤瑶心里生怨,也怪不得谁。

    荣王妃心里觉得凤瑶不大气,饶是如此,她如今已经嫁进荣王府,便要顾忌荣王府的门楣。

    “你去给亲家老爷送些银子去。”荣王妃思量了半晌,缓声道:“就说是世子妃给他的。”

    凝玉欲言又止,她心想这银子送不得,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

    可看着荣王妃的神情,凝玉还是差人送去了。

    **

    荣王妃是好脸面之人,给了德亲王送了几百两银子。

    德亲王一听是凤瑶遣人送来的银子,心里得意不已,心想定是怕在她三婶面前没脸。原想给凤玉送一百两,可凤玉瞧着他身上还有二百两,便哭一哭,德亲王心一软,便将银子都给了凤玉。

    凤玉摸着怀里的银子,眼底闪过幽光,她想要逃跑,可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浑身被定住了一般。

    陈江几步走上来,冷笑着说道:“今天给你多少银子?”

    凤玉惊惶的后退了几步,袖子往身后藏了藏。

    陈江眼睛一眯,拉拽着她的手,将银票拿出来,数了数,整好三百两。拿着银票打了打凤玉的脸,眼底有着贪婪:“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值钱,明日将他给你送五百两!”

    “不!”凤玉摇头,她要那么多,父王恐怕不会管她了。

    陈江得了几次银子,心便大了,便钻赌坊里,可手气不好,全都砸了进去。原本拿到银子心里高兴,可见到凤玉一张哭相脸,一巴掌刮去:“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运气都给你哭跑了!你告诉他,不给你银子,我打断你的腿,卖到窑子去接客!”

    凤玉吓的直哆嗦,紧咬着唇,强忍着脸上的疼痛。

    心里很害怕,但是要不到银子之后的折磨,她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骨头就打颤。

    凤玉只好再去找德亲王,德亲王听了之后,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父王,您救救我,他说……他说我若是要不到几千两银子,就……就将我卖到下贱到窑子里接客。”凤玉跪在地上苦苦的哭求。

    德亲王如今也是有府归不得,哪里能拿出几千两银子?

    这个陈江!

    德亲王恨得咬牙,心里生了一计:“你让他明儿来这里寻我,我亲自将银子给他。”

    凤玉浑身一颤,摇了摇头:“父王,使不得……”

    “玉儿,你放心,父王会救你出来。”德亲王心里觉得陈江就是一个无底洞,必须得想个法子,不然喂不饱。

    这一转悠,德亲王又绕到了荣王府,这次赶巧,凤瑶出府却与姜绾碰面,德亲王拦着凤瑶。

    凤瑶脸色一冷:“松手。”

    德亲王放开凤瑶的手,端出了长辈的架势,却说着无赖的话:“瑶儿,你昨日送来的几百两银子,我都输了。你再给我三千两,这是最后一次!”

    “你说什么?”凤瑶目光凛然的看向德亲王,她何时给了他银子?

    心思微转,凤瑶愠怒,定是荣王妃给他送去的!

    “瑶儿,这当真是最后一次。父王若是手头宽裕,也不会腆着脸找你要银子。你也不想我每日堵在府外找你要银子,只要给了这笔银子,今后我再不来闹你。”德亲王觉得他也是迫于无奈才会找她要银子,她总该体谅他的艰难。

    凤瑶冷笑了一声:“输了?你是拿去贴补凤玉了吧!几千两,你还当真好意思开口,这得庄子上收成好,一年才这个数。我给你几十两银子,够他们用上两三年,昨日那三百两够一般人家用上一辈子。他们倒好,一日便用光。当真以为我是产银子的矿井,捞不尽?”

    她算是明白了,陈江不过是一条贪婪的毒蛇,如今见银子来的这样容易,便紧紧的缠上他们,想要吸干他们的血!可德亲王却是不明白,没有银子便找她要,她不给便威胁她!

    当真是她的好父王!

    “瑶儿,这些年供你的汤药都耗费了许多银子,我这才问你几千两,你至于如此?”德亲王不满的说道。

    “德亲王府的产业宅子加起来不过几万两,你一脱手就几千两。你疼爱凤玉,何不变卖了家产,全都送给她?”凤瑶当真是心生恨意,她才嫁进王府几日?他找上门来要银子,要到她婆母手中去了,叫她今后如何在府中立足?冷笑一声道:“汤药的银子都是母妃的私产,王府里的收益,你可有给母妃一个铜板?我的玉簪呢?”

    德亲王面红耳赤,见凤瑶气红了眼,也自觉理亏,呐呐的说道:“我没有将你的玉簪变卖了……”

    凤瑶难以置信的看着德亲王,他夺走她的玉簪,原是想变卖?

    “走!你走!”凤瑶气得浑身发抖,食指笔直的指着前方。倏然一顿,看着石韦神色尴尬的站在那里,而她身后缓缓停了一辆马车。

    凤瑶心口一窒,这一刻,份外的难堪。

    脸色青白交织,手指紧紧的捏成拳。这一幕,她最不想让他看见,偏生就给他看见了。

    他会如何想?

    两家门楣算起来,她身上流淌的是皇室血脉,生的比他尊贵。可德亲王不过是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嫁给他是高攀了。更遑论,他本人本就极为的出色。

    她小心翼翼的经营,努力的拉近与他的距离。

    可眼下,她就像被撕去华丽外衣的小丑,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骨节泛白,凤瑶眸子里情绪翻涌,最后归于平静。绝美的容貌依旧娇艳,只是白的厉害,却仍是笑了一下:“这回,你甘心了?”

    “我、我……”德亲王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碰上云初回府,看着凤瑶平静的神色,却比她震怒时还要来的可怕,慌张的说道:“其实、其实不打紧,当日你回门,女婿也给了我银子……”

    凤瑶猛然抬头。

    德亲王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惴惴。

    凤瑶目光冷厉,似桃花瓣的唇血色尽失。良久,突兀的笑了一声,只觉得这春日里的太阳竟比夏日还要灼眼。

    嘴角有着自嘲,她拼命的想要遮掩的事,他却是早已知晓。

    “瑶儿……”德亲王不安的唤道。

    凤瑶看着仍旧无一丝动静的马车,她心里感激他,留给她尊严。缓缓的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突然似支撑不住一般,身子一晃,采芙连忙扶住:“小姐,您怎么了?”

    凤瑶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采芙,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过云初的马车时,车帘子被清风吹卷,凤瑶透过缝隙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马车外的云初,墨发白袍被清风吹拂飞扬。

    “小姐。”采芙忧心忡忡的唤道。

    凤瑶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采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小姐不傻,只是太在意姑爷。”采芙疼惜的说道,只觉得这情太伤人。

    是吗?

    凤瑶缓缓的阖眼,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全都遮掩在薄薄的眼皮底下。

    **

    荣王府外

    德亲王看着凤瑶的马车缓缓驶离,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兜,腆着脸走到云初的马车道:“小婿,这你都看见了。”

    云初面色阴沉,寒冷如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漠无情的说道:“那日书房之事,你可记得?”

    德亲王心肝儿一颤,他说若找凤瑶要银子,定要他悔不当初!

    恍然梦醒,德亲王眼底闪过恐慌,干笑道:“这、这都是误会。”

    云初踏下马车,经过德亲王身旁时,步伐微不可见的一顿,擦身而过。

    德亲王一口气还没有松下,剧烈的疼痛袭向他的双臂:“啊——”

    石韦嫌恶的说道:“再有下一回,卸掉你的手!”

    德亲王痛的险些昏过去,双手被扭脱臼,这只是他的警告,告诉自己他言而有信。

    云初偏头看了德亲王眼底的神色,微微蹙了眉,拂袖进府。

    得到消息匆匆而来的荣王妃,见到云初,探头张望了一下:“你碰见亲家老爷了?”

    云初摇了摇头。

    荣王妃狐疑的看着他道:“我得到信了,你别瞒我。上回他找凤瑶要银子,凤瑶没给,我送了几百两给他。”

    “谁让你送的?”云初目光一敛,淡漠的说道:“他要银子是贴补凤玉,银子都给陈江拿去赌。日后再来找凤瑶,只须告诉门仆不必通传。”

    荣王妃暗暗吃惊:“竟是这回事?”莫怪凤瑶不给银子,她倒是好心做坏事了?

    云初不再多言,回了秦楼。

    荣王妃心里觉得对不住凤瑶了,她不该听信云方氏的挑唆。

    “亲家老爷定是不将世子妃当成女儿看待,若是真当女儿疼爱,不会做出令她在府中受轻视之事来。何况,大婚那日也很糊涂。王妃莫怪奴婢多嘴,世子爷看得通透,亲家老爷如此德行,不必往来也好,不过平白令世子妃难为。”凝玉替凤瑶说话。

    “罢了,你去知会门仆。”

    **

    凤瑶收整好心绪,进了雅间。

    姜绾已经到了多时,见到凤瑶进来,微微浅笑:“来了。”

    “那日宫宴你可以参加,为何不去?”凤瑶看着姜绾清瘦了不少,原本尖细的面颊,苍白憔悴。

    “祖母想退了献王的亲事,我母亲不愿意,以死威胁祖母,婚约便一直在。大伯出事,姜府受了牵连,我若无事人一般去参宴,旁人该会如何笑话指点我?”姜绾眼底有着落寞,更多的是她不想要努力,希望姜府就这样落败。皇后与献王的眼界看不上她,自动解除了婚约。她是被退婚的人,今后定难以出嫁,便遂了她的心。

    “都说我心思繁重,其实是你才对。”凤瑶知道她放不下元一,可又能如何?

    姜绾抿唇不语。

    “我今日来也不为劝说你,你心里如何想,现在也不必与我说。我遣人给玉玑子先生送了拜帖,明日你随我一同去拜访他。”凤瑶顿了顿,语气轻缓的说道:“那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来的路上,凤瑶想了很多,她逼迫自己过掉心中的那个坎。纵然德亲王一事,令她觉得在他心里更卑微,可他定不会因此轻看了她。的确如采芙所言,她太在意他,所以将这些外在看得太重。

    父母与出身不能选择,重要的是在于自己。云初他站在如今的地位,那都不是荣王府赋予他,而是他个人努力所得。

    这辈子她摆脱了罪奴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站上一个高度?

    姜绾轻轻的笑道:“元一,他离开了国寺。方丈说他去云游,不知道他归来之日。”

    凤瑶目光微敛,他们二人相互有情,却不能在一起。元一留在国寺,不过是放不下姜绾。如今姜绾与献王订亲,已经找到归宿,所以他离开了盛京。

    “我母亲找了他,当夜里他走的。”姜绾心里厌恶姜家,可那是生养她的姜家,她又能如何?握着凤瑶的手,真诚的说道:“恭喜你,成为女夫子,我期待你将文兴私塾发扬光大。”

    凤瑶坚定的点头。

    离别回府,已经到了日落,天际霞光烧红了半边天。

    凤瑶站在秦楼,看着碧波荡漾的竹枝上,对上阁楼上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眸。凤瑶愣了愣,攥着丝帕的手不由的松开,心里虽是想通了,但终究有些尴尬。

    云初神情淡雅,清润如水的眸子里给她一种体贴的温暖。

    他不说话,只是立在窗前,给她一个眼神。

    凤瑶微微勾了勾唇,这一刻,觉得他是懂她的。

    抬脚走进屋子,便瞧见管家行色匆匆的走来:“世子,长顺街出了命案,办案的官差在旁边捡到世子妃的玉簪,如今京兆尹李大人亲自来府里查问。”

    凤瑶一怔,手下意识的摸着发髻,眼底闪过一抹冰芒:“是谁?”

    “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