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侯府长媳 > 301杀鸡儆猴

301杀鸡儆猴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儿正经冷下来的时候,朝堂里的内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起因是为着都察院左御史梁健弹劾顾昀一事,而后升级成了旧党跟新党之间的争斗倾轧。

    所谓旧党,说的就是朝堂上在职多年的那些老油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参与过反对晋王上位的“功臣”,其核心人物基本都是谢阁老一党,谢阁老退位,晋王登基,大势面前无力回天,他们不得已接受新皇上位,但要他们一瞬间臣服新皇,那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至于新党,多半都是新皇上位后提拔的新人,他们没有所谓的旧党情节,前途都是新皇给的,证明一定程度上都得到了新皇赏识,没有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道理,只是因为朝中旧党势力尤在,且不作为者甚多,位分又大都高于他们,导致他们有劲没处使,有怨不敢言,如此酝酿了一两月,险些憋出个好歹来。

    都察院左御史梁健是谢岑的学生,标准的旧党代表人,当年的张御史被贬官扔到地方上去,谢岑便顺理成章的提拔了自己的学生上来,虽然没什么大作为,倒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来,此番弹劾顾昀,理由便是其职位不合规,在内阁掌大权名不正言不顺,且有霸权之倾向,导致内阁其他辅臣皆成了摆设。

    当然列出来的罪证明细更为详尽,抛开那些咬文嚼字的官面词藻,用直抒胸臆的词汇表达出来的意思便是,顾昀其实就是个独断专权的野心家,蒙蔽圣听,独揽朝纲,言外之意大概还附带了圣上其实是个废物昏君的意思。

    更可气的是,此番言论还得到了巨大的响应,每天早朝都能有那么几个人来给顾昀上眼药,顾昀无内阁首辅之权威,干的却是内阁首辅的事,甚至层面更广,这些老东西怎能服气,有人挑了头就跟风煽动。

    其实谁人不知道顾昀就是代表圣上坐镇内阁的,假如弹劾成立,圣上霸了顾昀的职,那就等于是圣上低了头,往后弹劾的折子大概会纸片似的天天往宫里飞,反正看不顺眼的新党一个个弹走完事,最好把圣上也弹下皇位,还拉三皇子回京当皇帝。

    顾昀任由他们闹了几天没言语,这日忽然派人请了梁健来内阁喝茶,梁健以为是顾昀想要私下行贿私聊弹劾一事,虽然搞不懂他为何要在内阁私聊,但还是受邀前去,并摆正了一副绝不接受妥协,并时刻准备再弹他一本的姿态。

    哪成想甫一进门,从首辅陈渡到其他辅臣一应全部在内,赏宴似的摆好了茶水等他进门,梁健被这架势唬了一下,有种要往坑里跳的不祥预感,正琢磨着要不要跑,便被陈渡过来拉住,“老梁啊,你现在可正经的大忙人,想请你喝杯茶都不容易,来来趁大家都在,咱好好喝一杯。”

    梁健别人面子不给,陈渡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他跟顾昀都算是谢岑外婿,但陈渡又有所不同,毕竟谢岑在时,一度将其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交情还很不浅,他开了口,梁健当真就不好走了。

    其他人不算,陈渡真是顾昀拉来充门面的,梁健深深觉察到了阴谋的气息,没好气的看了顾昀以及诸位一眼,说道:“内阁现如今都这样清闲吗,居然都来喝茶闲聊。”

    “这并非闲聊啊梁大人。”顾昀翘着二郎腿,“我们这可是来集体观摩学习的,毕竟梁大人是朝中老臣,自是比我们这些人有经验威望,内阁眼看着就要被我折腾黄了,只能来请教您啊。”

    梁健脑门突突跳,深觉他可能要出什么幺蛾子,忙回了一句,“不敢当。”

    “别不敢当啊,我想来想去也没旁人了,这不今儿早上就给圣上递了折子,请求梁大人来内阁主持一段时间的公务,也带带新人嘛,您好说也是谢阁老的学生,总是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多了不是。圣上登基那会,朝里缺人手,这才把我拉过来滥竽充数的,我推辞不过,这才勉为其难的受了,您瞧,这不就显出短处来了吗,就算您不提,我这也打算辞官来着,这下有了您,那就两全其美了,且圣上深觉这提议不错,已经应允了。”

    应允了……

    梁健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圣上难道就跟着他们折腾吗?

    顾昀啜了口茶,“是吧陈阁老,咱们这几位都发自内心的赞成梁大人来,说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您想啊,论资历威望,您在朝中也数得上了吧,入阁拜相不是迟早的事吗,圣上允您进内阁这么一遭,还好意思再让您走吗?”

    好不好意思还不都凭他一张嘴吗!

    “这也太胡闹了些,如何使得呢,不合规矩!”梁健坚决的摆手拒绝,“并非我不给诸位面子,实在是没有这种先例,我一个都察院谏官,怎能说进内阁就进内阁,论资历那也排不上我,陈阁老跟随老师多年,带领内阁戳戳有余,再说了都察院还一脑门子事呢。”

    陈渡道:“别介啊老梁,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年纪轻资历浅,承蒙圣上看中不嫌弃,这几个月下来,不是连您都瞧不上眼吗,要不是顾大人帮衬着,我早就抓瞎了,横竖也是临时的,圣上都允了,您好歹给个面子嘛。”

    梁健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跟圣上说!”

    “梁大人。”顾昀手上拿了本折子,“都察院的事便不用您操心了,我替你代几天值便罢,俸禄还是算您的,您就负责在内阁动动嘴皮子,碍不着什么的,圣上应允的折子都已经发下去了,您这会去找他,不是明摆着不给他脸吗?”

    梁健:“……”

    敢情这是早就挖好了坑等他跳呢,这帮天杀的孙子!

    梁健喝了一肚子倒霉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圣上下了旨,他又不能公然抗旨,只能硬着头皮移驾内阁,当几天名义上的内阁首辅,干的跟顾昀是一样的工作。

    都察院这帮孙子,整天就知道屁股对着别人,见谁不顺眼都想参一本,正经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祖宗,话谁不会说,真有能耐他自己去别人位子上蹲两天试试,打嘴仗有甚用,顾昀才懒得跟他们分辨,二话不说,换位来看。

    梁健自从进了内阁,每天都想把顾昀宰了吃肉,说是来指导公务,那是把整个烂摊子砸在了他头上,顾昀这几个月有多焦头烂额,他一样不差的都要享受一遍,事还是那么多事,并不会因为换个人来就少些,想跟都察院那般按时按点的上下卯,简直白日做梦,早来迟退,加点到深夜更是常有,还要时不时应付其他阁臣来讨教问题,梁健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强大的辞官念头。

    而身在都察院的顾昀,日子便相对轻松的多,他好歹是前任刑部尚书,没少跟都察院打交道,内里的门道他熟的很,要论挑谁的刺弹劾,他顾昀比谁都在行。

    于是顾昀暂代都察御史后,先是都察院内部的人个个头大如斗,战战兢兢,皆因顾昀是圣上的狗腿子,他在职一天,就如同圣上丢了双眼睛耳朵在他们眼前,干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哪句话招了霉运,跟梁御史一样倒霉。

    另外各级官员,尤其是旧党中人,每天脑门上都好似悬了把刀,顾昀这厮邪门的很,多少年的陈年旧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诸如谁家里多纳了一房小妾啊,谁收了谁的小贿赂啊,还有谁玩忽职守消极怠工啊,弹的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让人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梁御史甚得谢岑真传,表面上极会做好人,谁还能没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呢,真要事无巨细的扒出来弹劾,那朝中估计没一个躲的过去,但真要论纠御史职责,这些确也是在职责以内,谁让你真的做过呢,做了就活该被人弹劾。

    这以来,旧党中人个个自顾不暇,皆忙着给自家擦屁股,哪里还顾得上管顾昀那点屁事,其实事到不至于严重的定罪罢官,但终究是丢脸面的,再者官员年度斟考的时候,大约会因此记上一笔,来年升迁皆有影响。

    更严重的是,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啊,对圣上来说,与其为这点小事不疼不痒的罚谁几月俸禄,不如捏在手里,没事的时候就提一提敲打一番,保管那些旧党个个老实。

    这般小一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盼着顾昀赶紧从都察院消失,只要他不在都察院祸祸,哪怕真的霸权独断都没有意见,这他娘的实在受不了啊!

    比他们更受不了的就是梁健,他被逼无奈忍无可忍,一个没忍住,便跑到圣上跟前诉苦,并表示内阁公务实在高深繁杂,并非他这等段位能应付的,所以恳请圣上还放他回都察院去,请顾昀回来坐镇内阁。

    圣上咂咂嘴,为难道:“如此不妥吧,顾昀的确是年轻了些,办事容易遭人诟病,你进内阁后,底下人的意见不是明显少了吗,我看你干的挺好,等时机成熟了,朕便顺理成章的把你提拔进内阁。”

    现下圣上就是把皇位让给梁健,他都不想干了,“圣上,臣的确才具有限,以前到底有些托大,并不知顾大人每日公事那样繁杂,实非我等老骨头能应对,还是交给年轻人的好。”

    “哦,那这么说来,顾昀并非你折子上所言那般不中用啊,独断专权也不存在,你瞧瞧,朕险些冤枉了他。”

    梁健无言以对,点头默认。

    圣上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梁大人,御史之职责所在你应该比谁都懂吧,胆大善谏,不得徇私更不得无中生有,御史犯罪可是要罪加三等呐,你可想清楚了再认的好。”

    梁健跪地砰砰仨响头,“圣上,臣职责有失,甘请圣上责罚。”

    梁健是彻底没辙了,逼上梁山上不来下不去,他现在宁可被圣上降罪,大概都不想再回内阁遭罪,并决心从此往后都不再招惹顾昀那尊大佛,连老师都栽了,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呢,真是悔不当初啊。

    圣上恩威并施,并没有真的罪加三等,只是把梁健贬到地方去历练,梁健半句怨言也吐不出来,只得乖乖滚蛋。至于顾昀,圣上其实极为可惜,以他的才能,留任督察或者入内阁都使得,但无奈碍着他的身体,不敢再让他过度操劳。

    这不梁健一事才过去没多久,顾昀就忽然晕倒在内阁,众人皆慌,直接把裴子汐请入内阁诊视,裴子汐来瞧了一眼便长叹一声,一句话没说,直接命人把他抬回府,并立时面见圣上。

    裴子汐只跟圣上说了一句,“放他回去吧,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