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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8 怒涛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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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化右江周遭一百米范围内的空间正在发生闭锁,闭锁空间内部的运动和外部的运动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产生的差异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正在攻击异化右江,但却不是铆钉所知道的计划,也和此时正在发生的震感无关。若说是有别的什么神秘专家前来增援,也大概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吧。不过,眼下的情况虽然不能说异化右江真的被封锁住,但场面上勉强可以算是不落下风,哪怕是我之前对异化右江的牵制,所能做到的程度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出现的未知增援,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让人吃惊之余又不免兴奋起来。尽管铆钉等人的计划已经发动,异化右江本人看起来也不打算在计划发动之前对我们进行强攻,但是,如果有谁可以为这段时间上一道保险的话,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到底是谁呢?如今存留在半岛上的神秘专家虽然不能说我全都见过,全都了解,但是能够和异化右江对抗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多。我以自己的情况为标准,那么,我所知道的众人中,可以达到乃至于超越这个标准的人绝对不多。

    也许是熟人。我有这样的感觉。

    随着闭锁空间的成形,可以料想这个不速之客的战斗状态也会逐渐攀向巅峰。

    闭锁空间的成形越来越快,在连锁判定进行观测的第三秒,在身边之人都为之惊异的时候,闭锁空间内部的运动终于和外部完全隔绝,自成体系,哪怕是异化右江的红色围巾,也无法再如之前那般轻易就侵蚀外部。

    红色正在侵蚀闭锁空间,看起来也同样被拘禁在这个闭锁空间之中。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浸染成红色的空间已经将这个闭锁空间的形态更具体地勾勒出来那是一个半球形,倒扣在地上,而哪怕挖掘地下。也没有丝毫可以脱离的空隙。

    红色侵蚀了半球的一半,更朝着另一半挺进。侵蚀的速度很惊人,肉眼都可以直接观测到其移动。而逐渐侵蚀到另一半的红色,也正在描绘一个具体的人形轮廓。形容起来,就如同绘画中利用描线和蒙皮的技巧,将某个事物的轮廓从背景中分离出来。那个人形的轮廓越是凸显,我就越是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可是,我想不起来。就好似记忆被卡在瓶口,无论如何摇动都无法倒出。

    我觉得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心跳也开始加速。身边的铆钉和接头人,另一边的诺夫斯基,虽然也都在注意闭锁空间里的情况,却显然更加在意大地传来的震感。闭锁空间内部的战斗所引发的震动,完全被隔离在闭锁空间内部,因此,此时仿佛更远方汹涌而来的震感,就是各方神秘组织的成员默契执行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的正体到底是?

    就在我猜测的时候。荒凉的大地开始塌陷,露出一道道沟壑,有更多的土石被挤压,从下方拔地而起,通过飞翔在高空的夸克进行俯瞰,在连锁判定中传递而来的影像中,正在出现一幅改天换地般的变化。范围是五千米,我们这些在对异化右江狙击的人,也仍旧在这个伟力的作用范围之内。这些强烈的运动,显然是从地下传递上来的。就宛如火山爆发之前产生的地壳运动,又如同某种坚硬的力量,硬生生在地下劈开河道。

    我、铆钉和接头人不得不在这一股股来自地下的冲击到来时,进行跳跃和闪避。躲开飞溅的土石,避免自己摔落裂缝之中。我们刚刚起身,一个又一个的光秃石峰就耸立起来,如同穿刺陷阱中,陡然从地下升起的尖刺,充满了贯穿的力量。我置身于半空。拉住铆钉和接头人,利用速掠调整平衡,寻找落点。我打算占据一个稍高的石峰,这些石峰原本并不是这么浑然一体的,它们更多是由泥土和砂石在无比强力的挤压下凝固成一体,由此可见伴随震动进行开辟的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这绝非单纯是依靠在场的某人的力量,就能够制造出的奇景。上一次感受到类似的壮大力量时,是在黑水奔涌的时候。此时此刻,我不由得将两者联想起来。从高空注视那深深的裂缝,依稀可以看到黑色的流质正在以千军辟易的声势翻滚,撞击,将阻拦的泥土卷入,将石壁冲刷成棱角。

    “果然是黑水吗?”因为这个变化的声势太过激烈,我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让自己也听到,“是四天院伽椰子?还是爱德华神父?”就我所知,和黑水明确有深刻关系的家伙,也就这两个而已。

    “是爱德华神父!”铆钉也在大声说话,不过,虽然嘴巴开合像是在叫喊,但声音却很快就被轰鸣的声响吞没了。

    “异化右江那边!她们没有受到影响!”同样被我拉住,正在往同一处石峰落去的接头人也大声提醒到。

    虽然地表变化的声势是如此剧烈,可是,这种翻天覆地的运动,也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无法侵入闭锁空间之中。闭锁空间的一百米范围,有着自己独特且孤立的变化,而被红色浸染出来的半球形状,在这片运动的大地上也愈发地显眼,就如同镶嵌在破碎盘面上的一颗红色的玛瑙。

    闭锁空间相对大地运动的完整和截然不同的变化,让所有人都能直观感受到,其所代表的神秘也同样惊人。

    不速之客的增援者,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所想象的都要强力。我原先猜测可能会是中继器玛索,但是,被异常的红色勾勒出来的轮廓,却直接从体型上打破了这个想法。对方也是女性,但体态却更加成熟。她的名字在我的脑海中仿佛呼之欲出,但却就是怎么也无法穿透那一层朦胧的膜。

    我带着铆钉和接头人刚在一处石峰上落脚,这处看起来十分坚固的石峰就即刻崩塌了,与此同时崩塌的石峰在周遭还有许多。我感受到一种明显的力量传递上来,这些石峰就仿佛是一次性使用的导体,当它瓦解的时候,那股力量已经扰乱了空间,形成一种可见的异常混乱的现象。我很难描述这是怎样的一种现象,但是。混乱仿佛就是它唯一的特质,可是,单纯以摧毁一个石峰的力量来看,它是混乱的。但是,结合其他正在陆续崩溃的石峰,以及伴随着石峰崩溃而喷发的其他混乱现象,这些混乱现象的发生和传递,却又是显然拥有某种节奏的。

    规律。节奏,起落,收缩和膨胀,不同方向的旋转……诸如此类无法细说的运动状态,在瞬息间就超过了连锁判定的解析范畴。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似被重重一击,头眼昏花,勉强才利用速掠躲开这些混乱的现象,重新找到落足点。

    当我们站稳脚跟的时候,已经是三秒之后。我腾出手来擦去鼻血,铆钉和接头人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似乎眼前这般剧烈的变化,反倒带给他们更强的信心。说实话,异化右江也好,四天院伽椰子也好,月神也好,这些在不久前大放异彩的强者,所造成的动静也绝对没有眼前的变化更强烈。从天空进行俯瞰,放弃细微之处的解析,以大略的方式观测着大地变化的夸克,通过使魔和主人的连系。在我的脑海中构建一个粗糙的模型。

    这是……魔法阵?一个以地表的山峰、沟壑和地下的河道作为线段和节点,范围超过五千米的超巨型魔法阵。我们如今置身位置,也仍旧在魔法阵之中。神秘组织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想着的时候。黑色的流质已经涌出裂缝,于更复杂更细小的沟壑上流淌,蔓延,宛如粗大根系上的一条条根丝。

    这对决是我接触神秘以来,所见过的最宏大的魔法阵,而且。五千米的范围似乎并不是它将会覆盖的终点。以这个五千米为界限,魔法阵以一种飞速的方式,利用黑色流质的冲刷向更远的地方扩展,而在内部则是同样由黑色流质的冲刷进行结构上的细化和补完。

    已经看得很真切了,这些黑色流质就是黑水。

    奔涌的黑水,不再局限于自身的质量和神秘,而正在以工具的方式,去开凿更大的应用区域。根据铆钉之前所言,正在控制这些黑水的,并非是四天院伽椰子,而是爱德华神父同样可以控制黑水的四天院伽椰子没有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无法做到吧,毕竟术业有专攻,魔法阵的制作,献祭仪式的方要,也并非是每一个神秘专家都能掌握的。

    我虽然是四级魔纹使者,但是,哪怕我掌握了黑水,也残留有过去的某些高川描绘魔法阵的印象,却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不可能利用黑水制造出这等复杂宏伟的魔法阵。

    “爱德华神父打算做什么?竟然要使用这种程度的魔法阵!”我的心中震动,眼前魔法阵的巨大和复杂,任谁都可以想到,绝对不会是制造那些常见的效果,例如直接发射一道超强力的冲击,用以击倒对手之类。是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这个魔法阵是直接用来攻击异化右江的。

    纯粹用作攻击的魔法阵不是没有,但是,如此巨大而复杂的魔法阵,用来攻击的话,虽然其威力很难想象,但也会有一种不实用的感觉不,如果是异化右江这种程度的敌人,能够准备好如此巨大的魔法阵去进行纯粹而直接的攻击,大概也是能给予其伤害的吧。可是,若是想要一击毙命就有些天真了。

    “以我们剩余的人手,对付异化右江和纳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必须要有外援。外援也许不会是每个人的朋友,但是,是敌人的敌人就足够了。”铆钉露出一个坚忍的笑容,“这个魔法阵,会把敌人的敌人拉过来,它们可是很强的。”

    “拉过来?到底是”没有等我想明白铆钉卖的关子,异化右江那边的闭锁空间又有了新的变化。

    几乎整个闭锁空间都蒙上了一层淡淡而妖异的红色,异化右江对这个闭锁空间的侵蚀已经显而易见,那个不速之客的败亡似乎近在眼前。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忙,但是,眼下这巨大魔法阵已经发动,而闭锁空间就位于魔法阵的中部,很难想像,自己一旦突入中心,究竟会引发何种连锁反应。可是,另一方面,我不觉得自己应该抛下那个看起来十分熟悉的增援之人。

    如果发动速掠,一个来回需要多长时间?在这个时间里,在这个关键的范围内,使用魔纹超能这种明显和魔法阵不怎么一致的神秘,是否会引发连锁反应,不,应该说,百分之九十九会发生差池。毕竟,魔法阵越是巨大,越是复杂,加上控制的是黑水这样负面而暴躁的力量,而且,似乎完全是由爱德华神父独立完成的,他对全局的控制力有多强,根本就是最严重的问题之一。

    然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大约是递进爆发的话,我的速掠是否可以在第一波冲击到来时就带走我们,以及,倘若必须承受第一波乃至于更多次冲击的话,碎片化的无形高速通道是否可以维持?在特别混乱的现象中,倘若速掠也无法在最佳状态展现,甚至于无形高速通道一出现就会被破坏的情况,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必须赌一把吗?要为了那个正在独立面对异化右江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冲进如此不可测的危险中吗?一旦在这里死亡的话,我并不期待还会再有复苏的机会,然后,自己的计划也终将成为泡影,无法去验证自己所设想的,可能让所有人都得到解脱的道路。

    即便如此,也要上前吗?

    这些沉重的问题,在我的内心回响,但是,答案也没有任何犹豫地浮现出来。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自己虽然已经无法成为英雄,但是,高川本来就是一个向往着英雄的男人啊!

    我放开铆钉和接头人,在他们从对魔法阵的观测中回过神来时,无形的高速通道已经沿着曲折的路线,直往魔法阵的核心,那闭锁的空间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