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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订婚【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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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毓璟说完“你醉了”这句话后,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非常用力的扯开冉倩手臂,将她朝椅子位置狠狠一推,冉倩原本喝酒喝得太猛烈,本身酒量又差到不能再差,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悬殊的重力,她以很怪异而狼狈的姿势跌坐在椅子上,头发完全散乱,一张通红的脸蛋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好冷酷,仿佛从来不曾看清他。

    程毓璟偏过头凝视了她片刻,彼此相顾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都有各自的心思,永远无法持相交的姿态,他最终一言不发伸出手臂拿起桌上的皮夹,疾步朝着外面走去,没过几分钟,刚才迎接他们进入雅间的礼仪小姐出现在门口,她轻声喊了一句“小姐,你还好吗?”,冉倩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是非常呆滞的看着地面,那名礼仪有些奇怪的走进来,弯腰和她平视说,“程先生让我进来带您出去,他已经拦了车,就停在门口等您。”

    冉倩这才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那他呢。”

    礼仪笑着摇头,“我并不清楚,他只是吩咐我进来请您过去。”

    冉倩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站起身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礼仪,夺门而出,她奔跑速度非常快,一路上撞翻了一个收拾餐桌的服务生,托盘倾洒在她衣服上,各种颜色的菜汤污渍将她变得格外狼狈,在客人的尖叫声中她跑了出去,扑面而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程毓璟恰好从驾驶位的窗口直起身体,司机手上拿着一张百元钞票,他们同时看向冉倩,程毓璟面无表情,又对司机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便转身朝着马路另一侧过去。

    他毫无留恋和迟疑的利落脚步让冉倩终于崩溃了,她声嘶力竭朝着他的背影大喊,“程毓璟,你是王八蛋!你会孤独到老!”

    冉倩知道,他在逃避,如果不爱,就干脆的拒绝掉,哪怕再伤及颜面,最起码不至于这样牵扯着让她挠心挠肺,但他没有,冉倩想也许他只是不确定,她不顾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直接奔着他冲过去,刺耳的刹车和鸣笛声在霎那间划破云霄,程毓璟想要一走了之的心都被揪了起来,疯了,这个女人疯了。

    冉倩的剧烈动作将身上的菜叶全都跑掉了,她双臂一伸横在程毓璟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慷慨和勇猛。

    程毓璟眉头狠狠一挑,“你是女人吗?”

    冉倩挺了挺自己的胸,“看不出来吗?你也可以摸,别人我不允许,但我给你这个福利。”

    果然喝多了人胆子更大了,耳畔是那些司机对冉倩的辱骂声,程毓璟非常尴尬的从口袋内摸出墨镜戴上,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认出闹得鸡犬不宁,他很担心程珈文那番警告的话,假如他动冉倩,程毓璟真的没有半点法子阻拦。

    思及此他的脸色更阴郁,“你既然是女人,难道不懂得矜持和自重吗。大街上阻拦一个男人,和男人大喊大叫不顾形象,这是有教养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冉倩不知道怎么了,她一向怕冷畏寒,到了冬天总是包成一个粽子,此刻的风雪凄厉,她冻得指尖通红,像是麻木了,她眼前浮现一大片水雾,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程毓璟的身型变成了很不清晰的影像,她哽咽着说,“你一定要娶她吗,我还可以再等几年,等到你愿意和我试试那天。但如果你结婚了,我绝不会再纠缠。我还没有那个勇气,做万人唾弃的对象。”

    程毓璟的心狠狠一紧,他无法再去直视她那样卑微的目光,她从来都不正经,可一旦正经起来,她那样可怜的话让他根本狠不起来。

    他将头别到一侧,“你和黎曼相比,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放弃她选择你的东西。这样不可能实现的话,问出来只会显得你更幼稚,这个社会不缺聪明人,幼稚的永远活不长久便被淘汰。”

    程毓璟的黑色风衣在寒风冰雪中划出一道格外潇洒的弧度,他消失在灯火璀璨的冬日夜幕下,和车水马龙融为一体,没落在人潮人海中。

    冉倩非常崩溃的蹲下嚎哭出来,这么多年忍耐下的情绪,终于还是推向了一条死路。

    她笑自己愚蠢又痴傻,贴上去他都懒得碰一下,他心里被那个女人满满占据,即使各自天涯,他还是苦苦不忘。

    这世上如何区分多情的人与痴情的人呢。

    都是逃不开情这个字的。

    周六一早,何言就赶到了程毓璟的公寓,他手上拿着今天订婚典礼需要的戒指和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程毓璟正在客厅内非常安稳的用着早餐,身上换了新的西装,格外英挺俊朗,他抬起眼皮看了看何言,握住牛奶杯子说,“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宏扬分公司的技术部门有一名电脑合成方面的高手,是蒋华东执掌宏扬期间高薪聘请过来的,平时接触一些软件设计和内部硬盘维修,这一次派上用大场,我已经播放出来看了一遍,没有一点人工合成的痕迹。”

    程毓璟笑着用方帕擦了擦唇角,“非常好,我平生最厌恶算计我的人,想把我当成摇钱树,就看是否有这个本事。”

    何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走吧,车在楼下等您,我已经吩咐邹蒲去别墅请黎小姐到酒店,大约现在在路上了。”

    程毓璟换好了鞋跟着何言走出公寓,在电梯内他沉默看着墙壁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脸,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问,“冉秘书呢。”

    何言在想程毓璟可能还没有发觉,他每当提起冉倩语气总是不自觉的放缓放柔,和平时那副冷漠高贵完全大相径庭,他又了解程毓璟,有些话不能点破,除非让他自己察觉,可五年过去了,他还毫无动作。冉倩这几天有些销声匿迹,每天板着脸工作,也从没有以任何蹩脚的借口蹿入总裁办公室,仿佛放下了一样。

    何言暗自叹了口气,“冉秘书还在公司内忙公事,考虑到她的心情问题,我没有给她安排任何订婚宴的工作,交给了邹蒲秘书。”

    程毓璟坐在车内一路都是闭目养神,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到酒店门外后,何言走下去拉开了后厢的车门,门口并没有戒备森严,故而有很多想要挖新闻拍照片的记者等候在此,看到程毓璟到达后,一窝蜂的围堵上去。

    这场订婚宴并不算盛大,和程家的资本相比,甚至有些低调,总共宴请的宾客不过在几十人,但都是非常有身份有头脸的商人和仕途官员,程珈文原本并没有重视所谓的订婚宴,他一直在暗中筹备结婚典礼的细节和事宜,订婚不过是用来约束程毓璟,让接下来几个月他无从反悔,但程珈文也非常奇怪,这些记者怎么知道地点,虽然风声放了出去,可具体的操办酒店一直是保密的,而看程毓璟的样子,似乎并不惊诧。

    程珈文招手对酒店经理询问,“程总没有要求清场吗?”

    经理摇头,“没有,我们本打算出动全部保镖对记者进行拦截,但程总说不需要,这样的喜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完全不是程毓璟的行事风格。

    程珈文蹙眉觉得很不对劲,右眼皮跳得飞快,可转念一想,他大约也不会拿这样重要的场合开玩笑,商人和官员最看重的无外乎就是名和利,谁会拿这些东西去消耗。

    程毓璟在何言和两名保安护送下,友好而简单对记者说了几句,并且邀请全部记者去宴厅内观礼,便从旁门进入酒店内,直奔休息间。

    黎曼已经化好了妆,正来回走动着有些局促不安,见到推门而入的程毓璟,这颗心才算放下。

    她跑过去挽住他一条手臂,“我以为你会忽然不见,让我一个人在这样场面中孤立无援颜面尽失。”

    程毓璟眼底噙着一抹笑意,“怎会,都定下的事,我不过来,不是打你的脸,你即将成为我妻子,我们是一体的,我自然会为你考虑,哪怕天大的事,也要先以这边为重。”

    黎曼非常满足的偎在他胸口,轻轻环住他的腰,他身上味道格外清冽好闻,其实本身,黎曼对待感情这些事,受到父亲一向严格管教,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嫁给程毓璟,属于一条既定的人生轨迹,她无权说不,也不愿说不,毕竟她要嫁的人是许多女人都趋之若鹜的,程毓璟的优秀和出众,足够在未来漫长几十年中,让黎曼倾心以待。

    其实上层社会的婚姻,凡是以商业联姻为目的形式的,大多没有过深的感情基础,彼此身系利益,就算萌生的好感,也在这样繁重枷锁下消耗得一丝不剩。

    但程毓璟有他的资本让女人动心,黎曼并不觉得自己的婚姻会是悲剧,相反,他们彼此都有资格让对方对自己日久生情。

    何言从前厅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琴瑟和鸣的场景,他有些尴尬,站在门口位置咳嗽了一声,“程总,黎小姐,宾客全部到场,现在可以过去。”

    黎曼对于何言称呼自己黎小姐而非程太太本能的有些愤懑,程氏全部员工如今看到她都是称呼程太太或者夫人,而她最看重的却是何言的称呼,毕竟他是程毓璟最看重的下属,他的言行很多情况下代表了程毓璟的意思。

    那么他不置可否,让黎曼有几分担忧和茫然。

    黎曼总觉得夜长梦多,可结婚日期是程珈文定下的,程毓璟是孝子,凡是有关程家的事,他几乎无一例外都听从父亲想法,黎曼只有百依百顺让程珈文高兴,她才能高枕无忧平安嫁入。

    宴厅很大,记者聚集在一个媒体专区,正拿着镜头对准台上程毓璟和黎曼的合照拍摄,程毓璟其实笑起来非常温润,但照片上的他表情有些严肃,仿佛拍的不是婚照,而是遗照,身旁小鸟依人的黎曼格外笑靥如花,心思敏感如记者,自然也能大概猜出分毫。但既然程毓璟还愿意如此盛大的为她正名,似乎相敬如宾还是说得过去。

    程毓璟拥着黎曼出现在楼梯处时,掀起了一阵高/潮,所有人将目光投射过去,脸上挂着比他们还喜庆的笑意,仿佛这场订婚宴是一件多么值得赞叹的盛事,而并非大家真正看到的这样,貌合神离在演戏。

    程毓璟脸色/情意绵绵得低头望着黎曼,轻声说了句“准备好了吗。”

    黎曼从没有见过这样温和似水般的程毓璟,早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根本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是红着脸笑着,跟随他的脚步走到宾客中央,听着那些花样百出的祝词。

    程珈文非常满意程毓璟的顺从和配合,黎曼的家属并没有到场,黎昌在局内做笔录,黎鲥出差到海南,黎曼的母亲在娘家照料病重的母亲陪床,其余都是打算等到结婚宴席时再出现,显得更加隆重,于是全部都是程毓璟这边的商业伙伴和关系很好的亲朋,他从服务生手中端起两杯酒,自己捏在指尖一杯,另外的递给了黎曼,黎曼有些尴尬说,“我并不会喝酒。”

    程毓璟故作不知说,“一点也不行吗,这样的场合,一点不喝恐怕他们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