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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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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现在当冀良青这样问他的时候,季副书记就说:“暂时还是这样吧,下一步会怎么处理华子建,这要看萧博瀚定罪的情况了,你只需要耐心就成,对了,华子建最近怎么样?”

    冀良青苦笑一声,就把华子建最近在影视城工地的情况给季副书记做了个简要的汇报,季副书记在听完了冀良青的汇报之后,久久没有说话,他很感叹,这个华子建实在算的上一个劲敌了,他还是抢到了先手。

    季副书记有点落寞的说:“良青同志,看来你有点疏忽了。”

    冀良青也连连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啊是啊,季书记你批评的对,我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我给领导你做检查,我大意了。”

    “检查有什么用处呢,算了,从现在起,一定要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华子建啊,总是如此的强悍。”

    冀良青也有点沮丧的说:“可不是吗,临死他还要来个诈尸。”

    季副书记摇摇头,想要挥去华子建带给自己的烦恼,毕竟来说,在这盘大棋中华子建只能算一个卒子,不值得自己如此牵肠挂肚,倒是该考虑一下下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局。

    “好了,良青,现就说到这里吧,我马上要开个会,嗯,对了,良青啊,可能最近我家天裕要过去找你办点事情,你到时候抽空帮他参谋一下吧。”

    冀良青心里一紧,这个季大公子找上门来可不是个好事情,这小子除了人麻烦,就没见他干过好事,不过眼目之下,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季副书记的,肯定现在王书记已经恨上自己了,自己在失宠于季副书记,那真是没得活路了。

    冀良青就隐忍着心中的不爽,嘴里还是不断的答应了。

    也就在他们来两个人通电话的时候,王封蕴也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总理办公室来的,说总理请他务必在今天晚上10点之前赶到中南海办公室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王封蕴在接到了电话之后,敢忙的让自己的秘书张亚明给自己联系今天最快的班机,自己是无论如何要在晚上赶到北京的。

    对今天的“紧急召见”,王封蕴既感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王封蕴进入北江省省委领导班子,作为一把手全面主持省委工作,已有几年了,从来还没有被“紧急召见”过,和几年来,王封蕴一直告诫自己,居此高位,当然要尽可能地做至“俯仰天地”“泰然处之”,“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但是,肩负这么一副重担,上对集民意于一身的中央,下对化生灵于千万的百姓,累卵系于一发,不能不持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态。可以说,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可疏忽大意,要慎之又慎。他觉得自己一贯以来,是坚持这么做的。所以,一旦接到紧急召见的命令,还是感到“意外”,“突然”。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预感要出事--而且是要出大事。在省委和省政府的决策层中,这一段时间以来,有这种“预感”的,远不止他一人,所以,对这样的“紧急召见”,隐约之中,似乎又觉得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是“文中应有之义”,只不过,它终于在今天发生罢了。

    事情的缘起,大概都因为省钢的搬迁问题吧,多年之前的省钢,在高耸的烟囱和庞大的炼铁炉炉体群背后,常年生活着二十万到三十万人,它几乎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城市,省钢在过去的强大是可见一斑的,几十年来,它们给北江省输送过好几位省长,给国家冶金部和煤炭部输送过好几位部长和部党组书记。

    有人说,它是我们这个共和国“国宝级”的特大型工矿企业。有人说,共和国的工业化进程,曾经是踩在它的肩膀上起步的。还有人说,四五十年前,北江省钢铁厂发一天高烧,中国的工业生产就得报三天病危等等等等,所有这些说法,即便稍许有一点夸张,但确确实实并非故弄玄虚,骇人听闻。

    然而,四五十年后的今天,当整个中国摆脱种种羁绊,犹如初春开河时的黄河河道,涌起千万重冰排,匐然染绿左右两厢那一大片深沟大壑的古老土地时,省钢却在持续发着高烧,报着“病危,它已经颤栗着哆嗦着,踉踉跄跄地迈着久病中虚弱的脚步,濒临绝境,特别是它的污染和对省城的环境印象,已经成了一块毒瘤,不得不铲除它。

    更为棘手的是,在北江省,像省钢这样的老工业基地,还有好多处,虽然不能说都在发着高烧,都已经报了“病危”,但大部分确实都处在举步维艰的境地之中。高炉的烟囱不冒烟便罢,越是“冒烟”亏损越多。巷道不掘进,也会亏得少一点,越是掘进反倒亏得越狠。。。。。。

    也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和它们的存在,连带整个北江省无力变革,同样显得“老态龙钟”。

    问题在哪里?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此局面又能残延到何时?!!

    这些问题都是王封蕴要仔细考虑的,也是他这几年每天都在担忧的,但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并不是说停就停,说般就搬的事情,停一个大型的工厂,接下来就会有很多的问题,厂里的人员怎么办,他们的衣食住行都要考虑,特别是这些厂里的职工,多少年来已经习惯于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把他们扔给社会肯定不行,把他们都养起来,省财政又无力承担。

    还有搬迁的问题,搬一个厂,就相当于重建一个新厂,费用是高昂的,但不搬绝不行,今天的环保要求和空气质量已经不能容忍他们在这里的存在了。

    几个月之前,总理带人来视察,前后一周的时间,王封蕴一直相侍左右,总理走了。他作为北江省的一把手,王封蕴却越发地忐忑不安起来。总理的此次视察,非比寻常,以往,不管哪一位中央领导来北江省视察,一般情况下,在视察过程中,总会跟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做一次长谈,这种长谈,总是很深人,很坦诚,针对性也强,谈得非常知根知底。每经历一次这样的谈话,王封蕴都自觉受益匪浅。受益的还不只是在工作方面,他觉得通过这样的谈话,自己和中央领导在内心里走得更近了,相互更加了解了,得到了进一步的沟通。

    要知道,这种沟通,不仅重要,而且极为难得;另一方面,在这种长谈中,可以品出中央领导更具个人特色的执政经验和对大局的宏观把握,从中他也总能比评出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足,可以做及时的调整,而这一点,也是平时从公开的文件、指示、讲话中不容易获取的。他确信,中央领导只有信任你,才会跟你“促膝长谈”。如果没有一点可信性,还跟你谈什么呢?

    但这一次,总理就没有和他谈,王封蕴不知道总理是否跟别的省领导谈了,他也不便去打听。但所能肯定的是,总理没跟他谈,这多少就让王封蕴心里有点不安的因素。

    在一个,以往,不管哪一位中央首长来北江省视察,结束视察前,总会召开一次全省的干部会议,就中央最新的工作精神和此次调研中觉察到的该省必须解决的一些重大问题,作一些相关指示。但这一回没召开这样的会,也没做这样的讲话。为什么?

    在看完了省钢之后,总理也没有一句指示的话,这同样的让王封蕴他摸不清楚到底总理是对缓慢的搬迁准备不满意,还是自己给中央提出的要求搬迁补助让总理为难?他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出来。

    总理走后,不到一个月,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派出一个工作组专门到省钢做“调研”,他们在省钢差不多待了有两个星期,让王封蕴感到十分不安的是,他们走时,也是一声不吭。以往这些部委来人,见了王封蕴,总是有说有笑的,王封蕴向他们了解一点内部精神,内部动态,他们也总是少有忌讳,把说话的界限放得很宽,忌讳也少。最多,说完了,再笑着追加一句:“王书记,咱们这可是哪说哪了,一切都以正式文件为准。”一句抹平。

    但这一回,却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事先和整个调研过程中,只跟省委办公厅打招呼,一直回避跟王封蕴打交道,说他们这一回“只是做一些常规性的社会调查,就不惊动省委主要领导了”。

    他们临走时,王封蕴特地赶到他们住的宾馆去看望。这几位平时很熟悉的“钦派翰林”却个个显得既“木衲”,又谨慎。现场气氛也相当“沉闷”。一直到走,他们也没有向这位省委一把手做任何调研“汇报”,这也是极为“不正常”的。

    按惯例,按组织原则,一般情况下,中央任何一个部委派到省里来做调研,或处理某一事件的工作人员,都应该是“在省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结束工作时,一般也得向省委做一次汇报。此类汇报,即便是例行公事,也总是要“例行”一下,除非发生了什么非常情况。

    那么这次“紧急召见”会不会和省钢的搬迁有关系呢?要是这样,是不是中央认为北江省在省钢搬迁问题上在和中央政府讨价还价,消极怠工?这是很有可能的,这么长时间了,这个省钢硬是动都没动,总理肯定会对北江省的班子有看法。

    但王封蕴却一点都没有愧疚,自己这几年来,俯仰天地,可以说,所能做的,都尽力地、竭力地去做了。至于,依然没能做好,此亦是大江东去,木落萧萧,已不是他的本意了,这样想着,王封蕴虽然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心绪,但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了。

    王封蕴扭头看了看车窗外的街道,整个省城的市区都处在下班时的交通高峰中。假如没有近年来修建的那两条城市环道和十几座立交桥发挥排解疏导作用,那么,此时此刻这几条市内交通主干道,一定会像患了严重粥样硬化症的血管一样,在高强度的运营中,一阵阵抽搐,一阵阵表现出异常的滞重和痛苦。

    往常,只要时间允许,王封蕴时常会让司机故意绕个道,走一走市中心的某一条干道,顺便去测试一下那儿高峰期间车辆通行情况,以检验各城建、交管部门上报的种种“喜报”的准确有效程度。

    但今天,王封蕴已然没有了这样的心清。他需要尽快赶到那个机场,二十分钟前,市交通指挥管理中心接到通知,要求他们确保这个车队从各道口顺利通过。很显然,交管中心的工作是有效率的。车队到达前,大小每个道口都被一至三名,或三至五名交警有效地控制了起来。整个行程中,车队不仅没有遭遇一个红灯,也没遭遇一次意外的堵塞。

    机场方面在贵宾室做了周到的迎宾准备,几位机场的主要领导都在候机楼的一个侧门前迎候着,非常热情,非常诚恳。

    随后登上了飞机。

    张秘书送来一片预防晕机的药片,另外,张秘书还送来一份由省发改委汇总的本省近期相关经济活动的一些数字,虽然汇总者已经把它们分类列成了清晰的明细表,但仍然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整两页半的篇幅。

    每一回见中央领导,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准备。不仅是数字,更重要的是数字和数字之间的关系,数字和数字后边的背景。这堆数字和那堆数字碰撞以后可能发生的变化,那堆数字影响着这堆数字必然会产生的某种走向、趋势……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存在和一系列解决措施……这些都还没在这份明细表上列出。

    明细表是死的,但作为看它的人确实活的,你要把这写东西融会贯通,理解并分析出来,这就要看每一个人的水平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王封蕴算的上一个好手。

    要是在以往,去一趟北京,总还要捎带办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比如,省委组织部会请他顺便去中组部谈某个干部问题,省财政厅,或省长李云中会请他去财政部谈一点什么补充预算问题。

    有一回,省安全局的同志还把他带到了国家安全部,听了一回“惊心动魄”的情况介绍。。。。。。。当然了,王书记他自己也许会抽一点时间去琉璃厂古文物一条街品品铜绿,嗅嗅墨香,但这一回,所有这些捎带要办的事,一概都免了,也没人请他捎办什么事了,所有人忽然间都变得非常知趣,小心,谨慎。

    飞机开始动了,王封蕴合上眼,往后靠了靠,本来他并不想喝茶,但还是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了那只青花茶杯冰凉的杯把上。

    今天的机长在操纵飞机爬升时,显然想到了今天飞机上坐的是一个大人物,所以他爬升得比平常要平稳,但即便这样,王封蕴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头晕,张秘书此刻一定坐在机舱过道对面那个离他最近的座位里,在密切地注视着他,张秘书是个好秘书,该他做的事,一件都不会少做。不该他做的,绝对不会多做一件。

    特别难得的是,他总是消失在需要他消失的时候,出现在需要他出现的那一刻。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封蕴所关注的事情,他要认认真真地再合计一下,再盘算一下,见了总理之后,自己该怎么说,自己应该主动为北江省这两年发展的滞后、缓慢,承担应该由他来承担的那份责任。

    王封蕴胀懑的胸臆间,顿时又自觉异常地沉重起来。

    张秘书一直没敢回到上飞机时分配给他的那个位子上去,这几十分钟里,他的确一直坐在离王封蕴不远的那个空位上,密切地注视着王封蕴脸色和脸部神情的每一点细微变化。后舱的暗处,还坐着两位军医。这是应张秘书的要求,由军区空军派来的,张秘书没让他俩穿白大褂。他不想让王书记觉出有大夫随行,不想把这一路上的气氛搞“紧张”了。

    下午七点半左右,王封蕴乘坐的飞机在北京机场徐徐降落了,王封蕴一下飞机就看到了北江省驻京办主任带着两辆黑色大奥迪,在机场恭候着他,轿车开进了北京市区,便驶近了天安门广场,王封蕴看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轻轻对司机说了声:“绕一绕。”

    每回进京路过这里,他总要让自己的座车绕天安门广场走一圈儿。他并不忌讳这样一种说法:朝拜。他就是要“朝拜”一下。

    司机会意,便从容减速,拐弯,离开了照直去中南海的那条大道,向广场一侧的大马路驶去。

    王封蕴要慢慢地,认认真真地转上那么一转,不同心情中,不同处境时,他总能从这“转上一转"中,获取某种精神慰藉和提示,车子围绕着巨大的天安门广场慢慢地行驶着。车内光线很暗。

    王封蕴神情沉重、愈显疲乏的深深地陷坐在宽大的后座里,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凝望着广场上的一切。

    这样绕了一圈,王封蕴才轻声说:“可以了。”

    一会车从西南门进了中南海的西南大门,西南门的警卫已经接到内卫有关部门的通知,对王封蕴所在的那个车队的两辆奥迪车放行。王封蕴的车沿着那道威严肃穆、由于太古老而经常需要修缮上色的红墙平稳地往南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