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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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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套檀香木的茶具就送了上来,华子建打开那一小包茶叶闻闻,轻轻的到进了紫砂壶中,但闻‘叮叮’做响,华子建点点头,知道老板娘没有欺骗自己,果然是好茶。

    华子建就开始温杯,烫杯,洗茶,冲泡起来。

    一会,听到了脚步声,就见老板娘带着尉迟副书记走了进来,华子建站起来相迎,说:“今天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啊。”

    尉迟副书记哈哈的笑着,说:“没想到华老弟也有如此的雅兴,好好,能和老弟你品茶轮道,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

    两人就坐了下来,老板娘又问了问还需要不需要其他的小吃,见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都一起摇头,也就悄然离开了。 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两人却并不急着说话,只各自噙口茶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色,白云,听着一阵阵轻微的风响和落叶的飘零。

    他们两人之间像是早已达成了一种默契,都静静的喝着,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够如此平静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面对着良辰美景,蓝天浮云,确实是难得,也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两人喝过了头三道茶后,尉迟副书记才说:“华老弟啊,你今天把我请来,不是单单的为了来品茶吧,我看你脸上一直有抑郁寡欢的神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有什么就说吧,你这个人啊,虽然并不完全对我的口味,但我还是在很多地方佩服的。”

    华子建也抬起了头,宁静的看着尉迟副书记说:“确实我有点困惑,需要你的帮助。”

    眼光一闪,尉迟副书记说:“奥,那就说来听听,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尽力帮你。”

    华子建又移开了眼神,轻声的说:“我在担心我以后的处境会很艰难,只有你能解开这个死结。”

    尉迟副书记真的有点疑惑起来,莫非华子建确实遇到了什么难题,那会是什么呢?以自己对现在时局的分析,华子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题,是不是和庄峰有关?

    他试探着问:“庄峰又刁难你了?”

    华子建点点头,说:“是啊,是啊,虽然现在还没有,但马上我就会危机重重了。”

    “马上?华老弟的话很有玄机啊,不知道你的依据是什么?”尉迟副书记皱着眉头问。

    华子建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直视着尉迟副书记说:“我得到了最可靠的消息,全市长很快就要离开新屏市,而他走后,市长的位置恐怕要落到庄峰的手上,你想一下,我和他这种关系,以后我在他手上怎么混,我会多艰难。”

    尉迟副书记听到华子建这样一说,心中也是一惊,看来传言真是一旦不假啊,自己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步,但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尉迟副书记是绝不会怀疑华子建消息的来源的,对华子建的底细,他早就研究的透透的。

    就拿这次花园广场的事情来说吧,如果不是华子建后面有人,这件事情那能如此就结束,但有人也未必是好事,正因为华子建的身后有人,也就注定了华子建会有更强大的对手,什么事情都是辩证的。所以在目前来讲,尉迟副书记一直都和华子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势,既怕得罪他,又怕和他走的太近最后惹火上身。

    但现在的问题关乎着自身的利益了,这个市长的位置也早就是尉迟副书记觊觎多年的一个位置,这些年自己隐忍苟且,不过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一跃而起,现在的机会来了,但恐怕又要和自己失之交臂了,尉迟副书记怎么能不心痛。

    他有点嘶哑的说:“已经定了吗?”

    华子建摇了一下头说:“还没最后确定,但据说庄峰最近活动的很厉害,把苏副省长抓的很紧。”

    尉迟副书记是绝对相信的,上次苏副省长到新屏市来视察,只要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就是想来捧一下庄峰的,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尉迟副书记有了绝对的压力。

    他看着华子建说:“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用客气,我或许也是在为自己考虑,我希望接手全市长的人是你。那样至少我好过一点。”华子建自言自语的说。

    尉迟副书记感激的点点头说:“我理解,我理解,问题是只怕我很难上啊,不满老弟你说,我在省上也有靠山,但比起苏副省长来,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华子建也点点头,说:“不过事在人为,尉迟书记也不要太过灰心了,说不上情况再有变化呢?”

    其实作为华子建来说,他已经完全确定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局面了,不会再有什么变化,要是还有变化,省委王书记也不会给自己来一个暗示性的电话了,他的电话就表明了,方方面面的事情已经协调完成,而现在华子建要做的就是激起尉迟书记的斗志来,让他去拼一下。

    当然了,毋庸置疑的说,尉迟副书记拼下来的结果必将是注定会失败的,但华子建要的就是这个局面,只有切身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才能让尉迟副书记对庄峰有更大的仇恨,也才能最终让他和自己走到一起,在新屏市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华子建知道自己会成为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他就决定要开始布局了,他考虑过,要是自己和冀良青合作,当然是可以压住庄峰,但那样的结果是自己不愿意去做的,和冀良青在一起,自己只能是一个附属品,自己只能为冀良青的意志和需要去工作,只能为冀良青的势力去奔波。

    而自己和尉迟副书记的合作,自己却能和他平起平坐,两人也能相互尊重,共同抵御,如果做得好,或许还能让他为我所用,这样自己就足以抵挡不管是庄峰,还是其他什么人的攻击了,自己也就在新屏市既不会丢掉底线,又能自如的工作。

    所以第一步就是必须让尉迟副书记感到心痛,也让庄峰知道尉迟副书记和他的相争过这个市长的位置,继而相互仇视,这样自己第二步他才能和尉迟副书记坐下来结成联盟。

    尉迟副书记已经沉思了许久,他决定,自己还是要拼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机会很难遇到,一旦华子建的话成为了事实,只怕自己有要等许多年了,但到那个时候,物是人非,就算有了机会,自己还有能力去争取吗?

    他慢慢的寒下了脸,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的说:“我的确应该试一试,就算不能成功,但至少努力过。”

    华子建颔首认同,接着就为尉迟副书记再次的斟上了一杯茶,两人沉默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尉迟副书记就给冀良青书记请了一个假,说自己最近老是头晕,要到省城去检查一下,冀良青自然是安慰几句,叮嘱一会,也就同意了。

    尉迟副书记在省城也是有个后台的,那就是现在省宣传部的秦部长,两人相交多年,只是过去秦部长是副职,给尉迟书记帮不上太多的忙,但工作上还是给予了很多支持。

    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在乐世祥离开了京城时候,过去的那个宣传部部长也退下来了,这秦部长就接上了位置,作为宣传部的部长,自然而然的就进了省常委,而且排名还靠前,比秋紫云都强了好几位,当然排名靠前未必就真有实权,不过怎么说人家也是省常委的身份,身价比起过去也就大不相同了。

    尉迟副书记找他也在情理之中。

    从新屏市到省城的路是高速公路,不过就算是高速路,因为新屏市在北江市的最西头,有点拐角,所以要到省城,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一路上,尉迟副书记都在思考着见到秦部长之后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才能打动他,还有自己兜里这张五十万元的卡如何才能让秦部长收下。

    这些是颇费脑筋的,钱这个东西固然好,谁都想要,但越是到了高层,他们对自己的约束也就越大,不是谁想送钱人家都会收的,有时候,前途比钱更重要。

    所以说,尉迟副书记这一路走去,心中还是很坎坷的,自己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而庄副市长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他不得不留下来参加市里一年一度的经济工作会议,其实就在华子建收到省委王书记电话后没有几个小时,庄峰也收到了苏副省长的电话,在电话中苏副省长一样的对这件事情做出了暗示。

    所以庄峰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他也很急,想到上面去打探一下,活动一番,不过这个经济会议是早就预定好的,而且作为新屏市的常务副市长,庄峰在会上要做很多重要讲话,他走不开。

    但庄峰也有自己的安排,他在会议还没开始之前,找来了也准备参会的大宇县的黄县长,把他带到了大会议室外。

    这个黄县长说起来啊,来头也不小,据说有个堂兄弟在中央的某个部做司长呢,所以他也就顺风顺水的一步步攀了上来,他和庄峰也是老上下级的关系了,庄峰对他很是信任。

    黄县长就一面掏出烟,给庄峰点上,一面说:“市长好久没到我们大宇去过了,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啊,大家挺想你的。”

    庄峰一笑说:“想什么,想我给你们批点钱是吧?”

    黄县长就嘿嘿的笑着说:“那是捎带的事情,主要是大家想听到你的教诲。”

    “且,拉倒吧,不说虚的了,那个东西怎么样,拆下来了吗?”庄峰收敛起了笑容,正儿八经的问。

    黄县长也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庄峰说的那个东西其实是半年前庄峰到大宇县视察工作的时候,无意间在一个乡政府发现的一个宝贝,那宝贝是乡政府院子里一个石壁,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上面篆刻着一段古文,写的什么,庄副市长到没看懂,但听县上文化馆馆长介绍,这个石壁很有价值,文化馆本来想回收的,不过乡政府说先放放,这一耽误,大家就淡忘了。

    但前些天庄副市长给苏副省长送了那个玉玺之后,感觉送这些东西很是对苏副省长的路,就一下想到了大宇县的那块石碑了,心动不如行动,他就给这黄县长去了电话,说一个朋友想欣赏一下那个石壁,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出来。

    黄县长当然有办法了,他的地盘他做主,两人就一商议,很快的给县上拨了几百万元,准备对那个乡政府办公环境做个修缮。

    现在黄县长就对庄峰说:“嗯,前几天乡政府已经动工了,东西我安排人乘乱搬到外面一个厂房了,我去看过,都完好着。”

    庄峰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以后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的,乱七八糟的现场,谁知道怎么就弄丢了,说不定就埋在院子里那个地方了,嘿嘿。”黄县长很幽默的说。

    庄峰就点点头:“那你准备好,这几天会议一结束就弄过来,嗯,算了,会议结束的时候,我让我司机开个车过去,不要让外人拉了。”

    “行,行,不过要个面包车,你那个小车装不下。”

    庄峰点点头,扔掉了烟头,就回会议大厅了。

    这次会议在王朝酒店举行,鉴于目前极不乐观的经济形势,市委、市政对这次会议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市委书记冀良青、市长全凯靖已经不止一次关注会议的准备情况了,作为分管领导的庄副市长自然压力不小。

    会议整整开了四天,轮番上阵的领导们无不对经济形势表示深切的忧虑,但也总是能够在危机中看到希望 ,在挫折中看到前景,总是能一二三四五地列出些空旷无边的措施方略来。

    晚上用餐之后原则上是安排讨论,大家似乎已经难堪复杂经济形势的困扰,所以作为个人,怎么才能为经济出点力,做点贡献呢?

    在领导们心急如焚的思考下,他们便三五结伴地涌入了各种娱乐场所,决定用实际行动拉动内需了。

    华子建这几日几乎也没有时间休息,白天忙碌会务,晚上则是奔走在酒桌之间,他只盼着这会议赶紧结束了,这一开会,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要是个小人物还好办,进去在会场绕几圈,找个机会就偷跑了,但华子建是副市长啊,还是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会议多少和他有点关系,他又是坐在主席台上的人,跑了也太显眼,所以只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待着。

    会议的最后一天,市政府在王朝大酒店洪武厅宴请了全体参会代表。新屏市是个不大不小市,下面辖着六县,两区,外带一个开发区,加今年市里的主要领导高度关注经济形势,于是那些但凡与经济建设有些关系的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如此一来参会人员有数百之众,整个洪武厅一时间杯盘林立,觥筹声一起煞是壮观。

    市委书记冀良青高居在中间主桌的主位上,旁边则是市长全凯靖尉迟副书记和几位副市长、秘书长。

    尉迟副书记是最后一天会议才赶回来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去检查病了,也都随便的问候几句,但华子建是知道他到省城做什么去了,不过看尉迟副书记脸色不善,估计是遇到麻烦了。

    冀良青一张红光满面的脸上总是流露着笑意,仿佛永远擦不尽得汗水一般。全凯靖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大好,黄瘦得略显病态,加上整日黑着一张脸,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下面人自是少有人敢与之亲近的。

    酒过三巡,各桌便排着队伍来主桌上敬酒,冀良青倒是爽快,哈哈一笑之后便喝上一口,唯独这全市长似是很不耐烦一般,总是很认真地盯着敬酒人看一眼后,方将那酒杯沿搁在嘴唇上点一点算是喝了,那些在下边高高在上惯了的头头脑脑们难免会尴尬,便有人趁着人多上去敬了庄峰与几位副市长,独独绕过了全凯靖。

    华子建就暗自想,或许全市长已经也知道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吧,但他为什么会不高兴呢,记得上次全市长和自己谈论起他将要调回省城的时候,那是一种踌躇志满的神情,现在他怎么会这样,莫非是调回去的地方不太令他满意吗?

    华子建想了几分钟,但想不出来什么,也就只好放弃了。

    在一抬头,华子建看到那几个县委书记正端着酒杯在主桌上频频碰杯,一张张胖乎乎,油腻腻的脸早已经被酒精腌得如紫猪肝一般,说话似乎也没有了平素的小心翼翼。

    王稼祥今天也是很活跃的,这么几年在市委、市政府之间没有少跑,人也是十分的殷勤,故而同两边的领导们都很熟识,这一点倒的确是华子建他们自叹弗如的。

    晚宴结束,领导们一拨拨离去,那些参会的人喝的亦是尽兴,大家明天都没有了任务,心情自然放松,便或是歪歪斜斜地回房休息,或是三五相约着出去休闲,拉动内需了。

    华子建等人作为政府这面的主人,就将冀良青和尉迟副书记送上车,又送走了几位市委的秘书长,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倦意顿时如漫天大雾一般遮蔽得他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宾馆里预留了专门的会务人员房间,华子建想着干脆在此将就一晚吧,不回家了,免得现在回去还把江可蕊折腾醒了,他正要转身往电梯间走之时,却正与满身酒气的庄峰正面迎上。

    两人淡淡的点个头,华子建就见庄峰脚下有些踉跄,他并不和华子建说话,只是眼中露出了一种很得意的笑容,华子建心中知道他在得意什么,不过华子建相信他是不知道自己要接他的位置,要是知道了,恐怕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华子建正在想着,庄峰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奥迪轿车离开了。

    华子建冷冷的看了一眼远去的奥迪,就上了楼,回到自己预留的房间去了。

    华子建在前面的几天会议中没见到尉迟副书记,他就知道他已经是去活动了,今天尉迟书记回来了,不过脸色不是太好。

    这也是华子建预先估计的,他感到自己这一次行动是异乎寻常的顺利,他仔细地想过之所以这么顺利,应是得益于每一个人心中的贪婪,不管是谁,都想着一些本来就不该自己得到的东西。

    华子建想着等自己的任命宣布的时候,只怕很多人都会惊讶不已的,一想到这里,华子建就有点小得瑟,得意之感便往外直漾,在他有限的知识储备中依稀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个词,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伺机而动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