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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我早就想要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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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明俨的摸了摸失去亲人的眼泪继续效忠皇上。冬天,巡视冰洲,大、小冰河。

    在屯田问题上,郑明俨和朝廷派来的官员产生了分歧,因那些官员只顾自己利益不顾百姓生计,这是郑明俨完全不能接受的。

    因为郑明俨的坚持和诉说道理,最终按他的计划进行屯田。

    弹指一挥间又过年了,郑明俨得到塘报:“郑参谋,荒属朗率大兵征讨朝韩。”之后,又收到荒属朗与大燕议和的来信。

    后来朝韩对大燕反戈,投降了荒属朗来进军大燕,这让郑明俨怒不可和:“小小一个蜀国竟敢做出这等事?忘了我大燕曾给他们的种种好处了吗?”

    搞定朝鲜的事后,郑明俨时常回来用餐了。这些天有些异样,问:“链子,怎么经常连续几天不见雨青用晚餐,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弄什么名堂呢。”

    链子详细说了一遍:“郑大人,秦姐姐经常女扮男装出去地跑买卖。她受辱还不错。回到府邸后,就去鼓捣些字画,然后去去街市卖字画。只可惜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谁还有心买字画呢?”

    “原来雨青还在做生意。”郑明俨了解了:“她的字画可以卖给我啊。”

    链子差点喷出了饭:“秦姐姐说,郑大人很穷,买不起她的字画。”

    老黄在一旁,不高兴了:“链子,就不懂说好话?哦,郑大人,秦姑娘已经帮您付了我们的月钱。”

    链子和老黄的话都让郑明俨羞涩不已,自己府邸的开销都要让自己的恋人赚回来,唉。

    吃完饭,男装的秦雨青驾着马车回来了,车上还有一些货物。只听雨青笑似银铃,高兴地有如穰穰满家:“今天除了老货物,那些御寒衣物和珠玉、翠石之外,还发现了人参,鹿茸,枸杞等药材,从北边租车,加急运到山海关一带,好几天,累坏我了。不过换个地一转手就利润几成啊,若是能够运到江南去,那就成了富商了。对了,还有从江南运来的上中下等布料在觉华岛大批进购,运到松山和锦州,女人们可喜欢了,几乎是抢购,因为我薄利多销。货物太多,所以我租了几辆马车。对了,在前屯看到一些瓷器,青瓷、黑瓷、白瓷、彩绘瓷。我一看就知道是从从景德镇运来的,也有上中下三等,价格不一,只是运不动,又怕被马车颠簸坏了,所以没有进购。要不,又是一番收益。对了,今天还有点剩下的货物,王叔,链子,咱们分了吧。”

    郑明俨从未见过霁风朗月、秀雅端庄、文质彬彬的雨青如此喋喋不休,将她拉到一边,心疼又责备:“雨青,你这样栉风沐雨,不辞辛劳,东奔西跑,到底是为什么?你要用多少钱啊?”

    秦雨青简单地付之一笑:“郑大人,雨青说过多少次了,来自商贾之家,经商是爱好。哦,郑大人,这个给你。”

    秦雨青递给郑明俨一包碎银,同时向他下跪行臣民大礼:“民女秦雨青向辽东巡抚郑明俨捐献一百两碎银作军费。”

    秦雨青这么一来,让郑明俨很尴尬:“雨青快起身,我知道你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比种田种树强,但你一姑娘束发扮成男人,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也不容易,又怕出事,还是把这些碎银自己留着用吧。”

    秦雨青谈笑淡定:“早知道郑大人会这么说,请郑大人看看雨青的收入吧。”

    来到秦雨青的房间,秦雨青打开抽屉:“这几张银票共六百两,是我这一年辛苦赚的,也是我所有的资本。所以郑大人不用担心雨青,雨青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不会委屈自己。”

    郑明俨没想到秦雨青居然有这么多存款,惊得合不拢嘴:“雨青,这么多钱,要好好保管。”

    秦雨青破颜微笑:“那是自然,以后我还会向郑大人的军队捐献军费的,所以这一百两碎银就捐给你了。”

    郑明俨部队确实需要钱,就说:“我只得厚颜说谢谢了。”

    本来都很开心,可郑明俨又来了一句严肃的话:“雨青,你有无按律纳税?”

    秦雨青听罢气不打一处来:“郑大人,我是生意良民。男女授受不亲,请您出去。”

    郑明俨被推出去了,秦雨青坐下,双手托腮:郑大人,雨青知道你清廉得过着穷苦日子,出了两件官袍是新的,其他衣裳都旧得难看。赠你一百两,去做几件吧。赠钱给你,是雨青离开你之前能为你做的最有用的事。记得曾经你还给雨青做过新年衣裳,可雨青已经无意于你了、、、、、、

    说道军事了,郑明俨烦人呢个手下已经发现外族当中的部队里是有等级的,有的要冒死,而有的则在后面等着吃白饭。

    于是郑明俨就相处了反间计,让自己队伍中一些步兵起兵去破坏外族内部的军队关系。

    这一招在后来证明是很有用的。

    不过,对于秦雨青。

    郑明俨回到府邸找到秦雨青,吞吞吐吐,半天才红着脸说:“我欠了你六百两银子,算了一下,靠俸禄还不起,能不能等我致仕后回到莞州与我夫人一起做菀馨料卖了钱,再一点一点还?”

    秦雨青对郑明俨这还钱的话是不信了:“郑大人,我正在画画,钱的事,以后再说吧。你看雨青画的画好看吗?”

    郑明俨拿起画布一看:一轮明月,月亮上有月宫,月宫旁边有一颗桂树开满了桂花,有一只青蛙,大概就是月亮上的“雨青”吧,嘴里衔着一枝桂枝。飞翔的仙女应该是嫦娥,正在向人间撒花。

    郑明俨看完画后问雨青:“雨青,这幅画有满月,有嫦娥,是为中秋而作吧?可现在离中秋还很远,你画这个做什么?这个嫦娥手握的花又是什么,像大葱一样?”

    秦雨青解释:“郑大人,此画可作中秋之画,但它另有深意,你且听雨青给你好好分析吧。这个月宫呢,也叫“蟾宫”,里面的“雨青”衔着一根桂枝是说它折了一根桂枝,就是说“蟾宫折桂”。嫦娥手握的花不是大葱,是百合花,她向人间四方撒落百合花。“百合”与纵横捭阖中的“捭阖”二字谐音,所以嫦娥四处撒落百合花就是“纵横捭阖”之意。这幅画呢,是雨青特地为郑大人而作。”

    郑明俨放下画布,觉得不可思议:“雨青,这画又是月亮又是嫦娥,还有鲜花,你赠给姑娘才对,我一个上战场的男人要它做什么?”

    雨青继续解释:“郑大人,刚才雨青说了一番,你还没听出来吗?蟾宫折桂,纵横捭阖啊!”

    郑明俨看雨青好像有真的有深意,便再细想了一下:“蟾宫折桂,是说中了状元吧?可我郑明俨好不容易才考中进士,还怎么中状元呢?纵横捭阖,是指在外交,政治等领域能开能合,张弛有度的手段,

    就像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们游说各国君主,比如苏秦,张仪。但这些,和我郑明俨打战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寓意,”秦雨青说:“蟾宫折桂,是祝愿郑大人成为战场上的状元郎,无往不胜。纵横捭阖,是寓意郑大人在战场上谋略百出,像纵横家们一样。”

    “雨青,你这说法还真不错,”郑明俨又仔细看了看这幅画:“蟾宫折桂,纵横捭阖。”

    然后秦雨青将画布折叠好,交给郑明俨说:“画虽美,可我一直模仿不出米芾的烟霞之气,大义凛然。愿大人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雨青的一片心意呢?”郑明俨对秦雨青的祝愿甚是感激,然后郑重地向她保证:“我郑明俨将这张“桂树百合图”揣在怀中上战场,奋勇杀敌,守卫疆土,保大明边陲平安。让雨青能够静心地作出更多的妙笔丹青。”

    秦雨青勉强一笑:“郑大人这番誓言雨青都听着了,记在心里,雨青只愿郑大人不要食言于一庶民。雨青先在此谢过郑大人的英勇誓言。”

    “雨青这句话很奇怪,沙场血战本就是我的任务,何来食言?”郑明俨笑着问她。而雨青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不想再说什么了。

    其实这幅“桂树百合图”是秦雨青的离别图。早在去年范文程一事时,秦雨青便已经萌生离开之意,只是为了让当时抑郁压抑的郑明俨重新振作,才一直犹豫到今天才收拾离开。

    秦雨青仔细想过了:因为努尔哈赤因郑明俨而死,已为她报了杀父之仇,因为自己的爱意一直没有回音,因为郑明俨曾经诬蔑自己与范文程有染,说自己嫌贫爱富,因为在离开之前自己已为郑明俨做了许多事:捐献大笔军费,赠送丹青。最重要的是:因为,郑明俨,已经不是自己的月亮。所以离开郑明俨是早该做的事。

    “郑大人,祝你沙场大捷,雨青,已经累得没有情意了。”雨青说着想着,连一封书信都没留下。

    四月二十六,天上是个残月,秦雨青骑马往北京方向走着,慢悠悠的。她觉得卸下了千斤重担,同时心里也空唠唠的,有何法子呢,所有情爱都被掏空了。忽然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郑明俨,他还是来追赶了,并且赶上了。

    郑明俨骑马火速赶上秦雨青,正值初夏,郑明俨也累得汗流浃背,开口就是一大串问题:“秦雨青,你离开是为什么?去哪里?怎么连一首道别诗词书信也没留下?”

    秦雨青心如止水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我离开是因为找不到留在郑大人身边的理由。去哪里呢,回兖州安平吧。至于道别诗词书信,郑大人手中不是有很多雨青写的诗经楚辞吗?我还给郑大人留下了一千两银票,在大人书桌的右边抽屉最下层,算作雨青再次捐献的军费,请郑大人务必收好。”

    郑明俨忧心忡忡,心急如火:“既然你这么能干,捐献了一把把的军费,又这么爱国,何不留在辽东?继续为辽东军民干点实事?做个巾帼英雄?”

    “我回兖州安平一样可以为家乡百姓干实事。”秦雨青的回避理由很简单。

    “忆过往昔仰君为吾之太阴,这句诗是你写的,从六年前初遇,你一直说我是你的月亮,太阴之神。难道你忘了?这就是你留在我身边最重要的理由!”郑明俨说出了心底的话。

    而秦雨青没有丝毫感动,而是直言不讳:“郑大人,那是以前,可现在你不是了。月有阴晴阳缺,月相会变,你早已是晦月,弄得雨青喜怒悲欢,心累,真的累了。”

    “以前赶你回兖州你都不愿意,现在却如此绝情地离开?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离开的?”郑明俨质问。

    “早就该离开了,只是以前我一直不知廉耻地强留在郑大人身边。”秦雨青今晚语调特别阴冷,弄得郑明俨都不寒而栗:“可你的句句诗词都说你恋着我。为何今日如此绝情?”

    “我的情意已经在六年中用光了,郑大人,所以谈不上对你绝情一词。你多次救我,而我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华都留在了你身边当了丫头,算得上还了你的债吗?”秦雨青字字斩钉截铁。

    郑明俨在夏天都觉得冷了:“雨青,我们之间没有债务,没有谁欠谁。你听着我写给你的诗“悔恋兰之不察兮,迷醉乎吾将醒。”

    秦雨青没有表情:“算了,郑大人,这句词留给你爱的人吧。雨青告辞,别忘了沙场永胜!”

    郑明俨没办法,抽出剑,来了一句狠话:“雨青,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今夜像战场上的郑蛮子一样拦住你,你觉得你走的掉吗?”

    秦雨青冷笑:“郑大人,人生不同于战场,既然雨青心意已决,假使郑大人强留住了雨青,又有何意义?”

    郑明俨见秦雨青如此决绝,只好收回剑,泣血道别:“罢了,强留的确无意。雨青,若无栖身之地,还是来找我郑明俨吧。”

    秦雨青头也不回地驾着马儿走了:“郑大人,雨青是真的再无眷恋了,不会再来找你了,请回吧。”

    留下郑明俨一人看着秦雨青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再望着空中的残月而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