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混在1275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升官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升官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金州城到狮子口,快马用不了一个时辰,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这只五十人的骑队,已经完全展开呈了一个扇形,逼向港湾的方向。

    让人疑惑的是,都已经看到了海港,传说中的三、五十个宋人严阵以待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被他们围在扇形中心点的,只有一人、一马、一旗。

    他们大多都不识字,那杆插在地上的宋人的旗号写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大旗下的那一骑人马身上。

    是的,只有一骑。

    一匹遍体通红、肩高过人的西域健马,横在码头上,马头朝下在地面寻找吃食,或许是听到了动静,侧转头,发出一声不满的鼻息,似乎在提醒他们小声一点,然后又自顾自地低下头去。

    马上坐着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身上一袭大红猩猩色的披风,遮住了整个身体,只余下头顶上的一顶宋人制式的金翅盔,瓦明锃亮的盔顶,一丛豆大的红缨被海风吹起,如血花般绚烂。

    红马、红衣、红缨,在这碧海蓝天黑土地之间,像是一朵跳跃的火花,燃烧着。

    “兀那宋人......”为首的百户话只出口了一半,就咽进了肚子里。

    马上的骑士突然转过头,视线扫过这群不速之客,铁盔下的那张面容,带着一个恼怒的神情,一对清丽绝伦的眸子里,寒光陡然闪现,让这个粗汉一下子变得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来人竟然是个女将!

    雉奴动作缓慢地解开身上的披风,任它滑落在地上,两手分别一抄,一把骑弓和数支箭矢就到了手上,迎着这些人惊异的目光,双手不住地交替摆动,“嗖嗖”之声破空响起,犹如死神的凝视,在这支骑队中绽放开来。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为首的百户偏头躲过一支羽箭,拔出身上的弯刀,狠狠地一鞭打在马后:“杀了她!”

    只一瞬间,雉奴就射光了手中的箭支,她毫不迟疑地扔掉骑弓,双腿轻轻一夹,胯下的马儿灵活地转了个向,撒开四蹄,箭一般地冲了过去,几乎在同时,一杆大枪已经交于手上,左手一抄右手一顺,枪尖闪电般地刺入了冲得最快的一骑身上,轻易地挑开他身上的皮甲,血光骤现,大枪被她横着抡起,借着冲力将还未死透的身体挑飞,砸到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呼。

    枪尖离身的一刻,就在她的巧力下,变成了一朵盛开的鲜花,迎向下一个对手,恰恰就是那个百户,不到三十步的距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朵花儿已经在眼中越来越大,他只来得及用弯刀横在胸前,一阵“叮叮铛铛”的敲击声,火花在眼前四窜,当双马交错而过时,他都不知道身上挨了几下,只是脖子上感觉一凉,就像被人在那里安了根管子,血箭冲天而出,弯刀脱手掉下。

    疾冲的战马停在海湾的边上,眼前那些飘浮的黑灰、死尸、浮木、破片在他的眼里影影绰绰,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消失,直到眼中一黑,一头栽了下来,落入脚下的海水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狮子口港湾的这一小片土地上,宛如江南一般的春色,只是每一朵花瓣上,都带着点点血腥,诗一般的凄美,画一般地悲凉,短短地三个来回之后,码头上只剩了她一个活人,以及数十匹无主的军马。

    对于斩杀这些战技不甚高明的鞑子,雉奴的脸上没有多少成就感,只是将面上的股恼怒收起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沾着血的大枪被她挂在钩子上,策马回转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了大队的马蹄声。

    “吁!”

    隔着还有半里地,老北风就打出了停步的手势,因为眼神犀利的他,一早就看清了码头上的形势,和之前蒙古人骑队看到的一样,偌大的港湾,只有一人、一马、一旗。

    他跳下马,一个人都不带,提着一个首级,就这么走了过去,跨过满地的尸体、淌过横流的鲜血,走得小心翼翼,似乎只是怕打扰了前面那人的清静。

    回到原位上的雉奴,就连表情都没改变,仿佛不久之前的杀戮,根本就是一场想像,她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哀伤,脑海里,好像在回味着,几个月前,在这片平静的港湾,那场曾经救下了整个京东路的惨烈厮杀。

    宁哥儿,你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种折磨,比鞑子砍在身上的刀斧、射在皮肉里的箭矢还要让人难受,因此,她才会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一个人悄然渡海而来,只为了亲眼看看,他战斗过的这片大海。

    薛尔温的那个手下没有看错,进入狮子口海湾的宋人,的确只有七条船,其中的一条还载着她的坐骑,除她之外,余下的人此刻都在港湾中,与金州的那些渔户一块儿,寻找可能的活人或者是尸体。

    事实上,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找到,也不可能活着了,这一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有去想太过复杂的事,想来就来,如此而已。

    有些债欠下了,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碧水蓝天白云下,一人一骑就这么看着海面的方面,在他们身后上百步的地方,一群打扮怪异,阵容也不十分齐整的马贼,围住了整个港湾,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姐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北风觉得自己的脖子变得又酸又痛,一只小船从开辟出来的水道划了过来,站在船头的一个宋人军士不等船靠岸,就向他们这边摇摇头。

    结果不出所料,让她心里的哀伤又多了几分,没有寻到活人,连尸身都找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算了,让弟兄们、还有那些百姓,都上来吧。”

    雉奴吩咐了一句,这才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边上的披发男子,老北风赶紧屈身一揖:“恩......”

    “我认得你,辽河边上的马贼头子。”她的话又疾又快,老北风听了一怔,随即满脸喜色。

    “恩公还记得我。”

    雉奴从马上跳下来,一抱拳说道:“这次的事,多谢你的襄助。”

    “恩公相召,敢不从命。”

    老北风不敢伸手去扶,只得和她一样抱拳回道。

    “恩不恩的,以后再也休要提起,大伙都是为了打鞑子,那便是兄弟,兄弟之间,无须扯上这些。”雉奴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恩......宣帅说得是。”老北风反应很快,马上将称呼换成了宋人的说法:“金州城拿下了,只有个鞑子千户在,某让人在那里守着,把人都赶出城,如何处置,全凭你的示下。”

    “走,看看去。”

    金州城什么的,她并不在意,来这一趟,也不完全是为了祭奠,城中还有一些活下来的人,他们都是他身前的弟兄,这才是此行的重点,至于那个什么鞑子千户。

    雉奴对于老北风手上的首级,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哈哈!”

    金州千户所的牢狱中,一声声狂笑响彻整个监仓,而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鞭子声,伴着糁人的惨叫,一下又一下地,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狗鞑子,叫啊,怎么不叫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绑在架子上的人就掉了个个,张瑄提着那条还沾着自己的血肉的鞭子,那个折磨了他整整三个多月的秃发男子,被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精赤的上身没有一块好皮肉,开始还能惨叫个一两声,到后来,只余下了哼哼,上百鞭过后,连哼哼都没了。

    “船主,还有气儿。”他的手下上前一探。

    “浇醒他。”

    张瑄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涨的手腕,倒底是关了好几个月,吃又吃不饱,这一通打下来,他自己也是费了不少劲,可是一股报仇的快感在支撑着他的神经,苦挨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啊!”

    带着杂质的冷水浇到伤口上,顿时让那个鞑子醒了过来,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恐惧,被曾经被他折磨的男子,带着一个戏谑的表情看着,就像一块肥肉,被野狗给盯上,只余下浑身颤抖的份。

    “装死?不打够鞭子,你想死,老子还不让呢。”张瑄桀桀地冷笑,更是让他感到了一阵绝望。

    “杀不尽的南蛮子,有本事就杀了我,大汗会烧掉你们的房子,抢走你们的女人,让你们为奴为狗,死了也只能去最下贱的......”

    “啪!”

    没有等他的脏话说完,张瑄手中的鞭子挥起,准确地打在他的嘴上,整个下颚顿时肿了起来,半边牙齿和着血水飞出,如同一只发胀的猪,男子骂不出声,只能瞪着眼珠子,狠狠地盯着他。

    “有种,还有多少鞭?”张瑄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

    “五十七鞭。”

    “很好,足够咱们慢慢玩。”

    阴冷的话语,让他的手下听着都浑身一战,这个男子的体质不错,区区上百鞭子,看似可怖,其实都是些皮肉伤,再加上张瑄有意不让他死,怕是再玩上几天都行,可是刚才的一席话,明显激起了他的杀意,这五十七鞭,或许就是男子在这世上最后的记忆了吧。

    就在张瑄琢磨着,要怎么玩得痛快,又不至于让他早早地死去时,牢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隔着这么远都听得分明,那是一个男子的哭诉,此人就是大当家船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姐儿......你可来了。”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铁娘子一般的雉奴一下子红了眼,对方虽然不是宁哥儿,却是他的亲信,也是自己的相识,每一次相见,都会跟着来,也许从他的嘴里,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对不住,我来晚了,你们大当家,他......”雉奴一把将他扶起,看着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依然铁骨铮铮的汉子,听到她提起当家的,凹陷的眼眶中,滚出了一行泪水。

    “那日,敌船太多,咱们的船又显眼,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把他们堵在了里头,可自身也给围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上了甲板,同那些鞑子拼命,小的就守在舵台前,亲眼看到大当家的冲在前头,身上......伤了好几处,还中了两箭。鞑子的人实在太多,咱们的人一个个倒下,眼见着就要失守,最后没法子,他点燃了一桶火药,将咱们的船炸成了两截,还烧着了周围的鞑子,小的落入水中,就再也没有见过大当家。”

    雉奴听着他的描述,这可能是最接近真实的结果了,身上带着伤,落入冰冷的海水里,任是通天的神通,也不可能存活下来,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这个汉子,因为同对方一样,自己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东西,想要跳出来。

    “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雉奴挤出一个笑容,不住口地安慰道,从牢里被解救出来的人当中,只有区区数个认识她,不过那些若有若无的传言,一早就被人四下散播出去了,谁都知道,眼前这位标致得让人眩目的女将,就是大当家心尖尖上的人。

    “属下张瑄,忝为大当家部下押官,见过雉姐儿。”

    张瑄抢上前,同她见礼,这才是正事,报仇什么的,晚上一会有什么打紧,不过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后头。

    “你就是张瑄?还活着,这便好。”

    张瑄听着一愣,这话不像是安慰啊,而且比起之前那些人来,就连热情都少了几分,让他忍不住心里有些打鼓,他的来历,船队中知晓的人不多,可别人不知,眼前这位小娘子,当日可是亲自去过的,又哪能不知。

    “属下自幼在海边长大,习得些水性,这才侥幸得脱。”他也不隐瞒,简单地将自己脱险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那种情况下,水里冰凉刺骨,岸上敌人林立,水性再好,想要活下来,只有成为俘虏一条路。

    雉奴摇摇头:“你误会了,你们上峰有令,张瑄有功于国、忠诚可嘉,擢升为指挥使,加从九品承节郎。”

    听到她的话,张瑄一下子怔在了那里,指挥使什么的,不过是个差遣,对于一只船队来说,他还是只能做个船主,可这个郎官,就意味着跨入了武臣的序列,要知道,岳飞也是这么一步步升上去的。

    “小的不敢言功,都是大当家指挥得当,可他......”张瑄说得真心实意,这明明就是赏功,可功能最大的那一个,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

    “活着,为他报仇,你有两个选择。”雉奴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回去琼州,会有新的战船交与你们,或者是,去京东路,随我杀鞑子。”

    张瑄犹豫了,两个选择都不错,如果回去琼州,再得到一支船队,他就是这片大海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相信这番升官赏功,其意义就在于此,而后者么?

    一路主帅亲自相邀,今后肯定会成为她的心腹,升迁的速度自然不必多说,可没有了船,让他觉得就像失去了双腿般,沉重无比。

    “姐儿。”只一刹那,他就有了决断,退后一步,朝着面前的小娘子深深一揖:“小的蒙大当家不弃,在他的麾下,纵横海上,说不出得快活,如今,他虽然不在了,可是小的曾听他说过,咱们‘威震四海’这杆旗子,不能就此倒下,请恕小的无礼,不能追随姐儿左右。”

    被人当面拒绝,雉奴没有一点不快,反而欣慰有加,她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扶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张瑄不敢直视。

    “你们大当家果然没有看错,有这番心志,他不管身在何处,都会为你高兴。”雉奴转过身,朝着大海的方向一挥手:“去吧,把他的旗子竖起来,让这片大海上所有的鞑子,闻风丧胆,如此方不负你们的这一番死战。”

    这一回渡海,除了救下金州的这些俘虏,肃清半岛上的鞑子守军,还要将城中的百姓,特别是汉人全数迁移到京东路去,也唯有这样,才是真正釜底抽薪之举,这个时空的辽东大地,距离汉人的统治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人口稀少,产物不丰,百姓大都以渔猎为主,实在是有负后世的粮仓之名。

    没有了善于耕种的汉人,脚下的黑土地,就只能成为杂草丛生的蛮荒之地,连放牧都无用,这就是他们要求乃颜,带着骑兵扫荡辽东各个千户所的主要目地,而这个计划的初始,正是已经不知道葬身何处的那个人所提出来的。

    雉奴看着远处大片大片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一面草绿色的大纛高高挑起,一颗芳心扭成了节,再也撕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