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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千里之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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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长宜心一紧,急忙问道:“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过来想跟她告别后再去上班的,服务员告诉我她一大早就走了。我还以为是你送她回去了?”

    彭长宜听了这话就有些来气,心说,我知道你小许对市长的感情,但是也不能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呀?想到这里,就没好气地说:“昨天晚上我就说了,我今天上午三源有会,我怎么去送她?”

    小许歉意地说道:“是,我想起这茬了,对不起。”

    彭长宜总归不会跟小许计较这些的,毕竟都是不错的朋友,况且小许护主也是没有错的,他又问道:“是不是雯雯他们送她走了?”

    小许说道:“服务员说没有,他们王总刚送雯雯上班回来,在楼上呢。”

    “那你马上上楼问清王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等你电话,快点,我还开着会呢。”

    小许干脆地说道:“好,我马上去。”

    扣上电话后,彭长宜的心就有些乱,想起昨天的沈芳搅局,自己也没再进一步做丁一的工作,也有些知难而退了,江帆的确给他留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换成自己,也会拒绝的,何况是丁一。

    不过想想也不能完全怪沈芳搅局,丁一已经把话都说绝了,就是自己再怎么劝说,她也不会接受江帆的馈赠的。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唉,市长啊市长,你真是成心难为兄弟了,把这么难做的工作交给我,我恐怕真的有负您的期望了,长宜能做的的,只有替您临时保管这个房子和租金了,等见面的那一天,一并交给您,别无它计了……

    这时,手里的电话传来了震动,彭长宜看都没看就接通了,是王圆。王圆说:“彭叔儿,小丁一大早就走了,我们本来是赶过来跟她吃早餐,然后再送她回去的,可是到了房间后,她已经走了,只给我们留下一张字条。”

    “字条?”彭长宜皱着眉问道。

    “是的,这张字条就在我的手里,我念给您听吗?”

    “念!”彭长宜果断地说道。

    王圆在电话里念道:“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走了,这次回来,我带给你们的除去麻烦还是麻烦,对不起,我一直在索取着你们的关爱,却无力偿还,你们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就不麻烦大家了,坐公车回去很方便的,谢谢大家,我会把你们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

    当王圆刚念“我亲爱的朋友们”的时候,手里拿着电话的彭长宜就背过脸去,心里就有了一种揪心般的疼痛,想想昨天沈芳在电话里大呼小叫,一定是让丁一听到了,而自己返回后,也没有再去敲她的门,更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多愁善感的丁一,肯定会自责的,所以,她才选择悄悄离去,带着她的市长酒,离开了她生活工作了几年的亢州,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带给你们的除去麻烦还是麻烦,这话,显然是说给他的。他举着电话的手,慢慢地放下,王圆都说了什么,他听不太清了,默默地合上了电话,仰起头,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小丁,一路平安,科长祝福你……

    紧闭着眼睛,慢慢就湿润了……

    此刻,在亢州通往阆诸的高速路的巴士车上,丁一正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眼望着窗外,腿上,放着她用过的采访本,上面有自己抄写的《越人歌》,在《越人歌》的后面,是江帆写下的一句话:让我拥着你走向未来。

    记得,当初还是雅娟发现她笔记本上的这句话,当时雅娟追问她是谁写的,其实,第一眼她就知道是江帆的笔迹,刚劲,有力,但是她跟雅娟说不知道是谁写的,后来,这个采访本她没有再拿出来,而是锁进文件柜里,昨天晚上回单位,她把两个用过的采访本拿了回来,其中,就有江帆在上面写过字的这个。

    有的时候,生活中总会有这样的玩笑出现,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那个要“拥着自己走向未来”的人,那个口口声声要自己当他小妻子的人,此时在哪里?那天,她被贾东方用刀子抵住喉咙的时候,他在哪里?她夜夜哭醒,茫然无措的时候,他在哪里?这一切,他是否能在千里之外感知得到?曾经,他们是那么的心心相印,如胶似漆,为什么说走,就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走了,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残酷地狠心的抛下自己,只身支边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既然他这么无情,自己也不妨忘记他,就像那天夺冠时跟爸爸说的话:放下对过去的眷恋……

    昨天晚上,科长唱的歌曲,又让她心潮澎湃,勾起她无尽的回忆,“朋友别哭”,也许是科长最想跟自己说的话了,是啊,她以后不要再流泪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她这样憔悴下去,最担心的莫过于爸爸,她时刻感到爸爸对她的担心,甚至有时候,爸爸想尽一切办法在讨好她,为的是让她快乐起来,振作起来,她有些于心不忍,本来自己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惹是生非喜欢添乱的孩子,何苦要让年迈的父亲为自己担心?

    下周,自己就要到阆诸电视台上班了,等待她的将会什么?她无法预知,阆诸电视台,是地级市单位,那里,肯定会是人才济济,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电视人,能否适应更激烈的职场竞争?这些,她都不知道。她的确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停留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当车厢内传来一首歌曲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无声地流下了……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歌声,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又如讲述者的娓娓道来……她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刚听了开头,就跟她此时的心境产生了强烈共鸣。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爱的委屈不必澄清,只要你将我抱紧。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如果云知道,逃不开纠缠的牢,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这首歌,简直就是为自己写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和自己的心境是那样的一拍即合。是的,记得自己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刚见到亢州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的,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此刻见到他,什么也不说,只要还爱就行。是的,是的,简直就是自己的写照。

    本来,刚刚发过誓,不再流泪,不再伤心,此时,万千中心绪又被这动容的歌声带动起来,激荡起来,眼泪,和着一种哀婉、悲情的气息,默默无声地流下……

    哭吧,尽情地哭吧,再哭最后一次,永远,永远都不再哭了……

    就在丁一在车上听着那首悲情歌曲黯然神伤的时候,她可能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之外仍然苦苦爱着她的江帆,已经强烈地感知到了。

    最近这两天,他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心情烦躁不安,但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的小鹿,正游走在鬼门关,几乎丧命。

    江帆前两天刚从自治区委汇报工作回来,原来,原中央党校副校长袁其仆,到这个边远的自治区来任职,担任自治区委副书记,他上任后,第一站视察的就是江帆所在的最偏僻的盟,袁其仆也是在车上听秘书介绍的时候,才知道这里有个支边干部身份的盟委副书记,名叫江帆,他当时就跟在党校学习时,那个写了两篇县域经济论文的江帆联在一起。因为,江帆报名去支边的时候,给袁副校长打过电话,他当时的支边理由就是想锻炼自己,当时袁其仆听完后大加赞赏,并积极鼓励他要好好向少数民族干部们学习等等。等袁其仆到内蒙古自治区任职后,在接下来熟悉基层考察工作的路线安排中,是由远及近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当袁其仆到达考察目的地刚一下车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盟委书记身后的江帆,尽管蒙古高原的太阳,把他的脸晒成了古铜色,但是江帆独有的风度和气质丝毫没变。

    当江帆和袁副书记的手握在一起时候,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特别的寒暄,但是袁其仆却出乎意料地使劲地捶了一下江帆的肩膀,只说了一声:“江帆,好样的!”周围的人就都明白这个新来的自治区委副书记和支边干部江帆的关系不一般了。果然,十多天过后,自治区委办公室来电话,要支边干部江帆到区委去汇报工作。

    江帆带上秘书巴根,一早出发,开着吉普车,行驶了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赶到了自治区委招待所。刚到招待所登记好房间,袁其仆从北京带来的秘书就来到了招待所,告诉江帆,说袁副书记指示,先让江帆好好洗个澡,然后到餐厅就餐,特地为他安排了北京风味的午餐,并且袁副书记特别指示,江帆中午不许喝酒,让他吃完饭后,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袁副书记来跟他共进晚餐,那个时候再让他喝酒,还要好好聊聊。

    江帆笑了,他知道袁其仆喜欢跟他探讨一些基层的问题,他在党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彻夜长谈,从基层干部人员的构成,到干部队伍的建设,甚至探讨执政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甚至有的时候,在政策的制定中甚至是不完善的,基层干部们在实际工作中又是怎样执行这些不完善的政策的,等等。袁其仆感觉江帆是基层中最出类拔萃的干部,他有文化,有高知学历,有思想,喜欢研究问题,尤其喜欢研究基层的问题,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干部,所以,江帆的基层理论和实践经验,给了袁其仆许多灵感,使这位始终处在参与制定一些政策的高级干部,有了更多的理论依据和基层实践依据,也促成了他被中央放下去任职的诸多理由之一。

    江帆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吃饱喝足之后,秘书巴根给他倒了一杯水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江帆换上自己带的睡袍,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当地的电视节目,又看了一会自己带来的书,这才有了倦意,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睡梦里,他梦到了他的小鹿,这是来到内蒙以来,经常在睡梦中出现的影像,那纯净的清澈如水的双眸,那干净的脸庞,那羞涩甜美的笑靥、那一头彭松柔顺的短发……几乎无一不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伴随他度过了边塞孤寂、漫长的深晚。

    当初,他没有跟任何人告别,更没有跟丁一说上一句话,见上一次面,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支边,这对于深爱着丁一的江帆来说,也是极其残忍的折磨,所以,在离开的当天,《锦安日报》登出了那首凝聚着他对亢州、对丁一全部感情的叙事诗,也表达出了他许多未竟的心愿。还有就像丁一感到的那样,他也隐约地向丁一表达出了自己的某种希望和期待。

    他之所以隐约地表达自己对丁一的希望和期待,是因为自己答应了丁乃翔的要求,不能出尔反尔,但是,那种强烈的爱,早已经渗入到了骨髓,融入到了血液里了,他不忍放弃,他相信他能够和丁一牵手,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只有时间,才能让他处理好自己的事。但是,除去丁一,没人肯给他这个时间。

    刚到内蒙没有多长时间,江帆回过一次北京,是为了妻子袁小姶回去的。当时袁小姶的哥哥袁小民给江帆打电话,说是妹妹吸毒,被警方收容了,要家属出面,毕竟他们目前还没有离婚,江帆还是袁小姶的法定丈夫,所以才向江帆求救。

    江帆当即决定会北京,当他坐晚班飞机赶到北京一家强制戒毒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袁小姶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地出来见江帆,江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妻子。袁小姶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俩足足对视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最后还是江帆先开口说的话,他说:“我来了,你放心吧,好好配合治疗,我相信你会从这里焕然一新走出去的。”

    袁小姶没有说话,仍在呆呆地看着他。

    江帆以为她会冲自己撒泼、大骂,但是没有,许久,许久,泪水,从袁小姶呆滞的双眼中流出……她转过身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和江帆说。

    江帆不知道袁小姶到底怎么走上的这条路?他找到医生和警官,了解到,袁小姶是在一个俱乐部被集体抓获的。抓获她的时候,她只是说出了自己是星光集团的职工,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单位。后来,警方找到星光集团董事长尤增全,尤增全说他们单位没有这么一名员工,拒绝前去探望和辨认,但是警方却在星光集团管理层的专栏里发现了袁小姶的照片,后来尤增全只承认她是兼职顾问,并告诉了警方袁小姶的真实单位。当警方找到袁小姶单位的时候,单位领导只得找到袁小姶的父亲,告诉了袁小姶的情况,袁父听说后,当时就病倒了。无奈,哥哥袁小民才给远在内蒙古的江帆打了电话。

    据负责袁小姶的女警官介绍,袁小姶进来后只提出要见一个人,那就是星光集团董事长尤增全,但是此人拒绝前来探望,为此,袁小姶有一段情绪很不稳定,不配合治疗。后来,当警官告诉她,你的丈夫江帆就要来了的时候,袁小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等着。

    江帆跟父母筹借了一笔钱,给袁小姶交上了强制戒毒期间所需的昂贵费用。等江帆办理完一切手续后,头离开戒毒所的时候,又见了袁小姶一面,这次,袁小姶精心梳理了一番,精神状态也比第一次见到江帆的时候好了许多。但是她的话依然很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等我出去后,就把钱还你。”

    江帆笑了一下,说道:“不需要,你只要安心治疗,好好配合,我相信袁小姶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袁小姶。”

    袁小姶看着丈夫江帆,她从他的眼睛和脸上,看不出嘲笑她的意思,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许,她认为自己已经对江帆说了许多,也做了许多,现在反而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望着这个自己曾经钟爱现在仍然在爱着的男人、这个当年大学校园里的诗歌王子、这个被自己折磨的千疮百孔的丈夫,她再次留下了眼泪,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那次回京,江帆哪儿都没去,办完戒毒所的事后他就赶回了内蒙。尽管亢州近在咫尺,尽管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在不远处,但是,看到后又能怎样?

    那次从北京回来后不久,江帆收到了从北京强制戒毒所发来的一份快件,是袁小姶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望着这张自己曾经耗费了好几年的精力,付出巨大代价的离婚协议书,江帆没有一点的惊喜。他明白袁小姶的意思,他当即给戒毒所警官打了电话,负责袁小姶的那名女警官说,江帆走后,袁小姶表现的很积极,也非常配合治疗,尽管有的治疗很痛苦,但是她的表现非常好,女警官说,袁小姶只说自己对不起丈夫,别的什么都不肯说,才写了这么一张离婚协议书,尽管离婚是你们夫妻双方的事,但是为了有利于袁小姶顺利戒毒,还是建议暂时不离婚的好。

    江帆坚决表示,他目前不会跟她离婚的,之所以给警官打电话,也是想让警官把这个意思转达给袁小姶。警官建议,这个意思由江帆亲口说出效果会好上百倍。

    江帆挂断警官的电话后,想了想,拨通了戒毒所的电话,电话就转到了袁小姶那里,当话筒里传出袁小姶的声音后,江帆一度沉默了。这么多年以来,袁小姶给自己打电话,从来都是大呼小叫,从来都没有这么平静地“喂”过,难道,人,非要经受到精神的重创才能平静地面对一切吗?

    当袁小姶又重复了一句“喂”后,江帆才说话。

    “是我,江帆,你还好吧?”

    袁小姶愣了会说道:“我寄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你暂时好好接受治疗,其它的都不要想。”

    袁小姶半天才说道:“江帆,好几年了,这张纸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江帆说:“是的,的确是我一直都想要的,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你出来后再说吧。”

    袁小姶说:“我现在只需要治疗,不需要同情。”

    江帆说:“不急,反正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等无妨。”

    这句话,让袁小姶百感交集,她流出了眼泪,哽咽着说了声:“江帆,对不起……”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帆也是百感交集,是啊,这么多年了,他的人生经历了太多太多,他做成了许多事,但是只有离婚这一件始终做不成,就是等不到这纸协议书。但今天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等来了。

    那几日,江帆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时常半夜起来,袁小姶同意离婚,对他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为了不刺激袁小姶,他暂时不能离婚,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不对。一想到遥远的丁一,想到她无怨无悔地爱着自己,他就有如刀割般的难受,小鹿,为他受了太多的委屈,遭受了太多的磨难,他不敢想象他走后她的日子,不敢想,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心如刀割。

    边塞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只是这两三天江帆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他的失眠症又犯了,为了强制矫正自己的失眠,江帆白天拼命地工作,不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闲,不是调研就是深入牧区,为的就是劳其筋骨,以便夜间能睡个好觉。

    这两天夜里,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刚一睡着,总是被莫名其妙地噩梦惊醒,前天夜里,他梦见丁一在游泳,是在万马河里游泳,丁一游累了,便采用仰泳的姿势,躺在水面上闭着眼休息,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游过来一条长长的水蛇,缠住了丁一的脖子,丁一拼命挣扎,被蛇咬住了颈部,鲜血喷涌出来,等他反应过来后,丁一已经沉入了水里,水面上呈现出一片血红色的河水,他大叫一声后就惊醒了。昨天夜里,他仍然梦到了丁一,还是梦见游泳,似乎仍是万马河,游着游着丁一叫了他一声就不见了,他拼命潜入水底,去救丁一,但是,水太深了,水里漆黑一片,他憋气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不得不被迫张嘴呼吸,但是随之而来的水顷刻就把他的肺呛满,他被生生憋醒,出了一身的冷汗,醒来后依又是一夜无眠……

    江帆知道,真心相爱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会有这样类似的心电感应信息的出现,尤其是反复出现的相同的梦境,使他对丁一的安全有了强烈的担心,但是,他却无从知晓答案,只能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去草原,骑上那匹枣红马飞驰,让边境的风,吹走他心头的牵挂,让奔驰的速度,甩下他心底的忧伤……

    说来也怪,连日来失眠的折腾,居然让江帆大白天的在自治区的招待所里酩酊大睡,他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下午,以至于袁其仆来到他的房间他都浑然不觉。此刻,他根本就不知道亢州都发生了什么,他的小鹿又是怎样的转危为安。

    巴根想叫醒他,袁其仆摆摆手,悄悄地退了出来,问巴根:“你们几点出来的?”

    “不到六点。”巴根又接着说道:“江书记最近连续三天失眠了,睡眠极其匮乏,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反而倒睡不醒了?”

    袁其仆笑了,说:“那咱们再让他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他还不醒,再把他叫起来不迟,你看着他,我先去餐厅坐会,顺便看一些文件。”

    巴根有些不知所措,袁其仆就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巴根见江帆还是不醒,而且早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让自治区党委副书记等,他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就想叫醒他,但是想到他连日来的睡眠不好,又停住了手,等指针过去五十分钟后,巴根这才伸手叫醒了江帆。

    “江书记,江书记,醒醒……”

    江帆这才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巴根,巴根说:“袁书记来了,他去餐厅等你了。”

    江帆听了,揉揉眼睛说道:“真的?怎么不叫我?”

    巴根说:“我是说叫你,他不让叫,说再让你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不醒再叫你。”

    江帆看了一下表,说道:“奇怪,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巴根说:“是啊,书记进来的时候,您都没有觉察到,您的失眠好奇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