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苗疆蛊事(全16册) > 第213章 苗疆蛊事5(12)

第213章 苗疆蛊事5(12)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番忙碌,我们将篝火浇灭,然后收拾行装,顺着溪流往下走去。经过一天的休息,杂毛小道的精神好了许多,能够勉强行走;贾微却不行,接连嗑了杂毛小道友情提供的半瓶子秘制丹药,虽然脸色好了一些,但是依然需要人搀扶,而且让人担忧的是,我总感觉看到贾微,心中就有一种浓浓的忌惮和恐惧。

    这种感觉很莫名,没有来由——呃,是因为重口味的大婶,普遍都让人不喜吗?

    可惜的是,虎皮猫大人自从昨天下午躺下之后,便没有再醒过来,要不是从它肥肥的肚皮上可以感受到轻微起伏,这睡相难看的家伙我们差不多都以为它英年早逝了。平素它虽然极喜欢睡觉,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睡这么久。显然,昨天对付鱼时虎皮猫大人使用的请神术,定然是一件极耗精力的招数,要不然它也不会如此。

    这肥肥的躯体里面,装着满满的神秘。

    杂毛小道身上有伤,我找了一个袋子,将大人装进去兜着,然后背着走。

    昨日山崩地震,溪流上游处有许多石头滚下来,但是到了遗址这一边就少了很多,我们沿着溪流向下,路也好走了,而且场地越来越开阔;只是林高木壮,绿色植物疯狂生长着,将前路变得有些难行。而且让人头疼的是草丛中的蛇比较多,大多是毒蛇,竹叶青、烙铁头、七步蛇、五步蛇……这种晋平山林子里常有的毒蛇,举目皆是。

    虽然有了金蚕蛊,我们并不惧怕这些蛇类,但是这种密集程度,还是让我有不祥之感。

    贾微的那只食蚁兽撒欢一般,四处跑,不时叼出一条蛇在我们面前晃荡。

    这里的地貌也十分特别。十月份,草丛里面仍然有大片大片的山蕨菜和映山红生长,绿的绿、红的红,通泉草、凤尾蕨、银杏落果、荆棘木……尤其是那些三米到六米高度不等的桫椤,这种国家一级濒危植物在此地遍地生长,错落有致,足足形成了一片小林子。

    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在地上发现了干枯的牛粪,路也越来越宽敞了。

    又绕过一个湾子,我们竟然见到了一亩亩的水田,不大,一垄一垄的,在朝阳的映照下,泛起粼粼的波光;更远处的地方,溪水蜿蜒的尽头处,有许多松皮覆盖的木房子。这些建筑的外面,有石头垒起的寨墙,有一个防御性的大门楼,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苗寨标志性的鼓楼和打谷场。朝阳下的苗寨,分外美丽。

    有人在这里?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纷纷跑上前去,结果没走到田边,食蚁兽小黑便拦在了我们面前,不准我们再前行。贾微抱着小黑亲昵地耳语了一番,然后回头朝我们说道:“要小心,这个寨子里面有古怪,大家不要心急冲动,先观察一番再说。”我们点头称是——这大白天的,整个寨子里没有一个人影,静悄悄的,如同鬼域一般,让人不得不怀疑。

    食蚁兽小黑在前面探路,我们缓慢前行,朝着寨门一步一步地逼近。

    从始至终,面前的这个寨子都仿佛沉睡过去一般,除了偶尔出现的犬吠,竟没有别的声音。

    不过也就是这犬吠声,让我们断定这里是一个有人居住的寨子。

    终于,我们来到了寨子的门口。向里一望,只见左边的空地上,有一排排的新坟。

    Chapter 5 沉寂的苗寨

    这个寨子的大门用粗大的松木制作,外面还覆了一层油,显得十分的牢固,只是此刻却是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一般。我们从大门的破口处走进去,看到左边的青草地上面,有一排排的土坟,上面的泥土还有新鲜的翻动痕迹,显然这下面埋葬的人,死得并不算久。

    坟前没有碑,只是草草竖起一根根木头柱子,上面雕刻出一张粗糙的鬼脸,巨大的嘴巴、空洞的眼睛,在上面缠满了蓝色的布条,应该是死者生前所穿的衣裳。

    粗略数一数,有二十多个坟头。

    和汉族一样,大部分苗族实行土葬,但是却从来没有把死人埋在寨门口的情形。毕竟死者已矣,活人还是要过自己的生活,任谁天天看到这一排排的坟堆,都不会有好心情。

    事情显得十分的奇怪,这个寨子里有十多间木房子,皆很老旧,建筑模式也显得很简陋。屋前屋后跟晋平寻常乡下的布置差不多,只是难得见到水泥坪子,皆用泥土夯实。我跟在杨操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寨门口的一间房,门是虚掩的,进去之后,里面的家具都是些木器竹具,也有人住的烟尘气。

    四处扫量,屋子里简陋粗糙,不似现代,而且房间狭窄,没有人在。

    值得一提的是,房间颇为干净,房梁墙角,皆没有寻常人家常见的蜘蛛网。

    黑乎乎的房间里,我看到地下有一个朦胧的影子。打开手电照去,是只大老鼠,毛发乌黑铮亮,肥硕如小猫,走路慢吞吞的。我们顺着它往前照去,只见在一个木榻上,躺卧着一个人,四肢上的肉皆被啃食干净,露出森森白骨,腹内中空,里面有一窝唧唧叫唤的小老鼠,溜来溜去。

    我们走过去,那大老鼠并不怕人,反而凶狠地扑将上来,被我大踹一脚,摔在墙边,撞得头破血流,哀鸣一声死去。

    尸鼱,食人肉而长怨气,体肥若幼猫,浑身剧毒,凶恶非常,择人而噬。

    这东西一般都出现于战乱之后的死人堆里,是传播恶性疫病的罪魁祸首。

    我们走到木榻之前,观察这个死人:她是个年长的女性,脸被啃了大半,露出可怖的牙齿,黄津津,黑乎乎,散发着一股十分难闻的腐臭气味。杨操拿出一根骨针,刺入她的太阳穴,拔出来,观察了一下上面的碎肉,说,这人死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嗯……很奇怪,怎么会没有苍蝇之类的虫蝇在?

    现在虽然已接近深秋,但是这山谷中的气温却很异常。昨日在那遗址石墙边宿营时,我们还被蚊虫困扰,要不是肥虫子的气息,说不定觉都睡不好。而这里人死了好几天,腐臭气息散发着,竟没有虫蝇在侧,确实很奇怪。不过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在木榻旁边,有一个竹制的神龛,上面有石头磨制的香灰盒以及根雕的五瘟神像——这户人家养蛊,蛊虽为万毒融合,然而却天性爱洁净,对虫蝇等物有着极强的排斥性。

    只是不防鼠,所以让这些老鼠吃去了皮肉。

    杨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朝尸体上撒了些白色粉末。这种天气,任由死人腐化变臭,很容易引发瘟疫的,我们即使不收尸,也要将预防工作做好。那白色粉末的毒性十分强,一点点洒下,立刻有黑烟冒出,一窝十几个拇指大的小老鼠想逃窜,没走几步,便全数蹬腿死翘翘。

    我们走出这家屋子,又进了几家。有的房间空空如也,有的也能够见到死人,而且都是刚死不久,仅仅才三两天的那种。他们的死亡原因繁多,有的是被咬到了喉咙,有的是胸腹处有几个孔洞,有的全身无一点伤痕,双眼暴突而亡,还有的尸体四分五裂,或者被尸鼱给毁得看不清缘由。

    围着这个寨子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这个寨子,被屠了。

    我们在鼓楼前聚集,开始交流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里面有几个值得一提的地方:

    其一,作为青山界的土著,离这莽莽林子最近的色盖村人,老金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寨子。青山界是有一些生苗寨子,有的居住在海拔几千米的山上,终年不下山,有的住在老林子里,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名字传出,也有年轻人出外来闯荡。说起来,色盖村以前也是个生苗寨子,现如今也通了汽车,哪里会有这种情况?

    其二,我亲自走了近十户人家,居然发现有六家屋子里供奉着五瘟神像,养蛊人占了大半。

    其三,这些人家里,竟然没有一件具有现代特色的东西和物件。

    这是一个神秘的寨子,一个迷雾重重的寨子。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奇怪,这里的人们本来是安详地享受着偏安一隅的田园生活,然而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寨子,除了二十几个坟头,其他人已全部死去,而且死亡时间,仅仅不过几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竟然会这么凑巧?

    2008年末,穿越小说方兴未艾,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小周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说莫非我们从那瀑布跌落下来,便穿越了?我们笑了笑,然而无疑想到了一点:莫非这个寨子,便如同陶渊明先生所描绘的桃花源记一般,隐世不出,自给自足,“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也许只有如此,才能够解释我们所见到的一切。

    只是,他们是如何保持自己这寨子不被外人发现的呢?是老金所说的那恐怖怪诞的传说将人吓走的吗?还是矮骡子担当了外围的屏障?

    我们商谈了一番,胡文飞告诉我们,过了这个寨子,后面是一大片水田洼子。然而在尽头,远远望去,却是一个很大的阔口洞穴,溪流从那里又隐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那里是否有上山之路,我们与其这么费力寻路,不如找寻一下这苗寨之中是否还有活口,如有,从他口中得到的信息,应该会更准确一点。而且,我们也能够知道,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上游塌方,路径被乱石堆叠,下游则是一个漆黑的洞穴,胡文飞说的这个办法,确实要比我们盲目找寻出口要有用一些。

    只是……这里还有活口吗?

    我们来到了这个苗寨最大的建筑——石头垒砌而成的房族宗庙。苗寨通常都会有宗庙,也叫做祠堂,是祭奠先祖、族内会谈以及执行族法的地方,古代还是土司制度的时候,这里是代表着权力和威严的地方,所以特别神圣,族长可以在这里制定法规,定夺族人的生死。

    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宗庙祠堂。

    我原本以为这规模只有三四十户人家的小寨子,正厅里可能就十几排的祖宗牌位,然而当我步入这铺着青石板地的房间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那正厅里尤在架子上的、散落在地上的以及碎成几块的牌位,足足有三四百块。这是什么概念?按照苗家故例,只有族长或者对本族有着特殊贡献之人,方可位列正厅之上,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我随手捡起一块牌位,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并不是我所熟悉的文字。

    杨操接过来,端详了一阵,迟疑地说莫非是古耶朗文字?

    我刚想笑他真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马海波的叫喊声,心一紧,立刻狂奔出门,只见马海波在远处大声喊叫,似乎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周围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随之便是戒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纷纷跑上前去。我一马当先,很快就跑过四五间房子,朝着马海波喊怎么回事?

    马海波回答我,说刚刚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那边的房间里跑出来。

    我心中一惊,莫非是矮骡子?

    一想到这可恨的小东西,我心头的怒火就一阵一阵地燃烧,当下也不犹豫,朝马海波指的方向发足狂奔。我被金蚕蛊上身已经一载有余,身体的爆发力不逊于专业的短跑运动员,一发力,很快就追上前来,然而让我吃惊的是,在我视线里的并不是矮骡子,而是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子身高一米三几,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裳,黑蓝色,光着脚丫子跑得飞快,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边跑,一边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我大喜,刚刚还在说活口,此刻就出现了,难道是天上的神灵在眷顾我们?

    我激动得浑身颤抖,快步撵上她,一把将这瘦得没几斤肉的黄毛丫头的右手给抓住。她一扭头,是个清秀的姑娘,眉目精致,皮肤很白,牛乳一般,跟平常的农村小孩截然不同,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她张口朝我咬来的时候,牙齿有些黑——这是长期饮用含钙极高的硬水的结果。

    可惜呀可惜……如此小萝莉,牙齿不好是大问题!

    我心中的叹息还没有停歇,便感觉手臂上一阵疼痛传来,面目都扭曲了。

    噫,这小女孩还真咬人,可真疼啊!

    Chapter 6 论持久战

    这女孩子牙尖嘴利,咬得我胳膊生疼。不过我倒也不慌,右手一用力,胳膊上的腱子肉立刻硬邦邦地绷起来,如同钢铁。见咬不动,她像受伤的小兽般尖叫,双手胡乱地攀抓着,指甲也尖锐,一下子我的手上就多出了好几道血痕。

    过了一会儿,我总算是制住了她,将其紧紧抱住,然后柔声跟她说不要怕,我们是好人,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这小女孩子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一直在挣扎,继而绝望地尖叫、哭泣。

    她神经质的表现,让人怜惜中又多了些心痛,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模样?

    后面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带着外婆般和善的笑容,杨操尝试着用苗、彝、布依等语言分别跟她沟通,然而都无效,小女孩只是伤心地哭泣着。我们一堆人围着哄,见她越哭越伤心、越惊恐,没办法,只好把她抱到我们放行李的鼓楼前,好生劝慰。

    作为唯一的女性,贾微想要发挥自己天然的优势,去抱那小女孩。但是这个漂亮的小苗女却如同见到鬼一般,双手抱胸,差一点就缩到了墙角根去。气得贾微忍不住破口大骂,说这哪里来的野孩子,一点好歹都不识。

    食蚁兽小黑在旁边哼哼唧唧,声援她的女主人。

    小苗女的情绪应该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双婴儿般黑亮的漂亮眸子里,写满了恐惧,显然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我们盘问无果,也不好再逼迫她什么,便让受伤的杂毛小道守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好生劝导,其余人则聚拢在旁边商量。

    整个寨子剩余的活人只有这个受惊过度的小苗女,不知道杂毛小道蜀黍能否安抚她。我们也不能够把希望都放在一个不确定因素上面,趁大清早的时间,我们还是要四处查探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