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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醉花荫前华阴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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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冬放假时,阿衡披着雪,给家中带来一位客人。

    云在。

    看书时爱戴眼镜,手指白皙,编得一手好程序,形容清丽优雅的云在。

    温妈动了心思,问阿衡:“你阿爸给他定了亲事了吗?”

    阿衡微愣,说:“并没有。”

    温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臂走到一旁,笑着问:“你看,思尔怎么样?”

    阿衡转身,思尔正在云在的指导下打游戏升级,两人坐在一起,一个白一个黄,一个温柔一个娇俏,倒是十分相配。

    阿衡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妈,你别看云在稳重,他比尔尔小两岁呢。”

    温妈点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什么年代了,你妈还不是那种老古董,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小古董?”

    阿衡脸红了红,脑筋动了动,如果云在娶了尔尔,那亲上加亲,以后在在定居B市,阿爸阿妈也定是要跟来的,她尽孝岂不是更容易一些?心中觉得很好,含笑点头对母亲说:“妈,我试一试,如果他们有这个心思便好,没有……”

    温妈点头,说:“没有也没什么,我也是一时生起的念头,孩子们有自己的主意。”

    温家半年前从陆氏退股,家中赚得盆钵尽满,思莞趁热打铁又注册了一个公司。温母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百倍,心境大变,不是和一些乐界的老朋友筹办演奏会,就是操闲心,看着满园的第三代排列组合,配对配得不亦乐乎。达夷和孙鹏不敢见温家伯母,老远看见蹿得比兔子都快。

    思尔老是拍着阿衡的脸,同情得很:“可怜的娃,过往皆是云烟呀云烟,你以前那顿打算是白挨了,还被赶出家门。啧啧,我猜咱妈咱哥当时正准备照着八点档的三流剧本大干一场,为了骨肉亲情保全全家要不择手段了。结果,除了你像一出折子戏,他们娘俩二人转转得欢欢喜喜一出喜剧。”

    阿衡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有健忘症?我被赶出去的时候,你貌似落井下了一堆的石头。”

    思尔拂袖,正色:“既然是敌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同情心,温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阿衡微笑:“我曾经有几度,想要咬死你。”

    思尔撩开袖子,笑得桃花四射:“你咬,给你咬。”

    阿衡拉下她的衣服,笑了:“行了,讨人厌的丫头,冻着生病了又栽赃给我。”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轻轻开口,“你看,云在怎么样?”

    思尔转转眼睛,大加戒备:“什么怎么样,咱妈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上次竟然让我跟张若培养感情,吃了三顿饭我们打了三次,毁了我三件香奈儿洋装!”

    阿衡偷笑:“你不也撕了人三整套阿玛尼吗,连裤子都敢扯。况且上次真不怨妈,是张若他妈相中了你,非要让妈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妈见你一直不谈恋爱,有些着急,想着万一你们能看对眼呢。”

    思尔呸了一口:“他儿子被小歌星甩了,竟然打主意到姑奶奶身上了。妈也是,那种王八眼只能和绿豆配,我像绿豆吗我?”

    阿衡呵呵地笑:“那云在呢,怎么样?”

    思尔的脸望向结着哈气的窗,故意转移话题:“你不是之前跟我说,你们姐弟已经闹崩了。今年,他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

    阿衡看着她微笑:“去年开春返校时,他整天跟着我道歉,可怜巴巴的。我想着孩子都这样了,做姐姐的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好了。”

    思尔哦了一声,也就用手在窗的雾气上画道道,不说话了。

    阿衡弯了眉:“我弟弟真的很不错的,跟我一样好,保证不欺负你。”

    思尔撇嘴:“拉倒吧,跟你一样,那不是傻得掉渣……”

    阿衡温和地看着她,并不介意,想了想,笑道:“罢了,我先探探云在的意思,再给你回话。”

    云在正在阿衡屋中编程。给他配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除了睡觉这孩子不大爱进去,总是习惯窝在阿衡房里。

    阿衡进去时,云在扭头,看着她伸了个懒腰,笑了:“姐,我饿了。”

    阿衡本来想说的话也说不出了,只问他想吃什么。

    云在说:“嗯,随便,方便面就行。”

    阿衡点点头,下厨房去煮了一碗面,又切了一小碟腌好的芥菜丝,谁知思莞冒着雪回家了,看着阿衡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两眼晶亮:“阿衡,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阿衡看锅里还有面就给他盛了一碗,看他狼吞虎咽,身上还带着酒味,直摇头:“你怎么才回家?大半夜的,妈等你都等睡着了。”

    思莞大口吸溜面:“你当我不想回家吃饭,公司才建,还没上轨道,处处都要把关。”

    阿衡微笑,说:“少喝些酒,酒多伤身。”

    思莞摇头:“我喝得哪叫多,你是没见过不要命的喝法。以前……呃,喝酒时,盛啤酒的玻璃杯,却是倒的一大半白酒兑啤酒。”

    阿衡笑笑,端着碗就要上楼。思莞却喊了她一声:“阿衡,明天有空吗?”

    阿衡转身:“有空,怎么了?”

    “嗯,陪我……一起赶个饭局吧。”

    “我?我去做什么?”

    “市一院的卢院长是爸爸的老朋友,他儿子我前些日子见过一面,相貌谈吐气质都相当不俗。嗯,你年纪不算小了,想带你见见,交个朋友。”

    阿衡愣了,像是没听见,上了几阶楼梯,滞了脚步,轻声说:“好。”

    思莞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阿衡“嗯”,说:“二十二岁。”

    确实不小了。

    第二天赴约前,思莞专门带阿衡买了衣服,做了个头发。

    那卢家公子是个阳光开朗、高大帅气的男人。他没有子承父业学医,在美国念过几年金融,开了家公司,和思莞是谈得来的朋友。

    他本来同思莞打招呼,看到阿衡却展颜笑了:“闻名不如见面。温小姐好,我是卢莫军。”

    阿衡看了思莞一眼,兄长投来鼓励的眼神,阿衡依葫芦画瓢,说:“初次见面,您好,我是温衡。”

    卢莫军笑,牙齿白晃晃的,像是给黑人牙膏打广告的,他说:“我知道温家有两位小姐,也知道温思尔艳名远播。昨天思莞说让我见他妹妹温衡,我起初还有些失望怎么不是温思尔,现在看来,是我眼界狭隘了。”

    阿衡的脸微微红,有些不自在:“您过奖了。”

    思莞笑得得意:“我妹妹哪个都好。这个可是家母的心头肉,要不是平时喜静,哪里轮得着我这做哥哥的操心。”

    上开胃酒时,思莞看了看表,刚巧快到阿衡出生的正点。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系着蓝缎带的银盒子,轻咳,对着卢莫君歉意地说:“家母宠阿衡,非让我正点给阿衡生日礼物,见笑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耀眼精致、高贵华彩的钻石项链,坠子是紫钻镶的梅花。

    阿衡愣了,看着项链,有些措手不及。

    卢莫君看着项链,怔忡:“这不是……这不是前两天在S城慈善晚会上拍卖的紫梅印吗?说有一个神秘人用三百万力压全场拍下的,那个人是你……”

    思莞笑了笑,随意开口:“到场的的确不是我,但是是我找的人去晚会拍下的。”

    阿衡也吓了一跳,思莞撩起她的发把项链戴到她白皙的颈间。对面,那卢姓男子目光灼灼,定在阿衡身上。

    阿衡苦笑,思莞到底摆的是什么阔?

    回到家时云在正在看书,抬眼看到阿衡以及她颈间的……项链,云似的眸色似乎结了雾,他笑着开口:“姐,你相亲怎么样了?”

    阿衡不自在,去掉发饰拿梳子梳头,皱皱眉,轻轻开口:“还好。”

    这少年却把头伏在阿衡膝上,搂住她的腰,问:“姐,你快嫁人了吗?”

    阿衡笑,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瞎说什么呢,姐医科要读七年,今年才是第四年,还早着呢。”

    “那,三年以后呢,你就会嫁人了吗?”

    阿衡点点头:“这是自然的,女大当嫁。”

    少年假寐,问她:“你嫁了人,我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阿衡笑:“傻孩子,姐就是嫁人了还是你姐,什么都不会变。”

    云在说:“你要是嫁人,就不会有多少时间放在我身上了。”

    阿衡却大笑:“云在,你难道预备一辈子赖在我怀里不长大,也不娶妻生子吗?”

    云在闭上眼睛嗅着阿衡身上清新温柔的松香,淡淡地笑了,轻轻地叹息:“我是这么想的,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可以。”

    阿衡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

    “喂,您好,请问……”

    “哦,是我,卢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明天吗?明天恐怕不行,明天我和思尔约好了逛街……”

    “后天……后天也不行……呃,我没有推辞……也没有讨厌你……”

    “周末吗……好……好吧。”

    阿衡挂断了电话。

    云在却睁开了眼睛,云一般的眸子似浅似深,用手把玩着阿衡垂下的发,温柔却若有所思。

    同一个城市里,有一个男人戴着耳机,躺在华丽的地毯上,静静地听着爆裂得快要震破耳膜的摇滚。

    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长身玉立,耳在黄色暧昧的灯光下有些透明。

    这个男人说:“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似乎一点都看不穿……今天为什么这么烦躁……谁又惹你了……我的办公室……被你弄得一片狼藉……新年度企划全都撕了……言希你该死的到底在做什么……”

    他坐在言希身旁,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真讨厌你这副样子……总是不在乎我的情绪……明知爱的人是我……却要任性地陷入自己的情绪……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一条后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因为你的发脾气又辞掉了几名秘书……你厌烦看到陈秘书我知道……但这个人不能消失……他掌握我太多的东西……至少不能突然消失……”

    言希望着天花板,依旧,安静地听着音乐。

    “至少给我句话……你想怎么样……或者你在闹什么……温家我已经彻底放过了……除了最原始的那些东西……在老爷子手上……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到……但这构不成你发脾气的理由……言希!”

    那个男人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看着他的耳机轻轻地开口:“抱歉,忘了,你听不到。”

    那人摘掉了他的耳机,从言希腰间抱起他,走进装饰华丽的卧室。

    言希没有反抗。

    第一次,没有反抗。

    他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唇。尽管这个人神情没有多大起伏,但这一切,足够让他觉得二十多年的忍耐是值得的。

    他忘形,撕开那个大眼睛男人的睡衣,白皙清楚的纹理肌肤,一寸寸,只可能属于他。

    他向下亲吻,那个男子瘦弱的身躯却忽然弓起,抓着被单,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