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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携手访松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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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册封,除开立了皇后和贵妃外,还有太子良娣何嘉瑜为惠妃,良媛刘维为淑妃,这两个妃和贵妃一样都是有册文的,有印,无宝,只有皇后,有金印和金册和金宝。

    其余像良媛赵瑶影为贤嫔、良媛袁瑷薇为丽嫔。封太子昭训何宜芳、焦甜甜、徐澜羽三人为昭仪,宁承徽虽然出身卑贱,念其曾有身孕,封为婕妤,这些就只有位份,没有册文了。但相较一些金印都没有的美人、选侍,好歹算是一宫之主。

    册封皇后的时候,宣德帝命太师英国公张辅为正使,定国公徐景昌为副使,安远侯柳升持节,宝册上赞胡氏端庄纯一、柔顺肃雍。说两人:琴瑟和乐,有关睢好逑之羙,赞胡善祥:夙夜儆戒,有鸡鸣相成之贤,上秉孝敬之心逮,下隆宽仁之惠允,言淑德宜,正中宫。特遣使赍册宝立尔为皇后……

    册封孙清扬则是以太保宁阳候陈懋为正使,副使少师兼吏部尚书蹇义持节,册文上说:……朕兹嗣统之初,肇建中宫之位,嘉乃贤淑,宜有褒升。尔孙氏毓自名门,早膺慎选嫔于春宫之久,茂昭女德之华。恭肃惠和、谐琚瑀珩璜之节;静庄纯一、循诗书图史之规。适予关睢乐得之心,克谨鸡鸣儆戒之道,夙夜匪懈辅益良多,用加祎翟之荣,俾冠轩龙之贰。特封尔为贵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贵妃的册文,是宣德帝字字句句都亲自斟酌过的,不像皇后的册文,泛泛而空洞。

    太后看着那些册文,就想起去年里自己和郭贵妃的册文,当时只觉得花团锦簇,尽是些好词,如今再细细琢磨,洪熙帝待贵妃的情份,到底与自个的不同。也为着这个原因,她更加疼惜皇后,怜她贤良,惜她孱弱。

    黄琉璃瓦歇山式顶,龙凤和玺彩画,门窗双交四椀菱花槅扇式的长宁宫里,益静带着一众宫女、内侍正在给孙清扬道喜。

    等众人领了赏红退下之后,桂枝喜滋滋地说:“贵妃娘娘,您如今所居的长宁宫,虽说是皇后的意思,但就是奴婢也看得出来,是皇上想您离他近些,东西六宫,东边为尊,皇上连长宁宫都让您住着了,这可比先皇时候,郭贵妃还要尊崇。”

    孙清扬淡然一笑,拔下头发上的榴花镶宝金簮,披散一头青丝,“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以贵妃之身享受副后的待遇,有时候,本宫都不明白皇上这样,究竟是宠本宫还是害本宫。”

    她看向立在一边正收拾所余封红的益静,“益静姑姑你得管管下面的人,叫她们明白居宠而不骄,富贵而不躁,当名利而能持,度进退而能守,不然这样下去,别人先不说,咱们自个就轻狂起来,岂不早晚步先皇贵妃娘娘的后尘?福静如今走了,苏嬷嬷年长,万事都得益静姑姑你多担待些。”

    福静因为上次用口技装洪熙帝,帮着如今的太后瞒着朝臣后,已经功成身退,因为她这个本领,被荐到朱雀底下当差,也算是一展所长。

    离开深深宫院,能够自由的生活,况且又能依自个的本事过活,福静虽然不舍,却也去了自个的新天地,所以孙清扬跟前,就越发倚重益静。

    益静拿起桌上的黄杨木梳轻轻帮她梳理,虽然不像桂枝喜形于面,却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喜气,“贵妃娘娘怎可如此辜负皇上的一片心?皇上如今好容易能够自己做主,自然不甘让您蛰伏他人之下,虽说奴婢是后来的,但奴婢先前就听陈丽妃娘娘说过,在皇上的心里,只有您才是他的结发。如今他登基为帝,尚且不能随心所欲,只怕即使是这样,皇上还觉得您委屈呢,怎么会害您呢?皇上他是给您什么都觉得弥补不了那些年您受的委屈。”

    孙清扬嘴角却含了一抹忧虑,连平日里老成的益静姑姑都这么说,长宁宫的人,私下里还不知怎么得意呢。

    她端然道:“姑姑这话差了,宫里的后妃,都是为了让皇上高兴,绵延皇嗣,哪儿有什么委屈?本宫从来不觉得有半点委屈,若不是嫁到皇家,本宫又怎么有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定要成为那六宫里头的独一份才叫不委屈吗?母后,皇后,何尝没有她们的委屈?只是皇上心结颇重,本宫劝也劝不得,上回他说要给本宫副后之仪,本宫劝了之后,皇上索性直接去找皇后说了,这后宫里头的事情,要皇上插手,知道的,会说本宫得皇上宠爱,不知道的,哪个不说本宫轻狂?现如今,本宫就是说并无此心,也没人信的。”

    一旁举着菱花镜的桂枝笑道:“可不是吗,回回贵妃娘娘越是推辞,皇上就越宠着您,给的越多。依奴婢之意,贵妃娘娘若真不想要,下回索性坦然受之,说不准皇上还改了主意呢。”

    益静看了桂枝一眼,想想刚才孙清扬所说的话,点头应道:“贵妃娘娘说的有理,奴婢也听说之前太后为了给贵妃娘娘副后一仪之事,训导了皇上,而且太后心里,对贵妃娘娘也存了偏见,若是咱们宫里头,不知收敛,太过招摇,将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太后娘娘只怕都会盯着贵妃娘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上为娘娘打算也该稍微收着些。不过,就像桂枝说的,您越推辞,皇上越觉得您委屈,所以皇上那里,娘娘就是要劝,也得换个法子。”

    孙清扬点了点头,“姑姑说的是,本宫是得换换法子。”

    再见到朱瞻基时,她索性单刀直入地问:“皇上您把臣妾抬得这样高,是想给皇后难看,还是让臣妾摔的更狠?”

    朱瞻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清扬,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真得不明白吗?”

    孙清扬嗔怪道:“皇上为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自是明白,可皇上您明不明白,把臣妾抬得这样高,底下多少人妒忌着,多少人怨恨着,臣妾岂不是天天都像在油锅边上呆着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推搡下锅。”

    朱瞻基笑了起来,“清扬,你现在是贵妃了,不像从前是皇太孙贵嫔,太子良娣那样,上面压着你的人数不胜数,任何一个娘娘,都能找你的麻烦,你不得不谨小慎微,如今——”

    他的手指往上竖了竖,“你上头,就是母后和皇后两个人,母后轻易不会越过皇后来管你,皇后那绵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绝不会故意找你的岔子,至于其他的妃嫔,你叫她们站着,她们就不能坐着,你还怕什么?我的贵妃娘娘?”

    听了朱瞻基的话,孙清扬仿佛才从梦里醒来一般,“说的也是啊,现如今不比从前,您是皇上,臣妾已经是贵妃了,就是飞扬跋扈,在这宫里头横着走,也没什么人能把臣妾怎么样了。”

    朱瞻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可不是嘛,你只管把我侍候好就是,走,给朕侍寝。”

    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在,孙清扬拿起罗汉榻上的枕头砸到朱瞻基身上,“是什么是啊,皇爷爷的贵妃,父皇的贵妃,都是什么下场?张贵妃病故,和王贵妃脱不了干系,王贵妃病故,是她自作孽,还有那郭贵妃……在这宫里头,得宠了就会有人惦记着下刀子,皇上只有一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僧多粥少,您哪回来臣妾这,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臣妾不是感觉身上冷飕飕的,您的宠爱,可是为臣妾招尽人妒恨了。”

    朱瞻基握着她的手,把她拖到自己怀里,低声笑道:“七十二妃,如此说来,我这后宫里头,还少了好些呢,等明年选秀,得好好挑一些补充。至于妒恨,你觉得不喜欢吗?那为何我每次来……是谁说喜欢我的宠爱,嘤嘤呀呀叫得那么畅快?比起守着孤灯冷夜而言,还是招人恨来得好些吧。”

    说话的时间,他已经上下其手,将孙清扬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好些。

    “虽说二十七日斩衰期早就过了,可父皇毕竟是您的至亲,这样急色色的,如何使得?”孙清扬紧紧拉住中衣,涨红一张粉面,半是哀求半是嗔怪地说。

    朱瞻基轻揉半捻,暧昧笑道:“这可是母后的意思,今个早起,我去给母后请安,母后还说她想早日抱上孙子,说是父皇当初只让君民服二十七日斩衰期,就是因为担心按至亲守孝一年三载的,会耽搁我的子嗣。”

    他当然不会告诉孙清扬,太后的意思,是让他多到坤宁宫去,早日诞下嫡子。

    郭贵妃的事情,不仅令后宫的女人们震惊,就是朱瞻基也为此想了许久,若是自个儿百年之后,走在了清扬的前面,清扬会不会也像郭贵妃似的,被皇后逼死?虽然他知道郭贵妃是自愿殉死的,但以母后那等要强的性子,只怕郭贵妃就是不殉死,她也容不下。

    郭贵妃只怕也是明白这点,宁愿殉死,即全了和父皇的情份,还引得母后对她的三个儿子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