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难以割舍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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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一直都很寒冷，但这几年是暖冬，下雪的时候也很少这么冷，窗外下着雪。我用那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这是我最喜爱的生日礼物——蓝色的烟雾和潮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涌入体内，缓缓地吐出，烟雾瞬间被寒风吹散在稀薄的空气中。
“好冷啊！”我竖起衣领，慢慢地向前走去。
也许是很久没有这么冷过了，也许感觉有些淡漠，而往事如同老式的电影一般，恍如昨日……
考试的日子快到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整天晃来晃去。如果这次再考不好，怎么有脸向父母交代？要我好好复习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的心里老有无数的杂念翻来覆去，书却怎么也读不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怎么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作弊办法，既没有危险，又能将这次的考试应付过去？
回到家里吃完饭，我早早就躺在床上，父母也以为我这几天复习太累，没说什么，我却在为了想一个万全之策而辗转反侧。
有了！
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跃入我的脑海。太妙了！有办法了，这个方法大概从没有人想出过，也没有一个监考的老师能抓住我！
“哈哈。”我不禁为自己的智慧笑出了声。
第二天，我一早来到学校，就等着她来。
她是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功课一直是全班的前三名。平时和我关系还过得去，这事成功与否就全靠她了。
没等多久，她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学校。
我拍了拍她，她笑着回头说：“怎么，昨天作业又没做？”说完，便打开书包翻找起来。我也不禁笑了起来：“不是这事，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她诧异地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我一脸严肃地说：“咱们是不是朋友？”
她点点头：“当然是啊！”
我说：“我也这么想，所以有件事和你商量。”
她说：“好啊，你说吧！”
我说：“又快考试了，想请你在考试的时候帮帮我，好吗？”
她歪着头说：“作弊？可这次考试有两个监考老师啊！我怎么帮你？”
我说：“没关系，就算有十个老师也不要紧，这次考试主要是选择题，你只要把脚冲到后面，我把脚伸上来，记住，你踢我一脚，就是A，两脚就是B，以此类推，懂吗？”
她笑着说：“那踢错了怎么办？”
我说：“我早想到了，你发现错了，就乱踢一气，我就知道了，然后再踢正确答案，最后做完再核对一遍，准保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你真聪明，其实你放点儿心思在学习上，一定能读好的。”我哈哈一笑：“也许吧。”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用这个办法我如愿地通过了考试，全部及格。从没有过的成绩，我不禁为自己的智慧暗暗自豪。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注意她了，我感觉她和别的女孩儿不同，没有那些女孩的自以为是和傲慢无理。
第二个学期开始了，我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爱好。我再也不感觉上课是一件讨厌的事了，上课可以和她谈很多很多的话，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那么多。后来，每到星期六的下午，我都和她通电话，仿佛我们之间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我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对我也不错，可很少有人愿意听我诉说，我在朋友面前永远是个听众。可她却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愿意听我说兴趣爱好，也愿意听我的欢乐和烦恼，而我也同样喜欢听她说她的事。
一天，我们上课测验地理，那是我最讨厌的学科，我作完后便没上交，藏到了自己的课桌里。她回头来收卷子，见没有我的卷子，便问我：“你的卷子呢？”我挥手让她先将卷子传上去，然后再告诉她我根本没打算交。她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你不交呢？”
我心情非常不好，说：“不交了，反正我也做不出来，交上去也是不及格。”她见我心情不好，也就没再问下去，便岔开了话题。
我们又开始聊了起来，我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她的鼻子长得很可爱，就开玩笑地说：“我可以刮刮你的鼻子吗？”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我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忽然有一种异样感觉传遍全身，就从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年轻时候的感情也许是最纯真的，我竭尽所能地关心她，什么也不去想，我从没有想到，原来对一个人好也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我渐渐地自信起来，因为每次她都给我鼓励，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自卑了，一切都似乎变得美好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我渐渐发觉她有了很大的转变，她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开心了，和我谈话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很少有人能瞒过我什么。于是我就开始观察，仔细看她的表情和目光。
终于，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从此仿佛有一座看不见的高墙隔住了我们。于是，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无话不谈。
我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倾诉了我的感情，她只对我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跌进了无底深渊，摔得粉碎。
从那一天起，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们渐渐什么也不说了。
到了高二，我们学校分班了。我和她分到了两个班级，也渐渐失去了联系，就连电话也不打了。
有一天，我正在家看书，她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我一接就觉得她的声音很奇怪，问她有什么事。过了很久，她才说了一句：“你对我太好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我却感到非常疑惑。
第二天，我在学校见到了她，她把最喜欢的长发剪了。我顿时明白了，她在剪发前打的电话。
我下午一回到家，又接到了她的电话，便问她为什么要剪去自己最喜欢的长发？
她告诉我，她和他之间发生了矛盾，为了忘了他，就剪去自己的头发来下这个决心。
而在此时，她才想到了我。
我感到非常的愤怒，为什么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到我，我讨厌“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我也知道她忘不了他。
生平第一次，我对她发了火。我们争吵起来，她失望地对我说：“没想到你会这样自私，我不会再打电话给你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毕业的时候。
毕业那天，我去了学校。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她。
她斜着脸，眼光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看她的眼神，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测验物理结束的时候，她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可是现在她的这种目光已经给别人了，再也不会给我了。我失意地向前走着，心里却希望她能回头来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可是走了很远很远，她始终没有回头。
整整两年，我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突然有一天，我又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非常的奇怪，只是问了我家的通信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我开始奇怪起来，为什么她要问我这个？
这个时候，我正打算出国到日本，事情非常多，而时间已经把我心里的伤慢慢地治愈，所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久，我就接到了她的来信：
你好：
两年多以后的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了这封信，一个人待在寝室里，静静地坐在桌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可我最想告诉你的是：这两年来，我从未间断过对你的思念。我在黑暗中、孤寂中、悲伤中、怀念中轻声念着你的名字。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一股冲动使我不顾一切地奔向电话，只想告诉你我的愧疚，只想告诉你我的思念，可一听到你的声音，啊，太熟悉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放下电话。
回想起高中三年的时光，最快乐最幸福的就是高二的日子。现在突然明白那是因为生活中有了你，你无私地关心我，照亮了我原本暗淡的生命，使我更加充实……可我在之后的日子里，曾经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我现在悔恨极了，真的！我当初不是有意那么做的……
这段感情你是忘却了，还是永远沉淀在你的心底呢？
哎！我是没有权利问这个问题的。
……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向你真诚地道歉，我从心底把你当成一生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即使我将来不在了，我的灵魂里也会有你的名字，永远永远……
看完这封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该不该再打电话给她呢？
我终于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忘记她，可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我不敢去想。
又过了好几天，我按捺不住，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她本人接的：“喂，找哪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你好吗？”
电话那头突然停下来，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我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话筒的那头传来了她的哭声，长时间地哭泣。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这么等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哭声说：“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声来：“我不是打电话来了吗？你别胡思乱想。”
过了很久，她才停止抽泣，我只好和她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先让她能平静下来。
她突然问我：“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件生日礼物吗？”
我不知所措地问道：“哪件？”
她说：“就是那个会唱歌的小人，我一按鼻子，她就会唱歌给我听，那时我就会想起你……”说到这里，她又抽泣起来。
我已记不清后面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挂电话的时候心里很感动也很乱。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说她就在楼下。
我马上跑下楼去，她正在电话亭里等我。
我走了过去，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有说不完的话。
送她到家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包，并让我回家再看。我疑惑地接过包，心里猜想这到底是什么。
到家后，我躲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包。
是她的头发，那次剪去的长发。
我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想，我觉得应该给她回封信。
你好：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还能记得我，也谢谢你的信，这封信让我很感动。我想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我很怀念从前的时光，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我觉得人渐渐长大了，责任也越来越重，再也不会有从前的快乐。所以我要感谢你曾给我那么多，只有你才能给我这些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在我心里，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孩，永远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可我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了。你我就在躲闪之间错过了，就让它错过吧。社会是很现实的，你和我的路并不一样。
我是一个将会被社会淘汰的人，我追求的是大多数并不看重的东西，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永不会改变。
你会过很好的日子，会有很好的工作，穿很漂亮的衣服，你应该得到这些东西，而这些我都不能给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彼此能留下个美好的回忆，不是很好吗？
但请你相信，无论我将来走到哪里，都会永远祝福你。
我坚信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就像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总会有聚的时候。再见了。
我从回忆中惊醒，又开始下雪了。
现在的她一定很好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从她家楼下慢慢走过。心想，能离她那么近，真的已经很幸运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座城市，是不是在享受着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今天的她还会不会按按那个小人的鼻子，让她再唱首歌呢？
地上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寂寞啊。
这也许是每一个曾经青春年少的人都经历过的一个最普通又酸涩的故事，想了想，我把剩下的烟蒂弹了出去，燃烧着的烟头在空中划了条美丽的弧线，落在远处的雪里，灭了。
他放她远走，她有爱的自由，就当她是一片云朵曾经飘过天空。
他让自己自由，在下过雨之后，当她是一道划过的彩虹。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谁能不断地隐藏心痛？谁不想在那风雨过后找回宽容……
谁能一再地言不由衷，谁能漫无目的地等候，谁能强求，谁能留得住，爱要走的时候……心存感激地回忆心里难以割舍的情怀，何尝不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慰藉。
北方的冬天一直都很寒冷，但这几年是暖冬，下雪的时候也很少这么冷，窗外下着雪。我用那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这是我最喜爱的生日礼物——蓝色的烟雾和潮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涌入体内，缓缓地吐出，烟雾瞬间被寒风吹散在稀薄的空气中。
“好冷啊！”我竖起衣领，慢慢地向前走去。
也许是很久没有这么冷过了，也许感觉有些淡漠，而往事如同老式的电影一般，恍如昨日……
考试的日子快到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整天晃来晃去。如果这次再考不好，怎么有脸向父母交代？要我好好复习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的心里老有无数的杂念翻来覆去，书却怎么也读不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怎么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作弊办法，既没有危险，又能将这次的考试应付过去？
回到家里吃完饭，我早早就躺在床上，父母也以为我这几天复习太累，没说什么，我却在为了想一个万全之策而辗转反侧。
有了！
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跃入我的脑海。太妙了！有办法了，这个方法大概从没有人想出过，也没有一个监考的老师能抓住我！
“哈哈。”我不禁为自己的智慧笑出了声。
第二天，我一早来到学校，就等着她来。
她是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功课一直是全班的前三名。平时和我关系还过得去，这事成功与否就全靠她了。
没等多久，她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学校。
我拍了拍她，她笑着回头说：“怎么，昨天作业又没做？”说完，便打开书包翻找起来。我也不禁笑了起来：“不是这事，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她诧异地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我一脸严肃地说：“咱们是不是朋友？”
她点点头：“当然是啊！”
我说：“我也这么想，所以有件事和你商量。”
她说：“好啊，你说吧！”
我说：“又快考试了，想请你在考试的时候帮帮我，好吗？”
她歪着头说：“作弊？可这次考试有两个监考老师啊！我怎么帮你？”
我说：“没关系，就算有十个老师也不要紧，这次考试主要是选择题，你只要把脚冲到后面，我把脚伸上来，记住，你踢我一脚，就是A，两脚就是B，以此类推，懂吗？”
她笑着说：“那踢错了怎么办？”
我说：“我早想到了，你发现错了，就乱踢一气，我就知道了，然后再踢正确答案，最后做完再核对一遍，准保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你真聪明，其实你放点儿心思在学习上，一定能读好的。”我哈哈一笑：“也许吧。”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用这个办法我如愿地通过了考试，全部及格。从没有过的成绩，我不禁为自己的智慧暗暗自豪。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注意她了，我感觉她和别的女孩儿不同，没有那些女孩的自以为是和傲慢无理。
第二个学期开始了，我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爱好。我再也不感觉上课是一件讨厌的事了，上课可以和她谈很多很多的话，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那么多。后来，每到星期六的下午，我都和她通电话，仿佛我们之间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我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对我也不错，可很少有人愿意听我诉说，我在朋友面前永远是个听众。可她却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愿意听我说兴趣爱好，也愿意听我的欢乐和烦恼，而我也同样喜欢听她说她的事。
一天，我们上课测验地理，那是我最讨厌的学科，我作完后便没上交，藏到了自己的课桌里。她回头来收卷子，见没有我的卷子，便问我：“你的卷子呢？”我挥手让她先将卷子传上去，然后再告诉她我根本没打算交。她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你不交呢？”
我心情非常不好，说：“不交了，反正我也做不出来，交上去也是不及格。”她见我心情不好，也就没再问下去，便岔开了话题。
我们又开始聊了起来，我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她的鼻子长得很可爱，就开玩笑地说：“我可以刮刮你的鼻子吗？”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我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忽然有一种异样感觉传遍全身，就从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年轻时候的感情也许是最纯真的，我竭尽所能地关心她，什么也不去想，我从没有想到，原来对一个人好也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我渐渐地自信起来，因为每次她都给我鼓励，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自卑了，一切都似乎变得美好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我渐渐发觉她有了很大的转变，她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开心了，和我谈话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很少有人能瞒过我什么。于是我就开始观察，仔细看她的表情和目光。
终于，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从此仿佛有一座看不见的高墙隔住了我们。于是，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无话不谈。
我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倾诉了我的感情，她只对我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跌进了无底深渊，摔得粉碎。
从那一天起，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们渐渐什么也不说了。
到了高二，我们学校分班了。我和她分到了两个班级，也渐渐失去了联系，就连电话也不打了。
有一天，我正在家看书，她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我一接就觉得她的声音很奇怪，问她有什么事。过了很久，她才说了一句：“你对我太好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我却感到非常疑惑。
第二天，我在学校见到了她，她把最喜欢的长发剪了。我顿时明白了，她在剪发前打的电话。
我下午一回到家，又接到了她的电话，便问她为什么要剪去自己最喜欢的长发？
她告诉我，她和他之间发生了矛盾，为了忘了他，就剪去自己的头发来下这个决心。
而在此时，她才想到了我。
我感到非常的愤怒，为什么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到我，我讨厌“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我也知道她忘不了他。
生平第一次，我对她发了火。我们争吵起来，她失望地对我说：“没想到你会这样自私，我不会再打电话给你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毕业的时候。
毕业那天，我去了学校。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她。
她斜着脸，眼光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看她的眼神，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测验物理结束的时候，她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可是现在她的这种目光已经给别人了，再也不会给我了。我失意地向前走着，心里却希望她能回头来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可是走了很远很远，她始终没有回头。
整整两年，我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突然有一天，我又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非常的奇怪，只是问了我家的通信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我开始奇怪起来，为什么她要问我这个？
这个时候，我正打算出国到日本，事情非常多，而时间已经把我心里的伤慢慢地治愈，所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久，我就接到了她的来信：
你好：
两年多以后的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了这封信，一个人待在寝室里，静静地坐在桌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可我最想告诉你的是：这两年来，我从未间断过对你的思念。我在黑暗中、孤寂中、悲伤中、怀念中轻声念着你的名字。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一股冲动使我不顾一切地奔向电话，只想告诉你我的愧疚，只想告诉你我的思念，可一听到你的声音，啊，太熟悉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放下电话。
回想起高中三年的时光，最快乐最幸福的就是高二的日子。现在突然明白那是因为生活中有了你，你无私地关心我，照亮了我原本暗淡的生命，使我更加充实……可我在之后的日子里，曾经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我现在悔恨极了，真的！我当初不是有意那么做的……
这段感情你是忘却了，还是永远沉淀在你的心底呢？
哎！我是没有权利问这个问题的。
……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向你真诚地道歉，我从心底把你当成一生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即使我将来不在了，我的灵魂里也会有你的名字，永远永远……
看完这封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该不该再打电话给她呢？
我终于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忘记她，可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我不敢去想。
又过了好几天，我按捺不住，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她本人接的：“喂，找哪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你好吗？”
电话那头突然停下来，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我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话筒的那头传来了她的哭声，长时间地哭泣。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这么等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哭声说：“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声来：“我不是打电话来了吗？你别胡思乱想。”
过了很久，她才停止抽泣，我只好和她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先让她能平静下来。
她突然问我：“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件生日礼物吗？”
我不知所措地问道：“哪件？”
她说：“就是那个会唱歌的小人，我一按鼻子，她就会唱歌给我听，那时我就会想起你……”说到这里，她又抽泣起来。
我已记不清后面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挂电话的时候心里很感动也很乱。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说她就在楼下。
我马上跑下楼去，她正在电话亭里等我。
我走了过去，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有说不完的话。
送她到家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包，并让我回家再看。我疑惑地接过包，心里猜想这到底是什么。
到家后，我躲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包。
是她的头发，那次剪去的长发。
我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想，我觉得应该给她回封信。
你好：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还能记得我，也谢谢你的信，这封信让我很感动。我想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我很怀念从前的时光，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我觉得人渐渐长大了，责任也越来越重，再也不会有从前的快乐。所以我要感谢你曾给我那么多，只有你才能给我这些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在我心里，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孩，永远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可我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了。你我就在躲闪之间错过了，就让它错过吧。社会是很现实的，你和我的路并不一样。
我是一个将会被社会淘汰的人，我追求的是大多数并不看重的东西，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永不会改变。
你会过很好的日子，会有很好的工作，穿很漂亮的衣服，你应该得到这些东西，而这些我都不能给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彼此能留下个美好的回忆，不是很好吗？
但请你相信，无论我将来走到哪里，都会永远祝福你。
我坚信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就像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总会有聚的时候。再见了。
我从回忆中惊醒，又开始下雪了。
现在的她一定很好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从她家楼下慢慢走过。心想，能离她那么近，真的已经很幸运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座城市，是不是在享受着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今天的她还会不会按按那个小人的鼻子，让她再唱首歌呢？
地上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寂寞啊。
这也许是每一个曾经青春年少的人都经历过的一个最普通又酸涩的故事，想了想，我把剩下的烟蒂弹了出去，燃烧着的烟头在空中划了条美丽的弧线，落在远处的雪里，灭了。
他放她远走，她有爱的自由，就当她是一片云朵曾经飘过天空。
他让自己自由，在下过雨之后，当她是一道划过的彩虹。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谁能不断地隐藏心痛？谁不想在那风雨过后找回宽容……
谁能一再地言不由衷，谁能漫无目的地等候，谁能强求，谁能留得住，爱要走的时候……心存感激地回忆心里难以割舍的情怀，何尝不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