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252章 以毒攻毒(7)

第252章 以毒攻毒(7)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个烛台使用的陨石,她曾经在东宫见过,就是夏问秋的那个鹦鹉架。这种陨石并不多见,夏问秋喜欢那只鹦鹉,鹦鹉架自然也会精心备置,她先前只是猜测会与夏廷德有关,没成想真就准了。

    当然,陨石含有放射性元素不假,究竟是什么元素,究竟是不是张皇后致癌的真正原因,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她相信,夏老鬼恐怕还不晓得这些,只不过,遇上她夏初七算他倒霉罢了。说白了,她诚心要栽赃诬赖,不管今儿遇上的是陨石烛台,还是一把梳子,她也能给他编出一朵花儿来。

    “娘娘,这个陨石,其实还有一种说法。老百姓通常叫它彗星,扫帚星,也就是一种灾星,这个您应该听过吧?”

    张皇后面色变得更为苍白,可情绪比夏初七预想中的平静了许多,既没有当场发怒,也没有生气地大喊“拿人”,只是目光锐利的看着她,声音沙哑,“这个夏廷德,好大的胆子!”

    夏初七担忧的看着她,心里爽得不能再爽。

    可做了恶人,她还得继续做“好人”。

    低着头,她慢慢走到床边,故作紧张地道:“娘娘,这件事,也,也许魏国公他也是不知情的。毕竟无利不起早,魏国公与娘娘您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不至于那么干……”

    她损啊,真损!

    明面上说是没有利害冲突,可张皇后却生生听出了弦外之音。

    老皇帝重视赵绵泽,栽培赵绵泽,要他继承大统,张皇后怎会不知道?赵绵泽重视夏问秋,重视得整个后院就她一个女人,张皇后又怎会不知道?她一定会想:夏廷德那老贼算得真精,等赵绵泽坐稳帝位,他要让谁做皇后,还不是他说了算?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后宫能容得下两个掌权的女人吗?为了他的女儿,居然早早就算计上她了。

    扯着疼痛的胸口,张皇后面色越来越白。

    “孩子……”

    她喊了一声,夏初七过去握紧了她的手。

    “娘娘,你别急啊,这毒急不得……”

    张皇后摇了摇头,把她的手紧了一紧。

    “孩子,本宫这毒,还能解吗?”

    夏初七皱一下眉,“娘娘,民女是医者,必须对您实话实说。若是早一些发现,估计还有治愈的希望。只如今您这‘毒’已扩散入肺,在肺上形成肿瘤,开始咯血,肿瘤一旦破溃,浸入支气管与肺血管……”

    闭了闭眼睛,张皇后一笑,咳嗽不止,“就是说治不好了?”

    想了一想,夏初七顺势坐在她床边,顺着她的后背,“娘娘,人体与毒之间,存在一个‘斗争’的关系,您弱,它就强,您强,它就弱。娘娘您只要保持情致舒缓,不生气,不生郁,我会想办法为娘娘止痛,尽量解毒。想来,是能缓和一些的。”

    张皇后唇角颤抖着,柔声笑了,“真是一个好孩子,怪招人心疼的。本宫怎就没有早点宣你入宫呢?若是早些时间,兴许……”

    兴许什么她还没有说完,太监胡和就进来了。

    “娘娘,皇次孙与侧夫人过来给娘娘请安,在殿外候着呢。”

    夏初七一愣。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微微眯了下眼,她看向张皇后,“娘娘,魏国公势大,皇次孙又是陛下看重的人。我,我刚才说的那事……”她“紧张害怕”的样子,取悦了张皇后。她重重喘了几口,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方才支了支下巴,让她坐到案几边去开方子。

    “让他们进来。”

    很快,赵绵泽与夏问秋就从那描了“花开富贵”的屏风后面入得张皇后的寝殿,双双叩拜在地。

    “孙儿参见皇奶奶。”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夏初七坐在杌凳上,若有似无的瞄了过去。赵绵泽仍在为益德太子戴孝,一身纯白色孝衣,没有半点配饰,显得比往常清减了些。在她看他时,他也看了过来,目光好像微微亮了一下。

    “起来吧!”张皇后笑容随和,似乎压根儿就不知晓烛台的事儿,只是问:“这小两口,好些日子不见了,还是这般恩爱,羡煞了旁人啊。”

    “皇祖母说笑了。”赵绵泽表情微涩。

    张皇后微笑,“今日怎么想到来瞧本宫了?”

    赵绵泽目光掠过夏初七,轻轻笑了下,“皇祖母,孙儿听说你身子不好,每日都挂念着,早就想来。可皇爷爷不许我们随便打扰您休息,孙儿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过来的。”

    “是啊,皇后娘娘,殿下他整日都惦念着您呢。”

    夏问秋笑着附和,可手指却绞紧了裙摆。从入殿开始,赵绵泽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坐在案几边上写方子的夏初七,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今日巴巴过来坤宁宫,到底为了什么?

    心里一阵透着凉,她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们啊,也不必惦念着。本宫这一时半刻的,还死不了。”张皇后扫视着他俩,咳嗽了两声,又向赵绵泽招了招手。待他坐在床沿上,方才握紧了他的手,哀气叹气地哽咽起来,“绵泽啊,瞧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侧夫人入东宫都有小两年了,肚子里也没有爬出个种来,你皇祖母啊,这就是死了,没抱上曾孙,也闭不上眼啊……”

    “皇祖母……”

    赵绵泽蹙着眉头,眼睛瞄向了夏初七。

    可只一眼,他就看见了她唇角噙着的“讽刺”。

    夏问秋绞着手绢的手又是一抖,慌了慌神,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说笑了,您福泽深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妾身这些日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夜夜诵经拜菩萨,为皇后娘娘祈福,佛祖定然会保祐娘娘的。”

    张皇后笑了,唇上有些凉,“侧夫人有心了!佛祖啊,不必保佑本宫,只要能给本宫早早添一个曾孙,本宫就知足了。”

    夏问秋抿紧了嘴巴,总觉得今日张皇后瞧她的眼神不对劲,原就有些胆战心惊,见她一连两次提到孩子的事儿,更觉遍体生寒,“娘娘,妾身没旁的本事,只剩一颗诚心了。”

    “诚心啊?”张皇后看着她,像是有点喘不过气来,“你若真有诚心,就该识大体。你不是不知道,老大这一脉,本就人丁单薄,如今老大没了,绵洹又是一个不省事的,可你却……”重重哼了一声,她不再看夏问秋,像是恨赵绵泽不争气似的,颤抖着手指,指向他的脸,好一会儿,又无奈的叹气,“罢了罢了,本宫算看出来了,指着你啊,本宫怕是临死也抱不上曾孙了。明儿本宫就差人给你挑几个好的侍妾送过去,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赵绵泽唇角抿成了一条线,“皇祖母……”

    “绵泽啊。”张皇后看着他,眼圈儿红透,哽咽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祖母闭眼睛之前,要是没有得到你的好信,死不瞑目啊!咳咳,咳咳咳……”

    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赵绵泽终是垂下了头,“孙儿知道了。”

    “乖孙,就知道你是本宫的乖孙……”张皇后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

    一屋子都是张皇后的饮泣声,夏问秋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赵绵泽脊背僵硬却不敢反抗。夏初七笔尖在纸上写着方子,面无表情的坐着,想着夏问秋心里想杀人的酸味,一本正经地暗笑。

    刑部大牢。

    陈大牛身份特殊,住的也是单间。

    打从他自请入狱到现在,这是赵樽头一回来探望他。大牢地方潮湿,光线昏暗,在上次的大火后,重新修葺过一次,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一股子油漆味。

    松油灯下,陈大牛盘腿坐在铺地干草上,身上虽然狼狈,可脊背却挺得绷直,一看就没有上过刑。当然,对于陈大牛这种人来说,给他上刑,一准儿能把行刑的人逼疯。

    赵樽记得,在陈大牛还是一名金卫军校尉的时候,在与北狄作战时曾经被掳过一次。北狄人抓了他,要从他口中套出情报,磨得雪亮的刀子就架在他脖子上,他还能平静自若地啃馒头,眼皮子都不眨。等他把馒头啃饱了,活生生抢下刀来,单枪匹刀的杀出一条血路,抢了马冲出敌营,遍体鳞伤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那是赵樽第一次见到他。

    他就那样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营房门口。

    赵樽在马上,他下马来,单膝跪地。

    他说,“殿下,俺是不会做俘虏的,俺杀回来了!”

    像这种人你要威胁他,实在太难。

    赵樽在牢房外面站了一会儿,方才让狱卒开了门。

    牢房的门有些低,赵樽个头却高,他得微微躬着身子才能钻进去。停住脚步,他看着稻草上盘腿养神的家伙,雍容的身姿一顿,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去,淡淡戏谑,“侯爷,牢里感觉如何?”

    陈大牛睁开眼,“咦”一声,拍了拍身上稻草,嘿嘿一笑,“吃得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