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197章 最诡异的绿帽子(9)

第197章 最诡异的绿帽子(9)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说到此处,他略略一顿,瞄了赵樽一眼,略带敲打地接着说:“都是朕的儿子,你们为人如何,朕心里有数。老三不顾大局,向来胡搅蛮缠惯了。但老十九,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兵行险棋,可不是你的作风?”

    赵樽双目微微一眯,“儿臣不日将去北平府,只是想在临行前,替父皇举贤纳才,除去那些不善于体察圣心,心怀不轨的人,望父皇明鉴。”

    “如此,朕就放心了。”

    洪泰帝不再说多,只关注棋局,就像先前那几句话,只是父子间随口唠出的家常一般,但面前的棋盘上,却是杀机四伏!

    不多一会儿,夏初七的黑子就被洪泰帝的白子逼入了死局。

    可她没有想到,眼看局面将全被白子掌控时,棋局上硝烟突然再起,原本步步紧逼的白子,不一会儿工夫,就全盘落入了黑子早已布下的陷阱。瞧着这情形,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在赵樽的指挥下,热血被点燃了,落子再无犹豫,只觉得棋盘上山河撼动,原本如同被狂风暴雨敲打的黑子,已然化身为一个个凶猛的勇士,喊杀喊打,气势如虹地反攻而上。

    人人都说,先下手为强。

    但这一局,却是黄雀之局,堪称反败为胜的经典。

    “朕输了!”

    拨了拨棋盒,洪泰帝轻轻拂了一下身上那件用金线织了盘龙的帝王袍,神态果断地叹了一口气。

    夏初七赶紧起身,拱手行礼,“陛下,承让了。”

    洪泰帝没有说话,灯火映照之下的身影,带了一抹令人难以分辨的凛冽,就如同刀剑的杀气般破空而来,让她不寒而栗。可他偏生一直没有看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他才淡淡问,“老十九,这一局叫什么?龙潭虎穴?”

    头顶上像落下了一个闷雷,夏初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可赵樽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位置上起身,拱手,垂眸,一字一句,平稳干脆的回答,“不,这一局叫父慈子孝。”

    缓缓地,洪泰帝笑了开来,“老十九,你有心了。”

    “父皇功德,无出其右,儿臣自当一孝。”

    夏初七听得莫名其妙,屏声敛气中,她下意识望向了棋局。

    仔细一看,她顿时惊呆得几乎不能呼吸。

    兴许是先前太过于专注于棋局的输赢,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那一个风起云涌的棋局之上,赵樽除了指挥她先步步退让,诱了老皇帝深入后再狠狠宰杀之外,还就着她的手,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字——孝。

    这样高端诡谲的棋法,实在让她这个菜鸟叹为观止。

    突然之间,她似乎又明白了。她来下棋,不过只是一只手,一只赵樽的手,真正与老皇帝下棋的人,还是赵樽自己。而洪泰老皇帝,又何尝会不知实情?

    只不过,他需要赵樽的一个态度,一个对局势的态度。而她的十九爷,却是以一局精巧绝伦的棋局,明确告诉了他的亲爹,他忍,他退,不等于他打不过。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成为掌握局势的人。他为什么不做,只为了那一个“孝”字。

    老皇帝的面色,明显比先前缓和多了。

    就在她心里翻腾不已时,洪泰帝却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驸马,你找了一个好师傅。”

    说罢,他慢腾腾起身,拿起崔英达托盘上那个早已盛好了酒液的酒杯,扬了扬袍袖,一拂,一挥,一个仰头便喝了下去,然后哈哈大笑一声。

    “晋中来的贡酒,朕原是要赏赐驸马的。”

    事情大逆转,看得夏初七愣怔不已,压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杯酒,根本就没有毒?

    她动了动嘴皮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皇帝却深深看了过来,“中和节,朕等着驸马。你先退下去吧,朕与老十九还有话说。”

    人家两父子要深夜倾谈,她自然不方便留下。恭敬地道了一声“是”,她压下惴惴不安的心思,偷偷瞄了赵樽一眼,慢慢地退出了邀月亭。

    天子之心,实在难测。

    而赵樽的平静,更是难以明白。

    就好像这个结果,他丝毫都没有意外过。

    他早就知道酒杯里的不是毒酒,还是故意步入了老皇帝的“圈套”,先赢了老皇帝一局,又假装不知毒酒,让老皇帝得意于是算计了他,大为欣慰。可实际上,他只是借老皇帝自己的手,以一个“孝”字,掰回了一个“死”局?

    下棋的人,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离开邀月亭的最后一眼,她给了那个盘棋,还有棋盘上模糊的“孝”字。突然之间觉得,这一盘棋,也许远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那天晚上在“邀月亭”里,老皇帝与赵樽父子俩到底说了什么,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离开邀月亭,那个司礼监的崔公公也紧随其后下来了。也就是说,那高高的邀月亭上,只剩下那父子二人。谈话内容,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大概因了心里有事,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太安稳。一会儿想着傻子,一会儿想赵梓月,一会儿想着太子的病,一会儿又想着赵樽过些日子要去北平府却没有再“邀请”她,一会儿又想能不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搞掂魏国公的案子。

    思绪杂乱,一个夜晚被她拼凑得七零八落。

    翌日一大清早,仍然睡在良医所的她,是被梅子的拍门声吵醒的。她不耐烦地翻滚了两圈儿,打了个大呵欠,这才披衣下床。一拉开门,就见到了梅子红通通的双眼。

    “楚七,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动,“她怎么了?”

    她不急,梅子却是着急得紧,“爷不是罚了她十个板子吗?她身子那般单薄,挨了十个板子哪能受得住?可那伤口又在……又在屁股上。除了你,没有旁人方便了。”

    考虑了一下,夏初七挑高了眉梢。

    “行呗,谁让我医德无双呢?”

    反正人一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她正好去瞧瞧月大姐都伤成啥样儿了。回头拿了一些伤药,她也不爱费事,拎了医药箱就与梅子离开了良医所。

    月毓没有关在柴房,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从梅子那里,她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请领罚了十个板子,又自罚去关柴房面壁思过的月毓,在昨晚上老皇帝离开之后,就从柴房放出来了。

    下令的人,正是赵樽。

    为什么?如果赵樽不想关她,先前就不会罚她。

    只有一个可能,与老皇帝有关。

    心里的疑问一个一个积累,她却无法从梅子那里得到答案。天子之心,谁又能猜测?再说,她都是从“天子的怒火”里侥幸逃生的人,眼看快要到中和节,还不知道老皇帝准备了什么节目给她呢,还是先顾着自己比较好。

    “月毓姐姐,你好点了没?驸马爷来了。”

    梅子入屋,坐在了月毓的床沿,眼巴巴的看着她。

    除了梅子之外,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一个在为月毓擦拭额头上的汗,另一个在边上端水送茶,也是满脸的愁苦,一看就是真的担心她。月毓趴在床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唇角,听了梅子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虚弱地冲夏初七笑了一笑。

    “麻烦驸马爷了。”

    转瞬,她又喊另外两个丫头。

    “竹子,兰子,你两个先下去吧。”

    月毓在晋王府里确实很有威望,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她的话,便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当然,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向夏初七这个驸马爷行礼。十个大板到底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夏初七先前没有想过。可是当梅子褪去月毓的衣裳,看到那鲜血模糊的伤痕时,她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先人板板的,狠啊!

    打板子的人,肯定大力士出身,而且与月毓没有私情。

    如今她的伤处就四个字可以形容——皮开肉绽。

    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帮月毓上药,只是笑眯眯把药膏递给了梅子。正准备收点“诊疗费”离开,却见月毓咬了咬下唇,轻言细语里,带着疼痛的沙哑,“骑马爷,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夏初七斜斜地睨着她,“说吧。”

    看得出来,月毓这个人外表柔弱,却也是一个心性要强的女人,屁股都被板子打开花了,可她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语调仍是端庄有礼,脸上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扭曲,“这回的事情,爷恐怕对奴婢生了一些嫌弃,虽说他免了奴婢的责罚,可他的心思深沉,一时半会也消不了气。还有,奴婢这卧床不起,只怕好些日子不能再伺候主子爷了。如今虽说入了春,但早晚风凉,爷的头疾最容易在换季的时节复发,还请驸马爷多多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