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137章 笑里藏刀,刀刀是血(2)

第137章 笑里藏刀,刀刀是血(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就是了,说吧。”

    “长孙殿下,其实……”月毓垂了垂眸子,刚刚说到此处,眼角隐隐多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来,咬了咬唇角,随即抬起头来,对赵绵泽露出一个凄苦的笑意。

    “其实奴婢知道长孙殿下先前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您想从奴婢嘴里打听什么。可奴婢实不敢欺瞒,楚医官她确实是我家爷在清岗寻来的医士,因机缘巧合救了我家爷一次,我家爷见他医术尚好,人长得也俊俏,便收用在了身边,多生出了些情分来……”

    她说得极淡,声音婉转。

    只那声音在冷风里,语气有些凉,却不是赵绵泽要听的。

    淡淡蹙了下眉头,他似有所悟,“月毓,你有什么顾虑?”

    “奴婢没有顾虑,自从进王府那天起,奴婢便没有顾虑了。这辈子奴婢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他要不要奴婢,他明不明白奴婢的苦楚,他愿不愿意跟奴婢亲近,都无两样。长孙殿下猜得很对,他有了楚医官,宠着她,怜着她,奴婢心里不好受,时时惊恐不安,害怕有一天会被他逐出府去,奴婢真的……没有那么大度。可是,奴婢实在不敢昧着良心说假话,请长孙殿下见谅。”

    赵绵泽默默看她良久,“多谢告之。告辞了!”

    月毓颔首微微一笑,“长孙殿下慢走,奴婢送您——”

    “不必!”赵绵泽淡淡一甩袖。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

    他与楚七见了两次面,两次都不顺当,中间总有不可预期的变故。可那个楚七却奇怪地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她时而叹,时而笑,时而惊,时而疑,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横眉冷对,时而低眉顺目,时而自信妖娆,身为低等医官,却无谄媚的谦恭,看似句句真诚,可字字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不同与平常人的气质,确实非夏楚所有。

    可她开心的笑时,唇角的梨涡,又实在太像,与记忆中那人吻合。

    要么便是换了性子;要么便是心机深沉。

    总归,那人就像一个难解的谜。

    月毓和赵绵泽都离开了,他们刚才站立不远处一道大青石砖砌成的甬道里,慢腾腾走出两个人来。一个个子高大,眉目疏朗;一个身材娇小,机灵如狐。看上去两个人的个头不太协调,不过在夏初七本人看来,却是极萌极匹配的身高差。

    咳!当然她得再长长。

    “呵呵,爷,真是巧了,一不小心又让你成了偷听贼。”

    赵樽看着她,眉心微微一蹙,“是凑巧吗?”

    被他慢条斯理的一问,夏初七觉得脊背上凉了凉。

    “当然是凑巧,呵呵呵呵,想不到月大姐对您这么忠心哈?”

    确实,她真的没有想到。先前李邈转述给她之后,她就觉得月毓与赵绵泽不对劲儿,也猜测月毓被赵绵泽一挑拨,会找机会说些什么。所以,她故意拉了赵樽走到这儿来散步,就是想当面揭穿月毓的小把戏。因为她一度怀疑,先前用巴豆粉玩“一箭三雕”戏码的人,正是这个笑面菩萨月毓。除了她之外,这府里头,她想不出谁有那么高明。

    可人来了,却听了一番真心话告白。

    月毓这个人,要么就是本性纯良,要么就是藏得太深。

    更加郁闷的是,赵樽似乎很信任她?

    见他不再说话,只拉着她往前走,夏初七脸色难看了几分,心里老大不爽快。

    “怎么了?你觉得我居心不良?”

    赵樽顿步,凝视她片刻,突然一叹,拍拍她的头。

    “你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是觉得我怀疑月毓想多了,还是我居心不良想多了?”

    “这臭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赵樽淡淡瞄了她一眼,重新拉了她的手,在唇边吹了吹。

    “冷不冷?”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夏初七心眼儿麻了麻,缩回手来,却挑高了眉头,不容他把话题给岔开,“我只是奇怪,月大姐与长孙殿下是旧识?”

    她问了,赵樽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这也正是爷想问你的。”

    “什么啊?问我?”

    “你与长孙殿下,可是旧识?”

    心脏漏跳了半拍,夏初七身子僵硬了一瞬,蹙着眉头。

    “为什么要这样说?”

    赵樽凉凉地看着她,掌心抚上她的脸,使劲儿捏了捏。

    “你若不识得他,他会登门来求医?”

    与他对视片刻,或许是昨晚上的烟花给了她勇气,或者是今儿他在赵绵泽面前的维护给了她力量,也或许是此时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夏初七原本在脑子里存了许久的话,突然很轻松就出了口。

    “如果他们都说我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人,你会怎么想?”

    赵樽脸上连多余的一丝表情都没有,“你便是你。”

    夏初七微微一愣,心窝子酸了。

    先前在马车上,她也对东方青玄说“我便是我”,如今赵樽也这样对她说“你便是你”,如此高度的信任度与认知感,让她这个身处在异世空间的灵魂,突然就有了一个可以依托的港湾。

    她便是她,从来都不是别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连累他。

    他是一个皇子,知道太多“谋叛家眷”的事,便无好处。

    “长孙殿下把我当成了一个故人。”她说。

    赵樽的目光并不惊奇。她看他一眼,语气平静地将那天遇见赵绵泽的事说了出来,只不过,在叙述的时候,隐去了与袁形之前有过交道的事情,只说自个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接着被长孙殿下请了去,想要验明正身,幸亏东方青玄出面才解了围。

    “他既然疑心你,为何还要去东宫?”

    心里“怦怦”跳动着,夏初七狡黠地笑。

    “我说过了呀,医者仁心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道上,冷风徐徐吹来,赵樽一瞬不瞬地盯了她良久,突然长长一叹,伸手揽她入怀,慢悠悠地开口:“既如此,爷也不便拦你了。”

    “谢谢!”

    夏初七反手抱住他,乖巧地依偎着,没想到,他又是一叹。

    “只是如此一来,离阿七你以身抵债的日子更近了。”

    那冷冷的声音,高冷幽毒,听得夏初七心肝儿狠狠一抽,奇怪地抬头。

    “这话啥意思?”

    赵樽浅浅眯眼,懒洋洋地弹了一下她的脸。

    “很快,你便会欠你家爷很多银子。”

    夏初七干笑两声,往他的腰上一掐,也不装古人了。

    “到底啥意思?咱俩能扯明白不?”

    赵樽勾起她的下巴来,盯着她,面上没有太多情绪,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依旧噙着一抹冷意,淡淡扫视着她的脸,挑了一下眉梢,“为太子诊治的太医,去一个,死一个。可懂?”

    微微一怔,夏初七却是笑了,“那我是不是得恭喜爷,又要大赚一笔了?”

    “不必恭喜!你只须做好以身抵债的准备就是。”

    一场大风雪过去,京师应天府似是又冷了几分。

    夏初七接下来的三天除了去良医所与孙正业探讨时方,便是与李邈呆在承德院的耳房里。她捣鼓她的药瓶子,李邈大多数时候都看着她发呆,一个人静得声息都无。

    等了三天,一直没有等来东宫来人。

    没想到,第四天,却等来了“锦宫”送进来的信。

    夏初七高兴地与孙正业告了假,拽了李邈就风风火火地出了晋王府。

    这回递信的人给了她们另外的一个地址,并非先前人蛇混杂的锦绣楼。

    在丹凤街一个青石板小径的深处,有一个朴素的应天府常见朴素民居。从外面来看,没有什么识别度,大门略显陈旧,门口有两颗白杨树,里面依稀能够听见鸽子的“咕咕”声。

    敲了三声门,开了。

    一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探头出来,看了看她俩。

    “你两个找谁?”

    李邈随口应道,“吃搁念的,给大当家干跑合,请我两个来吃酒。”

    这句话有些奇怪,夏初七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大概猜测出是江湖上的行话,不由佩服起李邈来。果然,那小伙子一听,面上的戒备没有了,神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江湖气十足地一抱拳。

    “大当家的在里头,二位兄弟请。”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地方很是宽敞。

    入得内室,打了个黑灰色的布帘子,一眼就见到躺在床上养病的袁形。

    他还是高高壮壮的样子,躺在床上,一个人就占了大半边儿,像一座隆起的小山包似的,一脸的络腮胡子像是更浓黑了一些,只是面色瞧上去红润了不少,显然这几日养得好,精神头挺足。见到夏初七与李邈进去,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就要起身。

    “两位可算来了?坐坐坐!”

    夏初七赶紧制止了他。

    “袁大哥,使不得!你躺着,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就见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