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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唯存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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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酒气上涌,许是这声二师兄叫的好不习惯,总之,当酒碗放下时,梁顺那白扑扑的小脸蛋上已满布红云,再不复往日的冰冷模样儿。

    张跑见状,大喜,一把夺过酒坛,倒满了自己的碗,说道:“好!好师弟!二师兄心里痛快,再多干一碗!哈哈哈......今天才算是真的多了个师弟啊!”

    梁顺闻言,心中一阵儿暖热,本想陪饮,可方才灌了一碗之后,方知这无名烈酒的霸道,忍不住犹豫道:“小弟酒量浅,只怕......”

    “没事儿,二师兄我自己喝,又没逼着你陪,你紧张个什么!嗯,你还小,可别喝坏了身子,行了,你就以茶代酒吧!”张跑许是被第二碗酒灌得的有些晕了,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竟还有人关心我的身子......

    张跑的无心之语令梁顺又是一阵感动,似乎真得有了一种找到亲人的感觉。

    可惜还不等他分辨清楚这感觉,却见王挫跳了出来,嚷嚷道:“老二这辈子就是鬼心眼儿多,可方才这两碗酒喝得倒像是条汉子。行了,我王挫也不能落在人后面......嗯,小六啊,三师兄也对不住你,这就自干三碗向你赔罪,你要是不记恨三师兄的话,那就陪着一起喝吧!”

    王挫说完,抄起一个小酒坛,拍开泥封,咚咚咚就干了个底朝天,喝完之后,还砸吧砸吧嘴,感慨道:“痛快!痛快!唔,小六啊,三师兄这一坛怎么也抵得三碗酒了,绝对没亏你的!”

    众人闻言,均是哭笑不得,而半眯着眼睛的卓飞更是对王挫的行径腹诽不已,心说这夯货分明就是在借机贪杯,竟还搞得好像是卖了六师弟个情面似的,说什么亏不亏的,嘿,反正我看你定是赚大发了。

    人家三师兄也先认错了,那梁顺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而且过惯了尔虞我诈宫廷生活的梁顺在潜意识里面也是比较喜欢接近王挫这种直肠子的人的,所以闻言后,只好又在碗中倒满了酒,捧起一饮而尽,道:“三师兄好酒量,小弟自愧不如。”

    “什么如不如的,小六啊,三师兄跟你说,这酒量就是练出来的,咱师傅曾经做过一首好诗,也是三师兄我唯一记住的诗,你听着......能喝一两喝三两,这样的将军要表扬。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将军要培养。能喝一坛喝一缸,这样的将军铁定强。能喝......”

    “小师弟,少听老三废话,来来来,先跟大师兄走一个......”

    “嗯,别忘了还有四师兄我,话说咱俩还没喝过呢!”

    “五师兄,平日 你最照顾小弟,小弟以前不懂事儿,今日敬你一碗,你可定要满饮才行......”

    “好说,好说,师弟敬得酒岂有不饮之理,只是师兄不胜酒力,换个小杯可好?”

    “师傅啊!师叔拿碗敬你,您老咋能用小杯呢?这么着吧,您老小饮一口,其余的都由徒儿代劳不就得了嘛!”

    “好好!乖徒儿,总算师傅没白收你。”

    “唔,师傅......对了,姓卓的你也别再装睡了,我梁顺今天认命了,你赶紧端起碗来,咱俩干一个,就算是入门酒了!”

    “咳咳,小六啊,你这小子真是好生无礼,天底下又岂有直呼座师名姓的......嗯,我说你小子眼睛瞪那么大作甚?莫非真以为恩师我是吓大的么......呃,算了,恩师看在你喝醉的份上,也不跟你计较太多了,我喝,我这就喝还不行么......”

    酒,或许伤身,或许误事,但毫无疑问,酒也是一种能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感情的宝贝。觥筹交错,言笑无忌,这一夜,卓飞师徒都醉了,彻底的醉了,而此时此刻,什么皇命,什么忠心,什么大义,什么提防,统统都难容于此间,唯有亲情存矣!

    一夜无话。次日,卓飞师徒由于宿醉未醒,所以集体耽误了领旨的吉时,直令马大公爷在天使面前好不尴尬,于是勒令马头速将卓飞师徒捕来使司领赏,可未曾想到,向来忠诚可靠的马头这次却说啥都不肯从命,最后被逼得紧了,这可怜的亲卫队长竟然还使出了屎遁的绝招儿。这下子,更把马大公爷气得五内俱焚,可却又无可奈何也。

    直到午时,睡到自然醒的卓飞才衣帽不整的带着同样衣帽不整的几名爱徒匆匆赶到使司衙门,在门房一问,知道除了还未回归的侯焘那一拨人和暂时回乡省亲去了的蔡蒙吉外,韶州之战所有有功将校都已经到了,就在公府内的小校场等着自己呢。

    卓飞好不惭愧,暗骂马大公爷也不知道派个人来叫醒自己,这不是存心逼着自己尴尬么!

    “卓大人来了,卓大人来喽!”

    卓飞还没靠近小校场,便看见义兵副将秦天雷爬在路口的一棵歪脖树上扯起他那破落的嗓子,而片刻后,前方小校场方向便响起了一阵如同海啸般的欢呼声。

    卓飞一边担心着秦天雷那狗熊一样的身体会把那棵倒霉的小树压断,一边又禁不住地有些纠结,搞不清这些军将到底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感到兴奋,还是因为总算等到了自己而雀跃欢呼,这二者的结果虽是一样,但前者是源于爱戴,而后者却是源于不耐,实在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啊!唔,算了,或许二者皆有才是人之常情吧。

    卓飞冲着树上的秦天雷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下来,而秦天雷也很听话,出溜一下,就下了树,颠颠儿地跑到卓飞的面前,躬身行礼,又顺势引路。

    “小秦啊!看你这夯货笨手笨脚的,没想到还挺能爬的嘛!”王挫边走边笑着打趣到。

    秦天雷对卓飞甚是贴服,可却跟王挫是对儿欢喜冤家,闻言后登时感到不爽,言道:“那是自然,本将军不但能上树摘桃,还能下水捉鳖,不过很可惜,我看你这两样儿是都做不好的了。”

    “放屁,为何你能做得,老子我就做不得?”王挫虽然知道秦天雷定没好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秦天雷咧着嘴阴阴一笑,言道:“摘桃时要在枝杈间不住腾挪,所以这身材一定要高,手臂一定要长,否则光看见桃子而够不到,那岂不是煎熬么!至于下水捉鳖嘛,那鳖都在水底......嘿,那些身形太过肿胀中空的,怕是沉不下去啊!”

    噗哧!

    秦天雷的话,令众人忍俊不住,卓飞也笑出声来,实在没想到像秦天雷这种高大粗实的汉子,还能说出这么阴损的言词来。

    王挫虽然时不时的会冒一下傻气,但毕竟还没傻透,他看见师傅和师兄弟们都在哄笑,又稍微琢磨了一下秦天雷的语意,登时醒悟过来。靠,秦天雷这厮分明是借着摘桃来骂自己身材矮小,借着捉鳖来骂自己腰粗肚圆啊!

    “哇呀呀,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姓秦的,你小子当真不是个玩意儿,老子今天要跟你拼命,来,先接老子两斧再说!”恼羞成怒的王挫掂着两把大斧头就要和秦天雷拼命。

    秦天雷见状,也哇呀呀大叫道:“你这货才不是个玩意儿,专挑老子没拿兵器的时候开打,我说你还要脸不要!”

    “你那两把的大锤呢?”

    “交了啊!咱们这些外将入公爷府都不能带兵器,谁像你那么......哼!”

    “呃......也罢,暂且留着你的狗头,等下受完赏出府后再和你决一死战!”

    “就这么定了,只要老子双锤在手,管保能把你的脑袋砸进脖子里去!唔,对了,我说你这货到底有脖子么!”

    “哇呀呀!真是欺人太甚,老子不受赏了,老子现在就要和你决一死战!”

    “叫,叫个屁,你不受赏,老子还要受赏呢!这可是光宗耀祖,全族享荣的大事儿,你这货就算是想寻死,那也得先等会儿!”

    “呼呼,师傅,这厮太可憎了,说什么全族享荣,我看他定是在讥笑咱们都是孤儿啊!”

    “喂喂喂,老子可没这个意思,你千万莫要胡扯啊!”

    “师傅,这货心地不良,他一定有......”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老子闭嘴!否则......否则老子就让人把你俩面对面、嘴对嘴地捆在一起,让你俩骂个够!”

    “嘶,好狠!”

    “可不是么......”

    说话之间,卓飞一行人便步入了小校场,而梅州众将见了卓飞,纷纷拜倒,虔诚地叩迎卓大人,并无半点儿久候不耐之色。

    卓飞很满意,边走边热情的招呼众将起身,而当他穿过众将,靠近点将台时,看见上面除了马大公爷和一干使司官员以外,果然还有个手执拂尘的公公,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马大公爷升任正使时负责传旨的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