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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要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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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一身怯生生地声音传来,内堂里转出一个丫鬟,正是自己老婆的使唤下人芳儿。

    张大户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没事都不要四处走动!一点机灵劲都没有,老爷要你何用?”

    “不是啊,老爷!”芳儿越发慌张地紧,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夫人叫奴婢过来询问,表少爷那里可有音讯……”

    “哼!倒是挺上心的!”张大户闷哼一声,脸色一正,不置可否地握起茶盏,低头浅酌,把芳儿落在一边,浑然不理。

    半晌,抬头一瞥,却见那丫鬟并未退走,还在底下张望。“都是个没眼力劲的丫头!”张大户看着芳儿心里愈加气恼,府里下人不少,但女子极少。唯一几个使唤丫头,都是陪在自己夫人和女儿身边。

    这些个丫头,都是自家夫人授意挑选,个个长得却是歪头歪脑,别说聪明可人,连容貌端正都远远不及。就拿眼前的这个芳儿,磨盘状脸蛋,葱花般的麻子,还长着一幅上下直筒的身材,平常看着就让人心纠,偏生还取了个如花般的名字。

    “这个黄脸婆,明摆着是在提防我!”张大户愤愤不平起来,心里气急,“老子身子不能舒坦了,连眼睛都不能舒坦一下?要不要做的这么绝啊!”

    想到这里,忽然把茶具重重一摔,砰的一声便洒了一地,大喝道:“你当老虎是老爷养的不成?成天来找老爷我要人!我怎么知道老虎往哪里去了?”

    “是,是!奴婢知错了!”芳儿吓得芳儿腿脚都哆嗦起来,哭丧着脸连连后退,不敢再多说一句。

    正在这时,胡丈八领着林大夫恰好走来,来到堂前站定,胡丈八赶紧抱拳,低头说道:“老爷,有村里的林大夫过来,说是找到了有老虎下落。”

    “哦?”张大户心里一紧,也懒得再和这芳儿多谈,立刻对胡丈八一招手,说道:“进来说话。”

    却没注意角落的芳儿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转身急匆匆地往内堂走去。

    “是!”胡丈八规规矩矩地一点头,领头走入厅内,也不就座,恭恭敬敬地立在下首。

    林大夫作为村里远近闻名的医者,自然认识张大户,甚至也不止一次到过张大户家中应诊,也算是个熟脸。这会也不等寒暄,抢上几步就说道:“张老爷!小的这里给您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说完,林大夫两只眼珠滴溜溜一转,也站立一旁,嘴里却不再言语。

    “什么好消息?”张大户不动声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林大夫,淡淡说道:“说吧,只要对老爷有用,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好!”林大夫得了个准信,顿时高亢起来,挺直了腰板回道:“小的正想告知老爷,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这老虎已经死了!”

    “死了?”发出一声暴喝的却是胡丈八,刚才林大夫没说,这会他也是头一次听说,顿时大惊,“你说那老虎死了?你小子可不要胡说八道!”

    “死了?”胡丈八的无礼,张大户虽有些不快,心里却是和胡丈八想的一样,“这里虽然不是寻医问药,可你说错了话一样也是要挨板子的!”

    “小人不敢瞎说!”等的就是这一刻,林大夫顿时是出了浑身的力气,大声辩白道:“那老虎真的已经死了,都是小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林庚心,你当老爷家里的铜板都是大风刮来的?”胡丈八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料理不了的老虎,这会长得像根豆芽菜似的林大夫竟敢说把老虎打死了,这打的不是老虎,这赤果果地打的是自己的脸啊。

    “可有凭证?”张大户却沉得住气,自己总不可能傻到随便来一个人就听之信之,想在自己这里占便宜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小人也怕老爷不信,特地亲手从老虎身上弄了个物事回来,先来禀告!”林大夫这会是智珠在握,愈发亢奋,“那虎尸还倒毙在旁,小的也能带着大家上山寻来!”

    “什么物事?”胡丈八看林大夫不像作假,侃侃而谈,也疑惑起来。

    “正是那凶恶老虎的虎鞭一条!”林大夫掷地有声。

    “虎鞭?”张大户双眼一瞪,自己房事不计,在就想寻这东西再振雄风,只可惜一只寻之不得,此刻听了也是一喜,却把老虎的事情都抛之了脑后,“在哪里?给老爷我看看!”

    张大户的神态,林大夫也是看在眼里。作为大夫,自然知道张大户在找这个东西,不说打虎的赏银,就单单帮张大户寻来这虎鞭,好处就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林大夫一看到几个孩子拿出的虎鞭,立刻就变脸的原因之一。当下喜出望外,立刻就解开腰带,要把那虎鞭拿出来。

    “你脱裤子干什么?”张大户本就盯着林大夫,忽然看到林大夫竟然解开了自己的裤带,一脸喜悦地还往里面去捞,顿时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老爷要的是虎鞭!你是不是疯了?老子要你那小卵蛋有个屁用!”

    “……”胡丈八也是一脸精彩地看着林大夫,心里只喊糟糕,“完了,竟然没看出来这家伙已经疯了!只怕待会老爷处罚下来,我可落不到一点好处。”

    “不是,不是!”林大夫赶紧摇头,脸上也是窘地一阵红一阵白,“小的怕东西丢了,特地放在里衫。小的这就取出来给老爷。”

    “哦!”张大户暴怒的深情一滞,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期待,“真找到了虎鞭?”

    “真找到了,真找到了!”林大夫赶忙从胯间取出了包裹,献宝一般捧在手里,高声说道:“这在这里!”

    张大户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堂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人还未见,一道女声已经尖喊起来,“找到了?在哪里?在哪里?”

    张大户冷哼一声,心里暗骂,“这婆娘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话间,从后堂转出来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张大户的夫人田氏,自己男人身子骨不行,自己少不了找些方法自行解决。这张大户的侄儿,长得细皮嫩肉,尤其懂得体贴人,最近刚刚打得火热,正是自己的心头肉一般。忽然被猛虎刁去,心里面愈加牵挂的不行,无奈虎不如人,再多的钱财也买不动畜生,自己空有万贯家财,却无能为力。

    没办法,只有打发下人,对自己男人一再催促,生怕救的晚了,误了自己的体贴人性命。偏偏刚才那丫头芳儿匆匆回报,说在前厅听了一脚,恍然说是找到了老虎,可多问几句却是嘴笨的说不清楚,自己便一急亲自赶了过来。

    还没走到庭前,远远就听到林大夫献宝一般的高呼,以为当真找到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心里却是喜出望外,不禁连连抢问起来,“快把我家宝贝给我看看!”

    林大夫听得夫人言语,更加兴高采烈,张家最有权势的是张夫人,早就不是个秘密。这会听见夫人亲自出来,抬眼就问自己要宝贝,自然以为也是在问那虎鞭。夫妻之间,自然是你好我也好,老爷得了虎鞭,夫人自然受益。至于张家的那些个龌龊事,外人自然是不可能知晓的。

    “在这里,在这里呢!”林大夫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拿出小包裹,讨好地对着田氏说道“宝贝就在这里!”

    “在这里?”田氏本以为看到是自己亲切可人的相好,却不料林大夫拿出个碗口大小的布包,不禁面色大变:“怎,怎么会这么小?”

    “不小了,等我打开包裹,夫人一看便知!”林大夫哈哈一笑,立刻把包裹一抖,顿时一团狗屎显现出来,扑鼻的恶臭弥漫而出,隐约还能看到几对蛆虫蠕动。

    “呕——”却是站在田氏身后的芳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臭死人了!这是什么啊!”剩余几个丫头也顾不得形象,纷纷掩鼻狂呼。

    “这,这就是你寻来的宝贝?”田氏却是两眼发红,哽咽起来,“你是说我家宝贝已经被老虎吃了?还变成这么一堆拉了出来?”

    “……”林大夫这会也是傻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一团粪便,即便一股恶臭熏得自己双目难开,也硬撑着奋力去辨认。可无论自己怎么去看,手里拿着的也不是虎鞭,绝对是臭狗屎一堆。

    “疯了,疯了!”张大户气极,无论是装傻卖疯的林大夫,还是红杏出墙的田氏,都让他怒不可抑,“这就是你说的虎鞭?”

    “啊?刚才还不是这样的啊……”林大夫预告到不妙,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浑身也像个筛子一样狂摆起来,“刚才明明还是一条虎鞭,现在却……”

    “原来竟然是个疯子!”田氏也彻底明白了情况,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将芳儿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心里还不解气,立刻恶狠狠地说道:“虎团练!你做的好事!”

    “夫人!”胡团练也是惶然,得罪了张大户,顶多工作丢了,可得罪了田氏,可能性命都不保,立刻高声大叫道:“小人也是为了老爷和夫人着想,这林大夫说要献宝,我也是一番好意啊!”

    “宝贝?”田氏冷笑一声,恶毒地笑道:“好啊!既然林大夫说这粪便是虎鞭,那就让他亲自吃了吧!”

    “啊?”林大夫吓傻了,胡丈八也是一脸惊恐,“夫人,这……”

    “林大夫不吃,胡团练是想留着自己吗!”田氏也是怒极,抬手一拍桌面。

    胡丈八脸色一边,横肉一抖,立刻强上前去,劈手夺过林大夫手里的包裹,干脆利落地把那一堆狗屎全部塞入了林大夫口里,恶狠狠地说道:“这等宝贝,就让你自己享受吧!”

    林大夫猝不及防,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胡丈八将一团狗屎全部塞入自己口里,顿时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双手连连往嘴里去挖。

    偏生胡丈八还不解气,上来又是几脚,每一脚都落在林大夫脸面上,只把那狗屎塞的更多,林大夫心里一急,双眼一番便昏死了过去,嘴巴里还不断冒出白沫,身体也在兀自抽动。

    却无人再去看他一眼。

    “我那苦命的侄儿!”田氏失望到希望,希望到绝望,也是伤心到了极点,“这该死的老虎,谁要是能够把老虎杀了,我舍了万贯家财也要报答到底啊!”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喧哗,一声高过一声,其中更是有不少女人尖叫响起。

    “怎么回事!”张大户气道,“这些个穷鬼,越来越不懂规矩。”

    却见一个护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连连喊道:“老爷,老爷!老虎被死了!老虎死了!”

    “蠢货东西!”胡丈八上前一腿,把护卫提了个跟头,“是不是又有人来领赏?不要被疯子骗了!”

    “不是骗子,不是骗子!”来人被踢了一脚,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不停说道:“那老虎被人打死了!就在屋外!”

    “谁打死的老虎?”张大户也坐不住了,大声问道。

    “打虎的是武家的大郎和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