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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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尔周岁生日,安迪一早便在厨房烤蛋糕,佣人去市内的超市购买彩带和装饰品,安迪在网上给伊莎贝尔订了条杏黄色的裙子,佣人要去店里取。

    到了晚饭时间,伊莎贝尔看着窗外,天色渐黑,可她的肚子饿了,但是坐在沙发的爹地似乎并没有打算吃晚饭的意思。

    小家伙走到沙发边,拍拍安迪的腿,奶声奶气的喊:

    “爹地……”

    安迪沉静的目光从书页上移过来,苍蓝色的眸子在水晶灯下,深邃而迷人,“有事吗伊莎贝尔?”

    “爹地,伊莎贝尔饿了。”为了证明她真的饿了,手在小肚子上拍了拍,“你听,它在叫。”

    咕噜噜……

    安迪笑了,将书放在一旁,抱起地上的孩子,放在膝盖上,柔声暖语问:

    “爹地带你去吃饭,好吗?”

    孩子点头,小手搂着男人的脖颈,被抱下楼。

    刚才佣人说还差一点点装饰,让他们十分钟后下楼,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夜晚,伊莎贝尔并不怕黑,她习惯了偌大的古堡,也习惯了黑暗,而且还有爱她的爸爸。

    沿着楼梯缓缓走下,伊莎贝尔看着餐厅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连平时亮灯的厨房也一片黑暗,她说:

    “爹地,琼斯夫人不在,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

    安迪笑笑,“怎么会呢,还有爹地呢。”

    两人来到餐厅,突然厨房里有了光亮,琼斯捧着蛋糕走出来,“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安迪也跟着一起唱着,伊莎贝尔看到琼斯推着一块大蛋糕走出来,上面插着一根蜡烛,一脸兴奋的在安迪怀里笑。

    这是伊莎贝尔第一次见到生日蛋糕,安迪给她带上生日帽,放在儿童餐椅上,“伊莎贝尔,祝你生日快乐,闭上眼睛,许个愿。”

    安迪没有告诉她,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伊莎贝尔闭上眼睛,对着蛋糕祈祷:

    “祈祷我爹地的手臂下雨天不会疼,祝愿琼斯太太每天都有个好心情。”

    安迪弯起唇,目光柔暖。

    琼斯眼含着泪,看着小家伙,多可爱的孩子,你的妈妈为什么不要你呢?真是个狠心的妈妈!

    伊莎贝尔睁开眼,“爹地,我许完愿望了。”

    安迪缓缓蹲下身,捏了下孩子的小脸,“伊莎贝尔,许愿要默默的,在心里许,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伊莎贝尔紧张的皱着小眉头,“这样哦?那可不可以给我次机会,我是小孩子,允许我犯一次错误呢?先帮我实现愿望?”

    琼斯太太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啊,这可是我们的小公主第一次过生日。你是生日会的主角,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安排。”

    伊莎贝尔眨眨眼,搂过安迪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爹地,我爱你。”又抱抱琼斯,“琼斯太太,我也爱你。”

    安迪握着孩子的小手帮她切蛋糕,锋利的切刀插进奶油的那刻,安迪脑海中瞬间出现母亲惨死的画面,她是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里,警察赶到时,发现躲在壁橱里的安迪,当时他只有五岁,他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甚至连凶手肢解母亲尸体时的经过都看的一清二楚。

    伦敦警方勘查现场后发现,这是一起连环杀手犯下的命案,与之前几名被害人的作案手法和运用的肢解工具等完全一致,但此人非常狡猾,警方一直没有找到杀人凶手,案件被搁置多年,成为了悬案,而每年六月,这名连环杀手都会作案,直到安迪十二岁时,他在一个屠宰场里找到这凶手。

    第二天,屠宰场的冷冻库里,放着被肢解的尸体,尸体肝脏丢失,警方勘查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和有价值物证,案件现在还被挂在伦敦警局的档案库里。

    那是安迪第一次杀人。

    当晚,安迪将男人的肝脏生生的吃下去,他内心得到报复后的快感,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走出屠宰场,外面漆黑一片,下着瓢泼大雨,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安迪在雨中步履艰难。

    一辆轿车停在安迪身侧,车门打开,安迪木讷的转头,却对上一双这辈子都让他难以忘怀的眼神,漆黑而安静。

    “你受伤了吗?”女孩的声音冰冷,没有起伏,但听起来却格外安心。

    安迪摇摇头。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外面的雨大,你会感冒的。”女孩向里挪了挪身子,示意男孩坐上来。

    安迪当时的情绪复杂,心里的扭曲与挣扎,让他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去哪里,他鬼使神差的听了小姑娘的话,坐进了轿车。

    车门关上,轿车碾压着雨水驶离……

    车窗被雨点拍得噼啪作响,安迪垂着眼,额前的发尖滴着水。

    突然,视线里多出一张纸巾,小女孩的手白白嫩嫩,纤细柔软的好像稍微用力就能将她折断。

    “擦擦脸上的水。”

    安迪没动,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手。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见他不动,帮他擦额上的水,“我叫秋静好,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秋静好,名字真好听。

    “你衣服上有血,是不是受伤了?送你去最近的医院,还是送你回家?”

    “……我没受伤。”

    “可你衣服上的血?”

    “不是我的。”他回答的轻描淡写,“是恶作剧,番茄酱。”

    秋静好笔直的目光盯着少年,“……真的吗?”

    安迪这才抬起头,对上小女孩冰冷的眼,“真的!”

    秋静好没再问,她虽然小,但分得清,那绝对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人血,因为她见过,在桡市的小学里,有个少年翻墙进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她亲手摸过,知道那是真的人血。

    “你家住在哪里?送你回去。”

    “家?”安迪冷冷的勾唇,“他们都去了天堂。”

    秋静好想起已故的母亲,眼睛里闪过一抹痛楚。

    原来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妈妈们都喜欢抛弃自己的小孩去另一个世界呢?

    安迪一把捏住女孩的手腕,不算用力,但也让她眉心皱了皱眉,但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恐,只有同情与怜惜。

    安迪不明白,她一个小女孩,还没有他胸口高,凭什么来可怜他。

    声音不冷不淡的反问:“你可怜我吗?”

    秋静好很平静的回:“你需要我的可怜吗?”她从没因为没有母亲,而期望别人可怜过。

    安迪看了她几秒,收回眼,从她手心里抽走纸巾,“你让司机在面前的路口停下。”

    秋静好回了一个字:“好。”对面前的司机说:“麦考特先生,请在路口停下车。”

    “好的。”麦考特回,脚下踩着刹车渐渐降低车速。

    安迪临下车前,秋静好转过头,对他说:“别对这个世界失望,也别放弃,还有很多人爱你,关心你。”

    安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还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善良与爱?”

    秋静好摇头,“不是善良,是真理与爱。”

    “有什么区别。”安迪问她。

    “世间真理不可逆转,爱是永恒不灭的。”秋静好声如弦音,温婉恬静。

    “那我们打个赌,”安迪撩起她一缕发丝,盯着小女孩的眼睛说:“等我们下次见面,你依然相信真理与爱,我就放过你。”

    秋静好不明白他的放过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好。”她弯了下唇,“不过我们见面的机会很渺茫。”

    轿车停在路口,安迪打开车门,秋静好看着他下车关上车门。

    雨水冲刷着车玻璃,模糊了少年的脸,只是隐约看到他的嘴唇蠕动,好似在对她说着什么。

    安迪:“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缘起缘灭,一念之间。

    ……

    “爹地,爹地……”

    “!”

    伊莎贝尔的喊声,拉回安迪的视线,他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爹地,吃蛋糕。”

    伊莎贝尔将手里的蛋糕凑到他唇边,安迪张开嘴,将蛋糕吃下,唇齿间奶油的香甜四溢,人心放肆也被这奶油融化了。

    安迪将一件杏黄色的公主裙在她面前晃了晃,“宝贝儿,这是爹地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他的话哽在喉咙,手指轻轻刮着她的小脸,“祝你健康长大。”

    琼斯握住口鼻,背过身,肩膀瑟瑟的颤抖,她想起前几天安迪告诉她,要筹办伊莎贝尔的生日晚会,这孩子也许只能过三个生日了。

    夜幕中,古堡里灯火通亮,五彩灯,粉色气球,铺满了一层的大厅还有伊莎贝尔的公主房。

    小家伙并不知道在她欢笑的追着气球跑的时候,远在异国的桡市,有一个母亲,正偷偷的以泪洗面。

    ……

    伊莎贝尔两周岁的生日是在地下室的无菌室里过的,哮喘病发作,折磨了孩子近一个月,几次病危,差点夺走了她的小生命,安迪一直守着她,可之后的半年时间,伊莎贝尔必须要靠吸氧度日,直到病情不能再拖了,琼斯心疼孩子,询问安迪有没有别的办法,安迪站在祖父的书房里,翻阅着他留下的医学书籍及手稿,一周后,确定了给伊莎贝尔的手术方案,这是最后一搏,也是伊莎贝尔唯一的希望。

    手术间隙,伊莎贝尔血压降到仪器都监测不到,安迪的手开始抖,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做这台手术。

    琼斯在地下室外守了一夜,当门打开,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安迪,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的小公主呢?”

    安迪缓缓摘下手术帽,一脸疲惫,靠着墙壁他闭了会眼,才开口:“……成功了。”

    琼斯抱着自己,激动的痛哭。

    时间飞逝,我们的小公主三周岁了,在古堡度过了她第三个生日,便与安迪坐上了飞往A国桡市的飞机。

    抵达桡市时,已是深秋,安迪给伊莎贝尔穿着一件小斗篷,走在机场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都夸赞她可爱又漂亮,就像一个小天使。

    计程车内,孩子坐在他怀里,安静的眼睛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路过桡市警署时,安迪指着那里,“伊莎贝尔,这是妈咪工作的地方。”

    到一所小学前,安迪又告诉她:“这是你哥哥的学校。”

    直到计程车停在了清风苑别墅前,付了车费,安迪跑着孩子下车,刚准备按下门铃,余光望见不远处驶来的轿车。

    他抱着孩子站定,看着驾车由远及近,车停下,片刻后,从车内冲下来两个人。

    三年了,他们又见面了,垂眸看着她,对怀里的孩子说:“伊莎贝尔,叫爹地和妈咪。”

    ……

    伊莎贝尔的归来,让清风苑里又热闹许多,慕子谦抱着女儿,孩子对他还是有些生疏,呆在他怀里,眼睛一直望着站在窗口与秋静好谈话的安迪。

    两人对坐,秋静好看着面前的人,三年不长也不短,但他的气色没有之前好,人有些憔悴。

    “安迪,谢谢你照顾伊莎贝尔还救了她的命。”她听了伊莎贝尔的病情,那些怨恨与悲伤,似乎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被抚平了。

    安迪只是淡淡的笑,“你肯原谅我就好。”

    秋静好抿了下唇,低着头,指腹抹去眼角的泪,“……安迪,”哽咽的无法说话,安迪就那么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平静后,才开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谢谢你,安迪,谢谢你把她照顾的那么好。”

    安迪轻笑,声音温和的说:“我希望你好……而且这三年,我和伊莎贝尔生活的很开心,她很乖,也很聪明,智商超高,我曾经给她测过IQ,有200,”蓦地,安迪摇头无奈的笑,“她这么明聪,以后喜欢她的男生要怎么追啊?”

    秋静好也被逗笑了,“她才多大啊。”

    安迪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知道,从伦敦机场开始,她已经被三个小男孩搭讪了。”

    秋静好很惊讶,“怎么可能,她才三岁。”

    安迪点点手指,“伊莎贝尔很漂亮,像你。”

    秋静好说:“她的气质像你。”

    一个女孩的外貌取决于基因,但修养是后天形成的,所以安迪这些年对伊莎贝尔的培养倾尽了心血,秋静好不得不感恩,他将女儿教育的这么优秀。

    “秋,”安迪看着她,“你还怀疑我当年给你吃的药是害你的吗?”

    秋静好摇摇头,“……不会。”

    他救了她的孩子,还把她养成这么漂亮的天使,怎么会去害她。

    “我祖父是一名全科医生,我从他那里查到一些孕期调理的药,是保胎的。当时你,”

    秋静好打断他,“安迪,都过去了,那些不愉快的都过去了。”

    安迪想想,也就没再说下去,既然她都理解了,也释然了,他没必要在纠结下去了。

    “伊莎贝尔的哮喘病已经治愈,但三年内还是病情的康复期,你要时刻注意她的身体情况,剧烈运动要避免,过了三年,就可以跟正常的孩子一起玩耍嬉闹了,雨季来临前,要带她去做相关检查,”

    “等等,安迪,这些事情,你可以以后说的。”

    安迪身子僵了下,“……还是现在说吧,我怕以后没机会。”

    “安迪,你要常来看伊莎贝尔,孩子跟你有很深厚的感情,我看得出来,你也看得出来。”

    安迪虚握着拳,掩在口边咳嗽了几声,秋静好关切的问:“感冒了吗?”

    安迪笑了笑,“嗯,来之前,淋了场雨。咳咳……”

    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起身告辞,“秋,我先回酒店,别传染了伊莎贝尔。”

    “安迪,别走,留在家里住吧,正好晚上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慕子谦也走过来,“安迪,留下吧,你看伊莎贝尔多舍不得你。”

    安迪转头,看着怀里那个软萌软萌的孩子,心一横,“……伊莎贝尔的玩具熊落在酒店了,我去取来。”

    “可以明天取。”秋静好说。

    “没妮妮的话,她睡不着。”安迪转身,脚步急促,“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时,人跟一阵风似得,消失在门口。

    一直到午夜,安迪也没有带着妮妮回来,伊莎贝尔被慕子谦抱着睡得,睡着了孩子还在抽泣。

    之后,安迪再次消失。

    三个月后,清风苑收到两封信来自伦敦古堡的信,信封的字体是手写的,字迹潇洒优美,秋静好一眼便认出,那是安迪的字。

    一封上面写着我亲爱的秋收,另一封上面写着我的女儿伊莎贝尔。

    打开信……

    我一生挚爱的秋: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肺癌晚期,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能陪着伊莎贝尔过第三个生日我很开心,能把她送回你的身边,我更开心,好吧,我承认我也很伤心。

    秋,你第一次来我的课听讲时,记得我说过,好想在哪里见过你吗?当时你摇头,说我认错人了,以为是我在搭讪,呵呵,你忘了我了。

    记得你小时候在伦敦郊外,那是个雨天,你载了一个被雨淋湿的少年,那就是我。

    分开后,我花了一些时间,寻找你的下落,你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后来居然让我在学校里见到你,当时我开心的真想上去拥抱你,但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并没有想起我。

    秋,我为我过去对你做的事情,说声抱歉。

    还有,我爱你。

    落款写着——安迪。

    ……

    一行泪滑落,秋静好站在窗边,玻璃被雨水冲刷,她好像看到窗外站着一个金发少年。

    安迪,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