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助理说完后缓慢踩下油门顺着车流开出长街,“是否周太太上一次孕检被人留意到,透出了风声,记者才会倾巢出动。”
梁禾依捂着耳朵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她们为什么要挖这件事,我没有伤害过她们,为什么反过来伤害我?”
周逸辞握着她手腕,并没有开口,她啼哭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她眼睛睁得很大,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司机?他被报社收买了,背地出卖我?否则她们怎么敢一口咬定我被伤害了?”
周逸辞面无表情注视她,她不断念叨一定是这样,恶狠狠发誓不会放过他,吴助理闭了闭眼睛,将车靠着路边停下,周逸辞牵着梁禾依下来,她脸色狰狞挣脱了他的束缚,踢开铁栅栏闯入客厅,她大声问司机在哪里,梁锦国正拿着一杯牛奶看报纸,他问怎么了,梁禾依顾不上回答他,她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让他把司机叫来,管家慌不择路,险些被她推倒,司机听到她叫喊从楼上下来,梁禾依眼睛冒火,她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还觉得不泄恨,又抬腿重重踢他,司机不敢还手,但也莫名其妙,他迅速后退,与此同时周逸辞抱住了撒泼的梁禾依,大声让她冷静。
“我怎么冷静!现在整个滨城都知道我经历了这样不堪的事,都是因为他出卖我!”
司机摊开双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出卖了小姐?这什么时候的事。”
“我怀孕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司机指了指客厅内的人,“老爷和姑爷都知道。”
“他们是我的亲人和丈夫,难道他们还会出卖我吗?除了用钱财收买,还有什么可以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只有你!”
周逸辞垂眸不语,完全置身事外,他解开袖绾绷紧的纽扣将自己小臂露出,让保姆倒杯水来,保姆将温水递到他手里,他一边喝一边说,“已经知道了,再吵闹也无济于事。”
“可姑爷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
“你还狡辩,你有胆量做没有胆量承认吗?梁府是否亏待你,你不要忘了你母亲重病,是我父亲给了她一条命!你以怨报德,这会遭天谴的!”
司机还想解释,梁锦国摆手让他下去,他觉得十分委屈,但又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这样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他被认作罪魁祸首,就算浑身是嘴也讲不清。
司机和管家离开后,梁禾依抱着周逸辞嚎啕大哭,这几天几夜的委屈已经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她以为这事随着肚子里的肉化为一滩血水便过去了,就算她的婚姻出现了裂痕,她慢慢修补总有弥合的一天,可她现在还能过去吗,她还能见人吗,她还怎样陪着周逸辞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会不会成为他的污点,他的耻辱。
她不敢问。
她怕他说是。
多么残忍的一个字。
这个男人啊,她要怎么样才能握得牢。
梁锦国问周逸辞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说被记者堵在了医院,恐怕这事瞒不住。
梁锦国非常惊诧,这些人的消息太灵通,根本没有给他运作的机会,就直接扑去了现场,他虽然气愤可也无可奈何,纸包不住火,他也从没奢望会悄无声息,可闹这么大他也的确不曾想到。
他走到梁禾依面前拍了拍她脊背,“好了,用不了多久也就会平息,滨城新闻多了,让逸辞打点一下。”
“可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只要提及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我还有脸出门吗?”
梁禾依捂着脸跑上楼,在二楼口时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周逸辞正要过去搀扶,她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入房间紧紧反锁住门。
梁锦国闭着眼蹙眉,手指在鼻梁和眉心来回重重挤压,像是心力交瘁,“你去解决下,我身份不好出面,到时只会闹得更大。”
周逸辞说,“这些人主要是利用禾依的事来打击抹黑我,真正的目的可能还是穆氏和船厂,因此我也不便太出头,暗中处理下能压就压,压不了只能等时间来平息。”
周逸辞提醒得太明显,梁锦国没往心里去也听进了耳朵里,他非常精准捕捉到了关键,本已经转身要上楼又倏然止住,“你是说,穆氏和船厂成为了众矢之的,禾依成了牺牲品,是这样吗?”
周逸辞说,“这是我的愧疚,一直忙着与大哥在商业方面的争执,没有抵挡住别有用心人的算计,害禾依受欺凌。您很清楚我的能力,正面交锋我输的可能性极低,这才导致对手走了歪路,试图用其他方式控制压迫我。”
梁锦国眉头蹙得更深,“谁是别有用心的人,你有数吗。”
周逸辞抿唇没说话,他的沉默反而激发了梁锦国的气愤,“怎么不开口,你还打算包庇谁不成?”
周逸辞抬眸扫了他一眼,“是我的错。”
“是吗?”梁锦国冷笑,“我可不管到底谁害了我女儿,如果我打听清楚,即便是这边人,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们之间闹成什么样,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去。”
周逸辞嗯了声,“对禾依下手未必是幕后主使的人,很有可能是雇凶,岳父如果放心…”
“我不放心。”
梁锦国干脆打断他,“反正也都闹得人尽皆知,不再顾及什么脸面问题,这事我自己查,绝不会让它不明不白的过去。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是禾依的丈夫,什么血浓于水都没有你的妻子重要,不要做让我不满的事。”
他说完警告的目光冷冷从周逸辞脸上掠过,停顿了两三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周逸辞在他步上二楼才缓慢抬头,唇角勾着一抹阴笑。
之后几天皇司码头出货屡受重创,上面忽然派下数十名例行公员,把三个卡子口死死盯住,不管是进是出,几乎无一遗漏,盘查得十分仔细。
所幸兴龙会出货时被扣押了一批,穆津霖收到消息立刻让船只驶回,把货物抛到了海水里,不惜庞大的损失才补救了一场灭顶之灾。
我问他兴龙会被扣押了什么货,他说是一批伪武器。
伪武器是制造真正武器的原材料,比成品价格低昂,并且可以根据所需自制型号,皇司出口最多就是这类货物,穆津霖也做,但利润不高,后来他就转了成品方面,风险也更大,所以兴龙会便成了唯一的下家。
皇司码头真正赚钱的生意没人不知道内幕,这样力度的围剿盈利势必大大削减,滨城能豁出去钱不赚也要搞这种路子,全军覆没显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帷幄。虽然没冲着磐虎堂来,但也不能排除是兴龙会抓尖儿做了替罪羊,对方下手的目标还是穆津霖。
他带着巴哥去红区找老朱打听内幕,老朱和局里关系不错,他一个挚友的儿子在大队任职,红区这么多年也是有这层关系才被罩住,而这批到卡子口盘查的警员,恰好是那个大队的人马,穆津霖从老朱嘴里得到的消息,是梁锦国利用自己职权上下疏通进行了干预,要扫清这伙地下势力,平了滨城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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