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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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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层云中吊着一轮清月,煜煜清辉将四周染成下了霜似的白。

    似乎很享受眼前这黑暗带来的宁静,居室内一直没有燃起蜡烛。

    看着黑漆漆的窗子,外头二门前四个贴身服伺的护卫疑惑不解的互相交换了个眼光,其是一个名叫黑木小声道:“少主出去一趟,回来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另一个名叫左八的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想屁股开花,就夹好的你脑袋那片嘴,少说多做不知道么?安生做好自个的事就成。”

    这一句话引起其余二个人的共鸣,一齐点头称是。黑木不服气的哼哼道:“明明早上好好的,我就不信你们没看出来……”脸上浮上担忧的神情:“哥几个,这事咱们要不要通知大汗?哎哟……”他的话没说完,屁股上已被人踢了一脚。

    转头愤怒瞪着踢他的左八,却见后者一脸不屑的望着他:“少管闲事!大汗和少主是一个娘胎里蹦出的亲兄弟,都是咱草原上翱翔高空的金鹰,趁早安生点别闲得没事找事。”

    尽管心里不服,黑左敢怒不敢言,他不敢惹向来凶悍的左八,只得愤愤的蹲去墙角画圈。

    静夜之中尽管他们几个说话声音放得很轻,却瞒不了叶赫的耳朵。在听到那句亲兄弟时,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今天见到拖木雷后发生的一切。

    “老汗王死得有些蹊跷。”这是拖木雷见到叶赫第一句话。

    就象被人从背后揍了一棍,转过头瞪着拖木雷,眸子瞬间布上一层血气:“拖木雷大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感受到来自叶赫身上浓郁之极的杀气,就算拖木雷这样久经战场杀出来的老将也不禁心里有些发寒,可他眼神眨都不眨看着叶赫,正色道:“小那林济罗,我从小和你的父汗清佳怒从小结为安答,在我的心里,他是大汗更是兄弟,我助他敬他是因为他是我的安答,这个你懂么?”

    尖锐的杀气忽然消失,眼神由凌厉变得羞愧,叶赫低下了头:“我一时情急失态,拖木雷大叔不要怪我。”

    拖木雷摆了摆手,“看着你们长大,我才知道人生几十年转眼就过,老了的猎鹰应该找个寂静的悬崖悄悄等死,可是我不能,我的心里有疑问没了,这也是我这次跟着出征的原因。”说到这里,拖木雷口气有些伤感,近乎自嘲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有些话压在我的心上,不得不说。”

    看着拖木雷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叶赫忽然觉得有些发冷,心头浮上一种从没有过的隐隐畏惧之感。

    “安答身体不好,可是这次他走得太突然。”拖木雷眼望长天,山风吹起他的白须白发,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悲伤,他的身形和清佳怒差相仿佛,看着他的侧影就好象看到生前的清佳怒,叶赫瞬间心如刀绞,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

    “自从赫济格城得胜归来,你父汗便将部内一切大小事宜,全由你兄长负责。”完全陷入回忆中的拖木雷露出笑容:“所以我每天没事,都会去你的父汗聊聊天,喝喝酒,做为几十年的安答,他有话从来也不曾瞒我。”说到这里笑容愈盛,转过头看着叶赫:“……你阿玛一直很想你,他一直在盼着你回来。”

    叶赫静静的听着,心在怦怦的跳,垂下的手轻轻的握紧。

    “那一天我照例去找你的父汗聊天,老远听到帐内传来惊吵之声,我便有些吃惊,安答一向威严慈和,近年来生病以后,更是很少用这么大的声气和人说过话。”

    “我没敢进去,就躲在外头悄悄的听,可还没有等我听到什么,就见你的兄长那林孛罗大踏步从帐中出来,怒气冲天的打马而去。

    叶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拖木雷观声辩色,好象察觉到他正在想什么,连忙一摆手,喝道:“别瞎想,我可做证,你阿玛归天和你的兄长貌似没有什么关系。”

    叶赫长长吐出一口气,捏着手终于松了开来,庆幸没有发生自已心中想象那种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看了眼他额头一片细密的汗珠,拖木雷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林济罗出帐之后,我就准备进去问个究竟。可是这时候,就听你的父汗命人快马去找冲虚老神仙来,说他有话讲。”

    甫一听到这个名字,叶赫瞬间眼前一片发黑,耳边响起的全是震耳欲聋的轰轰之声,惊骇的感觉如同迅速奔卷而来的怒潮,扑天盖顶一样迅速罩下,呼吸变得急促狂乱,尽管牙齿咬得死紧,却因为控制不住太过震惊而产生的阵阵抽搐,喉间发出声音近乎****:“冲虚?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兄长没有和自已说?

    为什么父汗要见他?

    他现在……在那里?

    已经完全浸到回忆中的拖木雷没有理会叶赫的异常,自顾自接着道:“那个亲兵打马飞奔而去,就在我准备进帐问个究竟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掠进了帐。”叶赫的手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水,额上的青筋不停的蹦出嘣进,哑着嗓子问道:“是谁?”

    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全是浓重的血腥味道。

    “是冲虚!时间不是很长,等他从帐内出来走后,我终于有机会进帐……”脸色变得灰暗的拖木雷良久没有说话:“在我进帐的时候,你的父汗已经咽了气。”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打断了沉浸在出神中的叶赫,不知为什么忽然打了个寒栗,只觉得这笑声象极了来自幽冥地府的勾魂铃。那林孛罗带着一身冲鼻的酒气,今天他与众将商议进攻宁远的大事后,心情高兴大开宴席,喝到酒酣之时,忽然想起兄弟,便散了席,来见叶赫。

    进来发现没有点灯,叶赫笔直立在窗前,此刻月正天心,整个人笼在无尽清辉中,一张脸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似带了一个冰冷的面具,下面藏着的却是一碰即碎的脆弱。那林孛罗忽然有些不安,醺醺瞬间酒意醒了大半,试探道:“那林济罗,你有心事?”

    转过身来的叶赫怔怔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大哥,你还记得我走的时候的模样么?”

    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倒让那林孛罗愣了一下,破颜笑道:“我比你大十岁,那些时候天天在练骑射功夫,那里会记得太清,只记得你走的时候才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过得好快,一转眼就是十年,你都十五了。”打量了一下他,哈哈笑道:“奇怪,我总觉你好象十二三的样子,我十五的时候长得可比你高得多了。”

    听哥哥说起小时往事,叶赫情不自禁的微笑,忽然想起朱小七,天天管自已叫叶大个,原来这个也得分和谁比,和大哥比起来,自已竟然还不算太高,看来就算是亲兄弟有时候也不能很象,反倒是朱常洛这几年如同打了春的麦苗,一节一切的往上蹿,不知不觉间比自已也就差了个头,想起朱常洛,叶赫心里一阵黯然。

    提起陈年旧事,兄弟二人脸上神情俱都放缓,那林孛罗脸上笑容可掬:“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咱们兄弟联手,共创大业罢。”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叶赫轻轻打断:“大哥,阿玛是怎么死的?”

    这一声如同霹雳,忽然在耳边炸响,那林孛罗残存的酒意瞬间清醒,脸上浮起一阵惊愕,“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怒意横生:“你……是在怀疑我?”

    叶赫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深深的凝视着那林孛罗,脸色有些发白,但眼底的寒意锋利无伦。

    “拖木雷大叔说,在阿玛殡天那一晚,你和他有过争吵?对不对?”

    “还有我的师尊……怎么会出现在大营中,他来干什么?为什么他进去大帐不久,阿玛就去了?”

    叶赫半垂着眼,淡淡月光照着他半边脸,一个接一个发问让那林孛罗几乎快要发狂。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后,那林孛罗终于爆发:“我和阿玛是吵过,不过是些意气之争!你若不信我,我可对萨满天神起誓,若是我害了阿玛,就让我尸横沙场,永沦地狱,不得超生。”

    看着他咬着牙发狠,叶赫心里不减轻松,越加沉重。

    “我走了,今天不是谈话的时机,以后再来罢。”这个地方那林孛罗一分钟也不想在呆下去,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快让他发疯。就在他急匆匆将要出门的时候,叶赫幽幽道:“你兵犯大明,是我的师尊冲虚真人教你做的么?”

    那林孛罗忽然扭过了头,眼底全是一片惊讶。

    叶赫点了点头:“难怪……选的时机如此合适,早不发兵,晚不发兵,就在李如松带兵进了朝鲜,不得抽身之时,辽东兵马空虚,又不设防犯,以诈入城,一举连拿抚顺清河两城,果然是好手段。”口里赞叹,眼神却变得黯淡,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真的是无处不在。

    那林孛罗眉头蹙起:“你回来短短几天,知道却是不少。还想说什么,一并说出来罢。”

    “大哥是海西女真的雄鹰,勇猛凶悍,擅长做战却疏于计谋……”叶赫半垂下眼,浓密的长眉压下了眼底的闪光:“这个评语,知道是谁给你的么?”

    那林孛罗有些羞恼:“是谁?”

    抬起眼的叶赫认真的回道:“就是初救了阿玛,救了你和我,救了我们海西女真全族的大明太子朱常洛。”

    眼前忽然现出几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那个在赫济格城头用自已长刀劈人一幕,至今想起来记忆犹新……那个少年,实在多智可怕的对手,那林孛罗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室内再度陷入了沉默,一片死寂中,只有那林孛罗发出的抑制不住的微微粗喘。

    “咱们有辽阔草原可以立足,有羊群马匹足以养生,天高地远,自由自在,何必非要动起刀枪,惹起战乱?战火一起,千里赤土,十城九空,尽是枯骨,到头有又有什么趣味?”室内清亮的月辉照在叶赫的脸上,冷峻的线条居然多了些柔情,“若是阿玛活着,怕是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这最后一句话,就象一把刀子直插入心,让那林孛罗终于再也忍不住。

    “闭嘴!别再提阿玛!他老了,也糊涂了,只知道一意休养生息,却不知机会难得,积极进取!大明**无能,凭什么他们可以占据锦绣中原?我才不管什么战火沃野,我只要这江山万里,要让咱们海西女真的族人去中原大地繁衍生息!”

    那林孛史眼神变得狂烈炽热,声音有野兽般咆哮:“阿玛反对我,你也反对我,可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为了你的一已私欲,宁可赔上咱们一族人的死活和未来?”

    “笑话!此时明朝空虚,我们正好趁虚而入,这是天神赐给咱们海西女真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取就是暴殄天物,必受天谴!就算有些伤亡,成大事难免有牺牲,在所难免,不足为奇。”那林孛罗吐气扬眉,尽显桀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