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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诉衷情,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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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距离白天那场前半段尴尬,后半段亦是莫名其妙尴尬的酒宴,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时辰。

    陆寒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露出的月光,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其实为了更真实的考虑,系统在每位玩家进入【江湖]】之初,就根据每个玩家的精神设置不同的阈值,当人的精神疲惫程度超过了这个阈值,而又因为种种原因不想离开或者离不开游戏时,这个设置就会生效,玩家就会感觉到浓浓的倦意,进而实现休息的效果。

    但是可惜的是,陆寒渊两世为人,精神力自是不同凡响,因此,就算经过一夜奔波,又经过一天的劳累,他此刻也没有半分睡意。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发现自己离阈值还差着好一口气之后,陆寒渊终于从床上起身,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常惊弦,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也不知闵玉致究竟是如何想的,白日里的那场酒宴结束之后,就以常惊弦余毒未清,仍需要人照料为名,让他到这儿来,和常少掌门同住一处,日夜看护,搞得他以为常少掌门身上的毒是自己下的。

    回头叹了口气,陆寒渊又轻轻的将身后的门合上,找到西厢房外面的院子中的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视线聚集在西厢房楼顶的一处,笑道:

    “一日一夜的奔波,我还以为道衾早已沉醉梦乡,却不想居然在此出现……道衾就如此想我不成?”

    “哦?那你这般对月感怀的模样,又是在想着谁呢?”屋顶传来崔道衾恍如银铃一般大的悦耳笑声,而后,一道身影从屋顶翩翩落下,坐在了陆寒渊正对面的石凳上,惊起一阵香风。

    “对月伤怀,不一定是思念何人,亦有可能是感慨岁月,缅怀往昔,甚至是嗟叹世事……”陆寒渊道。

    “那你陆大捕头又是何种心思呢?是感叹岁月不再,还是悲悯乱世黎明?”崔道衾语气突然转低,带着一丝莫名意味道:

    “还是……有拜月之志?”

    “道衾这是何意?”陆寒渊眼中神光一跳,笑道:

    “拜月之礼,本是文人墨客之趣,我一介江湖散人,哪来的那份闲心?”

    崔道衾面上含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自顾言道:“世人常言拜月是文人之乐,可陆大捕头应知,拜月一词,最早出自《礼记》朝月一词,《礼记》有言,‘天子春朝日,秋朝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而在此言之中,拜月,可是天子之礼……”

    “道衾此言当真是有些…胆大。”陆寒渊眨了眨眼,笑道。

    “在我看来,若论胆大,谁又比得上你陆大捕头?就连成都城说一不二的姜家二公子你都敢惹,其他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崔道衾道。

    “哦,道衾这话又是何意?”陆寒渊问道。

    “何意?”崔道衾两眼眯起,笑得像只狐狸。

    “四日之前,姜府之中一名侍女无故身亡,而一日后,与她交好的一名侍卫也被辞退……而他被辞退之后,有人亲眼看见他和一个白衣公子见了一面,而这个白衣公子,我想陆大捕头你也认识,就是温如玉温大公子。前日,你们可是见过面的……”

    “好吧,就算那个侍卫是温公子派去的,消息也是我买的,那又如何,不还是因为道衾你,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么?”陆寒渊报之一笑,道:

    “要知道,最开始秋官居的那场夜袭,可是因为道衾你啊。”

    “所以此刻我才会坐在这里。”崔道衾看了一眼陆寒渊,问道:

    “所以,陆大捕头,你来巴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看着陆寒渊,笑道:

    “不要说你是来游山玩水,行侠仗义的,这种理由,三岁小孩都不信。”

    “我自然不会那这种话来骗你。”陆寒渊的手指敲击着石桌,笑道:

    “最开始么,我也是没有什么打算的,只是最近,才发现,我其实还是有些目标的。”

    “姜家?”崔道衾看着陆寒渊,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极其笃定。

    “不错,就是姜家。”陆寒渊双手一摊,无比坦然。

    “也是,姜家扎根巴蜀数百年,上乘蜀汉两代丞相遗泽。在巴蜀之地威望非凡,于情于理,他们都是掌控巴蜀之地的最佳选择。”崔道笑着点头,很是同意的样子。

    “所以,这姜家,也是道衾的目标么?”陆寒渊问道。

    “不是。”崔道衾摇头。

    “我跟你说过,自始至终,我的目标只有摆脱家里的控制而已。”

    “怕是不仅如此吧。”陆寒渊意味深长地道:

    “依我看,道衾的作风,不像是摆脱,倒像是……掌控。”

    “看来还是道衾修身的功夫不够,竟然半分都瞒不了你……”崔道衾摇摇头,似乎是在感慨。

    “这个,倒跟道衾你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们皆是同一路人罢了。”陆寒渊笑了笑,道:

    “既然这样,我们合作如何?”

    “陆大捕头莫非忘记了,道衾已然和你有了终生之约,此时再谈合作,是不是有些生分?”崔道衾看着陆寒渊,笑魇如花,让人一时分不清,她话中的那丝璇旎是真是假。

    “道衾和我,好像相识不足一月。”陆寒渊看着近在咫尺的崔道衾,笑道。

    “你可曾听过有人说过,有些人一面如一生,而有些人,一生也不过一面,依我看来,我与陆大捕头便像见了一生那般投缘呢。”

    陆寒渊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敢把前几日和他相互躲避的崔道衾和眼前这个言语颇为大胆的女子联系起来。

    “几日之前,姑娘可没有今日这般……大胆。”

    “哦,是么……”看着陆寒渊脸上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脸色,崔道衾不由有了一丝微妙的成就感。她想了想,认真的答道:

    “可能,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吧。”崔道衾道。

    “哦?崔姑娘想明白了什么事情?”陆寒渊好奇的问道。

    “是什么吗?陆大捕头不妨自己猜一猜。”

    崔道衾微微一笑,忽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喃喃地道:

    “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

    崔道衾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来,看看陆寒渊,眼中带着笑意道:

    “陆大捕头可有兴趣跟我去看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