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重生娇宠世子妃 > 第七十八章 山飘零

第七十八章 山飘零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宫中却突有变故,那小太监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让纪慕庭的心中大感不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呢,婚礼仪式举行前他还特地为纪子挚把过脉,应该并无大碍才对,怎么会出现这样突然的事情。

    “你一路和我边走边说。”

    小太监连连应了,而后才边走边大概说道。本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完成大婚仪式送入寝殿休息,可不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皇后娘娘便大声的叫喊宫人们,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进去一看,魂都要吓没了,皇上面无血色,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人却已经是晕了过了。

    纪慕庭和小太监两人均是加快了脚步,只用了平时一半不到的时间便已经到了皇上的寝宫。

    还没等到纪慕庭走入殿内,太医院的一帮老头子急急忙忙的就围了上来。

    “隐先生,我等方才已经为皇上探过脉息,可是皇上脉象紊乱,切我们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诊断束手无策,只能在此等先生过来。”

    “是啊,先生,近日里来皇上的龙体都是由先生照料,我等实在是不敢插手,害怕开错了药给皇上,反而酿成大错。”

    这群老头子,亏他们还是这黎国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如今却一个个都缩起头朝后退。无能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尽早的撇开关系,害怕要担责任。

    纪慕庭自然此刻也没有心思想管这些,只是一路就快步走进寝殿内,大红的纱幔这时却变得十分的猩红刺眼,还没等纪慕庭走到床边,原本躺在床上,虚弱的晕过去的纪子挚,突然之间整个人侧过身子,竟然开始大把大把的呕血。

    血液呕了一地,整个宫殿里头的宫人们被吓得魂都要没了,只得扑通一声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若是皇上真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后娘娘定是要拿他们问罪的。

    “皇上!”

    一声凄厉的女声传到纪慕庭的耳朵里,他这才发现,床边有一名女子,满脸挂着泪渍,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她所穿戴的凤冠霞帔,不难猜出这位就是皇后。

    纪慕庭快步冲到纪子挚的身侧,迅速的点了纪子挚身上几个穴位,暂时止住了他呕血,但是纪子挚此刻早就是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一只手搭在床沿上,眼睛紧紧的合着,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纪慕庭此刻也顾不得太多的君臣之礼,只能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扶着纪子挚躺平,这才帮他仔细把脉,只是这探脉的时间越久,而纪慕庭的眉头也是皱的越来越紧。

    怎么会这样……

    “今日皇上可有服用过除我亲手熬制以外的药膳?”

    “回先生的话,皇上不曾用过。”

    这就奇了怪了……纪子挚的脉象及其混乱,突然病重又显得十分蹊跷。从这脉象中看,分明像是两种药材在他的体内起了冲突,且药量及其猛烈,纪子挚本来就身体虚弱,如何能受得住这样大的药性。反而让这药材没了益处,只叫纪子挚大伤了身体的元气。

    可这一切是纪慕庭的推测,若是不找出究竟是哪儿两种药材相撞,他又要如何开药方呢。

    “去将今日皇上用过的所有膳食都准备一份,送到我的跟前来。”

    “啊?”

    宫里面的宫女太监,一时之间都被吓坏了,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纪慕庭看他们迟迟未动,只能怒叱道:“都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还不快去!”

    听了纪慕庭的大声呵斥,宫人们一下子回了神,连滚带爬的跑出宫殿去找纪慕庭要的东西。

    “皇上!皇上呢!”

    宫内的宫人们刚走,门外就传来太后娘娘的高喊声,往日里最顾及自己高贵姿态的太后娘娘,此刻也是估计不到其他,一路小跑到纪子挚的床边就拉住他的手。

    看着自己最心疼的皇儿变成了这副样子,太后瞪着通红的双眼朝着纪慕庭质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纪慕庭此刻哪儿里会有心思回这个女人的话,正巧此刻宫人们能手脚迅速的将纪慕庭要的膳食都放到了桌子上。纪慕庭细细的打量这些膳食,与纪子挚平时食用的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目光在圆桌之上扫视了一圈之后,落到了酒杯之上。他端起酒杯仔细的闻了闻……

    “这酒是谁准备的?”

    “是奴才。”

    纪慕庭对纪子挚身边的这个小太监映像很深,他是纪子挚身边的心腹,断不会做出什么伤害皇上的事情。无奈之下,纪慕庭轻轻的用指腹点了点杯底的酒渍,浅尝了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抬眼扫视了这整个寝殿一圈,最后就落在了皇后的身上,之见他怒气腾腾的盯着被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皇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咬着牙说了一句:“蠢货。”

    这一下,可吓坏了宫殿里面的所有人,就连太后也吃了一惊。

    她顺着纪慕庭的眼睛望去,却看见皇后竟然吓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事有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先退出去,皇后和隐先生留下。”

    等到宫中的宫人们都撤出去之后,太后这才盯着皇后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皇后的缪妍实在是承受不住恐惧,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姑母,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皇上的结发妻子,竟然在酒里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以为这是寻常的催情之物,好让我能更好的服侍皇上歇息,姑母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父亲明明告诉我,这不会对皇上的身体造成任何的损伤的。”

    太后听了缪妍的话,心中一惊,此事竟然会和自己的哥哥有关。

    纪慕庭此时是又气又愧,这酒里面放了催情的东西,他不是不知道,那催情的东西本来确实不会对纪子挚的身体造成任何的损伤。可坏就坏在,这一催情的药物里有一味红宿,这红宿原本也不过就只有迷情之效,可若是遇上了季玉草,两者相撞那便大大不同了。

    季玉草和红宿原本都是性属温和的药材,只是这两个药材是万万不能混在一起使用的,如果遇上便会在身体中互相猛烈碰撞,从而产生一连串的无法收拾的后果。

    常人遇上都难以承受,何况是原本就身体十分虚弱的纪子挚。

    原本他寻季玉草来,是想要让纪子挚能够延长寿命,可如今就因为一味红宿,生生的折了纪子挚的寿命,眼下纪子挚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已经十分难说了。

    “皇上身体原本就弱,如今因为服用了药性相冲的药材,我只能尽力而为之。此刻病因已经查清,还请太后和皇后先行到外殿候着,草民要帮皇上行针。”

    太后的身子直抖心中是又急又怒,指着皇后的鼻子就骂到:“看你做的好事!”

    虽然十分担心皇儿的病情,但此刻她除了焦急的等待,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隐先生放手一试。

    等到太后和皇后都离开寝宫之后,纪慕庭却也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愧疚,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低下自己的身子,蹲在纪子挚的床边,却显得十分的无助。

    纪慕庭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纵然他医术超群,可人的身体总有极限,他能一次次的想尽办法将纪子挚从鬼门关拉回来,但这一次,他恐怕做不到了。

    人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明明能预见结果,却只能束手无策的面对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知道纪子挚究竟还能撑多久,但纪慕庭的心里清楚,纪子挚很快就要离开了。

    纪慕庭为纪子挚施针减缓他的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纪子挚的脉象少许平稳了许多,但纪子挚昏迷中的一句无心之语却深深的刺痛了纪慕庭,纪子挚的口中一直轻轻呢喃道:“对不起。”

    听到纪子挚的这一声对不起,纪慕庭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是他的亲哥哥,他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个亲人离开自己。

    也许是气血缓和了许多,纪子挚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他缓缓的抬起手,拉住纪慕庭的指尖,有些犹豫的轻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纪慕庭见纪子挚竟然对自己在说对不起,显得十分的吃惊和痛心,他只能看着纪子挚的眼睛回道:“皇上,是草民无能。”

    纪子挚打断了纪慕庭的话,他使劲抬起自己的手腕,轻轻的搭在了纪慕庭的头上,倒像是在哄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一般,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都是我对不起你……庭弟。”

    “庭弟……”

    纪慕庭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叫自己了。

    父皇离世之前只留有他与娴儿还有纪子挚三个孩子,以前少时不懂事,娴儿又太小,所以纪慕庭时常会与自己皇兄在一起玩耍。

    纪子挚虽然从年幼时就时常身体不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体弱。纪慕庭虽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自己,但是自己的这个皇兄,只腰平日里得了空便会常常和自己玩在一处。

    在纪慕庭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位皇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就算是小孩子之间常常会打打闹闹的留下了小伤痕,若是皇后追究起来,皇兄也都只说是他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的,绝不会将过错引到纪慕庭的身上去。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知道的。”

    纪慕庭虽然有些吃惊,但看见纪子挚平静的模样,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你刚入宫,我不小心让汤药弄脏了你的衣襟的那一天。”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纪子挚微微抿了抿自己的嘴角,轻轻的撩开纪慕庭的衣袖,露出他白皙的手腕指到:“因为,我看见了我失手在你身上留下的记号。小时候弄伤你的时候,我也难过了许久,现在想来我却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这条疤痕,我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你认出来的。”

    纪慕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赶我走,又何必一直留我在身边,你就不怕我是一个大祸患吗?”

    “为何要赶你走?这里是你的家,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够赶你离开这里。”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没有父母,没有妹妹,没有温暖,只有冰冷的宫廷,杀母的仇人和惨痛的过去。

    “也是,是我和母后亲手毁了你的家园。”

    想起当年的月贵妃,其实在纪子挚的印象里,月贵妃一直是一个十分爱笑的女子,美貌而又善良,纯真却又知礼数,父王喜欢她是人之常情,母后会嫉妒大概也是这个愿因。没有任何女人心肝情愿的去和另外的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母后恨月贵妃,直到大臣们提出要立月贵妃之子为太子的时候,母后的嫉妒之火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无法去指责自己的母后,因为她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可他偏偏在心里怨恨自己的母后,也怨恨自己,因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自己仅有的儿子,做出了天理难容的错事。他看着自己的母后,一步一步权倾朝野,一步一步的坠落到*的漩涡里。

    “我早就想到,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这个地方来,我总有机会能够把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厌恶,宫廷内的斗争太过肮脏,现在才了解,这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你一旦踏入这里便再也难以全身而退。”

    “为什么还要回来?”

    纪慕庭陷入了沉默,是啊,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愿意永远将自己困扰在复仇里,可心里却不能完完全全的放下。母妃的死,和这十几年来,他和妹妹所遭遇的一切,谁又能为他平息心中的怒火呢,谁又能了解这么多年来,他内心所受的煎熬。

    “不回来,便永不得安宁。”

    “是因为母后?”

    “你知道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杀手冰冷的刀剑之下要如何才能活得下来?我们在猩红的地面上爬行在刀光眼影下苟且偷生。”

    “原来到现在,她都还是这个样子,人的*真的很可怕。”

    纪子挚愧对纪慕庭,母后做得的罪孽,自己的对弟弟的亏欠,这一切他根本都无法弥补。想到这,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口中的血丝带着苦苦的涩味,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就即将这般走到尽头。

    “你恨我吗?”

    纪子挚努力的抬起头,看着纪慕庭的眼睛问道。

    纪慕庭犹豫了,他该如何回答,就算这一切不是纪子挚的错,但是他…这些事情还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纪子挚见纪慕庭久久都犹豫着不说话,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怎么会不恨,应该是恨之入骨才是,就算他恨自己,那也都是应该的,不是吗?

    “皇宫你已经不能再留,我能护你一次但并不是时时都能保护你。只要你还在这皇宫一日,母后的刀便会一直悬在你的头上。如今我已经自顾不暇,你若不在这时出宫,等我一但离世,这皇宫之中就再也没人能护你周全。”

    纪慕庭没有出声。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想一想黎国这万千疾苦的百姓,若我一死,皇宫中必会大乱。我没有孩子,那皇位归属必定会在这黎国境内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若是各方势力争抢,战火四起,最无辜的莫过于黎国的百姓。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黎国的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纪子挚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很明白,一旦他死后,黎国必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可是这皇宫的皇位,只有纪慕庭才是最佳的人选,他要避免自己的母后错的更多,他要想办法去弥补自己所亏欠黎国百姓的一切。

    “出宫去吧,去找木柯,他会保护你,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必然能好好筹谋一番。”

    “你知道我与木柯的事?”想到出宫那日出现的两批黑衣人,纪慕庭突然就明白了,原来纪子挚竟然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他,派人一直保护他。

    “木柯身为先皇的密友,私下也有许多肱骨老臣与之交好,有他相助你也必定能事半功倍。”

    纪慕庭站起身子,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纪子挚:“好,我会离开这里。”

    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本来侧趴在床边的纪子挚突然却用尽力气喊了出来:“记住!走了,便不要回头。”

    纪慕庭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身后的纪子挚而后打开了宫殿的门。

    纪子挚看着纪慕庭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出他的视线,这才松了力气,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房檐发呆:“走了好,走了才好。”

    他与纪慕庭只之间,既是兄弟也是仇人,兄与弟,君与臣,如今这一切终于到了要走回正途的时候了。

    “皇上怎么样了?”

    等到纪慕庭一走出寝殿,太后立即走到跟前,慌忙的询问,这时殿外已经没了皇后的身影,想必就在方才,缪钰恐怕已经将自己的这个好侄女儿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皇上病情堪忧,我要出宫一趟再寻良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便就请太医院的各位太医们多多劳心,等我回来。”

    虽然纪慕庭此刻出宫有些感觉不合时宜,但是听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出宫寻药,太后还是下令为隐先生放行,她虽然也有些疑虑,但无奈权衡之下只能派人以保护为由跟着纪慕庭。

    策马飞奔出宫门的时候,纪慕庭朝着威严的城墙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病榻上无助的皇兄,这一眼他想起当年母后在火海中决别的眼神。这个纠缠了他半生爱与纠葛的地方,曾经是他的根,而他现在却又要离开。

    处理掉几个碍事的护卫并不是什么难事。纪慕庭摆脱掉那帮人却没有选择去木府,明都的大街内居然已经有士兵上街,看来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皇上病重的消息看来已经传了出去。

    这帮人,难道就如此的急不可待吗?

    纪慕庭的这一次还是没有听纪子挚的,出宫寻药并非假话,只要能找到千年人参强行延续纪子挚的生命并不是不可以,纪子挚自己其实也没有明白,他为何会变得这样在意,大概是他也可怜纪子挚这生不由己的样子。

    但是天不从人愿,就在纪慕庭离开的第三天,他驾着火红的千里良驹怀中揣着他历经艰辛寻回的千年人参,可他还没有敢到纪子挚的身边,刚到城门外三里处,宫中的钟声威严的响起。

    一声……

    两声……

    三声……

    纪慕庭就这样在马背上数着钟声,整整九九八十一声。

    从城墙上显露出一名带着礼帽,身着黑色丧服的大太监,他站在墙头朗声哭喊道:“皇上,驾崩……”

    纪慕庭觉得从自己的四面八方都传了哭声,几乎要将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俯在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攥着缰绳,眼泪从眼角决堤而出。

    为什么不等他回来,为什么!

    皇兄!

    纪子挚没有等到纪慕庭回来,也许他根本不曾想过纪慕庭真的会想要回来。

    但是黎皇驾崩,无疑是给纪慕庭当头一棒,他在这黎国皇宫中唯一的一点牵挂也没有了。街上的士兵越来越多,黎国的局势显得十分的紧张,他咬了咬牙,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木府。皇兄说的没错,为了黎国的百姓,他并不能坐视不理。

    “如今缪氏一族正蠢蠢欲动,缪磊大有想以下犯上,篡朝夺位之势。公子,你若是还不再早作决断,那这黎国迟早会落在缪磊这奸人手中。我木柯就算是死,也要提先皇保下黎国的纪姓江山。”

    木柯当年随着纪慕庭的父皇东征西讨,正是有木柯这样的肱骨之臣,才有了如今的黎国。纪慕庭看着木柯坚定地眼神,沉声道:“我虽然厌恶这深宫险恶,但也绝对不会让黎国落在缪磊的手上。还请木将军帮我代为联系各位有意的大人们,共商大事。”

    木柯见纪慕庭终于表态,心中的一颗大石落地,有了庭公子,他们便是匡扶正统,师出有名。他的决心又更加的坚定了些,无论如何一定要庭公子坐上这九五之位,这本来就是属于庭公子的位置,况且,这也是先皇的遗愿。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完成先皇的嘱托。

    自从皇上驾崩之后,宫中人人自危。

    太后更是下令封锁宫门,以防有人传递消息,亦或者偷逃出宫。

    “挚儿的尸骨未寒,哥哥便已经早作筹谋,可曾有念及我们的兄妹之情。”

    这一日缪磊来找缪钰,他深知,只要有缪钰这个太后点头,那么他们扶持皇族旁支上位的名头便能说服更多人,而他若是能亲手扶持一位傀儡皇帝,那他就能成为这黎国江山真正的主人。

    “钰儿,为兄也不过是为了我缪氏一族的长久荣耀而早作打算,如今黎国局势动荡,若是你我二人此刻都不联手,但咱们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哥哥要夺我丈夫和儿子的江山,本宫要是真的帮了你,将来下到碧落黄泉,本宫又有何脸面去见先皇,又有何脸面去见我可怜的挚儿。”

    缪钰在这宫中呆了多年,早已经看透这宫中的权衡利弊和勾心斗角。可是她的儿子死了,她便再也没了盼头,哀莫大于心死。

    “没了挚儿,我便再无其他念头,我穷尽一生去争权谋利,结果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难道,就算最后是月贵妃的儿子坐在这龙椅之上,你也毫不在乎?”

    “你刚刚说,谁会坐在这龙椅之上?”

    缪磊猜到缪钰已经不想再参与朝堂之争,但是缪钰的太后之位举足轻重,为了他的大业,他还是要想尽办法说服缪钰。

    他在进宫前恰巧得到消息,木柯那帮老顽固,居然贼心不死,找到了当年遗落在外月贵妃之子庭公子,说是要打着匡扶正统的名号让他上位。

    这对于早就筹谋好一切的缪磊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但是这同时也成为了他握紧缪钰的一个好机会。就算自己的妹妹因为挚儿而变得心灰意冷,但是她恨极了当年的月贵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龙位落到月贵妃之子的手里。

    “我收到消息,木柯那帮人竟然找到了当年我们一直追杀未果的庭公子,如今想要拥立他为新皇。当年的宫中大火,想必木柯那帮人已经将一切都与他细说,他知道这一切之后,必然会找你报仇。难道你就能真的看着月贵妃的儿子做到龙椅之上,然后再一个一个的将我们铲除殆尽吗?”

    “不,不可以,他休想!那个女人死了都要阴魂不散!!!”

    皇位只能属于她的孩子,没了挚儿这皇位谁都可以,除了那个贱人的孩子。

    “既然如此,妹妹还是与我一同对敌,不管如何我缪氏一族同气连枝,一荣则荣一辱俱辱,妹妹放心就算新皇登基,你也依旧是这后宫的主人,独一无二的太后。”

    “好,但我只有一事。”

    缪钰的指尖狠狠的掐进手心,他站起来走到了缪磊的面前冷冷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只要是为兄做得到的,必然为妹妹达成心愿。”

    “我要你把缪妍交给我,是生是死随我处置。”

    “这......”

    缪磊犹豫了,缪妍是他最为喜爱的女儿,原本以为妍儿当上皇后之后,早些诞下龙子,一切便都会按着他的计划来,但他确实没有想到,挚儿却会因此而早逝。缪钰必然恨极了妍儿,可是……

    “怎么。”缪钰冷笑了两声:“哥哥舍不得?”

    缪磊思量再三最终狠下心来:“怎么会?为兄自当满足妹妹的这个要求,妍儿便交给妹妹处置便是。”

    送走了缪磊,缪钰便缓缓走到了窗边坐下。

    她的哥哥何时也已经变得这样的冷血无情了,她何尝不仇恨缪磊。

    如果不是缪磊教缪妍给挚儿下药,挚儿又如何年纪轻轻就这样离她而去。

    木府中近日出入的人变得越发的多了起来,朝堂之上火药气息越发的浓烈。以缪磊为首的一直拥戴先皇的兄弟南蒙王之子为新皇。但木柯为首的老臣坚决反对此事,但太后似乎对缪磊的提议并无任何反对,甚至是支持。

    朝堂之上,有太后坐镇,木柯等人实在是不敢将找到庭公子只是全盘托出。众人商讨,新皇登基大典当日,他们带兵入宫,当着全朝百官的面叫庭公子与太后当面对质。当年先皇的遗照还在木柯手中,他们并不是没有胜算。

    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让庭公子上位,也只有庭公子荣登大宝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叫这黎国上下心服口服。至于这南蒙王之子,根本就不具贤德,老老实实当他的王爷便是。

    纪慕庭上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还是在她熟睡之时,连个招呼也没有来得及打,更别提有时间叙旧。纪慕庭每次辉道木府也只是听说自己的妹妹近日里过的还算不错,也就站在院落外远远的看上一眼之后便匆匆又离开。

    “娴儿。”

    这一日纪娴正在院落中与婢女们采摘果实想要做果蜜,却听见有年轻男子轻柔的唤了一声她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闺名,身边的婢女们都告诉她,这是她的哥哥。娴公主其实直到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是一个清逸俊秀的男子,天人之姿,让她都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

    那男子一步一步踏着落叶走近,纪娴的心中既欣喜又犹豫。

    “这么多年,叫你受了许多苦,是为兄的不是。”

    院子里的婢女也都十分的机灵通透,看见庭公子与公主兄妹相认,想到他们二人必然是有好多的贴心话要说,便都一起收拾了院子退了出去。

    “能与哥哥相认,娴儿已经觉得是万幸,纵使以前的千难万苦,如今也在心头全消了。”

    “当年宫中□□,这才使得你流落在外多年,如今我们终于相认,为兄自然好好弥补这么多年来的亏欠,护得你一世周全。”

    纪慕庭猜想娴儿一人在外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他也十分好奇妹妹这些年来在外的遭遇。

    “这么多年,你都是在何处生活?”

    “我从小被宸国的乔翰远乔大人带回府中,在乔府中长大。”

    居然是宸国,乔翰远的这个名字,纪慕庭总觉得自己十分的熟悉。

    “莫非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女,乔寻容的爹爹?翰林学士乔大人?”

    “哥哥也认识小姐?正是这个乔府。我虽然一直是跟在二小姐身边,但大小姐也时常照料我。”

    “我曾听卫世子说,乔家的二小姐似乎不是什么善茬,你在她那里可有吃到什么苦头?”

    “我在乔府当下人,若是做错了事情被责罚也是有的,但是好在大小姐十分的照顾我。我能出乔府,也是大小姐坐得主,就连娘亲留下的玉镯,也是大小姐帮我从二小姐那里拿来的。”

    纪慕庭听说过娴儿被抢了玉镯的事,心中大感不快。只是听到乔寻容的名字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和乔寻容还能有这样的缘分,将来待妹妹回去谢恩的时候,岂不是十分的尴尬,若是乔寻容见到了自己,那梁月她......

    想到梁月,纪慕庭轻轻的叹息,是他辜负了梁月的一番心意,若是此番他能侥幸活下来,那梁月还能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