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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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将军瞧了瞧她,叹了一声:“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得消息,山上风冷,或是撑不住了,便先回去。”

    “遵命!”姜灼笑笑:“荀成这孩子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这一回也不会叫人失望,说不得会有消息呢!”

    她话音还未落,就瞧见刘无病猛地一跃而起:“可是我瞧得眼花了,那头竟有火光在动!”

    王将军同姜灼一怔,皆往那头瞧去,果然是有什么亮亮的在闪,再过一时,远处传来带着回音的叫声:“找着了!找着了!”

    这一边先是静默片刻,随后人群当中,响起了一阵欢呼。

    “女郎,听到没有,这是找着圣上!”王将军也是激动不已,搓着手在姜灼眼前走了好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高声问了一句:“圣驾可安?”

    “圣驾无恙!”不一会,那头便回了一句。

    因是填土未久,怕有塌方之忧,再加之正值深夜四下昏暗,若出危险便是不好,几位得了信赶过来的将军商议之后,并不敢贸贸然接了人过来,只按荀成所说,派刘无病等人,给对面送去了吃食和水。

    次日天方亮起,姜灼已跟着所有人站在岸上,焦急地等着那头诸葛曜和他的人马现身。

    头一个被送到岸上的是无涯先生,叫姜灼吃惊的是,竟是刘无病背着他出来,旁边还有一位老翁同荀成一老一少扶着。

    知道定是无涯先生有些不妥,姜灼忙上到近前,让刘无病将他放到了担架之上。

    好在无涯先生神智清醒,虽是面色枯黄,但瞧见姜灼在跟前,倒是笑了笑,感慨一声道:“灼灼也来了,老夫这回少不得有救了。”

    瞧见无涯先生明显神色痛苦,却还在强撑着,姜灼心下竟有些酸楚,只道:“先生这一回,竟是受苦了。”

    无涯先生一个劲摆手,随即问道:“你那宝贝药箱里可带着五积散,老夫在山中被困多日,想是这湿症又犯了,两腿痛得,竟是叫人死去活来的,天天就只盼着五积散救命。”

    听到无涯先生这么一说,姜灼知道,这一位素来能忍,想来真得疼坏了,少不得赶紧为无涯先生把了把脉,没一时便断出,果然还是涉冷之症。

    只是姜灼药箱中并未带五积散,如此,也只能让人将他送回到行营之中,又叫人带话给营中留守军医,若有五积散,立时让无涯先生服下。

    等着无涯先生被送走了,姜灼回过头来,才注意到身边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不待荀成介绍,姜灼已然猜出他是哪一位,少不得上前拱手:“小女见过元翁。”

    元翁这会子正背手望着对面,听到姜灼在跟自己见礼,又见其自称“小女”,不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忙回礼道:“姜女郎,曾听荀成提到过,在下久仰大名了。”

    这边荀成笑着道了一句:“元翁不知,如今姜女郎已然做了我师父,方才我不是提过吗,这一回寻到各位,也是她瞧出的端倪。”

    “让元翁见笑了,”姜灼扫了荀成一肯,不免问道:“元翁,这几日在谷底,是如何撑下来的?”

    “平日寻到野果,或是打些猎物裹腹,倒也无事,只是一直困在里头,总叫人心焦不已,还有便是,不少伤兵未得妥善医治,到后头连药都没了。”

    姜灼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我还得去帮忙!”荀成这时有些站不住,便又准备过到对岸。

    “荀成,老夫与你一块!”见荀成要走,元翁立时要跟上。

    倒是姜灼忙将人拦了,道:“元翁年事已高,又被困了多日,莫要再这般辛苦,如今兵将们都过去了,您倒不用担心,莫不如回行营休息一会。”

    “多谢,老夫还算硬朗,倒是无妨的。”无翁还待要跟上,却又被正走过来王将军给拦了。

    “阁下便是元翁?”王将军冲他抱了抱拳。

    “不敢当。”元翁自是拱手回礼。

    “此一回,倒是元翁跟着受了辛苦,”王将军瞧了瞧对岸:“不知圣上有无受伤?”

    姜灼这才想起,方才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忘了问诸葛曜的安危。

    “圣上尚妥,倒是老夫不智,竟是拖累圣上被困在谷底多日,枉我自诩在白亭海来去自如。”

    “此事也怪不得元翁,乃是耶律拓使了毒计,不过,说来这一回能寻到各位,还是凭借了元翁这地形图,当然少不了荀成机灵,”王将军说着,又瞧了瞧姜灼:“另外便得多谢姜太医的细致如微,若不是她瞧见此处有马踏痕迹,与别处不同,怕是这会子咱们依旧一筹莫展。”

    元翁也对姜灼拱了拱手:“荀成这一路,便跟无涯先生同老夫在讲此事,果然要多谢女郎。”

    姜灼笑着摇了摇头,不免又问道:“元翁,谷底之中,伤兵有多少?”

    听到这么一问,元翁立时回她:“至少二十多名伤兵,其中有几位,竟是不轻的。”

    王将军得了提醒,自是又抱了抱拳:“元翁且回行营休息,本将这就叫人送些担架过到对岸。”

    果然,这一边很快有人抬了担架下到大坑,一个时辰后,先是能走的伤兵或背或扶,给送回来,随即便是重伤之人。

    姜灼知道事情来了,同元翁招呼一声,便帮头一位抬到近前的伤兵瞧伤,发现他小腿竟肿得老高,也顾不得细瞧,忙跟着一块回了行营。

    伤兵营中,此时地上已经躺了不少,正等着军医们医治。

    姜灼正在瞧那名腿受伤的兵士,这回仔细看过,才发现之所以腿肿,乃因箭镞断在了骨肉间,这会子只有将箭镞取出,否则,怕是这腿保不住,不待多想,姜灼便从自己药箱中取出草乌粉,叫旁边跟过来的伙夫娘子帮把手,给那已然半是昏厥的伤兵灌下,只为麻住他,免得被痛醒。

    这之后,姜灼又让伙夫娘子帮自己举了油灯,然后拿着用火烤过的竹夹,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去将箭镞钳出。

    那伙夫娘子起头还瞧两眼,到后来赶紧扭过头去,竟是不敢再看,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灼再抬起头来,箭镞已然被拔出,伤兵的腿上,也敷上了生肌玉红膏,随后姜灼又忙叫人送来参竹饮,给那士兵饮下去,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