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淇奥鬼谷 > 14.第14章 东周讨封

14.第14章 东周讨封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跳下来的一个是兰馨,手握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一个是申柯,手持一把与夜色相融的八棱锏。他们左劈右打,来势凶猛,黑衣人不得不转身对付他们两个。这时,屋里生还的士兵也握紧兵器,开始进攻黑衣人。公孙桀这时领着士兵呐喊着开始冲向驿站。

    忽然,想起一声哨响,院子里“咚”的响了一下,然后就是滚滚白烟,气味并不熏人,只是遮挡了人们的视线,看不见黑衣人了。黑衣人抓紧时间,手中使劲抛出钩子,挂在了屋顶上,紧接着他们纷纷拽着绳子迅速爬上了屋顶,然后翻过去了。

    公孙桀率兵冲到驿站里时,烟雾已消散得差不多。听到方礼禀告,又赶紧率兵绕到屋后,早已不见了人影。

    公孙桀回到驿站,看到地上躺着士兵和黑衣人,俯身撕开一个黑衣人胳膊上的衣服,看了看后臂,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进屋之后,看到齐康公正抱着杜守在那里哭,孙乔正搂着孙夫人。公孙桀急忙走到孙乔旁边,看到孙夫人中了箭,急忙摸了摸她的脉,然后偷偷从袖子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孙夫人的口中,孙夫人咽下去了。孙乔准备问的时候,公孙桀转而怒吼道:“赶紧请大夫!”

    驿站的人这时出来了,战战兢兢地说:“禀将军,这时请大夫,片刻之间是请不来的。”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去请,抓也得抓来!”公孙桀有点儿歇斯底里了。他走到驿丞跟前,揪起驿丞的衣领,使劲往上提着,揪得驿丞的后脚跟都离了地。只见驿丞的脸憋得通红,两只手想去推开公孙桀的手,可是又不敢。驿站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不再说话,赶紧吩咐人出去找大夫了。公孙桀看到驿站的人出去了,气得猛然松开了手,驿丞的脚便忽然都着地了。他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喘着气。

    申柯走到公孙桀面前,抱拳施礼道:“禀将军,在下曾学过岐黄之术,可否让在下看一看?”

    公孙桀正在着急,抬头看看申柯,发现此人气息均匀,神态自若,眉宇之间有英雄气概,见他右手握一柄八棱锏,猜想他或许是武林中人。因此,压了压火气,降低了些声音说:“那麻烦侠士了。”说着,公孙桀往后退了退。

    申柯先摸摸孙夫人的脉搏,再看看孙夫人的表情,轻轻扒开眼睛看了看,发现箭上有毒,而且中毒颇深,箭又离心脏比较近,已经毒气攻心了。

    “禀将军。”申柯扭过来脸,往旁边走了几步,公孙桀跟了上来,急切地看着申柯,“箭上有毒,这种毒太厉害,而且箭又离心脏比较近,又耽搁了最好的治疗时间,恐怕是不行了。”

    公孙桀正准备问申柯话,就听见孙夫人大吐了一声,两人扭头一看,见孙夫人吐出一摊血,孙乔已经泣不成声,两人急忙走到跟前,可是看到孙夫人的情况,已经气若游丝,回天无力了。兰馨这时也握着孙夫人的手,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夫人!夫人!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是小兰呐……”

    恍惚中,孙夫人听到小兰的声音,使劲抬抬眼皮,总算露出了一条缝。看到孙夫人睁开了眼,小兰破涕为笑,但是笑容早淹没在泪水中了。

    “夫人,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申愈晴被关进柴房,是我通知李氏的,李氏对我有恩,我只想让她领着申愈晴赶紧离开,不想您看到她生气。我不该擅自行动,结果让李氏来孙家大吵大闹,又惹您生气,都是我的不对……”

    听到小兰的哭诉,孙夫人越发有些激动了,使劲握着小兰的手,都把小兰握疼了。“夫人,您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孙夫人努力抬起头,张大嘴,刚吐出这两个字,头忽然就倒下了,歪在一边,手重重打在了地上。

    申柯赶紧俯身去摸孙夫人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孙桀头扭在一边,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可是心里却很疑惑,刚才明明给她吃的是解药,怎么反而毒性发作更快呢?

    “夫人!——”小兰扑在孙夫人身上,失控了似的大哭,哭得屋子里阴森森的仿佛都是侵人的凉气。

    孙乔倒显的很平静,只是目光呆滞,愣在那里,脸上都是泪水。

    另一边,杜守在呻吟着,申柯走到杜守旁边,把了一下他的脉,和孙夫人的脉象相似之处很多,只是中毒没有孙夫人深,但是,没有解药的话,也命不久矣了。

    齐康公呆坐着,吓得哭个不停。

    公孙桀从悲痛中醒过来,命令士兵和驿站的人赶紧将院子清理了,另外清点了一下人数,命方礼派人向君上报告此事,请君上派兵增援,而且重点让士兵加强巡逻,提高警惕。

    孙乔无奈地倚在墙上,看着无声的黑夜,思绪飞得哪儿都是。

    夜色终于恢复了它原本应该有的宁静,颠簸了几天的人们蜷缩在驿站里,也终于进入了梦乡,不管白天人们有多少的忧愁烦恼,最终都会无一例外地进入睡眠。刚才一个时辰发生的事情,也许比他们几十年经历的事情都刻骨铭心,但是从他们的酣睡中,谁也看不出方才有过惊心动魄的打斗。因此,只有这睡觉的时间,是真正属于人的,也许强权可以剥夺人的名誉和财富,也许不公可以侵袭人的心情和信仰,也许名利可以吞噬人的真诚和快乐,但世间还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夺走人的睡眠。即便是强权,哪怕是不公,纵然是名利,这些红尘中的层层迷障,它们也有休息的时刻,也有不再强势的那一天。也许,醒来之后的明天还有很多更痛苦更纠结的事,但目前这宁静的睡眠,就足以让人心静。人往往苦恼于得不到理想中的东西,却没有仔细享受自己拥有的东西。安然的睡眠,恬然的醒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公平的拥有?只不过,它太过于自然,自然到许多人以为这是自己应得的,因此没有注意。

    越往东走,越靠近自然的宁静和安详,而西边的国都临淄,却笼罩在过节一般的喜庆当中。田和大赦齐国,还减免了赋税,百姓当然手舞足蹈的欢迎,他们也许对于谁来当国王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哪个国王能给他们带来实际的好处。

    田和在逐齐康公之前,就已经计算好了日期,然后派沈朔去洛阳向周天子报告,希望使周天子降下诏书,讨来封号等,以为登基大典做好准备,这样作为齐国君主就名正言顺了。

    沈朔奉命,星夜赶路,到了洛阳,但并没有急着去朝拜周天子,而是先到了东周右卿士单嘏的府上。

    沈朔候在大厅中,刚端起茶杯,就见单嘏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曲裾深衣,看起来像是朝服,颇为庄重。浓浓的直眉,此时充满笑意。虽然眼角有了皱纹,可大大的眼睛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将岁月的沧桑掩饰了过去。有点蒜头鼻子,嘴唇也有些厚,然而也被笑容包围了。方正的脸,居然有些清瘦,长长的胡须飘在胸前,的确有长者的风范。

    “齐国大夫沈朔拜见大冢宰。”说着,沈朔就跪在了地上。

    单嘏快走到跟前,拉起了沈朔,且笑着说道:“沈大夫多礼了,这又不是朝堂,乃是自家厅堂,又没有外人,不需这些繁文缛节。不知千里迢迢,所来何事呀?”

    沈朔站起身来,急忙从怀中掏出田和的书信,递给了单嘏。单嘏打开,仔细翻了翻,除了信件,还有一张礼单,他看过之后,脸上的笑容依然荡漾着,不过,似乎更高兴更真诚了。“这个好办,明天上朝,你奏明天子,我可以在旁助你一臂之力。不过……”

    “不过什么?还望大人指教!”沈朔佯装不解,追问道。

    “不过,你还得去拜访一下左卿士刘肃。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估计这事有可能不顺利。”

    “多谢大人指点了!没有大人指点,几乎辜负了君上的重托。”

    听到沈朔的话,单嘏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之后,沈朔问了刘肃的一些情况,单嘏都愉快地回答了。

    沈朔赶紧又跪下谢过单嘏,“齐国贫瘠,没有什么佳品,一些土特产暂放在大人后院,也是君上的一点心意。”

    “来人!”单嘏顿时严肃了起来,进来一个仆人,单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

    “既然如此,那下臣就告退了,不敢打搅大人。”说着,沈朔起身,要出去的样子。

    “就在这里用饭吧。”单嘏也站起身了,看着沈朔要走,于是向外送着,“替我向你们君上问好。”

    “我一定把大人的问候带到,吃饭的事不敢叨扰大人了。我还得赶紧到刘大人家拜访一下,不然,耽误了君上的事,我可担当不起。”说着,沈朔退出大厅,向外走去。

    看到沈朔走出大门,上了马车,等到马车走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单嘏才高兴地急忙跑到后厅,见到屋子里放着两个箱子,感到大喜过望,于是连忙从方才的信件中拿出钥匙,打开了箱子。只见珠光宝气,璀璨夺目,耀得眼前祥云朵朵,喜得心中繁花怒放。他急忙抓起两只白璧,仔细端详了半天,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了,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狂喜。他轻轻放下白璧,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另一个箱子,一镒一镒的黄金刺的他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可以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享受了。

    沈朔很快就来到了左卿士刘肃家。

    沈朔候在大厅中,已经喝了三盏茶,却迟迟不见刘肃过来。

    “刘冢宰什么时候到啊?”沈朔看到已近黄昏了,心中不免着急。

    “你慌什么?”旁边侍候的仆人不耐烦地说道,“大人马上就到了。”

    沈朔一听这话,火气立即就起来了。可是,虽然是个仆人,却也不能冲他发出来,于是只好忍着。这时,刘肃慢慢地走了出来,故意咳嗽了一声,但是声音不大。沈朔扭头,看见了老爷打扮的人,穿着黑底暗红色花纹的深衣。却见他浓眉僵直,小眼冷峻,鼻子塌着,大嘴紧闭,长脸倒是丰腴。此时他正步伐悠闲,表情慵懒,还伸手打打衣服,似乎是沾染了灰尘。沈朔猜想这一定就是刘肃了。

    “齐国大夫沈朔拜见刘冢宰。”说着,沈朔就跪在了地上。

    刘肃坐到主位,慢条斯理地说道:“沈大夫起来吧。不知道这么急着找老夫,有何事呀?”

    沈朔站起身来,急忙从怀中掏出田和的书信,递给了刘肃。刘肃打开,看到了信件,脸色忽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齐国乃是我大周武王钦封太师姜尚之地,太师功高荫泽子孙,此亦天理!大周立国六百余年,国祚绵长,旷古未有,皆因上下有序,敬天法祖,若要不尊祖宗法制,恐怕会招致杀身之祸!”

    沈朔听着刘肃慷慨激昂的演讲,实在感觉很无聊,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打断了,“大人,恕下官无礼。田相后面还有一封信?”沈朔也顾不上刘肃有些生气的表情,用手指指信的下面。

    刘肃很不耐烦地看了看后面的一封信,是张礼单,浏览之后,脸上略过欣喜的神情,但很快又归于庄重。他想了想,转而说道:“怎奈我大周自平王东迁后,天威有损,诸侯无礼,不尊礼乐,郑卿士陈兵反周,楚蛮子问鼎洛水,简直罪该万死……”刘肃发现越说越有点远了,想了想,继续说道:“上古时期,本为禅让,此亦有例可循。明天上朝,你奏明天子即可。”

    沈朔赶紧又跪下谢过,“齐国贫瘠,没有什么佳品,一些土特产暂放在大人后院,也是田相一番心意,望大人笑纳。”

    “本官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若非看齐侯面上,这些许的土产品是断然不会收的,免得留给别人什么把柄。”说着,刘肃对旁边的侍者挥了挥手,侍者就下去了。

    “大人公忠体国,公正廉明,世人皆知。一些土产品,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是齐国百姓的心意,若是大人拒绝,岂不是伤了齐国百姓的心,也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大人日理万机,下臣就不打搅了。下臣告退。”说着,沈朔起身,要出去的样子。

    “那好吧,老夫就不远送了。”刘肃也不起身。

    “下官告退!”说着,沈朔退出大厅,向外走去。

    看到沈朔走出大门,上了马车。等到马车走了之后,刘肃赶紧起身,疾步走进书房,见到屋子里放着两个箱子,他匆忙间从方才的信件中拿出钥匙,可是手一抖,钥匙掉在了案几下,于是他又赶紧趴到地上,也顾不得地上有多少灰尘,撅起屁股去捡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