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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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水乡,环境秀美,近水而居的人民,性子都较为柔和,民风淳朴淡静,女子更是恬静美丽。

    东陵家正是在江南的有名的景湖旁的一处大宅子,临湖而建,仅相隔一条宽大的街道。

    这条街道也正是主街,从东边一直延伸至西边,除了东陵家这样的高门旺族附近,其余地方都热闹非常。

    此刻东陵喻卿正在书院学习山水画,看她洋洋洒洒的勾勒下,一副溪水嬉戏图便逐渐轮廓,她的嘴唇渐渐抿起,极为认真的下笔。

    “卿卿,你的画工日渐增益,现在都可以与夫子一较高下了”

    唐家嫡女唐心凑上前来,仔细的观察她的手法,由衷的赞叹道。

    东陵瑜卿知道这幅溪水嬉戏图今天是完不成的,也就轻轻缓缓的放下笔,侧头看向唐心。

    “小妮子现在惯会取笑人,我这两三下的功夫怎能与夫子相比的“她不怒反笑,眼角微微眯起,浅浅的笑着。

    唐心一时竟然看愣住,前段日子她跟随自家爹爹去了京城,今日是回来后见得瑜卿的第一面,怎得几日不见,瑜卿就变得如此的美丽。

    瑜卿自然不知她的心思,轻轻地用食指朝着唐心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见她回神便打趣的说“谁家小姑娘,青天白日里思春的?”说罢便朝着门外走去。

    唐心羞红了脸,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她的身后,嗔道“卿卿,你也惯会取笑人”

    两人依靠在书院二楼走廊里的栏杆旁,朝着楼下正在学习射箭课程的同学望去,人群中长得高挑出众的正是她的另一位好友李思敬,如同名字一般,有些男子气概的女子

    “你看,思敬在那”唐心招呼着东陵瑜卿望过去,只见李思敬专心致志的瞄准,然后“咻”的一声,稳稳地正中靶心。

    东陵瑜卿赞赏的笑着,倒是唐心不顾情况的拍起掌来,瑜卿见她如此,笑的越发的灿烂。

    李思敬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两人伏在栏杆上正瞧着自己,大方的朝着二人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唐心的掌声拍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旁边男子学院中的人纷纷望向二人,瑜卿浑然不知,正朝着李思敬回一个大拇指。

    男子学院的场地上,唐心的哥哥唐齐正看着自家妹妹身边的人儿,远远地看着,好像画中的人一般。

    自小唐心就与东陵瑜卿极为要好,可以说二人好到同睡同吃,而自己也借了妹妹的光,能够时常的见到朝思暮想的她。

    有时,他懊悔自己为何不是女儿身,如同妹妹般站在她身边,时刻的与她在一起,同喜同乐,又觉得正是自己的男儿身才有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资格。

    “你看,那不是东陵瑜卿么?”

    议论的声音从唐齐身后传来,接着他又听见“昨个听我母亲说,城郡守家的刘公子前去东陵家提亲了”

    唐齐冰冷的面容上更添了些许冷意,他微微侧头有些不悦的看着身后的二人,可那二人并未瞧见他。

    “也难怪,东陵瑜卿人美,家世好,可不就是高府子弟梦寐以求的对象”

    唐齐看着二人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引得二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看见他那冷冰冰的脸时,二人皆是一怔,悄无声的转身走开。

    如果说东陵瑜卿是江南城出了名的闺中女子,那唐齐便是江南城中出了名的冷冻冰块。

    唐齐回过身继续看着东陵瑜卿,自小他心中便知,自己要求娶的人便是她,可她并不知自己的心意。

    东陵瑜卿察觉到有些怪异的目光,便四下张望着,看见唐齐正看向这方向,便轻轻地拉了拉唐心说“你哥哥”

    她是有些害怕唐齐的,她经常在唐家走动,每次去寻唐心时,总是希望着不要碰见唐齐,可老天偏偏不让自己安生,次次都会遇见唐齐。

    唐心朝着唐齐做了一个鬼脸,拉着瑜卿朝着室内走去。剩下唐齐望着空荡荡的廊上,若有所思。

    “好在我们天启国世风开放,不似别的国家,不然方才哥哥那样看你,你是要嫁给他做媳妇的”唐心鬼头鬼脑的说道。

    “你尽胡说,哪个地方看一眼便要娶回做媳妇的?那人人上街岂不要当瞎子?”她习惯了唐心不着天际的想法,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唐心跟着笑着,继续说“不过我听我父亲说,有些地方女子出门是要带面纱的”

    这个瑜卿也知道,她的祖母受其父亲影响,极其喜爱读书,家中的藏书更是比比皆是。

    东陵瑜卿除了与唐心和李思敬来往外,剩下的时间都守在家里的藏书阁,在她的眼里,她知道江南仅仅是这天地间渺小的存在。

    就连祖母口中的京城她都未曾去过,她仅仅在江南城生活,去过自家乡下的庄子。

    她虽好奇外面的世界,但却不想离开家人,在她的眼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四个人。

    和唐心闲聊一阵后,便到了下学的时间,东陵家与唐家还有李家的马车都停在学院外,两人叫上李思敬一起走出书院。

    唐心瞧见自家马上边上站着唐齐,便知一会路上定要被他骂,刚刚在廊上冲他做鬼脸的事情,自己还没忘呢。

    “唐公子”东陵瑜卿和李思敬对唐齐招呼着,中间的距离甚远,唐齐甚至都不太能听得清东陵瑜卿的声音,倒是李思敬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他微微颔首示意,见着东陵瑜卿与二人各道再见后走向自家的马车,视线忍不住一直跟随着到她的丫鬟打帘,她已坐进马车,见不到身影。

    东陵瑜卿坐在马车里,丫鬟画眉的手中拿着刚刚她在书院未做完的画轴,脑袋里思量着接下来如何下笔,如何调色等问题。

    不知不觉已到东陵府,下学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看望祖父母,不曾驻足,直接朝着祖父母的院子走去,还未进门,便看见祖母的大丫鬟碧荷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屋内隐约传来父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喜事,走进才确切的听见确实是父母的声音,话语中有京城、皇商之类的字眼。

    碧荷见到东陵瑜卿走来,急忙迎上前去,喜滋滋的说“大小姐回来了,快进来,老夫人刚刚还念叨着您快下学了”

    “可是我爹娘在说话?”她一边朝着院内走去,一边问着碧荷。

    “是呢,老爷和夫人今天喜事可多了,老爷子和老夫人别提多高兴了”

    碧荷在东陵家服侍的时间不断,虽说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但是与东陵瑜卿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在她眼里,小姐为人和顺善良,性子淡然洒脱,是非分明。自然愿意与她多亲近。

    “还不止一件喜事呢”瑜卿踏进门冲着里面说道。

    “祖父祖母,快告诉孙女,到底是何喜事?”

    她福了个礼便做到父母的下方位置上。

    “卿卿回来了?”祖母慈祥的迷起双眼,看着自家孙女的模样,赞叹道“卿卿这身蓝色的衣裳实在好看的紧”

    “祖母喜欢孙女,自然觉得孙女什么都是好的,孙女觉得祖父祖母方才的笑声是真爽朗”

    东陵瑜卿的父亲东陵天与母亲蒋氏跟着笑着,自家的女儿虽不算十分优秀,但也是八分出色,三言两语便能哄的老人家开心,好在她聪慧心巧。

    “确实是有两件喜事”祖父东陵均笑吟吟的对瑜卿说。

    “一是咱们家的布庄和玲珑斋的生意越发的好了,如今已被圣上赐为皇商,不日便能进京”

    祖父的声音顿了顿,看着祖母的方向继续说道“你祖母也能回京了”

    祖母曾是京城人,不想在江南游玩时偶遇祖父,两情相悦,毅然放弃了京城的一切,与祖父定居江南。

    瑜卿开口道“那可真的是件喜事,那祖父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皇家出游江南,定与五日后到达,由东陵府接待”

    说罢众人皆笑起来,可瑜卿心中却觉得这件事并不如迁居京城好。既能走出去看看,又能时刻陪伴家人身边。

    只是自己要离开了江南,也就是离开了唐心和李思敬。

    傍晚时分,瑜卿陪着祖父母与父母用过膳便回到了自己的琉璃院。

    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春天的江南格外纯净秀美,院子里那棵梧桐树枝繁叶茂的挡住了一角天空。

    天色微微有些暗黑,此刻的瑜卿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是好奇还是害怕。

    “小姐,可别这么坐着,春日里的晚上还是要小心着凉”

    说着她的丫鬟春柳便寻了件银色绣着蝴蝶的披肩为她穿上。

    “春柳”瑜卿忍不住开口唤她。

    “你说京城里真的很繁华么?”她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奴婢可不知道,奴婢自小就在东陵家,跟在小姐身边”她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的迷茫。

    “不过,既然老爷子和老夫人那么高兴,想是顶好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殊荣的”

    她立在一侧,专心的给瑜卿的茶杯里添些茶水,小姐的心思她做奴婢尚能懂得些,但事已至此,她心里还是希望小姐能够放宽心。

    “你说的是”东陵瑜卿悠悠的出声,明显这声音并不由衷,深邃的目光依旧静静的望着窗外,青柳见此,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春柳自小跟着东陵瑜卿,年岁上大上许多,小姐的一举一动她都能够猜测一二,如今小姐怕是因为要离开江南觉得伤感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