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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这感觉,像是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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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暖心佯装想了想。

    其实,她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礼物。

    只不过,因为今年有他的陪伴,所以非同寻常。

    她并没有让他看出任何的异常来,只是欢快地道:“嗯……哪有过生日都没有蛋糕的,你送我一个生日蛋糕吧!还有,给我点蜡烛,为我唱歌,祝我生日快乐!”

    陆逸之诧异地瞪了下眼。

    他很能理解,女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浪漫情怀。

    他还以为她会要求他送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比如钻石珠宝,比如什么什么纪念品,女人家不都是喜欢这些玩意嘛!

    又或者,她趁机向他提什么条件也行。

    他想……

    无论她说什么,他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拒绝的。

    他甚至在隐隐期盼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要求竟然只是一个生日蛋糕,而且她眼中还闪烁着一种无比向往的光芒,令他嗤之以鼻,“幼稚!”

    莫名的,心里竟有点小小的失落。

    他还以为,她会提些别的什么要求……

    他的‘幼稚’两个字简直犹如一盆冷水,直接往唐暖心头上泼了下来。可却没法浇熄她的热情,她抓住他的胳膊狠狠拍了一下,还在试图据理力争,“怎么就幼稚了?我生日想吃个蛋糕怎么了?”

    “小孩子的玩意儿!”

    “谁规定了只有小孩子才能吃蛋糕了?我就要!”

    “要什么要?啧啧……唐暖心你拿镜子照照,一把年纪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卖萌你知道吗?能不能拜托你提点稍微高雅一点的要求?”

    “谁一把年纪了?我卖萌怎么了?我是不适合卖萌,我就适合使用暴力!陆逸之你又开始犯贱了是吧?我稍微对你温柔点你还不习惯了,我看你就是欠揍!”

    “喂!你这女人……嘶……”

    “我就要吃蛋糕!”

    唐暖心简直要气死了,什么男人!体贴一下会死吗?会吗?这个时候还要跟她吵架,真是不懂情趣,可恶!

    两人在后面一路拌嘴,惹得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直往后视镜里看。

    他是陆家的老司机了,这个大少爷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难得见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最后,在唐暖心的暴力威胁下,陆逸之只好妥协,让司机靠边停车,不用等他们了,他陪她去吃了蛋糕之后会自己回去。

    晚上九点。

    闹市区里依然人群密集,他们下了车之后直奔路边最近的甜品店,让甜点师傅做了一个巧克力水果蛋糕。

    俊男靓女的组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陆逸之实在受不了了甜品店里的几个小姑娘对他频频放电,只想带唐暖心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再找个环境清幽安静的餐厅,大不了再吃一顿饭,然后再陪她一起吃这个生日蛋糕好了。

    岂料,离开甜品店,唐暖心却将他往人多的地方拉。

    附近的城市中心广场是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只不过今天的天气太冷了,广场上跳舞的大叔大妈才没有成群结伴。

    唐暖心提着蛋糕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僻静的角落。

    身后的音乐喷泉在彩灯的照射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喷泉喷向天空的时候仿佛结成冰,然后又重重地落入水池里。

    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在水池边上坐了下来。

    陆逸之迎着寒风跟上她的脚步,提了提大衣的衣领,骂骂咧咧的,“你疯了吧?这算是哪门子的庆祝生日,分明就是来活受罪!”

    唐暖心在适当的时候又卖起萌来,嘟着唇道:“这里多有气氛啊!人家第一次和你一起过生日,依我一次不行么?”

    没办法!谁让他就是吃这一套?

    他往空气中呵出一口气,确实够有气氛的。

    那好吧!依她一次!

    他走过去,陪她一起坐在冰冷的水池边上,陪她一起费力地点燃蜡烛,陪她一起许愿,再陪她一起吃蛋糕……

    他向来讨厌甜食,拒绝了最后一个要求。

    岂料,她的嘴一下子又撅了起来,并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刚才的那个理由:“吃嘛!就吃一口好不好?别这么扫兴嘛!今天是人家第一次和你一起过生日,你都不能给个面子吗?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说到后面这一句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黯然。

    最后一次……

    陆逸之也察觉到了,心跟着沉了沉,就当她是在故意整他吧!可是最后一次对于他们的意义,实在是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粘腻的奶油吃进嘴里。

    很甜。

    却微微苦涩。

    经过她这么一番折腾,寒风似乎吹得更猛了,四面通风的广场显然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并肩走在马路边上,没有谁抬手去拦出租车,也没有谁意图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只是慢慢地往前走着,一步印下一个脚印,全是伤感。

    前路漫漫。

    可是,他们是不是就要止步于此?

    风,灌进衣领里,有些冷,唐暖心收紧领口,吸了下鼻子,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男人身边靠了一些。

    “陆逸之……”

    “嗯?”

    “今天……”今天很开心!她想,这一定会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次生日,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想要告诉给他听,也许是她迟疑了,也许是她一直在酝酿着最合适的词语,所以竟没有注意到人行道已走到尽头,前面有一级台阶,她一脚踩下去,踩空。

    “啊——”

    她身子一崴,吓得尖叫起来。

    原本还以为会在这寒天冻地的夜里摔个狗吃屎,她已经在估算着这么摔上一跤的话会有多疼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腰身忽然一紧,她瞬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她的鼻子重重地撞在他坚硬得胸膛上,痛得让人想要掉眼泪。

    终于,她有了一个可以流泪的理由。

    陆逸之松开她,蹙起眉就开始数落,“发什么愣?走个路都不能……”

    他的话,在他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时顿时戛然而止了,他拽住她的手,竟一下子焦虑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她尴尬地挣开他的手,低下头去摸摸鼻子,不敢迎视她的目光,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失态,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红了眼睛?

    好怂!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勇敢地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她又吸了一下鼻子,将所有的伤感混合着寒风一起吸入身体里,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也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眼眸。

    这一路,其实走得很煎熬。

    她倒是宁愿他痛快一点。

    不就是离婚嘛!

    陆逸之尚未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迈开脚步,他愣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内心深处竟忽然滋生出一股恐慌的情绪来。

    他赶紧抬起腿,跟了上去。

    马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车子疾驰而过,如果有谁停下来多看上一眼,一定会诧异不解,这一对男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在半夜走在马路上顶着严寒找虐?

    两人怀揣着同样的心思,却各自别扭着。

    北风一波波袭来。

    陆逸之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忽然想起刚才握住她的手那一刻的感觉,彻骨的冰凉,他的心竟也跟着抖了一下,心中冉冉升起一种想要温暖她的冲动。

    他再次与她并肩而行。

    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了,明明已经碰到她的手了,却又胆怯地收了回来。

    他不是矫情!

    他想要她的时候,什么孟浪的举动都做得出来,现在不过就是想牵一下她的手……真的不是他矫情,而是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若是主动去牵了她的手,这将代表着什么。

    真的,决定了吗?

    其实,他的心里也还有诸多的不确定……

    不确定他们是怎样发展成现在这一步的,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不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更不确定未来会怎样……

    他什么都不确定。

    可是,他现在万般肯定的就是想牵她的手!

    他刻意地挨近她身边,不过是自然而然的摆臂弧度,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下她的手,她没反应,那他再继续装作不小心地又碰了一下……

    这一次,终于碰到就不放了。

    他将她冰凉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然后,很明显的,掌中的小手僵了一下,身边的人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偏过头来,诧异地望着他……

    陆逸之接触到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仅仅0。0001秒的碰撞,他就做了一件令自己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迅速地别开脸去,环顾四周,不敢看她。

    他怔了一下。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难为情?

    他牵了她的手,所以难为情?

    好吧!他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不过就是想牵一个女人的手,居然要先经过半天的思想斗争不说,更没想到牵了之后,他竟该死的不好意思……

    这感觉,像极了初恋!

    是谁说的,牵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不是应该自然而然,毫无感觉的吗?怎么他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蹦出胸膛来?

    不过,既然是他主动的,就理应由他来收拾残局。

    他的眼神左右闪烁着,从她身上一晃而过的时候依然不敢逗留,然后尴尬地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那个……刚才许了什么愿?”

    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一幕。

    这么冷的天,就连呼吸都能呼出浓浓的雾气来,可是她却强烈要求他把蜡烛点燃,然后双手合十,眼睛紧闭,面带微笑……

    那一幕,美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