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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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回了家，沈健就见父亲沈振国靠在沙发上，手举着报纸出神。
沈健断定父亲一定没在看报纸，不然半个多小时一页报纸早看完了，也没见父亲翻篇，而且看父亲的眼神，好像也没有聚焦在报纸上。沈健猜想有可能是父亲台里又下了什么任务，让父亲心不在焉。
沈老爷子给儿孙起名也不能说草率，毕竟是有美好寓意的，只是没有从什么诗经、周易里面摘文取字、引经据典的习惯。
当初老爷子雄心壮志要生他五个八个的，男孩从振国、志国、爱国开始排，女孩从国英、国红、国霞开始排，可天有不测风云，二叔沈志国才5岁，奶奶就撒手西去。
沈老爷子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两个儿子带大，年轻的时候忙事业，爷爷没考虑过续弦，到老了，大儿子进了华夏电视台，二儿子留在清北任教，两个儿子也劝过爷爷找个老伴，可爷爷始终忘不了对奶奶的感情，从来没同意，后来家里也就不提这件事了。
当然，二叔沈志国后来辞职下海，把老爷子气了个够呛，爷爷就再也没让二叔进过家门。
沈健听老爸说起过，自己过百天的时候，二叔的生意做得已有些规模，特意提前从南边回京城，可老爷子愣是躲了起来，半个多月不见人，二叔晓得老爷子这是不待见他，没等百日宴就走了，不然的话，沈老爷子在百日宴当天都不一定现身。
沈爸在大学是读传播学的，毕业后进了华夏电视台，现在的工作是华夏电视报的总编。华夏电视报是由华夏电视台主办，在华夏发行量最大的电视报。
沈健见父亲手拿报纸却心不在焉，不敢打扰老爹，生怕被抓了壮丁。
以前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老爹逮住自己，声称台里有任务，报纸要跟进，你去当个小记者吧，给我写几篇采访去，写的好了上报发表赚个声望，写的不好，那就轮到沈健的老妈登场啦。
一句不好好练琴，就能换来老妈一套降龙十八掌。
明明是不好好写作文，怎么老爹打小报告成了不好好练琴。
老爹表示很无奈，作文归巴老爷子管，作为巴老爷子提前预定的孙女婿，是不可能让你吃皮肉之苦的。练琴就不一样了，你老妈是真动手啊。
沈健心里流满了泪。躲到厨房去。
“芳姐。饿死了，做好饭了吗？”沈健开口问道。
沈健奶奶去世的早，母亲经常出差演出，家里剩下的三张嘴都不会做饭，因此家里雇了保姆。保姆名叫张小芳，从乡下进城务工，沈健不记得她的家乡具体是哪儿，只知道她的家乡不富裕。
“好勒。饭中了。你快去叫爷爷和叔叔吃饭吧。”张小芳回道。
“开饭。开饭。”沈健扯开喉咙叫着。
爷爷人未到声先到，“小芳啊，我让你炖的鱼，你炖了吗？”
“做好勒，爷爷，海参烧青鱼”，小芳对爷爷说道，“爷爷，晚上我出去一趟，不在家里吃了，可能还会晚点回来。”
“芳姐有什么事吗？”沈健插嘴问道。
小芳答道，“俺的一个老乡来京城了，打算找个活干，女孩子第一次出家门，人生地不熟，我去车站接她。”
沈老爷子做主道，“应该的，要是你老乡找不见地方住，就来家里，咱家还有空房嘛。”
吃完晚饭，沈健见老爹又拿起了报纸扮演沉思者，正打算开溜，却被老爹叫住。
沈爸问：“你傍晚去找梅娟了？见巴老爷子了吗？”
沈健预感这是抓壮丁的节奏，“没，我在小花园见的梅娟，没去她家。爸，要是没什么事，我去练琴了。”
沈爸稀奇道：“还想蒙混过关，你找了好几天的理由不练琴，今天怎么转性了？”
沈健只好把对梅娟撒过得慌，再撒给老爸，“梅娟前几天让我准备毕业晚会的节目，我心想即便把那些流行歌唱的再精彩，也只是人云亦云，太愧对我的高中生涯了，为了我的高中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我决定原创一首新歌。前几天都在写歌呢！”
果不其然，沈健看老爹和爷爷此时惊讶的表情，就猜到他们此时的脑海里，一定是飘过各种诸如，我孙子也太有才了，儿子写歌打算糊弄谁，孙子写歌得有人把关，我儿子写歌的事老婆知道不……等等各种评论弹幕。
好不容易转移了老爹的注意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惜聪明的狐狸还是斗不过狡猾的猎人。只听沈爸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儿子啊，不要转移话题，我有任务安排给你。”
被识破诡计的沈健只能认命被抓壮丁的命运，“什么事啊，爸——”
沈爸说道：“呃，你有写歌的想法是值得肯定的，写歌嘛，不就是作词和作曲。作词方面，你跟着巴老爷子应该学了不少。作曲方面，你母亲逼着你练钢琴，应该也不会差。所以，你的原创歌曲，爸爸是很期待的。”
老爹竟然没有直接布置任务，而是先给了一颗蜜枣，完蛋了，看来任务是史诗难度啊。沈健有点崩溃。
“爸，你就别绕圈子了，说吧，到底什么任务。”
沈爸有点尴尬的说：“我想向巴老爷子约稿一部长篇小说，在华夏电视报连载。”
嗯？这么简单，不是史诗难度，难道有隐藏条件。
果不其然，只听沈爸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巴老爷子能不能写一篇西方魔幻类型的长篇小说。”
沈健瞬间就感觉一道惊雷，炸的自己，三佛升天，七窍生烟。指着老爹说不话来，一口逆血堵在嗓子眼里。
你能想象周星星用无厘头的方式演恐怖鬼片吗！一个白衣女鬼，从电视里爬出来，周星星站在那里叉腰仰头大叫，哇啊啊，真是吓死我了！然后一跃而起，从天而降，一招如来神掌拍死女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巴老爷子写西幻，洗脚水冲咖啡，不是味儿啊。
沈健问道，“为什么呀。约巴爷爷写小说不难，华夏上下五千年，可写的题材浩如烟海，怎么非要写西方魔幻类型。”
沈爸知道沈健肯定疑惑不解，便认真的解释起来。
原来华夏台计划今年年底对台里各频道，下辖各报刊、广告、节目制作中心，进行人事调整，提拔一批年富力强的干部。风声一出，沈振国就动了要求进步的心。
当然，组织考察人事，还是要看业务能力。沈爸的业务能力怎么体现，不就是主管的华夏电视报发行量翻番嘛。
为了实现发行量翻番的目标，沈爸做了详细的市场调研，对读者群的男女比例、年龄范围、教育水平等做出了归纳，还走访购买报纸的读者，询问读者的订阅习惯、阅读习惯等等，终于找出了实现目标的路径。
通过调研发现，华夏电视报家庭自费订阅和购买率高达99%，这些读者往往是对报纸的某个栏目有需求，才订阅或购买报纸的。
譬如有人需求收视指南，便会长期订阅，还有人对环球影视资讯或者百姓关注话题感兴趣，则会根据报纸内容，有选择的在报刊亭购买单期的报纸。
作为一份周报，通过大而全的栏目设置，满足了大部分人的个性需求，但也缺失了因某个栏目而引发共性话题的可能。
解决难题的钥匙毫无疑问是文娱作品。一首金曲，一本畅销书，一部热播剧，一部票房火爆的大片，都能让受众长时间的关注，并且热烈评论。喜欢它的人们会把这些作品介绍给身边的朋友，从而让作品更受关注。
沈爸策划在华夏电视报推出小说连载栏目，通过一部口碑佳作，且具备话题性的文学作品，提升订阅报纸的读者黏性，把购买单期报纸的读者转为订阅，再通过这些人的评论热度拉动没购买过报纸的读者。这就叫做一举三得。
沈健不得不佩服老爹的如意算盘打的够精明。
“爸，可这和小说的类型没关系呀。”沈健还是不太明白老爹为啥指定西幻，让巴老爷子命题作文。
沈爸叹气道：“唉，自从西方魔幻类型的小说引入华夏，几乎全面占领了华夏小说出版市场，除了女频言情小说和文学小说能与之分庭抗礼外，华夏没有其他类型的小说可以抵抗。”
听了老爹的分析，沈健有点明白了，“老爸您想请文坛泰斗在华夏电视报上连载小说，由于文学小说不适合连载，就只能是言情小说或者西幻小说，巴爷爷肯定写不了女频，那就退而求其次，请他老人家写西幻，而且这样还有足够的话题热度。”
“一派胡言！”沈老爷子怒斥道，“让巴老头照洋人的类型写小说，岂不是自认技不如人了！”
沈爸可不敢顶撞沈老爷子，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吱声。
沈健也附和沈老爷子道：“爷爷说的对，华夏有的是能盖过西幻的题材。田先生的评书三侠五义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播讲的时候那可是万人空巷。”
沈爸拿沈老爷子没辙，却能怼儿子，“公案侠义小说是没问题，可这么些年也就一本《三侠五义》。你能找出第二本不！能不？哼。”
沈健最气愤老爹那趾高气昂的劲儿，心说我这暴脾气嘿，没处泄了都。
“要不——我写一本！“
七点回了家，沈健就见父亲沈振国靠在沙发上，手举着报纸出神。
沈健断定父亲一定没在看报纸，不然半个多小时一页报纸早看完了，也没见父亲翻篇，而且看父亲的眼神，好像也没有聚焦在报纸上。沈健猜想有可能是父亲台里又下了什么任务，让父亲心不在焉。
沈老爷子给儿孙起名也不能说草率，毕竟是有美好寓意的，只是没有从什么诗经、周易里面摘文取字、引经据典的习惯。
当初老爷子雄心壮志要生他五个八个的，男孩从振国、志国、爱国开始排，女孩从国英、国红、国霞开始排，可天有不测风云，二叔沈志国才5岁，奶奶就撒手西去。
沈老爷子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两个儿子带大，年轻的时候忙事业，爷爷没考虑过续弦，到老了，大儿子进了华夏电视台，二儿子留在清北任教，两个儿子也劝过爷爷找个老伴，可爷爷始终忘不了对奶奶的感情，从来没同意，后来家里也就不提这件事了。
当然，二叔沈志国后来辞职下海，把老爷子气了个够呛，爷爷就再也没让二叔进过家门。
沈健听老爸说起过，自己过百天的时候，二叔的生意做得已有些规模，特意提前从南边回京城，可老爷子愣是躲了起来，半个多月不见人，二叔晓得老爷子这是不待见他，没等百日宴就走了，不然的话，沈老爷子在百日宴当天都不一定现身。
沈爸在大学是读传播学的，毕业后进了华夏电视台，现在的工作是华夏电视报的总编。华夏电视报是由华夏电视台主办，在华夏发行量最大的电视报。
沈健见父亲手拿报纸却心不在焉，不敢打扰老爹，生怕被抓了壮丁。
以前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老爹逮住自己，声称台里有任务，报纸要跟进，你去当个小记者吧，给我写几篇采访去，写的好了上报发表赚个声望，写的不好，那就轮到沈健的老妈登场啦。
一句不好好练琴，就能换来老妈一套降龙十八掌。
明明是不好好写作文，怎么老爹打小报告成了不好好练琴。
老爹表示很无奈，作文归巴老爷子管，作为巴老爷子提前预定的孙女婿，是不可能让你吃皮肉之苦的。练琴就不一样了，你老妈是真动手啊。
沈健心里流满了泪。躲到厨房去。
“芳姐。饿死了，做好饭了吗？”沈健开口问道。
沈健奶奶去世的早，母亲经常出差演出，家里剩下的三张嘴都不会做饭，因此家里雇了保姆。保姆名叫张小芳，从乡下进城务工，沈健不记得她的家乡具体是哪儿，只知道她的家乡不富裕。
“好勒。饭中了。你快去叫爷爷和叔叔吃饭吧。”张小芳回道。
“开饭。开饭。”沈健扯开喉咙叫着。
爷爷人未到声先到，“小芳啊，我让你炖的鱼，你炖了吗？”
“做好勒，爷爷，海参烧青鱼”，小芳对爷爷说道，“爷爷，晚上我出去一趟，不在家里吃了，可能还会晚点回来。”
“芳姐有什么事吗？”沈健插嘴问道。
小芳答道，“俺的一个老乡来京城了，打算找个活干，女孩子第一次出家门，人生地不熟，我去车站接她。”
沈老爷子做主道，“应该的，要是你老乡找不见地方住，就来家里，咱家还有空房嘛。”
吃完晚饭，沈健见老爹又拿起了报纸扮演沉思者，正打算开溜，却被老爹叫住。
沈爸问：“你傍晚去找梅娟了？见巴老爷子了吗？”
沈健预感这是抓壮丁的节奏，“没，我在小花园见的梅娟，没去她家。爸，要是没什么事，我去练琴了。”
沈爸稀奇道：“还想蒙混过关，你找了好几天的理由不练琴，今天怎么转性了？”
沈健只好把对梅娟撒过得慌，再撒给老爸，“梅娟前几天让我准备毕业晚会的节目，我心想即便把那些流行歌唱的再精彩，也只是人云亦云，太愧对我的高中生涯了，为了我的高中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我决定原创一首新歌。前几天都在写歌呢！”
果不其然，沈健看老爹和爷爷此时惊讶的表情，就猜到他们此时的脑海里，一定是飘过各种诸如，我孙子也太有才了，儿子写歌打算糊弄谁，孙子写歌得有人把关，我儿子写歌的事老婆知道不……等等各种评论弹幕。
好不容易转移了老爹的注意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惜聪明的狐狸还是斗不过狡猾的猎人。只听沈爸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儿子啊，不要转移话题，我有任务安排给你。”
被识破诡计的沈健只能认命被抓壮丁的命运，“什么事啊，爸——”
沈爸说道：“呃，你有写歌的想法是值得肯定的，写歌嘛，不就是作词和作曲。作词方面，你跟着巴老爷子应该学了不少。作曲方面，你母亲逼着你练钢琴，应该也不会差。所以，你的原创歌曲，爸爸是很期待的。”
老爹竟然没有直接布置任务，而是先给了一颗蜜枣，完蛋了，看来任务是史诗难度啊。沈健有点崩溃。
“爸，你就别绕圈子了，说吧，到底什么任务。”
沈爸有点尴尬的说：“我想向巴老爷子约稿一部长篇小说，在华夏电视报连载。”
嗯？这么简单，不是史诗难度，难道有隐藏条件。
果不其然，只听沈爸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巴老爷子能不能写一篇西方魔幻类型的长篇小说。”
沈健瞬间就感觉一道惊雷，炸的自己，三佛升天，七窍生烟。指着老爹说不话来，一口逆血堵在嗓子眼里。
你能想象周星星用无厘头的方式演恐怖鬼片吗！一个白衣女鬼，从电视里爬出来，周星星站在那里叉腰仰头大叫，哇啊啊，真是吓死我了！然后一跃而起，从天而降，一招如来神掌拍死女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巴老爷子写西幻，洗脚水冲咖啡，不是味儿啊。
沈健问道，“为什么呀。约巴爷爷写小说不难，华夏上下五千年，可写的题材浩如烟海，怎么非要写西方魔幻类型。”
沈爸知道沈健肯定疑惑不解，便认真的解释起来。
原来华夏台计划今年年底对台里各频道，下辖各报刊、广告、节目制作中心，进行人事调整，提拔一批年富力强的干部。风声一出，沈振国就动了要求进步的心。
当然，组织考察人事，还是要看业务能力。沈爸的业务能力怎么体现，不就是主管的华夏电视报发行量翻番嘛。
为了实现发行量翻番的目标，沈爸做了详细的市场调研，对读者群的男女比例、年龄范围、教育水平等做出了归纳，还走访购买报纸的读者，询问读者的订阅习惯、阅读习惯等等，终于找出了实现目标的路径。
通过调研发现，华夏电视报家庭自费订阅和购买率高达99%，这些读者往往是对报纸的某个栏目有需求，才订阅或购买报纸的。
譬如有人需求收视指南，便会长期订阅，还有人对环球影视资讯或者百姓关注话题感兴趣，则会根据报纸内容，有选择的在报刊亭购买单期的报纸。
作为一份周报，通过大而全的栏目设置，满足了大部分人的个性需求，但也缺失了因某个栏目而引发共性话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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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健不得不佩服老爹的如意算盘打的够精明。
“爸，可这和小说的类型没关系呀。”沈健还是不太明白老爹为啥指定西幻，让巴老爷子命题作文。
沈爸叹气道：“唉，自从西方魔幻类型的小说引入华夏，几乎全面占领了华夏小说出版市场，除了女频言情小说和文学小说能与之分庭抗礼外，华夏没有其他类型的小说可以抵抗。”
听了老爹的分析，沈健有点明白了，“老爸您想请文坛泰斗在华夏电视报上连载小说，由于文学小说不适合连载，就只能是言情小说或者西幻小说，巴爷爷肯定写不了女频，那就退而求其次，请他老人家写西幻，而且这样还有足够的话题热度。”
“一派胡言！”沈老爷子怒斥道，“让巴老头照洋人的类型写小说，岂不是自认技不如人了！”
沈爸可不敢顶撞沈老爷子，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吱声。
沈健也附和沈老爷子道：“爷爷说的对，华夏有的是能盖过西幻的题材。田先生的评书三侠五义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播讲的时候那可是万人空巷。”
沈爸拿沈老爷子没辙，却能怼儿子，“公案侠义小说是没问题，可这么些年也就一本《三侠五义》。你能找出第二本不！能不？哼。”
沈健最气愤老爹那趾高气昂的劲儿，心说我这暴脾气嘿，没处泄了都。
“要不——我写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