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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阴兵至 卑劣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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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难全,地难全,天有不测地有寒,飞雪江川独舟过,寒鸦落地,禽兽登天。

    生难全,死难全,生陷饥寒死陷贪,遍野孤魂留不住,含冤入地,难逃升天。

    讲的是,谁能逃脱苦海无边,道的是,何处地狱何处人间?

    书归正传。话说那一天,地府四大阴帅终于发难,率领上前阴兵赶往了这号称地府最安全宁静的‘听经所’。

    关灵泉的眉头皱的几乎能拧出水儿来,望着那来势汹汹的千百阴兵,它当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这些家伙,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难不成它们还想冲入此地拿人不成?

    不,它们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毕竟此处乃是地藏道场,除非它们疯了,如若不然的话,它们应该知道擅闯此地的代价是什么。

    但是,瞧它们这阵仗又不像只是前来恐吓的,它们究竟要搞什么把戏?

    那些阴兵们来的好快,丝毫不像有半点犹豫的样子,就在那世生和关灵泉疑惑之时,四大阴帅已经带着阴兵们赶到,在听经所二十丈开外的地方,谢必安举手示意,上千鬼差就这样停了下来。

    而这些阴兵的到访,让听经所内修行之魂也倍感疑惑,除了一些入定之士外,许多修佛之鬼耐不住好奇已经走了出来,转眼,听经所门口处站满了身着粗布灰袍之魂,同对面那些阴兵,竟形成了对持的架势。

    白无常这个吊死鬼的眼力很好,它一眼就发现了那正站在墙头之上的关灵泉,只见它将耷拉在胸口的舌头一甩,随后阴阳怪气儿的对着那关灵泉说道:“关老弟,你果然在这里,我挺纳闷儿的,一直秉公办事遵纪守法的你,为何要做出那等违背天道之事?做了也就做了吧。为何事发了又畏罪潜逃躲在佛门清净之地?但你罪孽之身,难道还想奢求神佛保佑你不成?”

    “少废话!!”关灵泉听罢此话后,心中怒火难平,只见它指着那谢必安怒道“谢必安。你这奸贼休要啰嗦,孰是孰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天在上,我关灵泉问心无愧,恨只恨我学艺不精,恨只恨苍天五眼,居然让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掌权谋利!你说我不配神佛庇佑,但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贼到此,难道就不怕神佛之惩罚么!?”

    关灵泉嗓音洪亮。一字一句震人心魄,那千余名阴兵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而听经所内同关灵泉相熟的同修也知它作风,所以仅凭这两番话便大概猜到了如今这件事的始末,它们没有说话也没有退缩。只是门口静静的望着这一幕,无声无息,就像一排大叔。

    而白无常在听到了关灵泉的话后刚想反驳的时候,只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谢必安转头望去,只见牛阿傍双目冒火死死的瞪着关灵泉的方向,鼻子里的粗气将那鼻环激的上下翻飞。将一口老牙敲得啪啪作响,而马明罗见自家兄弟又要失控,慌忙上前扶住了它,同时急道:“稳住,稳住,千万稳住!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么?谢哥。那小子就是一直‘和阿傍作对’的活人了!”

    它所指的自然是世生,其实马明罗想说的是‘就是这小子一直欺负牛阿傍’,但如今当着这么多鬼的面,这话自然不能这么说。谢必安点了点头,随后上眼瞧去。果然。在那膀大腰圆的关灵泉身边,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小子,这小子一头乱发,身穿灰袍,瞧模样倒是普通,真想不到这就是那个活人踏境又惹下了众多麻烦的修真者。

    想到了此处,谢必安嘿嘿一笑,然后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是多说无益了,关灵泉,你不单自身犯了重罪,如今还窝藏地府重犯,恕罪归一实在天理难容,现在我等阴帅尽数到此也算给你面子,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主动投案,切莫要错上加错才是。哎,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何到这里,但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识相一点,自己出来投案吧。”

    “你跟我闹呢吧。”世生发现自己实在讨厌这谢必安的话,于是当谢必安说完之后,世生便有些无语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舌头长?就算你舌头长但却见识短啊!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恶心?一个赛一个难看不说,还一个赛一个的狂妄,我今天就不出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显然,谢必安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它,如今四大阴帅全都公平的受到了世生的侮辱,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而马明罗吃过世生这张嘴的亏,连忙对着谢必安说道:“稳住,谢哥稳住…………”

    “我稳个屁。”谢必安冷哼了一声,对着马明罗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以为我是牛阿傍呢,这点车轴话算个屁。”

    说完之后,谢必安又转头冷笑道:“一张嘴倒是如同传闻中的臭,关灵泉,你当真不出来么?我劝你可别后悔才是。”

    关灵泉呸了一声,随后指着谢必安的脑袋喝道:“啰嗦什么!你们这些恶贼也就只能在地府中城墙凌弱,但佛门清净之地,又岂容你们造次?我佛慈悲,如果你们真有那个胆子的话,就尽管来这里抓我吧!怎么样,你们敢么!?”

    谢必安确实不敢,不单是它们,就连十殿阎罗都不能再此随意进出抓人。理由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地藏菩萨的道场。

    要知道地藏菩萨乃是我佛如来弟子中最具佛心者,它本有机会继承我佛衣钵,在未来世界内成就无上佛。但地藏慈悲,不忍众生死后承受万般苦难,所以曾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大愿。此等慈悲,就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所以,地府之中设立了听经所,此地乃是佛门,如此地者都是心存善念慧根之事,所以如果地府胆敢擅自再此造次的话,那无疑会引来人神共愤,其后果不堪设想。

    但谢必安如今既然敢来。自然是早有准备,且见它冷笑了一声,随后长袖一甩,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两个贼人不肯就范。但这也没关系,来呀,带上来。”

    说罢,它朝后挥了挥手,只见那群阴兵中出现了一小阵骚动,每过一会儿,几名身上五花大绑的鬼魂就被赶到了阵前,而在见到这些鬼后,关灵泉的表情瞬间凝固,因为那些鬼它全都认识!

    瞬间。关灵泉就明白了这谢必安的用意,只见他怒吼道:“你怎么这么卑鄙!?佛们之前胆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谢必安冷笑了一下,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卑鄙?我又哪里卑鄙了,这些家伙不过是犯了法的鬼差和本该下地狱的罪魂,我们身为阴差。秉公办事又怎么能称得上卑鄙?而且,你这帽子也把我扣的太大了,自古以来,地府划分疆界给我佛建造听经所,出此之外,全是地府的地界,我们并没有在听经所的佛门之地犯杀戒。只不过是在地府中将几名有罪之魂就地正法罢了,就算是菩萨来了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为佛者不插手鬼界赏罚,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喂,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谢必安说完后往身前的那个鬼身上踢了一脚。这鬼以前正是关灵泉的部下,如今遭到连累被捆绑再此,早就吓得浑身颤抖,见谢必安踢它,连忙跪着说道:“老爷所言极是。老爷所言极是!”

    谢必安十分猖狂的笑了笑,随后又饶有兴致的问道:“好,那你自己说你有没有罪,你犯了什么罪?如果你如实交代,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是,是。”为了不魂飞魄散,那鬼差连忙哭丧着脸说道:“小的该死,小的有罪!小的曾受别的鬼魂好处,私自放恶鬼投胎!求老爷千万饶小的一命,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说清楚一点,是谁指使你贪污的,是不是关灵泉?!”谢必安突然大声吼道:“是不是!”

    而那鬼差颤抖的用两只眼睛望了望关灵泉,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的同时,还有一丝怨恨。要知道地府里哪有不贪的?很显然它只是因为关灵泉的关系才会沦落至此,都是因为它!想到了此处,那鬼差便连忙点头说道:“是!就是关灵泉那恶贼指使小的贪污,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还请老爷………………!!”

    哪成想它的话还没说完,谢必安手中的哭丧棒就已经砸了下来!

    啪的一声,那鬼差的半边身子都被砸了个粉碎,在魂飞魄散之前,那鬼差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它,似乎在质问它:为何不守信用?

    谢必安一脚踏碎了那个鬼差的身子,随后阴森森的笑道:“我只说‘也许会放你’,又没说一定会放,而且我谢必安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贪污**,又怎么会饶你?如果不在阴军之前将你就地正法的话,我地府的公正何在?天理又何在?!哈哈,大家都听到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关灵泉!你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你又多犯了一条贪腐之罪!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比起其他三个阴帅,这谢必安实在是难以对付,因为这家伙够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关灵泉在见到那昔日的部下因为贪生怕死而诬陷自己的时候,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但它却不怪那鬼,因为谁都有求生的**和权力。

    恨只恨自己,关灵泉觉得白无常说的没错,确实是它害了它们。

    想到了此处,关灵泉便悲愤的说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别明知故问了。”只见谢必安笑道:“你不是学佛的么?现在这里一共有十三名罪魂,如果你心里面尚有一丝怜悯的话,那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将你身边的那个罪人一同抓来归案,也算你迷途知返,到时地府审判,还能换来轻一些的惩罚,如何啊,‘冥侠’?”

    这谢必安好毒的计划,它认准了关灵泉不会眼睁睁的见它们在听经所外开杀戒,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个阴谋。而关灵泉确实做不到这一点,那一刻,它当真动摇了,似乎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它才开口叹道:“能给我些时间想想么?”

    “好啊。”只见谢必安冷笑道:“看在你之前也为地府做了些事情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三炷香的时间,过了三炷香,你晚出来一刻,我便处斩一鬼,今天杀完了没关系,明天后天我们还会来,反正因你犯事的鬼魂众多,一时半刻可是杀都杀不完的!”

    另外三名阴帅哈哈大笑。笑声刺耳,跪在地上的十三个鬼魂瑟瑟发抖,抬头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关灵泉,关灵泉不敢同它们的目光相视,只好长叹一声。随后跃下了高墙,而世生随即也跳了下来,他现在心里也极度的愤怒。

    虽然早知地府无道,但他真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它们这般的作为,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又有什么区别?人死之后就是落在这些家伙的手上?娘的,天理何在?

    想到了此处。世生编愤愤不平的追上了关灵泉,同时对着它说道:“关大哥,咱们跟它们拼了吧,娘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就在此时,那些站在听经所门口的同修们也走了回来。它们仍是不发一语,但望着关灵泉的眼神中,无不是充满了关心,正因如此,关灵泉的心反而更加的难过。因为它,平静的听经所被闹的鸡犬不宁,这让他很是难过,于是乎关灵泉苦笑了一下,望了望世生之后轻声说道:“世生,等一下你躲起来吧。”

    “你说什么?”世生惊讶的说道:“你怎么能说出这话?难道你真的想出去?”

    “不这样又能如何呢?”那一刻,关灵泉似乎颓废了好几岁,在进了屋后它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说道:“这件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我关灵泉又怎能贪生怕死,让那些无辜的朋友因我而死?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关灵泉这人的优点是正义,而缺点则是太过正义。

    如今谢必安以此相要挟,关灵泉是在无法看着那些家伙因自己而遭受厄运,况且正如他所说,这件事是因它而起,所以面对那些鬼魂,关灵泉心中自然充满了歉意,这自责的感觉此时深入骨髓,使得它再也没了主意,陷入了悲痛的漩涡之中。

    而世生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无比凶险,它虽然没有办法,但看着自己佩服的关灵泉如此萎靡,心中登时又冒了股火,于是不由分说一拳将他击倒在地,同时对着他大声喝道:“别的废话我不多说,我只问你,你怕死么?”

    “自然不怕。”关灵泉有些愣了,虽后下意识的回道:“都死过一次了,为何还要怕死?”

    “那好。”世生又指着墙外厉声问道:“我再问你,既然你不怕死,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如今那些家伙使出这等肮脏的手段,就是想看你这副样子,你又怎能让它们逞心如意?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咱们等会出去跟它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即便是战死沙场也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儿,不比这么窝窝囊囊任那些杂碎肆意摆布的要强么?!”

    世生的想法虽然有些任性,却也是实话,当局者迷,关灵泉因为自责而迷失了心性,殊不知这正中那谢必安得下怀,谢必安就是想以此来打击关灵泉的内心,让它受不了折磨而乖乖就范。而那谢必安的狠毒,世生早在方才就领教过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俩举手投降主动就寝,那谢必安说不定也会大开杀戒处死那十三名无辜鬼魂,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它这么做无疑会在阴兵之前更加树立自己的威信,以便让那些阴兵今后更加不敢杵逆它们。

    而在听了世生的话后,关灵泉这才终于领悟,是啊,它虽然能为那些无辜之魂而自首,但却无法信任那谢必安,如果它就擒之后,谢必安仍然反悔的话,那它又能怎么办?一想起那些家伙丑恶的嘴脸,关灵泉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你说的很对。”关灵泉站起了身,然后对着世生感激的说道:“它们无非是想让我死,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了这条命,多杀一个害人虫。只是…………只是连累了兄弟你。”

    “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世生咧嘴一笑,他这人就是这种性格,只要认定了你是朋友,就会毫无怨言的站在你这一边陪你出生入死。外加上世生现在也对这地府的丑陋而感到愤怒,所以,他当时义无反顾的换上了之前的衣服,将揭窗和画卷系在了背后,对着关灵泉说道:“是朋友不用多说,走,咱们和它们拼了!”

    宁愿反抗而战死,也不愿委屈的苟活。

    这一人一鬼此时相视了一眼,一切不言中,于是,他俩便再次推开了门,打算出去同那些阴兵决一死战,可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事态居然再次出现了转机,正当两人从长廊往外走的时候,门口的知客人忽然说道:“有客到!”

    世生皱了皱眉,随后同关灵泉一起快步朝着门口跑去,他们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家伙现在还敢进来?等两人过了转角处,只见听经所的大门处,一个柔弱的身影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阿喜?

    世生认得这个鬼,它正是那钟圣君的随从阿喜,如今它来此干什么?

    “我是来和你们谈判的。”阿喜平静的说道:“你们犯了大罪,圣君要你们回去,听候地府公正的发落。”

    “公正?”那关灵泉显然同阿喜也很熟,只见它冷笑了一声,随后愤愤的对着阿喜说道:“现在这个地府,还有公正可言了么?别再骗人了阿喜,如今我等早就知道了钟圣君的卑劣面目,它才是鄷都城腐烂的元凶!那天它已经看见了我,如今居然又厚着脸皮对我说什么公正!哼,恶心!我关灵泉堂堂男儿,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想效忠于这种小人!阿喜,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但念在之前咱们有些交情,我今天不跟你在听经所内撕破脸皮,你走吧,告诉门外的那些家伙,我们这就出来,让它们做好准备吧!!”

    阿喜听完了关灵泉的话后,脸上仍没有丝毫的表情,只见它说道:“我也曾是此处同修,出不出去不是你能阻止的了的,如今我奉命前来,无论你想不相信,都要听完我的话,我说完了就会走,怎么样,咱们谈一谈吧。”

    说完之后,阿喜的眼神望左边一挑,那神情,显然是想示意两人,自己此行的目的绝非它所说的那样简单。

    而它来这里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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