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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废的皇贵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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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百合从陆太后宫中出来,将苏荷打了一顿,把陆太后得罪了,倒是贤妃没怎么动,开始诗情与画意二人本来认为贤妃应该是与此事儿无关的,可当日贤妃从陆太后宫中追出来问百合时,看起来百合又不像是对贤妃全无怨恨的模样。

    百合眯着眼睛由着这两个大宫女侍候,她靠在贵妃椅中,想了想:“是也不是。”

    也确实时候差不多了,那日陆太后说让她好好休养,不用前去向她请安,百合就当真窝在宫里,将陆太后当日的客套话当了真,如今已经过去七八日了。

    照理来说往常初一十五应该是梁赫歇在周百合寝宫,这个惯例从当初永明帝还是太子时期就保持了,一直到永明帝登基之后,虽说他并没有册封周百合为皇后,可是却给了她这样一个皇后的特殊,但唯独这一次,已经月底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梁慕北之死的缘故,永明帝这个十五却并没有来,这是贵妃已经失宠的信号,若是再隔几天初一时依旧不来,恐怕整个後宫都得风起云涌了。

    想到这儿,画意不由有些担忧,如今百合失去了儿子,皇帝的宠爱却是不能失了,她没有皇后的名份,原本就已经很是不利了,若再是被皇帝冷落,后果恐怕更加堪忧。

    这会儿画意问了问题,百合答的话她却有些听不懂,待还要再问时,百合想了想:

    “让人去唤贤妃前来咸福宫,就说关于慕北之事儿,本宫有话问她。”想起以往周百合为人,为了防止贤妃不来,百合又添了一句:“带上尚喜。”

    那日向皇帝讨了要彻查梁慕北死真相的要求,皇帝当时派了尚喜协助自己,后来尚喜倒是来了,可成日盯着百合,却好似在监视她一般,百合这几天呆在咸福宫里哪儿也没去。也并没有什么动静,画意自己先问了话,听到百合这样一吩咐,倒是呆了呆:“娘娘真认为。此事与贤妃有关了?”

    诗情与画意都是周百合身边从小侍候到大的丫环,知根知底的,为了周百合甚至自梳了头发终身不嫁,愿意陪她在宫里,剧情中两人还都为了周百合而死。十分忠心。两人并不是不聪明,只是因为事关梁慕北,所以不敢妄加猜测,担忧乱了百合心神,百合这会儿也没有要瞒她们的意思,听到画意开口发问,她将抹了茉莉香膏的手收了回来,仔细的看了看,指甲边沿上一些凤仙花汁儿还残留着,因花汁儿刚染上去。颜色还过于鲜艳,并不十分光滑饱满,过了一两天后,待到指头边的花汁掉落,只余指甲上染色,倒会更好看一些。

    “贤妃就是有不容慕北之心,可也没那个必要。她自己并无皇子,在宫中又并非最得宠的,慕北存在,对她来说并非什么碍眼的。她没有必要这样着急,在此时冲慕北下手,并留下这么一个证据。”贤妃年纪虽小,性格也是冲动。但并不是蠢人,她若是有子嗣,为了替儿子铺路,倒有可能冲梁慕北下手,可她既无子嗣,又没有身孕。这会儿冲梁慕北下手,就实在是太早了些。

    “说不是嘛,那是因为,贤妃的帕子总归是在御花园中被人发现的。”宫里这些小物件儿最是注意,非亲近之人不能管理,每块帕子以及每个贴身物都是有编号记载的,否则若是管理不严,被胆大的奴才偷了去,一旦落到有心人手中,恐怕就得成为遭人陷害的东西了。

    原主这些贴身之物一向都是由信任的诗情画意二人看管,贤妃恐怕也差不多,这一回贤妃的帕子沦到御花园里,贤妃没有理由与动机这会儿出手,还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破绽,若真是她,那贤妃恐怕根本不可能爬到如今的妃位,可若不是她,那么就有意思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诗情与画意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娘娘的意思是说,贤妃身边……”

    “总得要本宫帮上她一回,是黑是白,一眼便瞧出来了,贤妃可真要欠本宫一个大人情了!”两个大宫女话没说完,百合便眯了眯眼睛。

    说来剧情中周百合的死,也是跟贤妃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周百合在失去独子又失了圣宠之后,自然是再也没有身孕,她收养了皇帝后来的新宠安嫔所生的儿子梁慕林,安嫔出身卑微,又没有亲自抚养的姿格,那会儿她需要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更加有利的身份与地位,而身为四妃之首的周百合又需要一个儿子,双方一拍即合。

    而所谓的安嫔,就是贤妃宫里出来的,贤妃身边贴身的大丫环之一——安雪了。

    剧情中的周百合恨贤妃欲死,那会儿在知道贤妃被自己贴身的大丫环背叛时,幸灾乐祸,恨不能更打击她一些,明里暗里出言讥讽,使贤妃更恨周百合入骨,两人结下死仇。这会儿百合在排除了贤妃的嫌疑之后,首先就有些怀疑起安嫔了。

    她原本也是郭家的人,却在后来为了荣华富贵做出了那样背主之事,更何况能从一个丫环到后来成为一宫之主,成为永明帝身边有名份的女人,并成功生下皇子,还将皇子送到了周百合身边,证明这个女人手段不低。

    “嘶。”百合虽然不是明确的回答了诗情与画意的问题,但话中透出的意思却已经极其明显了,两个大宫女相互看了一眼,都既是后怕,又是有些震惊。

    “只是不知道东边那位究竟使了什么好处,能哄得人为她所用,倒真是有本事了。”陆太后实在是个厉害人物,年纪虽小,心机却深,既能哄得当初的甄氏为她所用,又能不着痕迹的伸手到了贤妃身侧,百合叹了口气,拿了护甲片戴上了:“去吧,去唤了贤妃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要与她商议。”

    画意听了百合这话,就有些不太乐意:

    “娘娘,贤妃与您关系一向并不亲近,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也是她自个儿卸下不严。遭了算计也是活该,为什么您要去点醒她呢?”

    宫中女人就没有关系和睦的,以往永明帝还没有继位时,他後宫的女人便个个争来斗去。闹得不可开交,周百合与贤妃之间那也是水火不相融的,这一回贤妃自个儿不察,手边的人还害了梁慕北一条性命,咸福宫的人想起这事儿便恨得咬牙切齿的。想起百合还要帮贤妃,画意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傻丫头,本宫哪是帮她?本宫帮的是自己。”宫中居,大不易,“如今你们也瞧见了,当日皇上登基时,册封後宫诸人,本宫与皇上乃是夫妻,最后却封皇贵妃而已。慕北一死。皇上更是连本宫皇贵妃的名份也夺了,只余贵妃称号。”当日周百合受封的皇贵妃虽说可代行皇后之职,可那一个代字,却是显得那么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宫中还有一个住凤鸣殿,掌凤印的陆太后在。

    尤其是梁慕北事情发生了之后,周百合更是被夺了皇贵妃之位,成了周贵妃。虽说仍是四妃之首,可从一个当日被先皇后看中,继而被以太子妃身份娶进东宫的周百合来说。就好比是她由妻变妾,原本应该地位在贤妃等人之上,如今却要与她们相提并论。

    皇帝刻薄寡恩,贤妃能用得上。若是用得好了,也是一个助力。

    “更何况若是贤妃身边的人当真反了她,帮了贤妃一个忙,也是可以让贤妃对付她。”剧情中安嫔勾/引皇帝,从而得到封号,这种背主行为让贤妃深恶痛恨。安嫔说不定已经被陆太后收买,极有可能就是陆太后的人,若是可以使贤妃将其牵制住,也算是对陆太后有个制力。

    百合越是将话说得通透,诗情与画意知道她在宫中生存大不易,越发就有些难受了起来:

    “娘娘何必想那样多?娘娘与皇上年少夫君,大皇子虽然没了,可娘娘国色天香,人又年轻,往后总是还会有的。”两人听百合这样一说,简直就像是对于宫中生活已经有些绝望了,二人不由都跪了下来安慰,百合听了这话便勾了勾嘴角:

    “宫中自古就是吃人的地儿,想得少了,死得也就早了。皇上,本宫了解得,可远比你们多得多。”她说完,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去将贤妃唤来就是,你们也别担忧,本宫虽说要提点贤妃,可也没有这般如意就让她知道就是了。”她已经做了决定,两个大宫女虽说还有些替她心疼,但依旧都应了声是,宫里流眼泪不吉利,再加上又是处于这个尴尬时候,若是再流眼泪,恐怕要引百合想起梁慕北之死,若是她有件事儿忙着,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这样一想,两个宫女这才起了身,各自分别出去吩咐了。

    那头尚喜公公接到画意的请托,进来向百合请安:“娘娘要奴随杜娟前往唤贤妃娘娘前来?”尚喜是永明帝身边侍候的人,他原是先帝时期得宠的太监,先帝薨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永明帝仍是任用了他,但真正的事儿并不过他手,而是交由到他心腹太监三福手上,虽说名义上都是大太监,可三福却掌印,尚喜却被派到了百合这边,便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虽说不得宠,可尚喜仍还有着当初先帝时期得宠大太监的身份,百合说了让他办事儿,不知是因为他知道百合已经失了帝宠,还是得了一些永明帝的旨意,因此还敢进来问她,百合心中冷笑,嘴时却道:

    “莫非画意还有什么没跟尚喜公公说得明白的?”

    “那倒不是。”尚喜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宫里的人最是会踩低捧高,一个个精得跟猴儿似的,咸福宫这位虽说年轻而貌美,颜色相当美丽,可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尚喜这样的人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百合复宠几乎无望,虽说碍于百合还有个份位在,他并没有态度十分嚣张,可轻视却能看得出来了。

    “只是贤妃娘娘与大皇子之事,不知有何关联?”他问了一句,话没说完,百合原本斜靠在美人靠上把玩着一块玉佩,听了这话便坐直了身体,抓了玉佩便朝他迎面砸去!

    “放肆!”百合起身太急,那斜襟口的宫装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挑开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无暇的肌肤,半个香肩裹在衣襟中若隐若现。她伸手将自己衣领扶正了,勾了勾嘴角:

    “不要以为尚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本宫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皇上只是派人前来协助本宫调查慕北之事,并不是让你来质问本宫的,贤妃的帕子落在御花园里,本宫要请她前来问话,莫非你一个奴才。还有什么意见了不成?”

    尚喜慌忙跪了下去,口中连称不敢。那玉佩砸到他头顶,将他额头砸出一个红砸,又‘哐铛’一声落到地上,幸亏因为天寒地冻,地上铺了毯子,那玉佩并未摔碎,尚喜捡了起来,双手捧过头顶,膝盖在地上挪了一截又交回到百合手中。又连连告罪,百合这才像是不跟他计较一般,没好气的一挥袖子:

    “滚出去!”

    他应了一声,这才爬起身来,弯了腰倒退着出去了。

    等尚喜一走,诗情才‘呸’了一声:

    “狗奴才,大皇子出事儿才多久,竟然敢看不起您。”宫里事态炎凉,百合倒是无所谓,她抓着尚喜刚刚捡回来的玉佩。目光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勾了勾嘴角:

    “他若是不这样,我倒真不好办了。”

    诗情听了这话,愣了一愣。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将头低垂了下去。

    这头百合唤贤妃前来,蒹葭殿中的人听了这话,都有些不满:

    “贵妃是什么意思?”安雪仿佛有些不满,看了贤妃一眼:“当日明明说了不生娘娘的气,没想到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如今净出妖蛾子。”

    郭氏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当日梁慕北之死,她原就猜周百合这一下子被人触了逆鳞,说不定是要像条疯狗一般发疯咬人的,那会儿她还想着要找陆太后求救,请她作证自己当天是早早离开了陆太后所在的凤鸣殿的,可进凤鸣殿时便遇上了百合,她还拉了自己的手,跟自己一块儿进的凤鸣殿,在凤鸣殿中时,百合收拾了太后身边的苏姑姑,半点儿没扯到自己的事儿,贤妃还当这一回周百合变了性儿,知道自己并不是害她儿子真正的凶手了。

    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在安静了几天之后, 竟然又开始折腾。

    贤妃心中已经诅咒连连,当日当着永明帝的面,她错过了向陆太后当面解释的机会,如今百合唤自己到她的咸福宫中,皇帝又不在,百合摆明了是要秋后算账的。贤妃心中暴跳如雷,她原本脾气就不好,并不是一个能忍得住的性子,但这一回百合派人来唤她时,还让人带来了尚喜,她哪怕就是不给百合这个面子,但看在尚喜的份儿上,还真不能不去。郭氏忍了心中的火,强挤出一丝笑容请尚喜稍候片刻,容她回殿内更衣,一进内殿,贤妃那张俏丽的脸上便露出狰狞之色,伸手便将桌上一套茶具推到地上砸了!

    她嘴中诅咒连连,却不敢骂得大声了,好一会儿出了心头的气之后,才觉得舒坦了许多,让人替自己更衣打扮,朝百合这边而来。

    这头贤妃进了百合的咸福宫中,百合却并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反倒让人将贤妃请进正殿,并取了安神催眠的熏香点上,殿中安安静静的,檀香的香味儿原本应该很能安抚人心,可贤妃此时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既紧张不知道百合什么时候来见自己,又有些担忧她见了自己之后,问起梁慕北的事儿自己要怎么说。她急促不安的坐了许久,因心中装了事儿的缘故,那静心宁神的檀香也没能让她平静下来,贤妃本来开始还有些紧张担忧,心中想了许多种不同的答案,好在见到百合时要怎么说。

    可最后两个时辰过去,她坐了这样长时间,百合却根本没有出现!她催问了咸福宫的人好几回,每回这些人回话都一模一样,说是贵妃娘娘有事在忙,请她稍候片刻。

    从午膳之后过来,眼见等得太阳都西斜了,百合却仍不见踪影,贤妃枯坐了半天,气得心中发抖,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后来的被人耍弄之后的怒火,她脸色青白交错,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掌松了握紧,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几回,心头直将百合骂了个狗血喷头。

    “娘娘,您当真不见贤妃了?”咸福宫内殿里,百合靠在榻边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听画意说贤妃还在咸福宫中等着,不由便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