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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听不到(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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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这几个单字从他嘴里唱出来,还真的很是动人。

    “哇,”许馥笑着捧场,“好厉害,宋老师。”

    “那是。”宋嘉屿自得地一挑眉,“这算什么。”

    他不是那种极勤奋努力的人,相反还很爱享受,尤其会给自己设置休息时间,有那么一点进展推进就要适当休息一会儿。

    “灵感这东西,不是时常都有,要等它来敲你的门。”宋嘉屿往椅背上一靠,转着椅子,舒适地翘起二郎腿来,又拈起杯子喝了口茶,蹙起了眉,“茶凉了。”

    说着,一双桃花眼便望向了许馥。

    许馥无辜不解地望向他,盛郁立即起了身,“我给你倒。”

    他不情不愿地将那茶重新给宋嘉屿倒上,冷声道,“要不你自己在这儿等着灵感敲门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忙。”

    盛郁很烦躁,说不上来哪儿烦躁。

    宋嘉屿望向许馥的那眼神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说是打量,却又不仅仅是打量,好像还带着些其他什么粘腻的兴味。

    他有点后悔了。

    像是把自己的宝贝拿出去炫耀,结果被别人觊觎,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气急又惶惶。

    “那可不行,”宋嘉屿白了盛郁一眼,道,“我还要问这项目相关的内容呢,没什么事例作素材,你当灵感瞎了眼随便敲啊?”

    “宋老师说得是,”许馥好脾气地笑笑,“需要提供什么样的素材比较合适呢?”

    “最好是要亲身经历的,还要印象深刻的事情,”宋嘉屿双手抱在胸前,随意道,“你就说说你的初心吧。你为什么要当医生?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初心啊。

    许馥还在思索,盛郁已经开了口。

    “这个素材我也可以提供。”他敷衍又糊弄,语速极快,“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医生是伟大的职业。我爷爷就是医生。小时候见惯了患者对我爷爷感激的眼神,高考分数又这么高,我觉得我当医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做这个项目嘛,唔,一个是因为我会手语,另一个是因为我也需要学分。”

    “无聊。没意思。”宋嘉屿嗤之以鼻,三连嘲讽,“老套。说来说去不还是受老一辈影响,你的这点屁事还要和我翻来覆去讲?”

    他不耐烦的眼神飘向许馥,“有没有点新鲜的?”

    “啊……”许馥迟疑道,“那我的可能也不是很新鲜。”

    “说说看。”

    “……好。”

    许馥沉默了会儿,从毛团般的乱线中寻找出了开头来。

    “可能要从我的奶奶说起。”

    -

    许馥童年的快乐记忆大部分都发生在乡下的奶奶家。

    奶奶是个有一点倔的老太太。

    她和爷爷都是曾经的知识分子,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就这么来了农村,并在这广袤的土地上相知相爱,生下了父亲许知远。

    父亲是农村走出来的第一批大学生,当年的省状元,进了体制内,后来又果断下海,成功创业,紧紧站稳在时代的每一次浪潮之上,成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爷爷走得早,许知远无数次地想把奶奶接到城市里来。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穷小子,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让家人过上他认为更舒适的日子。

    但奶奶却发了话,“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我的家就在农村,死也要死在这里。”

    无奈,许知远只好将乡下的小院翻修又加盖,要不是奶奶不同意,差点就建成了十里八方唯一一栋高级别墅,可以来参观打卡的那种。

    那时许馥觉得奶奶是最厉害的人。

    奶奶把小院打理的干净漂亮,规划的有花园区,鲜果区,还有蔬菜区。

    不管外面是什么天气,小院里永远满园春色。

    夏有桃瓜,冬有蜜枣,奶奶可以让鲜花一年四季不间断地盛开,也可以让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最甜美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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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银发理得整齐,总是笑眯眯地把手背在身后,等许馥跑过来,就送她一个惊喜。

    她亲手给许馥做了秋千,做了玩偶,做了圆木的小桌子和摇摇椅,许馥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的假期。

    也迎接了最惨痛的戛然而止。

    童年的快乐和阴影都发生在那个美丽的小院。

    许知远给奶奶请了保姆,但奶奶最厌烦有陌生人在家,她自己干活干了一辈子,也不习惯别人来服务她,时常叫那保姆不要来了。

    尤其是许馥在家的暑假。

    “我孙女这段时间在家呢,”奶奶瓮声瓮气地给保姆打电话,声音很大,“你不用来了。”

    “对,”许馥骄傲地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对着那电话认真地说,“我能照看奶奶的。”

    奶奶年纪大了,听力不好,又嫌助听器戴着不适,说塞在耳朵里就很难受,而且戴着会放大很多杂七杂八的声音,很不舒服。

    “用进废退。”奶奶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说,“耳朵越不好用,越要常用,才不会一点都听不到呢。”

    许馥懵懂地点了点头。

    却在一天早上发现奶奶起床竟然比她还晚。

    她颠颠儿地跑到奶奶的房间,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奶奶脸朝下躺在地上,头被磕破了,血流了一地,已经凝成了深黑色。

    后来才知道,奶奶应该是半夜起床想要去倒水,却失去了平衡,在面前完全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直直地栽倒了。

    对老年人来说,摔一跤,可能就会在瞬间结束生命。

    年幼的许馥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拼命哭着纠缠那医生,说奶奶昨天还在给她做新的小板凳,做了一半,还没做好,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还说医生没有用,说自己如果是医生,一定能救活奶奶……

    ……

    “……当时我奶奶离世,”许馥将记忆拆解开来,娓娓道来,声音很轻,带着无奈又温柔的笑意,“我对医生说了那样的大话,当然印象很深刻。所以从上学时就憋着一股气,下定决心想要做医生的了。”

    “选这个方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后来做这个项目,也是想说不定可以帮助一些和我奶奶一样的人,哪怕只是做些科普,让他们重视听力健康,或是摆脱使用助听器的错误观念……总归可能有些用的。”

    “唔,和盛郁的差不多吧,也算是受老一辈影响。”许馥笑笑。

    茶已经完全冷掉。

    宋嘉屿轻咳了一声,自己起身,重又煮上了一壶。

    -

    许馥突然地冷淡下来,让陈闻也心中很是焦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试图克制着这种焦灼感,静下心来思索可能存在的问题,但却又不敢思考的那么深入。

    好像稍微一想,就会想到自己耳朵上的这两个助听器。

    和她分开了两三个小时,陈闻也实在熬不住了。

    他想见她——

    想要追问原因,也抱有一丝幻想。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呢?

    正往会议室走着,迎面正好和陶染相遇了。

    陶染的心情和他一样坏。

    他刚刚下课过来,就听说来了个大明星,和许馥在会议室“寻找灵感”。

    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个没眼色的保镖,不知道是陈闻也从哪儿招来的下属。

    陶染礼貌地和他沟通,表明自己也是负责人之一,但那愣头青还是拦着他,说老板没有说过,又委婉地表明老板要求闲杂人等勿入。

    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

    以陶染的修养没办法和他站在门口掰扯,只能黑着脸又打道回府。这会儿撞上了陈闻也,更是怒火中烧。

    “对方是真的大明星呢,”他嗓音阴柔,温润的笑里都是沉甸甸的恶意,“哦,你曾经好像也算是个明星呢——如果不聋的话。”

    “嗯,”陈闻也轻描淡写地道,“不像你,不聋也当不上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