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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游子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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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妹子守寡很久了,男人死去好几年了。

    没男人的日子真苦,家不像个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很不容易。

    白天要下地干活,回家帮着三个讨债鬼做饭,晚上还要缝缝补补。

    如果有个男人就好了,白天帮着俺干活,晚上抱着俺睡觉,那该多美啊。

    眼前的傻子不知道从哪儿来,说不定是从几百上千里的地方来的。

    他也不会说话,但的确很强壮。

    碎妹子就想,不如让他住下,跟村长说说,给俺当男人算了。

    于是,女人就将他拉回到了家。关进了屋子里,然后去找村长。

    女人把疯子的事儿跟村长说了一遍。村长最后呵呵一笑,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好成个家。”

    这儿距离乡公所还很远,没必要办理结婚证。两个人同住就行了。

    有了村长作证,这段姻缘就算是合情合理了,碎妹子的心里很高兴。

    回到家以后,碎妹子开始帮着张二狗收拾。将他的衣服除下,帮着他洗了澡。

    想不到张二狗还挺白,也的确很强壮,就是太瘦,肋骨条子都暴了出来。

    她帮着他洗了身子,洗了头,打算帮着他刮胡子。

    可张二狗不许,护着自己的胡子,不让碎妹子绞。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放下剪子说:“不绞了,不绞了,留着吧,其实有胡子也挺好看的,有男人味。”

    最后,张二狗被洗干净了,穿上衣服,还蛮像个人样子。

    那件旧衣服,碎妹子没扔掉,放在了院子里的暗角里。

    就是疯子的赖利头不好看。再次进城的时候,碎妹子就帮着二狗买了一个头套。

    那头套带脑袋上还挺好看,越看越喜欢。

    碎妹子看着二狗,心里燃起一股子冲动。

    这男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看着有点面熟。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俺砸下来的男人?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还愣着干啥?不上白不上。

    就这样,碎妹子跟张二狗同住了。

    二狗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前,他强行将碎妹子按倒,没有成功,二十年后,女人竟然主动将他按倒了。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都没在家。大儿子到深山里打工挖煤去了,是大梁山王海亮的煤场。

    因为距离远,三五个月都不回家一趟。

    二儿子在上高中,也不在家,住校的。

    至于闺女,也上初中了,同样住校。

    这就给二狗和碎妹子创造了机会。

    他们回家就知道要钱,可钱从哪儿来?

    单单靠粜粮食那点钱,根本供不起。

    她渴望男人,渴望男人的身体,也渴望有个男人帮他一把。

    从前,有人给她说过媒,帮她成个家,可女人的家庭情况这么孬,进门不是当爹,是做奴隶。

    所以那些男人虽然垂涎碎妹子半老徐娘的美色,可瞅到几个孩子,就摇摇头走了。

    碎妹子觉得这辈子完了,被三个讨债鬼给毁了。

    哎,要是有个男人抱一下,开心一下,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碎妹子才刚刚四十多一点,正是生理的旺盛时期。

    她跟大多数的孀妇一样,没男人晚上就睡不着。

    一旦经过男人雨露的滋润,尝到那种事的好处,女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她非常幻想那种腾云驾雾的滋味,如梦如幻,如癫如狂。

    抱着二狗,她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猛地瞅到糕点那样欣喜若狂。

    出溜进棉被,她就变得放肆起来,不安稳起来。

    她开始亲二狗的脸,吻二狗的唇,摸男人的身体,从上面到下面,再从下面到上面。

    张二狗虽然受过伤,脑子被砸秀逗了,可生理是正常的,被女人来回这么一摆弄,他也冲动了。

    就这样,碎妹子跟疯子成就了好事,失去男人四五年空荡荡的家,再一次有了活气。

    那真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情不自禁,如梦如幻,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了也不在乎。

    女人只想陶醉其中,男人也只想陶醉其中。

    碎妹子抱着男人在炕上翻滚,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一条炕席也被扯得丝丝拉拉响。

    她的身子拼命贴着男人,男人的身子也拼命拥着他,两个人荡漾了个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女人失落了四五年的身子,再次得到释放,得到了满足。

    事毕,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碎妹子的胸口高低起伏,身上汗津津的。

    女人惊讶了,扯了扯男人问:“哎呀,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为啥恁强?”

    碎妹子就是觉得张二狗强大,比当初自己的死鬼男人还要强大。

    因为那种爽快是前所未有的,原来跟不同的男人睡觉,滋味果真不一样。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张二狗让她尝到了真正做女人的快乐。

    从此以后,碎妹子对张二狗视若珍宝,再也不舍得撒手了。

    她去哪儿都带着他,下地干活,俩人相跟着。走亲戚,也相跟着。

    碎妹子逢人就显摆:“这是俺孩子的爹,他脑子不好使,你们别跟他一样。”

    她宠着他,护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服。

    女人忽然觉得幸福极了,这辈子没有白活。

    唯一不爽的是,这男人傻,话也说不清楚。你跟他说心事,他只会嘻嘻哈哈笑。

    二狗跟碎妹子前前后后生活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他们几乎每晚都干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碎妹子好像永远也喂不饱,都要把张二狗给抽空了。

    这段时间,张二狗非常老实,也非常安稳。他跟别的傻子不一样。

    别的傻子给家里人惹祸。不是撩猫,就是斗狗,要嘛将鸡赶得满院子跑。

    可张二狗每天跟碎妹子下地回来,就是坐着发愣,有时候一愣就是半晌。

    忽然有一天,碎妹子晚上将他抱在怀里,他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四妮,四妮,四妮……。”

    碎妹子就打了个冷战,他知道男人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四妮应该是疯子的女人。

    他会不会有家,有女人?如果这样的话,家里人找来咋办?

    是把男人还给他们,还是据为己有?

    会不会打官司,法庭上见?

    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是她的甜心,他是她的糕点,他是她快乐的工具。

    最后碎妹子决定,死也要把疯子留下,谁来跟俺抢,俺就跟谁拼命!

    她把男人抱得更紧,跟他做起来也更欢畅了。

    她意识到疯子留不住,好像要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找补回来,一下子把将要失去的事情干个够。

    那一晚,碎妹子抱着二狗,折腾了四次……。

    可张二狗还是走了,而且走得毫无准备,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那是碎妹子跟二狗住在一起一个月以后,从地里回来,女人到邻居家串门。

    女人串门就这样,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净扯些不咸不淡的事儿。

    等到闲话扯完,抬头一看,天都黑了,该回家为傻子做饭了。

    男人只有吃饱了才有劲,吃不饱穿不暖,晚上马力就不足。

    可碎妹子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吃了一惊,因为疯子没在家,不知道哪儿去了。

    女人慌了手脚。开始寻找,一边找一边喊:“疯子,你在哪儿?你在那儿啊?”

    厨房里找了,没有。厕所里找了,也没有。

    粮仓里找了,还是没有。

    最后碎妹子老鼠洞都没有放过,还是不见疯子的身影,她感到了慌乱。

    再一看,男人来时穿的旧衣服也不见了。

    她就出门,顺着山道找,逢人就打听:“看见俺家疯子没?”

    其中一个邻居告诉她“你家疯子走了,穿的破破烂烂,奔山那边去了。”

    碎妹子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顺着山道寻找。

    她整整追出去好几十里,也没有发现疯子的下落。

    碎妹子哭了,坐在了路边,感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有了,被老天给夺走了。

    她抽抽搭搭,一阵冷风吹乱了女人娟秀的短发。

    张二狗的确离开了,因为这时候,他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恢复。

    他想起了自己有个女人,叫四妮。也想起家里有老娘,有爹老子。

    爹老子跟老娘还健在。

    只是他的记忆距离完全恢复还远。从前村子的名字不知道。

    他跟碎妹子没感情。晚上将女人抱怀里,脑子里闪烁的是四妮的面容。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四妮。

    他觉得是四妮在抱她,亲他,摸他,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远在天边,却有近在眼前。

    他也意识到这就是大梁山,家就在大梁山。

    可到底是那个村子?根本想不起来。有时候想多了,脑袋就吱吱痛,好像针刺进脑髓一样。

    张二狗之所以要离开碎妹子,就是想找到家,弄清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又开始流浪了,走进了深山。

    现在的深山,跟当初不一样了,变得不再寂寞,因为大山深处出现了建筑,很多煤矿,铁矿,都蔓延到了大山深处。

    也出现了很多路。

    张二狗一边走一边找,遇到人,他也不会打听。失去语言功能的时间太长,变得有点笨嘴拙腮。

    他去过大梁山的煤场,还在煤场里打过滚,睡过觉。

    可那些工人大多都不认识他,都把他当做乞丐。

    他也去过铁矿场。不过铁矿厂的人也都不认识,九成以上都是外来工。

    他在深山里又转悠了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胡子更长,身上更脏,翻出一股股臭气,脸黑的像泥猴,胡子都打卷了。

    他提着一根棍子,漫山遍野的转悠,希望瞅到脑子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可惜不认识,谁也不认识,那些工人的方言也不是大梁山的方言,他们都说普通话。

    最后,张二狗无奈了,打算再次回到碎妹子哪儿去。

    只有在碎妹子哪儿,他才能吃得饱,穿的暖,女人还给他暖炕。

    他顺着山道又返回了国道上,打算从国道上绕回到碎妹子的家。

    可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那白胡子老头非常面善。

    他被闪电劈中,那个人他认识,正是他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正在路边摊吃饭,一个烧饼没填嘴巴里,张二狗就扑了过去,将张大栓的烧饼夺过来,三口两口吞了进去。

    张大栓大怒:“哪儿来的疯子?”

    张二狗憋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