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相忆采芙蓉GL >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敏妃获罪禁锢之后,连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一并禁足,怡景宫上下人等,连日来皆人心惶惶,华丽精美的宫殿,一片死气沉沉。敏妃入宫即深受圣宠,后来更母凭子贵,地位超然,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心中气怒非同小可,起初只是想着要见皇帝辩白,然而几日过去,皇帝始终未曾踏足怡景宫,亲生的大皇子宗烈也是踪影不见,她心知吵嚷只是枉费徒劳,渐渐便转了念头,不但安静下来,且每日里浑若无事般,开始如往常一般精心装扮自己。

    几个侍女环跪于地上,将首饰盒高举过头顶,敏妃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涂着丹蔻的指甲,然后懒懒的抬起手,从其中一个盒子里拣了一对赤金镶珍珠耳环,只看了一看,又搁下了,冷笑道:“事已至此,难道本宫要效仿那些村野愚妇一般,天天哭闹不休,叫有些人痛快称意?我不信皇上真这般狠心,就再也不来瞧我一瞧儿了。”

    巧莺低眉顺眼,轻声道:“娘娘放宽心,皇上英明睿智,必定会洗清娘娘的冤屈的。”

    “此事与我无干,谅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难道凭一只莫名其妙的玉蜻蜓,就可以将我定罪么?”说时眼睛瞟了一眼巧莺,巧莺面白如纸,跪下重重磕下头去:“都是奴婢该死,连自己的物品都看不住,连累了娘娘。”

    “哼。”敏妃鼻子里轻哼一声,道:“罢了,只是那镇靥之物他们一搜便得,倒是蹊跷得很。”说这话时,眼神变得凌厉,眼神一一从几位侍女面上扫过:“等这事过了,本宫定要彻查一番,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吃里扒外。。。”

    众人噤若寒蝉,皆不由自主垂下头,灵雀和巧莺两人也不敢则声。敏妃心绪不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几位侍女如蒙大赦,依次退出。敏妃瞟了灵雀一眼,忽然道:“本宫昨日吩咐小魏子办的事,可办成了没有?”

    灵雀听到问这个,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只得垂着手回道:“小魏子不负娘娘所望,冒险将东西托人带出去了,也见到了赵公公,可是。。。”

    敏妃见她迟疑,眉头一皱:“可是什么?”

    “可是赵公公说,无功不受禄,叫还给娘娘退回来。”

    “啪”的一声,敏妃一掌拍在梳妆台上,怒道:“赵承恩这奸猾的东西,他平日受本宫的禄还少吗?莫非他是觉着本宫要永远失宠了吗!”

    灵雀和巧莺屏声静气,不敢应答。“皇上心里恼我,不愿见我也罢了,难道连我亲生的儿子,也不再让我见了不成?”敏妃强忍伤心,轻轻咬了咬银牙,又道:“小魏子有没有打听到烈儿的情况?他现在怎样?还是跟着皇上住在长乐宫吗?奶娘嬷嬷们照顾可还经心?他有没有问起我?”

    灵雀低声回道:“娘娘,大皇子。。。大皇子他现在在皇后宫中。”

    敏妃一呆,柳眉微挑:“什么?”

    灵雀迟疑了一下,心一横道:“据说,皇后在皇上面前进言,说娘娘德行有亏,不宜再抚养皇子,向皇上请求抚养大皇子。”

    “胡说!”

    敏妃突然站起,灵雀被她的表情吓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敏妃目露凶光,厉声道:“本宫身居妃位,有资格抚养自己的儿子,我此刻并未定罪,皇上怎么会随便把我的儿子送到别宫抚养?”

    灵雀和巧莺齐刷刷跪下去:“娘娘息怒。”

    “皇后这个贱人!”敏妃脸色发青,一颗心笔直的往下沉:“我怎么竟这么糊涂起来。”她身子晃了两晃,手向后撑在梳妆台上,想起那天皇后审她的情形,恐惧和愤怒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这一切皆是她布的局,为的就是抢本宫的儿子,皇贵妃娘家得势,收养了二皇子,已威胁到她的后位,所以她露出如此急切的嘴脸来,嘿嘿,她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只是本宫又岂能让她如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灵雀:“赵承恩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你让小魏子拿着那些金银,再去打点打点,让人给府里带个信息,为今之计,只有请老爷想法子。。。”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有人扯着奸细的嗓音道:“皇上驾到!”敏妃又惊又喜,立即止住了话头,匆忙之间对着镜中整理了一下,带领众人迎了出去。

    皇帝穿着一件玄色衮龙袍,眼里阴沉沉的,伸手搭了赵承恩的手,已是走上了台阶。敏妃偷眼打量他的神情,不由眼圈儿红红的,忙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帝也不看她,径直进入内殿,赵承恩使了个颜色,所有伺候的人都止住步子,垂手在外面侍立。

    敏妃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跟了进去:“皇上,上回你赐人参茶膏,臣妾还留着一些,我这就给你去端杯参茶来。”

    “不必了。”皇帝一撩衣摆坐下,盯着她,眼里看不出半分喜怒:“听说你哭着闹着要见朕?”

    “皇上。”敏妃忙又跪下,膝行上前,双手抱住他的腿:“皇上,莲嫔的事,臣妾实实是冤枉的,还求皇上明察。”说时便欲落泪,想起皇帝素来厌恶女人哭泣,又强行忍住:“臣妾被关在这里,日不思茶饭,夜不能安枕,心中只想着皇上和烈儿---皇上,你好狠的心。。。。。。”

    “行了,不要做出这可怜的样子给朕看。”皇帝不耐烦的打断她:“冤枉你?那玫贵人之事便是朕亲自审问,人证物证俱在,不料朕对你一念之仁,竟又害了莲嫔。”

    敏妃抬头看他:“皇上。。。”

    皇帝目光森冷:“你还嘴硬,你可知道,你对皇后和二皇子行咒靥之术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朕都全然知道了。”

    敏妃心里一震,不由得缓缓松开了手,皇帝盯着她,冷冷道:“朕来是要告诉你,你父亲严坤,几次三番私下结交重臣武将,密谋立烈儿为太子,已犯下谋逆之罪,朕已解除了他卫将军一职,将其及家人党羽关入刑部大牢,等候审判,你行咒靥之事的那些桃木人以及银针,都是你家人想办法让人传递进宫的,你父亲的心腹奴才熬不住刑,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了。”

    这些话犹如晴天里的霹雳,将敏妃击入万丈深渊,她脸色苍白,犹自不肯相信:“皇上,你是说我父亲此刻。。。此刻在刑部大牢?”

    皇帝道:“你还有何话说?”

    敏妃几欲昏厥,挣扎着哭着道:“皇上,谋逆是死罪,臣妾父亲纵然有罪,也罪不至死,太子乃是国本,本该早立以安人心,皇上如今膝下只有两子,烈儿又是长子,我父亲邀其他大臣向皇上上书进言,请求立太子,并非出于私心,实为做臣子的本分,求皇上大发慈悲,宽恕了他,他已进入暮年,如何受得起刑部大牢的摧残?”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立太子之事全在于朕,岂有臣子置嘴之地!况朕方年富力强,如日中天,如何就要急着议百年之后的事情?究竟是何居心?简直其心可诛!”

    敏妃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心里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面目阴鸷,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男人,他最爱的,只是他自己,他最重视的,只是他的皇位,他年轻狂妄,刚愎自用,忌讳并且厌恶一切立太子的言论,而她的父亲手握京畿戍卫之权,又急切的想把自己的外孙推上太子之位,已是犯了他的大忌,谋逆之罪那定是坐实了的了。敏妃想到此处,浑身似被冷水迎头浇下,不禁大放悲声:“皇上,我父亲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效尽犬马之劳,求你放他一条生路,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我父实无谋逆之心,皇上,求求你。。。”

    “你以性命担保?你这毒妇,害朕两名皇儿,你以为朕对你下不了手吗?”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与昔日恩爱时判若两人,敏妃知圣心难回,所有的事情皆已成定局,绝望的瘫倒在地上,嘴唇颤抖着:“皇上,你要杀了臣妾吗?”

    皇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所犯之罪,本是死罪,念在你跟朕多年,且又诞育了烈儿,朕特地网开一面,将你废去妃号,贬为庶人,即日起迁往香云堂,每日在佛前诵经,以恕前罪。”说着,他冲站在一旁的赵承恩微一点头,赵承恩连忙上前将殿门打开,敏妃连受重击,本已状若痴呆,这时却如梦方醒,扑上去抱住他双腿:“烈儿,皇上,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儿子!我要见我的烈儿!”

    皇帝眼里掠过一丝厌恶,冷冷道:“你不会再见到他,他从此以后也不再是你的儿子。”

    “不!”敏妃如同被人从心上活生生剜去一块肉,发出凄厉的喊声,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他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嗬!你怎么忍心。。。烈儿啊,为娘好想你啊,你怎么不来替为娘求求你父皇。。。”

    皇帝无法挪动步子,且被她哭得心烦意燥,怒气更增了几分,当下一脚踢去:“朕不杀你,已是存了仁慈之心,你竟还不知足!”赵承恩见此情景,也连忙过来,下狠力把敏妃的手掰开,敏妃挨了重重一脚,又被赵承恩推到一边,再爬起来时,皇帝已走到门边,她爬行着上前,嘶声道:“皇上,你说的所有罪状,我都承认,唯有莲嫔一事与我无干,我是受了陷害,是皇后陷害了我,她见皇贵妃收养了皇子,便想夺去我的烈儿,皇上,你今日不杀我,他日她也必会想法子要了我的命,皇上,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孩儿!”

    她声音凄惨悲恸,令人不忍耳闻,皇帝身形微微一顿,似欲回头,却终究没有转过身来,搭着赵承恩的手出了大门,在众人的跪送中去远了。

    廊檐下挂着的笼子里,鸟儿欢跃的跳着,发出啾啾清脆悦耳的声音,横波看着小宫女给它们喂了食水,忽见宝贞开了寝殿的门走出来,她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一旁,横波低声问道:“今日的早膳,主子用得可好?”

    宝贞道:“今日好些,进了半碗冰糖燕窝,又吃了一块乳饼。”说着眉宇间露出忧色:“昨儿晚上主子睡得极不安稳,我听着,竟是有大半宿没睡着,伺候她晨起时,我留神看,精神倒是比前两日还好些,只是似乎。。。似乎情绪有些不大对头。”

    横波眉头深锁:“她这样子,可真是令人担忧,这样的伤痛,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真真叫人无法可想,”

    宝贞表情怪异:“不是,主子今日用过早膳后,仍像平时一样,坐在炕上望着窗外发怔,时而忧伤,时而。。。时而脸色泛红,竟像是有几分欢喜的样子,那眼神。。。我不知怎么说。。。真叫人捉摸不透。”

    横波错愕,不由斥道:“胡说!怎会有什么欢喜!”

    宝贞咽下话头,不敢再说,想了想又道:“不如我们再叫李太医来看看罢?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横波侧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殿门,叹道:“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