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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皇后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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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内。

    婉贵妃自身后的莺儿的手中拿了装了绿豆汤汁的器皿进了屋,腰肢摇摆,轻轻地舞出了极为是亮丽的弧度,眉目含情,顾盼生辉,娇柔秀美。

    先是到了偏殿的茶水间里,拿了玉勺将汤汁舀出,又有了小太监过来,拿着银针试过了毒。婉贵妃这也才是拿着放置着这绿豆汁小碗的茶托重新进了主殿,步步生莲,走向了昭帝。

    昭帝看着进了屋来的宠妃,面上原先的端正严肃瞬间也就是淹没了下来,心中也是愉快,“爱妃可又是拿了好吃的来。”说着,也便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好整以暇地等在了一旁。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绿豆汤。”婉贵妃靠近了昭帝,将这一托盘先是放在了御桌上,双手取出了

    小碗,才是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昭帝,“臣妾见这天气炎热,圣上国事繁忙,很是辛苦,偏巧,绿豆又是有解暑的功效,也便是做给了皇上尝尝。”

    “爱妃有心了。”昭帝哈哈一笑,也就是自婉贵妃的手中接过了小碗,眼前明显是用冰镇过的浅绿色的汤汁分明就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气,很是开胃。

    昭帝舀着小勺,一饮而尽,面上尽是笑意,“果然是清暑解渴的紧。爱妃果然是聪慧。”

    “皇上谬赞了。”婉贵妃浅笑艳艳,笑着也就是上前收了昭帝手中的小碗,眸眼上刻画着的是深深的妩媚,“若是皇上喜欢,臣妾每日也都拿了这汤过来。”

    “唉,无需每日,隔三差五来一趟也就是了。”昭帝笑着淡淡摆手,“如今外边日头大,你就在宫中好好呆着,若是出来真受了暑气,可不知还是要如何和朕闹呢。”

    “皇上。”婉贵妃状似是羞恼地点了点头,一边也是留神地细细观察着昭帝的面色,见他的面色如常,和往常一旁,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更甚是提也为提在外边跪着的徐皇后,心中顿时也便是一阵的安定。

    嘴角的笑容也是更加的繁盛,眼瞳中倏然也便是闪现了一道幽光。

    徐皇后在殿外跪着的事情,她不信李德喜这个老家伙没有报给了皇上,既然是已经报过了,事后如何处置也便是端看圣心。

    既然皇上也都是选择了视而不见,那是不是也是意味着这个女人在皇上的眼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的重要。婉贵妃心中也是极为的畅快的,即便是那个女人有了皇后的头衔又是如何,没了皇上的宠爱,她什么也都不是,还不是一样要跪倒在了自己的脚边。

    “国事繁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如此臣妾也便是先退下了。”婉贵妃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端是明艳大方,目光则是柔柔地看着昭帝。明瞅着也就是一副体贴温柔贤惠的好模样。

    都说是高处不胜寒,被自己的宠爱的女人关心昭帝心中自然是无比的畅意的,摆了摆手,“爱妃自去吧,晚些朕便是去了爱妃宫里。”

    要说是婉贵妃的受宠也是毫无悬念的,模样美艳,家世清贵,再加上她素来惯会是察言观色,作小服低,在昭帝的面前永远也都是一副温柔娴雅的好模样,在这各色女子素来娇惯的宫中单单也就是独一份,自然历经二十余年,盛宠不衰。再来,人家还有一个深得圣心的好儿子。

    “那臣妾便回宫等着皇上来。”婉贵妃脸上的笑意如同是拿那怒发的蔷薇一般地深深绽了开来,心中所升起了的阵阵的欢愉,游走便了她的全身,叫她的从呼吸到脚趾尖的气息也都是甜的。

    *

    [勤政殿]外。

    徐皇后看着身边面容清冷疏离的女儿,眸眼深处的悸动瞬间也就是转为了深深的黯然,“好儿,是母后对不住你和琛儿。”

    “母后,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萧锦好笔直挺立的身子亦如是苍劲的松木,听见了徐皇后的低声浅叹后,不禁也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和哥哥也是从来没有怪过你。”

    一双犹如是珍珠般的贝齿一边也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好一片刻后,满面上的琉璃的面庞终于还是沉寂了下来,转为了无奈地轻笑了,“母后,这身在了皇家十多年,我以为您都该已经看清了才是?”毕竟那些微末到了极点的亲情,我们从来也都是没有奢望过。

    “好儿,你——”徐皇后怔怔地看着性情冷清地让她感觉到了陌生的女儿,嘴角僵硬地却也是说不出话来。她记忆中的那个娇憨,神采飞扬的小女儿,终究的难道还是回不来了吗。

    或许,她真的是错了。兜兜转转了二十余年,一双儿女却只能是跟着她受苦受累,二十余年的空闺寂寞,一个若有若无的皇后虚衔。除此之外呢,她最后又能够得到了什么。

    女人,最大的错,就错在了一辈子,就是将一段自以为是的情看得太重,最后受伤了的,却还是自己。

    或许,她今天也该是学会了去放下。那些不属于她的,强求也是求不来的,又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呢。

    这一段本就该是结束了的情,在今天终于还是要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从今以后,她还是大焱皇朝高高在上的皇后,萧辰琛和萧锦好的生母,而已。

    轻轻地扬起了的大手,带着些许温柔,落在了锦好的头上,为她小心翼翼地也是理了理发丝,满满的眼瞳里多的是几乎是要溢不出来的担心和慈爱,“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母后,我一点都不苦。”萧锦好的眼眶突然间也就是红了,到底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鼻尖一酸,也就是轻轻地小声啜泣了起来。

    五年前,她也不过是一个被母后和皇兄保护的太好的小姑娘,天真浪漫,可哥哥的突然腿伤,母后病体违和,自此世界也便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嫡公主的这个身份不仅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尊荣,反而是受尽了旁人的算计。一夕之间,她就好像是被人遗忘了,昭帝那里似乎是已经是忘了这个女儿,捧高踩低的各色宫人,这些年形形色色,也是多了去了。

    她冷眼看着这皇城里的各种阴谋诡谲,深深地瞅着他们所谋划的各色算计,以及是在这个金碧辉煌的雄伟宫殿下所埋藏的每一处的肮脏透顶。人前却依旧还是五年前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散漫的模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累,可是再苦再累,也只能是她自己咬着牙忍了。

    她的母后已经是太苦,曾经是疼她入骨的皇兄腿伤未愈,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她如何还是能够给他们再增加负担。

    “这些年,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徐皇后的面上倏然也就是染上了好些的愧疚。无论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她似乎从来也都是没有认真的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最后一事无成。

    可最后却是苦了自己无状的儿女,这其中的心情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这番苦涩的愧疚还不知道是来不来得及。

    “不,母后你很好。”萧锦好轻轻地将自己的头依恋地倚靠在了徐皇后的肩上。

    婉贵妃走出了[勤政殿]的时候,看到了的也就是在殿下跪着的这一双母女,如此母慈女孝的亲近,依恋的模样,嘴角是轻轻地勾起了一抹浅笑,面上却满是嘲讽,晃动着腰肢,大步也就是走近。

    “妹妹,你怎么还跪在了这里?”婉贵妃心中的得意则是明明白白地也就是放在了面上,无论如何也是遮掩不去,“哦,我差点是忘了,皇上政务繁忙,正喝了我亲自送的绿豆汤,还没说让不让妹妹进殿呢?”

    这话中的意思其实说的是很明白,她即便是皇后又是如何,皇上有时间请婉贵妃进了殿,喝了汤,闲情逸致再道一会儿的家常,可是偏偏没有时间来接见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后’。

    皇后和婉贵妃,在皇上的心中的地位,一目了然。

    “哟,四公主也在呢,瞧个可怜介的小脸上还闪着泪痕。”婉贵妃的眉眼闪了闪,似乎是才看到了跪在了徐皇后身边的萧锦好,掩着嘴轻笑,可这话里,更多的也都是满满嘲讽。

    徐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立着,幽然的目光看着是自鸣得意的婉贵妃,静静的有些冷寂的心,却好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的,再也是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萧锦好轻轻地撅着嘴,想说些什么,袖口却是被徐皇后轻轻地扯了扯,不禁是呐呐地住了口,却是低下了头。

    见徐皇后丝毫也是没有反应,婉贵妃面上虽然是有些不虞,可心里却是跟个明镜儿似的,当下也是不想要和这一对母女计较,“如此,妹妹也就接着是好好跪着,说不定皇上一时心软,也就是放了妹妹进殿了。本宫也就先回宫了,皇上可是说了,晚上去我的婉心宫中。”

    而这后头的这一句,若是平日里,则又是赤裸裸的炫耀了,这宫中谁人是不知,婉贵妃自入宫以来,盛宠不衰,一个月中,昭帝便是有大半的时间是宿在了[婉心宫]里。

    而在了今时今日,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根深深镌刻在了徐皇后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的存在就是在时刻地提醒着她,她徐听桐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是比不过他的宠妃的低声浅笑,细语呢喃。

    所以,到了今时今日,她又有什么可以放心不下。

    婉贵妃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得逞,也不废话,宽大华丽的裙摆华丽地在半空中转过。姣好的面容,精致的小下巴更是高高抬起,透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对着身边的宫人淡淡吩咐道,“来人,摆驾回宫。”

    在众宫人的前呼后拥的搀扶下,婉贵妃这才是坐上了软轿,晃晃荡荡,慢慢悠悠地也就是向着她的宫殿而去。

    待走过了一小段路后,婉贵妃一边也是掀开了轿子里的帷幕,向着后边看去,美眸光转之间又是带上了好些的得意与不屑,冷哼一声,才是放下了帷幕来,任由着软轿带着走远了。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青石板的厚重的地面上,自远而近的倏然也就是传来了一阵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徐皇后和萧锦好都是纷纷抬眸,看着来处。

    “皇兄!”萧锦好面上先是一滞,迅速地也就是荡开了动人的喜悦,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前是跪着的,下一刻整个人就是要黏到了萧辰琛的身上去。说起来,她也是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

    “拜见琛王殿下。”李德喜心中也是一惊,然后便是一喜。殿下来了,应该是能够劝住了娘娘。

    萧辰琛温和地对着她点了点头,不经意地也就是扫过了李德喜,而后也就是将目光转向了徐皇后,眼中则是万般的复杂,其中的深幽眸色越加的也是浓郁,如同是那一池的浓墨汁也是晃荡不开。

    他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有些话,该听的,不该听的,其实也都是听到了。有些人,不想见的,不该见的,最后也都是已经见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中倏然也是有些疲惫。

    他母后的性子,他其实是知道的,性子极硬,若不是自己相通了,纵使是旁人说得再多,也是无所谓的。

    “琛儿。”徐皇后的眼中已经是含着泪,语气轻轻她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颤抖。自从是萧辰琛出了事情以后,他几乎也是很少进宫了,所以即便她是他的母亲,这些年真正也没见到了他几面。

    徐皇后担忧的眸子自上而下掠过了萧辰琛的身子,最后也便是停住在了他的脚上,而后又不过是片刻,也就是移开了视线,生怕是自己的每一点的差错,也就是会引起了儿子的伤心。

    “母后,您不该来的。”萧辰琛自轮椅上,面容平视,口中的语气无端的有了些沉重,酸涩,最后却也是化作了无奈的哑然。

    心中却是不知道究竟是该说些什么。偏过了头,却是将眸子投向了更远处,喉咙是轻轻地动了动,自胸腔中荡漾出的喘息声也是越加粗重了些,他几乎是要撑不住面上的冷凝和威仪。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不该来的。”出乎意料的是,徐皇后竟然也是大大方方地也就是承认了。本就是柔和的清丽的面上倏然也就是荡漾开了一种莫名的诸如是轻嘲般的笑意,可惜的是不达眼底。

    “琛儿,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要娶那个楚家小姐的吗?”不过是片刻后,徐皇后的面上也就已经是沉静了下来,端是无比的严肃,郑重其事地问向了萧辰琛。

    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够是堂堂正正地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即便是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可是真的,她希望是如此的。这样夫妻同床异梦的辛酸和无奈,她一个人受过也便是了。她的儿女不应该再受到了这样的苦难。

    “是。”萧辰琛回答的很肯定,末了,想了想,还很是严肃地状似是在安慰徐皇后一般地,在自己的话语的后边又加上了几个字,“她,很好。”

    “噗。”萧锦好看着自己如此严正以待分外是认真的哥哥,心中不禁一乐,不免也就是笑出了声来,眉眼弯弯,就好像是月牙儿一般地惹人怜爱。

    “可是决定了。”徐皇后再次郑重地问道。

    “决定了。”萧辰琛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想到了那个精灵一般的小女人,胸腔中不免也就是泛起了阵阵的暖意。面上也即是温润了许多。

    “好。”见到了儿子如此,徐皇后的心中也已经是明白了,自然也已经是心中有素,既然是儿子要求的,她也是没有理由拒绝,惟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背后默默祝福了,“过些日子,带着那个丫头给母后瞧瞧。”

    “好。”萧辰琛点了点头。

    而在等到了他的回到后,徐皇后也就好像是松了极大的一口气一般,而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间,整个身子也便是已经瘫坐在地,却也是没有顾着自己,先是对着身后的大小宫人说道,“瑾兰,瑾惜,快扶公主起来。”

    “是。”娘娘终于也是想通了,瑾兰和瑾惜相视而笑,快速地也就是上前先是搀着萧锦好起来。

    萧静好毕竟跪着的时间尚短,膝盖骨倏然是有些疼痛,才起的时候有些腿软,缓一缓也便是挨了过去了,然后眸子也便是转向了徐皇后,“母后,你怎还不起来?”

    徐皇后脸颊上中透着两分僵硬的笑意,上边细细密密的汗珠下,则是衬得一张脸越加的苍白,“母后老了,腿麻了。”

    萧锦好和瑾兰,瑾惜三人也便是一道去扶着徐皇后,可是徐皇后的境况相比萧锦好起来显然是严重的多。本先是因为跪得极为疼痛,再加上是时间呆久了,双腿都已经是有些麻痹了,也是僵硬成了一片。

    几个小丫头看了,真是又心疼又是无奈的,只能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徐皇后起来,唤了软轿,径自也就是回了[凤栖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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