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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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兰兮看着她这副模样,愈发气上心头,正欲怒斥,听得妇人的声音道:“不知您二位少夫人,谁先来提问?”

    尚听礼朝余兰兮颔首示意,笑道:“表姐请先。”

    余兰兮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对妇人问道:“这作好的香囊可能带走?”

    这个问题不是第一个人问起,妇人笑答:“自然是能带走的。”

    余兰兮“哦”了一声。

    她其实并不在意能不能带走香囊,只是她也没想好要问什么问题,故而随意问一个。

    她看向尚听礼:“到你了,表、妹。”

    尚听礼无视她,只对妇人说道:“不知您是哪里人?”

    相对于前头的问题,她这个问题既与主题无关,又多少涉及隐私,按理来说不太合适。

    妇人只是愣了一下,却没有不喜,仍旧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南方人。”

    她这样回答,尚听礼也不算意外。

    “好了,既然大家已问完问题,那么接下来便是比赛时间,请大家做好准备。”

    妇人话落间,鼓声随之响起:“咚——”

    尚听礼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拿过浅蓝色的棉麻,上头并没有图形,若想要图案需得自己绣。她先在上头绣花样,她决定绣些九重葛。

    她不是无聊或者是无所谓才问的妇人是哪里人,她见过很多地方的香囊,根据地理位置的不同,其所制作的香囊样式也不一样。那种不一样,不单止是花样颜色的不同,更多是形状上面的不同。

    南方人……南梧便是南方,也恰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母亲曾给她制作的那些香囊。

    是以,尚听礼打算制作一个“南方”的香囊。好看不一定能取胜,但巧思或许可以。

    ……

    “不知龄龄小姐喜欢什么?”

    身边的男子显得温和有礼,又若翩翩公子之风。余龄龄却无心欣赏,甚至内心里极度恶寒。

    她今日本不愿出门。

    可潘氏不仅非要她出门,还特意安排了梁祌与她同行。她们二人之间已定下婚事,便是对外说培养感情,无人会置喙什么。

    她是被逼着同梁祌上街的。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余龄龄声音轻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笑意却怎么也不达眼底。

    她有些麻木地往前走着。

    梁祌没看出她的异样,指着前头人群聚集的地方,浅笑道:“不如我们到前面去瞧瞧可好?”

    余龄龄不能拒绝,便只能应是:“好啊。”

    她本不欲多待,奈何挤进前排,待看见台上有一人时,她又挪不开眼睛了。

    尚听礼怎么这儿?

    余龄龄蹙眉,往周边扫视了一圈,没发现认识的人,只瞧见了台上正在制作香囊的尚听礼,还有旁边的余兰兮。

    她心中不可控制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梁祌此人,除了爱吃酒、酒后殴打他人为乐以外,还喜欢美人。但凡他瞧上的,惹得起的,他皆不会放过。

    若非她是义忠侯府的小姐,梁祌早已对她下手。她知道,这也是迟早的事,从潘氏将她许配给梁祌时,梁祌就不可能真的还将她当义忠侯府的小姐来看待,只会将她看成是收入囊中的猎物。再者说,婚约在手,乃是天经地义,到时候完婚,就更不会有人替她主持公道。

    余龄龄心跳陡然加速,藏在大袖之下的手紧张地握起。她没有犹豫,朝梁祌靠近了一步,示意他弯下腰来。

    梁祌眯了眯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她的意思弯了腰,“不知龄龄小姐这是?”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那股猥琐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一下子盖过了那点本就不多的君子风姿。

    在无人窥见的角落里,他就像是个臭水沟里的肮脏小老鼠,在鬼鬼祟祟地计算着怎么偷食。

    他的视线太过强烈,余龄龄想忽视也难,只能压着满肚恶心,小声在他耳边低语:“瞧见台上最右边那位姑娘了吗?”

    梁祌心神一动,顺着她的提示看向台上。

    最右边的那位姑娘着苕荣色衣裳,鲜艳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俗气,也没能盖过她的美丽。那张脸蛋线条流畅,五官精美,容颜秾丽绝美,便是气质也是出众。

    “这莫不是仙女下凡?”

    梁祌看得痴迷。

    却也不忘回答余龄龄:“瞧见了。”

    他过去不曾见过义忠侯府的表小姐,自然是不认得尚听礼的。他此刻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台上最右边的那位姑娘美若天仙,秀色可餐,令人垂涎。

    梁祌生出一股冲动。

    余龄龄只顾着盯着台上那抹苕荣色身影,眼眸闪过一抹异彩,眼神却异常坚定:“梁二少爷,那你觉得这位美人如何?”

    梁祌佯装听不懂:“龄龄小姐这是何意?”

    他的目光却一直黏在尚听礼的身上,不曾抽离。

    余龄龄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了难得的、真心的笑容:“若是梁二少爷喜欢,我倒是有办法替你将人弄到手。”

    呵,见死不救?

    没关系,不是只有余兰兮能做到杀人于面不改色。

    “哦?”梁祌颇感兴趣,“愿闻其详。”

    不知是因着婚约已然在身,潘氏给了他底气,亦或者是有更好的猎物摆在眼前,他竟是不再隐藏了。

    余龄龄扬唇一笑:“梁二少爷总不能让我白做事吧?”

    若是能以此为筹码,将婚事退掉,许是未尝不可。

    她知道,梁祌已经生起了贼心。

    梁祌听懂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那龄龄小姐想要如何?”

    余龄龄与他对视:“我要与你退婚。”

    梁祌锁眉:“你要同我退婚?为何?那我这岂不是失去了一个美貌的妻子?”

    说实在话的,没见到台上那个美人儿时,眼前的余龄龄确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见到了台上的美人儿时,余龄龄也黯然失色。

    余龄龄根本不能与台上的美人儿相比。

    梁祌觉得,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啊,哪有放在嘴边的肉不咬的道理。

    余龄龄忍住反胃想吐的感觉,笑道:“我总有自知之明,知晓我与那位美人儿是比不得的,我愿意识趣给她腾位置。”

    “便是梁二少爷想享齐人之福,只怕我爹也不会答应啊。”

    梁祌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梁二少爷在犹豫什么呢?那美人儿美的,便是连我姐姐也不及她三分呢。”

    余龄龄劝慰道:“错过岂不可惜?”

    梁祌定睛看她一眼:“你说你能将她给我弄过来?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余龄龄一顿,脸色微变。

    梁祌却是没有再看她,而是往台上又看了过去。看着看着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回头冷脸道:“很难说吗?”

    余龄龄否认:“不难说。”

    “那你怎么不回答?”

    “……那只是个孤女罢了。”

    梁祌牵唇一笑:“龄龄小姐不会骗我吧?”

    余龄龄道:“当然不…啊——”语调变了腔,疼痛令她惨叫一声。

    本是围观台上制作香囊的一众人等,听到这动静皆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甚至有人指指点点:“嘶,这瞧着跟个面容白净的书生似的,怎么打人啊?”

    “还打的是个姑娘家。”有人小声接了话茬。

    梁祌皆不为所动。

    余龄龄捂着半边脸,嘴角竟是渗出了血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梁祌,忍怒道:“你这是何意?”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骗我。”梁祌恶劣地笑了笑。

    余龄龄愤懑不已:“我何时骗你了?”

    那贱人本来就是个孤女罢了,她说错什么了?

    梁祌捏住她的下巴,轻蔑一笑:“你说她是孤女,却又不解释你们的关系,那我猜猜她是谁——”

    余龄龄被迫仰着头看他,没拉得及抹去嘴角的血丝,面容显得狼狈,听得他的话,她心里不由一阵慌乱。

    “梳着妇人发髻,又与你干系匪浅的孤女,莫不是你家那位嫁入了仁亲王府的表小姐,如今的仁亲王世子妃吧?”

    梁祌咬着牙,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

    他面容不见愠色,却怒不可遏。

    若非他多看了几遍,也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对劲。他若真敢对一个亲王世子妃下手,别说是他,便是他整个梁家怕是都要陪葬。

    由此可见,余龄龄不仅不愿意嫁给他,怕是还知道他不少秘密——他喜欢美色这件事,也是从不外露的秘事。

    他算看清了他这位未婚妻的脸色。她哪是单纯想和他退婚啊,她分明是想要他死。

    眼见暴露,余龄龄无话可说,却不甘心被他这般打脸,恨恨道:“你放开我!”

    梁祌二话不说,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改为抓住她的手腕,正欲拉着人离开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二人身上。

    他露出一抹浅笑,又似是一个翩翩郎君,温声道:“都是误会,我与我未婚妻闹着玩儿呢。”

    梁祌对着周边的人点了点头,便将余龄龄拖离了人群,寻了个偏僻的巷子。

    留下懵懂的群众。

    有未婚夫这么用力打未婚妻耳光的吗?

    那人家既是未婚夫妻,他们便管不着。

    群众摇了摇头。

    “跟过去。”

    柯信淡声吩咐杜衡。

    杜衡抱拳一礼,便麻利地向着梁祌拖着余龄龄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两个丫鬟没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在讨论方才见到的那一幕。虽没听清那两人说了什么,但不妨碍她们看了一出好戏。

    “看来龄龄小姐先前也没对着世子妃撒谎,那梁二少爷果然是个会打人的主儿,这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能给龄龄小姐一耳光,也不怕侯爷上门讨公道。”甘棠小声地唏嘘道。

    芳芷同样小声道:“若不是侯夫人同梁二少爷许了什么,他又如何敢?”

    她看得要比甘棠分明一些,便是龄龄小姐今儿带着一身伤回去,怕是义忠侯府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侯爷不会为龄龄小姐出头,因为侯夫人不会让龄龄小姐有这个机会。不然龄龄小姐也不可能与梁二少爷定亲了。

    “活该。”

    甘棠呸了一声:“若非早年间她落井下石,她今儿能得这么个结果?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落井下石?”常棣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忽然间开口道。

    “啊——”

    芳芷被他吓了一跳,欲说什么都没了下文。

    甘棠瞪着他,不由分说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嘶——”疼在了自己的手上,她瞠目不悦道:“你这个人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常棣无辜地挠了挠头。

    他这不是既白白挨了打,又无故挨了骂吗?

    常棣顿觉委屈:“我……”

    “咳咳。”柯信假意咳了两声。

    常棣瞬间闭上嘴巴。

    两个丫鬟也安静下来。

    其实台上的人也听见了刚才的热闹,那“啪”的响声和“啊”的叫声过于大声了些,她们想忽视很难。

    余兰兮匆匆看了一眼,发现是余龄龄挨打后,心中幸灾乐祸了一瞬,但到底没忘记她自己在做什么,旁边又有个尚听礼在警醒着她,她便没有继续观看余龄龄的热闹。

    她现在的目的,是要比过尚听礼,拿下彩头。

    在南街那边的事情,她可记着呢,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叫尚听礼赢了去。

    尚听礼在听到动静那一刻,也只是往余龄龄那里瞧了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投入地制作着手里的香囊。

    她按照记忆里,母亲教她的方法,一比一复刻着母亲的手法。

    她手中的香囊已制作了一半,时间也过去了一半。她并不着急,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麻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个时辰已经溜走。

    “咚——”

    妇人敲响鼓声。

    “时间到,请诸位停止手中的动作。”

    台上的九人将自己制作的香囊摆了出来,妇人走过去,从第一人那儿开始看起,一路摇头,直到余兰兮面前停了下来。

    余兰兮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见妇人再次摇头,并道:“这位少夫人手艺不错,但我还是想再看看。”

    余兰兮:“……”

    她压下心里的恼怒,跟随妇人的目光,看向了尚听礼手中的那只香囊。

    余兰兮嗤笑一声:“表妹不会以为你弄个款式不同的香囊,便能取胜吧?你这工艺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