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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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郡。
明镜司，后堂。
桌子上还是老样子摆满了一大盆肉食，几个炒菜。
“原野县被蛮人攻破的消息你知道吧！”
卢广信伸手夹了一块肥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卢太守，我知道。”
李羡先回了一句，连忙将碗里剩余的肉菜混着米饭全部咽下去，然后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行了，瞧你这模样，要是让你师父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卢广信一瞧，立马笑骂道。
“以后呢……就咱们两人在的时候，你叫卢叔就行。”
李羡脸上露出笑容，道了一声：“卢叔。”
“臭小子……”
卢广信摇摇头，将自己碗里剩余的饭菜一口吃完。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这次我会安排崔胜带着你们去原野县那边……那边有点古怪，里面有不少猫腻，你要是做的好，估计还能往上升一升。”
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卢广信既然安排我到这里，就说明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那么我在这里面的角色是什么呢？’
‘还有崔胜他在想什么？’
……
府衙外。
“李大哥……李大哥……”
小六子的呼唤将李羡的思绪拉回来。
“嗯？”
李羡回过神来，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道：“怎么了？”
小六子一脸笑意，拎起手里包裹严实的荷叶晃了晃，道：“我听说这里一家包子铺特别不错，今天他们出摊了，我就特意跑过去买了点。”
解开荷叶，热腾腾的包子热气冒着热气，小六子将摊开的荷叶伸到李羡面前，道：
“李大哥……你尝尝。”
嘴角的笑容灿烂，李羡伸手拿了个包子往嘴里送，不禁眯了下眼睛。
鲜嫩多.汁，很香！很好吃！
“你也吃……”
“嗯……”
很快几个包子俩人一人一个很快就消灭掉。
蹲在府衙还算完好的獬豸石像旁。
李羡问道：
“府衙里面大壮他们弄好了吗？”
小六子回道：
“差不多了……咱们这边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内堂那边是由崔将军的亲卫队负责的。”
李羡点点头。
山字营在原野县并没有在城外驻扎军营，而是代替原先的政法系统，改为了军事管制，万余兵卒驻扎在了县城的四门，也由此城市的修复任务就落到了他们头上，他们这一屯正是负责府衙的修复。
好在这次有墨家的帮助，他们也不算是一头雾水，在墨家弟子的指挥下很快将府衙重新搭建起来，兵卒的力气远超常人，干起活来速度也快的多，没几日的功夫就恢复了一大半，前院的大堂已修复完毕了。
李羡看着过路来往行色匆匆的百姓。
叽…..叽……
远处，
几只灰燕从天空飞下，落在屋檐上，来回的蹦跳，展翅飞起，又很快落下。
嘎吱一声，那被大火烧的不成样的屋檐突然碎裂，落在地上激起尘雾，几只灰燕叽叽叫了两声，展翅飞走。
原先的家在大火中烧毁，它们要重新寻找一个新的家。
颇为脏乱的街道上，已有扛着糖葫芦，挑着货担的货郎走街串巷，街边摆设的摊位揭开蒸笼，热气腾腾，传来店家伙计的吆喝声。
视线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有几名身着土黄色衣裳的壮汉正挑着木材帮着百姓重新搭建起家园，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将这个城市唤醒！
不管如何悲伤、如何痛苦，人总要往前走的，痛苦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尘封在脑海里的最深处。
暗自叹了口气，将这些无用的感触甩出脑袋。
“二五百主那边呢？”
小六子想了一下，道：“城墙那边修复的速度也很快，有秦老带头指挥，应该快要修好了。“秦老就是那位日夜兼程带着墨家弟子赶来的老人。
“好，光明教那边，老陈有什么发现吗？”
小六子无奈摇摇头，道：“这个光明教在原野县的名声很好，老陈那边的调查不太顺利，咱们才刚来没多久，进展很慢，不过老陈说回头抓几个地头蛇问问。”
舔了舔嘴唇，小六子想了一下，继而问道：
“李大哥，这个光明教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他们人都挺好的，咱们刚来的那会，他们就一直布粥施善，现在还帮着百姓重建家园。”
“我听说光明教的布粥施善是专门联系了几个城里的大族一起出资弄的。”
李羡没有回答。
小六子也只能把自己疑惑深藏起来，相比较而言他更相信李大哥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那么不用想这个光明教肯定有古怪。
光明教！
信奉九凤——光明神。
其教义更像是融合了佛家以及墨家的特点，讲究人与人之间平等相爱，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生前只要做勤做善事、积福报，死后就会投入光明神的怀抱，那些前世所积攒的福报将会延绵子孙后代。
其实关于福报的积累这一说，说实话很受基层穷苦百姓的追捧，对于他们来说武练不起、学不起，如果自己生前多做点善事，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些事，就能令自己的后代有一丁点的机会脱离平民这阶层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因为他们的一生都在劳碌中度过，每天都在思考，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活下去，有时候信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希望的苗头，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像自己一样如同牛羊般度过一生。
其次光明教的教众非常的多，横跨兖州、冀州、幽州，至少有几十万的教众，按理来说如此庞大的势力，官府为什么能对他们一再容忍。
因为这个教派是真的在做好事！
每年三州各地若是发生什么旱灾、水灾都有光明教的人组织教众帮助官府救灾。
只是李羡对于光明教始终保持了一个怀疑、不信任的态度，既然卢广信说原野县有猫腻，那就代表着很多的地方都是可疑的。
其实他的内心隐隐还有个猜测……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
其次抛开这个不谈，不管是不是阴谋论，尤其是这种教义的说法怎么都无法让他心生好感。
原因很简单，他不相信。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但是，事无绝对！
在这个时代是真的有无缘无故的爱。
比如说墨家……这是一个有领袖、有学说、有组织的学派。
他们追随当代墨子的脚步，一生不求回报只求奉献，特别是学墨派系的墨家弟子，是真的把平民百姓当做自己的挚爱亲朋来对待。
这些墨者大多来自社会下层，很多都是战乱亦或者是灾祸下的孤儿被墨家收养起来，所以更懂得民间疾苦，吃苦耐劳、严于律己，将维护公理道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些墨家子弟在大晋的官场还是非常吃香的，因为这是一群都是有自己思想、抱负，真心想要去做实事，想要给百姓做点事的人。
对此李羡也只能感叹。
不管在哪个世界，总会有思想的火花迸发，让这个时代变得更为有趣。
不得不说这样其实挺好的，也许是因为并没有如同前世一般群雄争霸的缘故，大晋顺应天命一统神州大地，墨家的主要思想还是在于如何利用自己的知识、能力，更好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因此李羡对墨家这群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
李羡看了一眼天色，道：
“我们去南门那边看一看。”
“好。”
一路行至城门口。
远远地就能看见那个一身短衫劲装的老人——秦天河，秦老！不要看着老者一头白发，那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足以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揍趴下。
不过李羡过来是有事情要办的，领着狗子上了城门楼。
上去没几步，就看见石森急忙忙的走过来。
“羡哥……二五百主特令我下来接你。”
李羡笑道：“有劳了。”
“羡哥。”
“羡哥。”
“羡哥。”
城墙上巡逻的士卒皆是司徒豹的亲卫队，一见到李羡立马亲热的叫了起来。
军队只看实力，你能拿出服众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好说，何况是个称呼，剿匪的一个月作为在一起的部队，他们对李羡的实力可以说再了解不过，加上与司徒豹关系匪浅，没外人在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叫了起来。
上了城门楼。
“羡哥……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一身甲胄的司徒豹早已在旁边等着，一见到李羡亲热道。
李羡问道：“豹哥，上次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司徒豹脸上笑意收敛，屏退了左右，道：“这里可能真的有点猫腻，我手底下的人专门去查问过了，都说南门这边的百姓在蛮人破城的时候，全都死了。”
嗒……嗒嗒
李羡深深皱起眉头，曲指敲击城砖。
司徒豹在一旁挠了挠头发，以他的聪明才智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呼——
李羡长舒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城墙下，远远的可以看见在秦老的指挥下，破损的城墙已经快要修好了，正在做最后的一个步骤，涂泥。
要说这夯土建墙也是有讲究的，先将一块块厚木板拼起来，每两块木板外面插一根叫“桢”的立柱。立柱之间也系着绳索，就像夹棍一样把那些木板固定住，使它们不至倒塌。从而竖成四面木墙，组成一个狭长的方框，看上去就像是后世修楼的脚手架一样。
由于坏掉的只是部分的城墙，兵卒的任务就是不断地用铁锹铲土，放在竹筐里，让人沿着那些“脚手架”提到木墙上，往里面不停填土，在秦老的指挥下，他们依次传递，十分有序高效。
而等到里面盛满土后，兵卒们三人或四人一组，抡起沉重的夯杵，照着松散的土堆一顿猛砸！
一次次抡起大杵，砸向泥土，那些疏松的干土便被慢慢夯实，越来越板，越来越硬，后面洒上水，涂上一层泥，这段露了一个大窟窿的城墙就算修复好了。
等施工完毕，拆去脚手架，压在夯土中的插竿还能起到加固作用。
这时，
城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修好了！
只不过李羡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南门城池外有几百亩的田地，只不过大半都被马蹄彻底践踏烂了，田埂也被破坏掉。
来自萨伦贝尔草原的分支河流从天边缓缓地流过，远远地能瞧见乡民正抱瓮汲水灌溉农田。
一来一回，一来一回。
“羡哥……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徒豹问道。
“羡哥？”
司徒豹陡然发现李羡的双眼像似魔怔了一般，直勾勾看着远方。
“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李羡重重一拍大腿，直接一个翻身下了城墙。
落地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整理了一下甲胄。
“现在城墙修好了……可城里百姓的家都在大火中烧毁，咱们休息过后，就帮百姓们重建家园。”
远远的就能听到老者坚定有力的声音。
李羡等着秦老说完话，寻了个空隙，直接走到秦老身旁，抱拳道：
”秦老，我是山字营屯长李羡，有件事想跟您说。”
秦老喝下手里竹筒里最后一口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
“孩子，你说。”
“是这样的……”
李羡指着远处的乡民和农田，然后开始举起手在半空中比划起来。
随着时间，秦老的眼睛越来越亮。
上党郡。
明镜司，后堂。
桌子上还是老样子摆满了一大盆肉食，几个炒菜。
“原野县被蛮人攻破的消息你知道吧！”
卢广信伸手夹了一块肥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卢太守，我知道。”
李羡先回了一句，连忙将碗里剩余的肉菜混着米饭全部咽下去，然后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行了，瞧你这模样，要是让你师父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卢广信一瞧，立马笑骂道。
“以后呢……就咱们两人在的时候，你叫卢叔就行。”
李羡脸上露出笑容，道了一声：“卢叔。”
“臭小子……”
卢广信摇摇头，将自己碗里剩余的饭菜一口吃完。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这次我会安排崔胜带着你们去原野县那边……那边有点古怪，里面有不少猫腻，你要是做的好，估计还能往上升一升。”
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卢广信既然安排我到这里，就说明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那么我在这里面的角色是什么呢？’
‘还有崔胜他在想什么？’
……
府衙外。
“李大哥……李大哥……”
小六子的呼唤将李羡的思绪拉回来。
“嗯？”
李羡回过神来，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道：“怎么了？”
小六子一脸笑意，拎起手里包裹严实的荷叶晃了晃，道：“我听说这里一家包子铺特别不错，今天他们出摊了，我就特意跑过去买了点。”
解开荷叶，热腾腾的包子热气冒着热气，小六子将摊开的荷叶伸到李羡面前，道：
“李大哥……你尝尝。”
嘴角的笑容灿烂，李羡伸手拿了个包子往嘴里送，不禁眯了下眼睛。
鲜嫩多.汁，很香！很好吃！
“你也吃……”
“嗯……”
很快几个包子俩人一人一个很快就消灭掉。
蹲在府衙还算完好的獬豸石像旁。
李羡问道：
“府衙里面大壮他们弄好了吗？”
小六子回道：
“差不多了……咱们这边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内堂那边是由崔将军的亲卫队负责的。”
李羡点点头。
山字营在原野县并没有在城外驻扎军营，而是代替原先的政法系统，改为了军事管制，万余兵卒驻扎在了县城的四门，也由此城市的修复任务就落到了他们头上，他们这一屯正是负责府衙的修复。
好在这次有墨家的帮助，他们也不算是一头雾水，在墨家弟子的指挥下很快将府衙重新搭建起来，兵卒的力气远超常人，干起活来速度也快的多，没几日的功夫就恢复了一大半，前院的大堂已修复完毕了。
李羡看着过路来往行色匆匆的百姓。
叽…..叽……
远处，
几只灰燕从天空飞下，落在屋檐上，来回的蹦跳，展翅飞起，又很快落下。
嘎吱一声，那被大火烧的不成样的屋檐突然碎裂，落在地上激起尘雾，几只灰燕叽叽叫了两声，展翅飞走。
原先的家在大火中烧毁，它们要重新寻找一个新的家。
颇为脏乱的街道上，已有扛着糖葫芦，挑着货担的货郎走街串巷，街边摆设的摊位揭开蒸笼，热气腾腾，传来店家伙计的吆喝声。
视线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有几名身着土黄色衣裳的壮汉正挑着木材帮着百姓重新搭建起家园，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将这个城市唤醒！
不管如何悲伤、如何痛苦，人总要往前走的，痛苦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尘封在脑海里的最深处。
暗自叹了口气，将这些无用的感触甩出脑袋。
“二五百主那边呢？”
小六子想了一下，道：“城墙那边修复的速度也很快，有秦老带头指挥，应该快要修好了。“秦老就是那位日夜兼程带着墨家弟子赶来的老人。
“好，光明教那边，老陈有什么发现吗？”
小六子无奈摇摇头，道：“这个光明教在原野县的名声很好，老陈那边的调查不太顺利，咱们才刚来没多久，进展很慢，不过老陈说回头抓几个地头蛇问问。”
舔了舔嘴唇，小六子想了一下，继而问道：
“李大哥，这个光明教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他们人都挺好的，咱们刚来的那会，他们就一直布粥施善，现在还帮着百姓重建家园。”
“我听说光明教的布粥施善是专门联系了几个城里的大族一起出资弄的。”
李羡没有回答。
小六子也只能把自己疑惑深藏起来，相比较而言他更相信李大哥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那么不用想这个光明教肯定有古怪。
光明教！
信奉九凤——光明神。
其教义更像是融合了佛家以及墨家的特点，讲究人与人之间平等相爱，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生前只要做勤做善事、积福报，死后就会投入光明神的怀抱，那些前世所积攒的福报将会延绵子孙后代。
其实关于福报的积累这一说，说实话很受基层穷苦百姓的追捧，对于他们来说武练不起、学不起，如果自己生前多做点善事，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些事，就能令自己的后代有一丁点的机会脱离平民这阶层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因为他们的一生都在劳碌中度过，每天都在思考，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活下去，有时候信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希望的苗头，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像自己一样如同牛羊般度过一生。
其次光明教的教众非常的多，横跨兖州、冀州、幽州，至少有几十万的教众，按理来说如此庞大的势力，官府为什么能对他们一再容忍。
因为这个教派是真的在做好事！
每年三州各地若是发生什么旱灾、水灾都有光明教的人组织教众帮助官府救灾。
只是李羡对于光明教始终保持了一个怀疑、不信任的态度，既然卢广信说原野县有猫腻，那就代表着很多的地方都是可疑的。
其实他的内心隐隐还有个猜测……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
其次抛开这个不谈，不管是不是阴谋论，尤其是这种教义的说法怎么都无法让他心生好感。
原因很简单，他不相信。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但是，事无绝对！
在这个时代是真的有无缘无故的爱。
比如说墨家……这是一个有领袖、有学说、有组织的学派。
他们追随当代墨子的脚步，一生不求回报只求奉献，特别是学墨派系的墨家弟子，是真的把平民百姓当做自己的挚爱亲朋来对待。
这些墨者大多来自社会下层，很多都是战乱亦或者是灾祸下的孤儿被墨家收养起来，所以更懂得民间疾苦，吃苦耐劳、严于律己，将维护公理道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些墨家子弟在大晋的官场还是非常吃香的，因为这是一群都是有自己思想、抱负，真心想要去做实事，想要给百姓做点事的人。
对此李羡也只能感叹。
不管在哪个世界，总会有思想的火花迸发，让这个时代变得更为有趣。
不得不说这样其实挺好的，也许是因为并没有如同前世一般群雄争霸的缘故，大晋顺应天命一统神州大地，墨家的主要思想还是在于如何利用自己的知识、能力，更好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因此李羡对墨家这群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
李羡看了一眼天色，道：
“我们去南门那边看一看。”
“好。”
一路行至城门口。
远远地就能看见那个一身短衫劲装的老人——秦天河，秦老！不要看着老者一头白发，那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足以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揍趴下。
不过李羡过来是有事情要办的，领着狗子上了城门楼。
上去没几步，就看见石森急忙忙的走过来。
“羡哥……二五百主特令我下来接你。”
李羡笑道：“有劳了。”
“羡哥。”
“羡哥。”
“羡哥。”
城墙上巡逻的士卒皆是司徒豹的亲卫队，一见到李羡立马亲热的叫了起来。
军队只看实力，你能拿出服众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好说，何况是个称呼，剿匪的一个月作为在一起的部队，他们对李羡的实力可以说再了解不过，加上与司徒豹关系匪浅，没外人在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叫了起来。
上了城门楼。
“羡哥……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一身甲胄的司徒豹早已在旁边等着，一见到李羡亲热道。
李羡问道：“豹哥，上次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司徒豹脸上笑意收敛，屏退了左右，道：“这里可能真的有点猫腻，我手底下的人专门去查问过了，都说南门这边的百姓在蛮人破城的时候，全都死了。”
嗒……嗒嗒
李羡深深皱起眉头，曲指敲击城砖。
司徒豹在一旁挠了挠头发，以他的聪明才智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呼——
李羡长舒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城墙下，远远的可以看见在秦老的指挥下，破损的城墙已经快要修好了，正在做最后的一个步骤，涂泥。
要说这夯土建墙也是有讲究的，先将一块块厚木板拼起来，每两块木板外面插一根叫“桢”的立柱。立柱之间也系着绳索，就像夹棍一样把那些木板固定住，使它们不至倒塌。从而竖成四面木墙，组成一个狭长的方框，看上去就像是后世修楼的脚手架一样。
由于坏掉的只是部分的城墙，兵卒的任务就是不断地用铁锹铲土，放在竹筐里，让人沿着那些“脚手架”提到木墙上，往里面不停填土，在秦老的指挥下，他们依次传递，十分有序高效。
而等到里面盛满土后，兵卒们三人或四人一组，抡起沉重的夯杵，照着松散的土堆一顿猛砸！
一次次抡起大杵，砸向泥土，那些疏松的干土便被慢慢夯实，越来越板，越来越硬，后面洒上水，涂上一层泥，这段露了一个大窟窿的城墙就算修复好了。
等施工完毕，拆去脚手架，压在夯土中的插竿还能起到加固作用。
这时，
城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修好了！
只不过李羡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南门城池外有几百亩的田地，只不过大半都被马蹄彻底践踏烂了，田埂也被破坏掉。
来自萨伦贝尔草原的分支河流从天边缓缓地流过，远远地能瞧见乡民正抱瓮汲水灌溉农田。
一来一回，一来一回。
“羡哥……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徒豹问道。
“羡哥？”
司徒豹陡然发现李羡的双眼像似魔怔了一般，直勾勾看着远方。
“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李羡重重一拍大腿，直接一个翻身下了城墙。
落地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整理了一下甲胄。
“现在城墙修好了……可城里百姓的家都在大火中烧毁，咱们休息过后，就帮百姓们重建家园。”
远远的就能听到老者坚定有力的声音。
李羡等着秦老说完话，寻了个空隙，直接走到秦老身旁，抱拳道：
”秦老，我是山字营屯长李羡，有件事想跟您说。”
秦老喝下手里竹筒里最后一口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
“孩子，你说。”
“是这样的……”
李羡指着远处的乡民和农田，然后开始举起手在半空中比划起来。
随着时间，秦老的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