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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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承平十年九月初。
原野县。
全县尽皆缟素，满是白旗，这座县城的上空弥漫着散不去的痛苦、死亡、哀嚎。
唢呐的曲儿吹得震天响，曲调悲情沉重，一支治丧的队伍敲敲打打出了城门，陈六本能地偏离视线，将目光投到天上去，伸出五指挡在面前，透过指缝，金乌有些刺眼，可是这本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偏偏没有一丝温度，只让人觉得浑身冰凉。
留下叹息在原地。
往前走，
城墙被像似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个衣袍脏乱的老人手里拿着尺矩领着一众弟子朝着城墙目测高度，偶尔能听到几个弟子纷纷不忿的声音。
远处站着十数位山字营的兵卒。
原野县府尊连同衙役全部战死，无一生还，虽说还有几位基层的小吏但还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由此山字营接管了原野县，直到新的府尊上任。
陈六手里拿着一串草绳编织过的羊肉，从抬棺的队伍一旁走过，看见老人转头看向这边时，连忙恭敬地抱拳。
老人朝着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陈六忙不迭地再次抱拳行礼，然后赶紧入城！
李大哥说老人是墨家的人，据说官职还不低而且是学墨，并不是侠墨！他并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些衣裳朴素的墨家弟子很受百姓们的尊敬，尤其在老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双方的身份差距好像并不存在一般。
而他会对老者如此尊敬的原因，就是山字营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个老人早已带着弟子日夜兼程地赶到这里，维持秩序、安抚百姓。
走进城里，
入眼的皆是满目疮痍，脚下的泥土依旧带着黑褐色的血渍，空气里传来陈六并不陌生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瞳孔里闪过疲惫、哀伤，自万余蛮骑被幽冥铁骑击杀在萨伦贝尔草原的消息传到山字营后，没隔几天他们就奉命出兵了。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给所有被蛮人践踏过的村子收尸……由于情报的不及时加上蛮人骑兵的机动性导致遇袭的村庄基本没有活口，也很难有人可以突破骑兵的包围逃出去报信，这种情况还是一直到原野县被围之后才得知的！
这一路上他们见识了太多的惨剧，村民的头颅皆被木棍插过，数百头颅，大人、小孩、老人散乱的插在村口，如同向他们示威一般。
复仇怒火堆积了一路，甚至快要将他们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但是却无从发泄，因为没有蛮人的鲜血让他们洗刷耻辱了！
带着哀火一个又一个村庄收尸，从愤怒到麻木，他们来到原野县，此次出兵的终点地。
陡然，
一阵粥香从远处飘过来，一群身穿的土黄色衣裳的壮汉正在布粥施善，小摊前排满了长龙，皆是一脸尘土、眼神哀痛的百姓。
‘好像听老陈说是什么教派的？不过看样子是一群好人啊。’他想。
没有多作停留，继续往府衙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小巷，嘈杂的人声汹涌而来。
“肯定是这个灾星！就因为他在咱们原野，才会把蛮人引来了！”
“对！对！都怪这个兔崽子。”
“杀了他……杀了他！”
不止是小六子心里压抑着到极点的愤怒，甚至对于经历惨剧的县城的百姓们来说他们的悲痛、怒火更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也许蛮人还在，他们会去投军，想尽一切办法去杀掉蛮人，为家人、为兄弟、为朋友去复仇。但当复仇的对象消失不见，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无处释放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住理智，往往这个时候他们更多的是需要一个宣泄口。
至于被选择宣泄的人，他们才不在乎，这就是人性！
一阵喧闹的声音将思绪拉回。
转头望去，不远处一群人站在对立面对着少年口诛笔伐！
少年神情麻木，站在屋檐的阴影下，好似浪涛里的小船下一秒就会巨浪掀翻了一般。
陈六面露不忍，望了望手里的羊肉，幽幽叹了口气，正打算走人时，余光像似注意到什么……瞳孔一缩。
“严乐，肯定是你这个天煞孤星！你害死你家人就算了……现在还害死了大家。”
一人神情激动的咆哮道！
就在这时，
一旁被大火烧成黑炭色的木柱本就摇摇欲坠，好似走到尽头一般再也受不住压力，嘎吱一声倒了下来，倒的方向恰好在严乐的头顶上。
“啊……”
众人惊恐的大叫起来，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个人的瞳孔里分明闪烁着的都是幸灾乐祸、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唯独没有任何一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这个烧断的柱子根本就砸不到他们的头顶。
而少年在柱子烧断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就这样看着倒下的柱子，没有闪避退后，眼神里反而有着解脱的神色，他的心太累了！
锵！
一道出鞘的刀声陡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璀璨的刀光在视网膜里闪过！
木柱被战刀硬生生劈断开，长长的柱子被一分两段，随后被一双脚重重踹了出去。
一个鸽子翻身落地，陈六微微喘着粗气，目光看向严乐，话语在喉咙里憋了半天最后又咽下去，死寂的眼神……真的是令人觉得厌烦。
‘人不该是这样的。’他想。
“滚……滚……找死吗你们！”不耐烦的吼道。
围观的百姓看见一身甲胄的兵卒，立马不敢再吭声，直接散去。
此时，
莫名的风被吹走。
小六子并没有察觉到，最后看了一眼严乐转身就走。
只有严乐似乎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变化，看着小六子的背影，愣愣出神。
拐过几条街道，远远地就能看见那已经被烧的只剩断壁残垣的府衙。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胡同，他看到了……
“刘大爷……被蛮人的骑兵冲撞过去，活活被撞死了”
“春花姐……被蛮人拖着进了小巷里。”
一个神情疯癫的乞丐在巷角里喃喃自语，倦缩着身子，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入到墙体里。
一个少年挥舞着木刀：“杀！杀！杀！”眼神里透着刻骨的仇恨，眸子里杀意越来越重！木刀下劈的力量越来越重，直至脱力，整个人倒在冰凉的泥土上……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该死的蛮人，该死！该死！该死！”
小六子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骂了几声，闭着眼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
呼——
走到府衙斜对面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院子中央，烧起了一口大锅。
“哟，小六子回来啦？等你半天了，赶紧的。”一旁的什长叫到。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众人看了小六子的神色，对视一眼，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壮主动上前拿过小六子手里的羊肉，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这里是李羡所属的军官聚集地。
很快羊肉的香味渐渐从锅里升起，小六子连忙盛了一碗，径直走向正中的一个屋子。
后面的众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神秘，笑骂道：“这小子。”
敲了敲门，
“进……”
传来浑厚威严的声音。
跨门而入，
“李大……屯长，二五百主！”
小六子连忙右拳一锤左胸行了个军礼，
“回来啦？”
李羡看了一眼小六子，发现神色疲惫，忧愁索饶在眉间，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子还真有点像狗子，可惜演技太差了，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可是出了什么事？”李羡问道。
小六子一愣，连忙笑道：“小事，小事。”
见小六子不愿意说，李羡也没有追问，伸手拿过茶壶倒了杯一水，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
“屯长一切的安排好了。“
”嗯……”
李羡走到小六子面前，将水递给小六子，开口说道：
“你呀，办事就办事！这事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赶着回来。”
小六子看了一眼司徒豹，下意识摸了后脑勺一阵傻笑，将手里的羊汤交到李羡的手上。
“一会我让大壮安排下，你休息一天……好好在院子里休息。”
“谢谢屯长！”小六子忙不迭点头。
外面羊肉的香味慢慢地渗透过窗纸飘进来。
”赶紧去吃点，要不然他们都吃完了。”
“那屯长，我先下去了。”
“嗯……”
嘎吱——木门被关上。
司徒豹站在书桌旁，全程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羡哥，现在的书法那是写的越来越好，啧，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霸道。”
书桌上写着一个明字。
司徒豹夸赞道，这句话虽然有着吹捧的意味，字虽然写的确实不咋样，但苍劲有力一股霸道的意味却实实在在的透了出来。
以字观人！
司徒豹自阴山之后就对李羡极为照顾，自从那日听亲卫石头说李羡被于主薄带走，隔了一天才回来。
第三天山字营统领崔胜就收到了命令，十万大军分别驻扎在武骏管辖下的八个县城内，而原野县则是崔胜亲自领着万人的兵卒驻扎到这里，而这里面就有司徒豹这千人。
当时他的脑袋里就像火车一样轰然驶过，怎么会这么巧？
要知道他在二五百主这个位置上至少已有三年的时间，目前仍然一点上升的迹头都没有……李羡的出现带给了他新的希望！
这个宝！他梭.哈了！
自大军开拔后，司徒豹可以说有事就没事就来找李羡套近乎，自降身份，两人独处时也不称大了，有时候甚至以李羡的命令行事，自动给自己降了一层身份。
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按理来说崔将军应该比自己更明白李羡的来历背景，却一直没有找过，这点一直让他想不明白。
思来想去都想不通，直接就放弃了，人家是个将军，而自己只是个二五百主，抓住眼前的机遇才是要紧事。
而对于李羡来说……正好符合他的心意。
自草原一战后，他终于将自己的野心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反正头上有人，只要能立功，拿实力说话，过火一点怎么了！
有人罩！就是这么任性！
司徒豹一口饮尽了羊汤，胃部瞬间一股暖流升腾起，跟李羡寒暄了几句，便也提出告辞了，山字营刚来没几天，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安排呢
“行……那羡就不送了。”
“好……”
木门重新关上。
李羡望着桌子上的字若有所思。
明！
大晋承平十年九月初。
原野县。
全县尽皆缟素，满是白旗，这座县城的上空弥漫着散不去的痛苦、死亡、哀嚎。
唢呐的曲儿吹得震天响，曲调悲情沉重，一支治丧的队伍敲敲打打出了城门，陈六本能地偏离视线，将目光投到天上去，伸出五指挡在面前，透过指缝，金乌有些刺眼，可是这本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偏偏没有一丝温度，只让人觉得浑身冰凉。
留下叹息在原地。
往前走，
城墙被像似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个衣袍脏乱的老人手里拿着尺矩领着一众弟子朝着城墙目测高度，偶尔能听到几个弟子纷纷不忿的声音。
远处站着十数位山字营的兵卒。
原野县府尊连同衙役全部战死，无一生还，虽说还有几位基层的小吏但还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由此山字营接管了原野县，直到新的府尊上任。
陈六手里拿着一串草绳编织过的羊肉，从抬棺的队伍一旁走过，看见老人转头看向这边时，连忙恭敬地抱拳。
老人朝着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陈六忙不迭地再次抱拳行礼，然后赶紧入城！
李大哥说老人是墨家的人，据说官职还不低而且是学墨，并不是侠墨！他并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些衣裳朴素的墨家弟子很受百姓们的尊敬，尤其在老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双方的身份差距好像并不存在一般。
而他会对老者如此尊敬的原因，就是山字营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个老人早已带着弟子日夜兼程地赶到这里，维持秩序、安抚百姓。
走进城里，
入眼的皆是满目疮痍，脚下的泥土依旧带着黑褐色的血渍，空气里传来陈六并不陌生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瞳孔里闪过疲惫、哀伤，自万余蛮骑被幽冥铁骑击杀在萨伦贝尔草原的消息传到山字营后，没隔几天他们就奉命出兵了。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给所有被蛮人践踏过的村子收尸……由于情报的不及时加上蛮人骑兵的机动性导致遇袭的村庄基本没有活口，也很难有人可以突破骑兵的包围逃出去报信，这种情况还是一直到原野县被围之后才得知的！
这一路上他们见识了太多的惨剧，村民的头颅皆被木棍插过，数百头颅，大人、小孩、老人散乱的插在村口，如同向他们示威一般。
复仇怒火堆积了一路，甚至快要将他们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但是却无从发泄，因为没有蛮人的鲜血让他们洗刷耻辱了！
带着哀火一个又一个村庄收尸，从愤怒到麻木，他们来到原野县，此次出兵的终点地。
陡然，
一阵粥香从远处飘过来，一群身穿的土黄色衣裳的壮汉正在布粥施善，小摊前排满了长龙，皆是一脸尘土、眼神哀痛的百姓。
‘好像听老陈说是什么教派的？不过看样子是一群好人啊。’他想。
没有多作停留，继续往府衙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小巷，嘈杂的人声汹涌而来。
“肯定是这个灾星！就因为他在咱们原野，才会把蛮人引来了！”
“对！对！都怪这个兔崽子。”
“杀了他……杀了他！”
不止是小六子心里压抑着到极点的愤怒，甚至对于经历惨剧的县城的百姓们来说他们的悲痛、怒火更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也许蛮人还在，他们会去投军，想尽一切办法去杀掉蛮人，为家人、为兄弟、为朋友去复仇。但当复仇的对象消失不见，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无处释放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住理智，往往这个时候他们更多的是需要一个宣泄口。
至于被选择宣泄的人，他们才不在乎，这就是人性！
一阵喧闹的声音将思绪拉回。
转头望去，不远处一群人站在对立面对着少年口诛笔伐！
少年神情麻木，站在屋檐的阴影下，好似浪涛里的小船下一秒就会巨浪掀翻了一般。
陈六面露不忍，望了望手里的羊肉，幽幽叹了口气，正打算走人时，余光像似注意到什么……瞳孔一缩。
“严乐，肯定是你这个天煞孤星！你害死你家人就算了……现在还害死了大家。”
一人神情激动的咆哮道！
就在这时，
一旁被大火烧成黑炭色的木柱本就摇摇欲坠，好似走到尽头一般再也受不住压力，嘎吱一声倒了下来，倒的方向恰好在严乐的头顶上。
“啊……”
众人惊恐的大叫起来，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个人的瞳孔里分明闪烁着的都是幸灾乐祸、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唯独没有任何一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这个烧断的柱子根本就砸不到他们的头顶。
而少年在柱子烧断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就这样看着倒下的柱子，没有闪避退后，眼神里反而有着解脱的神色，他的心太累了！
锵！
一道出鞘的刀声陡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璀璨的刀光在视网膜里闪过！
木柱被战刀硬生生劈断开，长长的柱子被一分两段，随后被一双脚重重踹了出去。
一个鸽子翻身落地，陈六微微喘着粗气，目光看向严乐，话语在喉咙里憋了半天最后又咽下去，死寂的眼神……真的是令人觉得厌烦。
‘人不该是这样的。’他想。
“滚……滚……找死吗你们！”不耐烦的吼道。
围观的百姓看见一身甲胄的兵卒，立马不敢再吭声，直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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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风被吹走。
小六子并没有察觉到，最后看了一眼严乐转身就走。
只有严乐似乎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变化，看着小六子的背影，愣愣出神。
拐过几条街道，远远地就能看见那已经被烧的只剩断壁残垣的府衙。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胡同，他看到了……
“刘大爷……被蛮人的骑兵冲撞过去，活活被撞死了”
“春花姐……被蛮人拖着进了小巷里。”
一个神情疯癫的乞丐在巷角里喃喃自语，倦缩着身子，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入到墙体里。
一个少年挥舞着木刀：“杀！杀！杀！”眼神里透着刻骨的仇恨，眸子里杀意越来越重！木刀下劈的力量越来越重，直至脱力，整个人倒在冰凉的泥土上……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该死的蛮人，该死！该死！该死！”
小六子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骂了几声，闭着眼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
呼——
走到府衙斜对面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院子中央，烧起了一口大锅。
“哟，小六子回来啦？等你半天了，赶紧的。”一旁的什长叫到。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众人看了小六子的神色，对视一眼，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壮主动上前拿过小六子手里的羊肉，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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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羊肉的香味渐渐从锅里升起，小六子连忙盛了一碗，径直走向正中的一个屋子。
后面的众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神秘，笑骂道：“这小子。”
敲了敲门，
“进……”
传来浑厚威严的声音。
跨门而入，
“李大……屯长，二五百主！”
小六子连忙右拳一锤左胸行了个军礼，
“回来啦？”
李羡看了一眼小六子，发现神色疲惫，忧愁索饶在眉间，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子还真有点像狗子，可惜演技太差了，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可是出了什么事？”李羡问道。
小六子一愣，连忙笑道：“小事，小事。”
见小六子不愿意说，李羡也没有追问，伸手拿过茶壶倒了杯一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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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羡走到小六子面前，将水递给小六子，开口说道：
“你呀，办事就办事！这事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赶着回来。”
小六子看了一眼司徒豹，下意识摸了后脑勺一阵傻笑，将手里的羊汤交到李羡的手上。
“一会我让大壮安排下，你休息一天……好好在院子里休息。”
“谢谢屯长！”小六子忙不迭点头。
外面羊肉的香味慢慢地渗透过窗纸飘进来。
”赶紧去吃点，要不然他们都吃完了。”
“那屯长，我先下去了。”
“嗯……”
嘎吱——木门被关上。
司徒豹站在书桌旁，全程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羡哥，现在的书法那是写的越来越好，啧，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霸道。”
书桌上写着一个明字。
司徒豹夸赞道，这句话虽然有着吹捧的意味，字虽然写的确实不咋样，但苍劲有力一股霸道的意味却实实在在的透了出来。
以字观人！
司徒豹自阴山之后就对李羡极为照顾，自从那日听亲卫石头说李羡被于主薄带走，隔了一天才回来。
第三天山字营统领崔胜就收到了命令，十万大军分别驻扎在武骏管辖下的八个县城内，而原野县则是崔胜亲自领着万人的兵卒驻扎到这里，而这里面就有司徒豹这千人。
当时他的脑袋里就像火车一样轰然驶过，怎么会这么巧？
要知道他在二五百主这个位置上至少已有三年的时间，目前仍然一点上升的迹头都没有……李羡的出现带给了他新的希望！
这个宝！他梭.哈了！
自大军开拔后，司徒豹可以说有事就没事就来找李羡套近乎，自降身份，两人独处时也不称大了，有时候甚至以李羡的命令行事，自动给自己降了一层身份。
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按理来说崔将军应该比自己更明白李羡的来历背景，却一直没有找过，这点一直让他想不明白。
思来想去都想不通，直接就放弃了，人家是个将军，而自己只是个二五百主，抓住眼前的机遇才是要紧事。
而对于李羡来说……正好符合他的心意。
自草原一战后，他终于将自己的野心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反正头上有人，只要能立功，拿实力说话，过火一点怎么了！
有人罩！就是这么任性！
司徒豹一口饮尽了羊汤，胃部瞬间一股暖流升腾起，跟李羡寒暄了几句，便也提出告辞了，山字营刚来没几天，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安排呢
“行……那羡就不送了。”
“好……”
木门重新关上。
李羡望着桌子上的字若有所思。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