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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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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时琦离开那天,除了乔三儿和尧青来送她,还有于前志。

    于前志并未有太多话,只是叮嘱她几句,出门要照顾好自己云云之类,其余便不多说。

    怕说多了,惹人烦。

    或许是时老爷子的离世,让时琦如今面对于前志倒也有些心软,余光瞥见于前志鬓角里白发,忍不住说了句:“你也注意点身体。”

    于前志面露惊喜,继而欣慰地笑了笑,那笑是发自真心的,他道:“哎,好好。”

    于前志因为还有工作在身,也不便久待,没等时琦登机,便走了。

    周尧青倒是眼睛湿漉漉的,拉着时琦不撒手:“时琦姐,你别走了。”

    乔三儿拍拍她的脑门:“多大了哈,琦妹妹这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哭啼啼,整的跟什么似的。”

    时琦也劝她:“就一年,我也就回来了。”

    她眼睛瞥了眼入口处,乔三儿捕捉到她这目光,心里透彻着呐,说:“老大今儿到临市开会,走不开,你别往心里去。”

    时琦淡淡一笑,抿着唇:“嗯。”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广播提示登机。

    时琦冲两人挥挥手,笑的灿然:“我走了哈。”

    周尧青看着时琦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骂了句:“我哥就是个混蛋。”

    “瞎说什么,你以为老大不愿意来,是真走不开呢。”

    周尧青问:“三哥,你说我哥和时琦姐是不是就这样完了啊?”

    乔三儿摸了根烟,叼在嘴上:“小姑娘家就是心眼浅。”

    周尧青不太明白,直眉楞眼看他:”什么意思?“

    乔三儿一手揽住她的肩头,往出口走:“说你傻呗。”

    周尧青气得去掐他,忿忿道:“等会让乔大哥收拾你。”

    乔三儿调侃她:“呦,还没嫁进乔家,就拿出嫂子的派头了?”

    周尧青脸皮薄,立即恼羞成怒。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机场。

    乔三儿把周尧青送回老宅,坐在车上,给周慕深去了通电话。

    等了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走了?”

    乔三儿手指抠着方向盘,懒洋洋的:“嗯,走了。”

    那端良久没说话。

    乔三儿觉得他们这一个个的,明明心里吧,放不下,却面上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沈二也是,周慕深也是。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他吊儿郎当:“琦妹妹看着可盼着你来呢。”

    周慕深站在一处僻静角落,抽着烟。

    他心里很清楚,时琦不过是因为时老爷子的去世,以及许皙的出现,暂时迷了方向,才竖起防备。他这个时候,不能逼她,逼得太紧,倒容易起反效果。

    她太缺乏安全感,两人这婚也结得匆忙,各有各的不对儿。

    婚姻这种东西,最掺不得别的因素。

    他等着呗,等她回来。

    结婚半年,心里有没有彼此,还是清楚的。

    有人来找他,见周慕深正说着电话,似有顾忌。

    “周司,会议要开始了。”

    周慕深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冲乔三儿道:“先挂了。”

    周慕深到C市出差,这会议前几日就安排下来,走不开,今儿来得都是大领导,他一小辈能不知分寸。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结束时。

    陈继儒叫住他:“怎么,这几天看你状态不太对儿?你小子,明天还有一干领导,可不能给我丢脸。”

    周慕深道:“哪能啊,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您掉过链子?丢过面儿?”

    陈继儒笑眯眯,抬手点点他:“也是,下午自个玩去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吃饭,也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凑。”

    周慕深从会议室出来,摸出手机给宋淮南拨了通电话。

    不过一会儿,宋淮南就开车来了。

    周慕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宋淮南问:“去春源?”

    春源,C市的声色场所。

    周慕深摇头:“最近上面风头紧,去别的地儿,别给陈老头添堵儿。”

    “行呗,听你的。”宋淮南打转方向盘。

    车子开到一处巷子口,两人下了车。

    巷子窄,车开不进去。

    走到一处镂空雕花原木门前,抬脚刚迈进饭馆,就有人闻声掀开布帘出来。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真丝旗袍,上头绣着大朵芙蓉花,笑容艳艳。

    女人眉眼自有一股风韵:“南子来了?”

    宋淮南说:“春姨,今儿带个朋友来给你捧个场,周慕深。”

    春姨打量了眼周慕深,脸上笑容更艳了:“唉,这位先生模样瞧着可真俊?”

    周慕深颔首:“你好。”

    春姨微笑:“唉,好好,往后多带几个这样俊俏的小哥过来。”

    话落,又对宋淮南道:“你们去楼上包厢坐?还是老样子?”

    皮鞋落在在木质楼梯上头,有轻微的吱呀声响。

    两人进了包厢,落了座。

    宋淮南从兜里摸出烟盒来,递了一根给周慕深:“人走了。”

    周慕深低眸,点上火:“嗯,走了。”

    宋淮南笑笑:“就不怕她这么走了,在外头被老外给拐走了?”

    周慕深哼笑一声,自信道:“她不会。”

    周慕深打量了眼这间包厢,墙角立着苏绣屏风,墙上挂着国画,陈淳的《牡丹湖石图》,明朝的玩意儿,仔细瞅瞅上头的落款,倒觉得不大对劲儿。

    宋淮南也顺着周慕深的视线看去,淡淡开口:“甭看了,这玩意儿就是假的,纯撑门面用。”

    周慕深不禁笑道:“这春姨也是个奇人。”

    宋淮南拿过烟碟,将烟灰磕到里头:“别看她现在这样,人过去也苦的。年轻的时候被人骗了,没了孩子,这才一个人拉扯这家饭馆。”

    两人说着闲话,春姨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餐盘的服务员。

    春姨指唤人将菜肴端上桌,边道:“这鲈鱼是新鲜的,今早刚让人去码头买来,你来得倒是凑巧。”

    春姨看了眼周慕深,笑眯眯:“唉,周先生有对象了没?”

    宋淮南一听春姨提起这茬儿,忙说:“春姨,你可别戳人伤口了。”

    春姨不解:“南子,你这说哪儿的话,我哪戳周先生的伤口,这不是看着周先生相貌端正,想给人介绍对象来着么?”

    宋淮南喝了口茶,笑:“这位周先生呢,刚和前妻扯了离婚证。你这会子问人有没有对象,不是戳人伤口?”

    春姨歉疚:“哎呦,对不住了。”

    周慕深倒是不以为然,笑笑:“春姨,你怎么不给淮南介绍呢?”

    春姨叹了一声气:“这小子死心眼着呢。”

    春姨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

    时琦到了当地城市,已是凌晨三点。

    夜晚温度偏低,她和同行的同事神色都透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好在,当地的医院有派人来接他们,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穿着灰色连帽衫,一看到他们,就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挥手。

    两人上了车,车子开出一小段后,却下起了大雨。

    雨势如注,密密匝匝打在玻璃窗上。

    同事看向窗外,道:“这雨可真大。”

    时琦应声附和,也扭头看着窗外。

    街景朦胧,光影斑斓。

    车厢里,是同事和那位小伙子时不时的搭话声。

    时琦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忽地听到同事叹了一句:“唉,才离开一天,就想念祖国的大好河山呢。”

    同事抬手碰了碰时琦的手肘:“你呢?”

    时琦偏头看他:“什么?”

    “想不想家里人?”

    时琦有些迟钝,良久才模棱两可的回了句:“还好。”

    同事也不深究,靠着车窗,阖眼休息:“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一声。”

    “行。”

    作者有话要说:周司说的那四个字,反正意思就是“等你呗”,就是觉得没有合适的词汇可以表达,所以干脆就不明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