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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烨,我越来越依赖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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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门前,每天都会有人前来叩拜。曾经,三年前那个知州府大人。据说清廉勤政,据说爱民如子,据说刚正不阿。据说……

    “大人,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冷血?到底是什么?”

    一个年长的老头,喊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于是,诸人也跟着这样喊。只是希望府内那个曾经,爱民如子的大人能够突然良心发现!

    府内,两个守门的听着那声音。有些如泣如诉。

    “哥们儿!咱们大人在不在府里啊?”

    另外一个掏了掏手指甲,百无聊奈的看了眼那良心发现的男人,“估计是在百花楼!”

    于是那发了善心的男人突然就闭嘴了,继续守门。

    百花楼

    落座在城市中心位置。富丽堂皇,三层楼房直直挺立,乍眼望去竟像极了贫民窟里的城堡。楼下女子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娇媚百态的扭捏着身子。嫖客门一声的汗臭,抱红蓝绿。笑声齐齐上了云霄。

    纸醉金迷,美女如云!传言这里三年前开始火的,直到如今……嫖客手里大把的银票促就了这里的高楼。

    二楼隐隐约约的响起那男人的低吼以及女人的闷哼出声,处处皆是那面红耳赤的画面。此起彼伏的身影,倒影在墙壁之上。室室,皆是春色。

    三楼安静许多,如丝竹般的琴音传来。悠悠的打开一扇门,帘幕低垂。弹琴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薄纱。指尖拨弄着琴弦,银白如玉的指尖渐渐的渗出血来,额间颗颗汗珠滚落。

    琴音渐渐的失去了以往的味道,榻上的蓝衣男子一面饮酒,似乎并未察觉到那琴音变了。或许是察觉到了,只是被他忽略。蓝衣男子眸光清冽幽深,戏谑的目光直接看着那女人。

    笑,那是灿烂如曼陀罗般的瑰丽。如地狱里的彼岸花那般妖艳。

    “哟,手都出血了。怎么还弹?”男子戏谑的看着那弹琴的女子。

    弹琴的女子视若未闻,眸中的泪花几经辗转再次流回去。明明是他让她一直弹,敢停下来就后果自负。自从三年前将她卖到这里,便开始三天五次的折磨。夜晚将她绑在床上,用蜡烛滴在她手上,用皮鞭抽打,只要他来,便是她的噩梦。

    蓝衣男子放下手中的酒壶,苍白的脸上胡渣晕出一圈圈黑色。他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如今仍然显得平静的女人,扬起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而她的另一只手,却丝毫不敢离开琴弦。

    “我觉得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他轻笑,咬着牙尖,“你好像很受那些人的欢迎,看来当初将你买来是个好的选择。再将你卖入这花楼,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女子泪流满面,没有说话。指尖传来阵阵疼痛,却一直触动着她的心弦。

    “明日,我要将你卖出去。这百花楼的清倌儿若是卖身,是不是会赚到很多银子?”

    男子扬唇,目光中满是凌虐。他咬牙,甚至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杀了直接拉出去喂狗,当然她也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放过这女人。

    听到那话,女子终于泪下了。那清玉般的脸庞,双眼迷离,“大人,老爷。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她终是认输,放下她高傲的自尊,“在百花楼三年,贱妾已经生不如死!求你不要再践踏贱妾。”

    苦苦的哀求,并没有换来男子的心软。他瞥了眼眼前的女人,“谁让你停下弹琴的?”

    “贱妾弹便是!只是求你不要让贱妾出卖身体……”

    女子泪流满面,那手已经血肉模糊。而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再次落在琴弦上。琴上,处处散落她的鲜血。

    “我的女儿若是还活着,现在应该六岁了。”夏夜明看着那女人,眼底盈盈的闪动着泪花,“可能受着比你更毒的惩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酒杯落在地上,夏夜明扬起那琴,便欲摔在地上,“她清纯活泼,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若是有一日长大了,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甚至比你还惨,终有日会出卖自己,践踏自己?”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又何错之有?”

    夏夜明嗜血的眸子,似乎要将眼前的女人吞噬。是的,吞了他也换不回自己的女儿。

    “贱妾没有,贱妾没有!”

    女子失心裂肺的喊着。

    那声音换来的,更是“啪”的一巴掌,五个指引冲上那白玉无瑕的脸庞。女子捂着脸,泪水苦苦滚落,悄然无声。

    “何必狡辩!”夏夜明清澈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怒视着女人,“你狡辩或者不狡辩,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他一字一句如杜鹃蹄血般的艳丽,“注定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一辈子都休想逃脱这命运!”

    那决绝的话语,在女子耳内回荡着。夏夜明摔门而出,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划落。若是惩罚这女人能够换回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三年前

    雪樱树,三岁的孩子身着白纱。总爱坐在树下转圈,看着满地樱花开放笑容比那花更开得灿烂。

    每次他回到家时总是看到那样的场景,饶是那天心再累,身再累。只要看到,便会忍不住喜道,“冰儿!”

    于是那一抹身影,总是会踏着一地樱花奔跑过来,“爹爹!”投入她的怀抱,跟他说那一天发生的事。

    “爹爹,我好像又长高了。”女孩抱着父亲的脸,笑得一脸绚烂。

    “是吗?”夏夜明总是喜欢亲昵的用胡渣顶着那可爱的小脸。

    “是啊!我踩着板凳都可以采花了。”女孩炫耀着。

    “冰儿总有一天,可以不踩着板凳都可以采花了。”

    “是吗?还要多久?”

    “哈哈,很久很久。爹爹陪着冰儿一起长大。”

    ……

    时光荏苒,当年的事犹如一滴水滴在大海中晕开一圈圈波浪。他说要陪着她的冰儿一起长大,只是没到一个月,爱妻无子。他被母亲逼着娶了那个女人。于是,从那女人进家开始,家中便像是遭了霉运一般。

    爱妻惨死,他一直反对将自己的女儿交给那个女人抚养。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也是执拗不过母亲,将冰儿交给她的第二日。那女人便跑回来告诉她,冰儿在集市中消失了。而后任凭他找遍整个悦城,甚至派人出去寻找。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

    他最最疼爱的女儿,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又怎么能让这女人好过!?

    悦城的人都知道,在夏夜明的爱女失踪之后。这个曾经爱民如子的知州大人就像是中了魔似得,将整个悦城的人都看做是仇人甚至整个天下的人都是仇人。他等待着朝廷的罢免,等待着朝廷赐死他。可这么多年来,山高皇帝远,一直没有人实现她的愿望。

    *

    某衣店内,贵宾椅上潇缘一面抿唇,一面盯着那试衣间。一直没有说话。

    周围的那些个陪侍似乎看懂了潇缘的意思,连忙贴上去为她捶背捶腿的殷勤着,“小少爷小少爷,您再耐心等等,再耐心等等!”

    尼玛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有钱的人,简直就是财神爷啊。财神爷来了还不好好伺候着,莫不是想关门了?

    “让开让开!”

    潇缘不耐烦的看着那些个讨好献媚的。

    “是,是是……”那些个人连忙退到一边,却丝毫没有怨气。一般有钱人都是这样的。

    很快,那些个伺候冰冰换衣服的仆人出来了。扶着女孩一路走过去,潇缘的眼睛立马就亮了。那身粉色挽纱裙穿在她身上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了,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饶是才六岁的孩子,周身上下透露着不凡的灵气。

    “冰冰,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潇缘忍不住赞不绝口,只是那女孩依旧绞弄着衣角,这些年穿惯了旧衣服。这身新的绫罗绸缎穿在身上,一时竟然找不出那种感觉了。

    “是啊,我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虽然有一半是拍马屁,但是看到冰冰出来的那一刻,真心的赞美却是占了大半。潇缘这才发现周围好多人看着,不满意的瞪了那些人一眼摆阔的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砸在桌上,拉着冰冰的手,“我们走!”

    两人一出门,又是几个男人窥探着他那些宝贝。冰冰连忙躲在潇缘背后,像是习惯了他的保护。潇缘并不在意,又一次跳上马车,自顾自的赶着马车向前走。后面的人想要跟上,潇缘一摸那车上的刀子已经没了。

    百般无奈之下,一个臭鞋丢过去直接丢在那为首的男子嘴巴里。吃瘪的看得一路的人全哈哈大笑,听到声音的冰冰竟然也奇迹般的娇笑起来。那抹绚烂的微笑,却是醉了潇缘很久。

    “冰冰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怎么会没父母呢?”潇缘不明白的摇头

    冰冰嘴角一抽,刚才还笑得很开心的脸顿时没了表情。

    潇缘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着,“冰冰,是我说错话了!”

    一路上他的银子撒出去一大半了,仅仅剩下了小半箱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的一路也就快活多了。也没人再来觊觎了,爬到树上去给冰冰摘果子。跑到河里去给冰冰抓鱼。潇缘从来没觉得自己居然可以耐心到这种程度。

    全然将自己的母亲忘到九霄云外!

    *

    可怜的一双父母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哀叹,儿子在哪儿,要赶紧去悦城找儿子。

    一身褴褛的慕容芷凝和君烨,从山洞里爬出来好像重获新生。只是身无分文之下君烨惊然发现,慕容芷凝身上还残存着一块令牌。号令绝仙门的令牌。这令牌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打白条。只要在那收据上面签字然后按印,便可以从成衣店里面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不过君烨也发现,当初刚刚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很不满意。但一看到慕容芷凝的身份,就一个个的面露喜色。他这个王爷果然没有慕容芷凝这个行走江湖的门主吃香。发现了这一点,君烨有些沮丧!

    慕容芷凝的伤还未全部愈合,如今除了一生医术。武功尽失没办法只能靠着马车赶路。对此,君烨很贴心的在马车内的垫子垫得很暖和,软软的。可以躺着睡觉不受颠簸。同时还雇了车夫一路赶车。

    当然这一切都是花慕容芷凝的钱,慕容芷凝肉疼的看着君烨,“呐,什么时候还我钱?”

    君烨这才惊觉,慕容芷凝对于钱很小气,睡舒服了住舒服了。开始跟他讨价还价了。他无语,“我的钱都是你的,要还多少?”当然她还不知道潇缘这一路上洒了几十万两银子,不然估计得肉疼一阵子。

    慕容芷凝抿唇一笑,侧躺在软榻上,一面喝茶一面调侃,“是谁说要跟我不必过下去了?你是不是该坦白交代一下到底为什么!”

    君烨面色一僵,漆黑潭水恍然间乍出浪涛。然后又恢复平静,思虑再三,“凝儿,你的解药药引弄错了。那药引,是你……父亲下的!”

    半空中悬着的被子落在地上,热热的茶倒在软软的地毯之上渐渐的流失。杯子还冉冉升起白雾。马车内寂静了好半响才再次看到木讷般的慕容芷凝嘴角扬起讽刺的一笑。而后,瞬间又恢复自然。

    “烨,只是这样。干嘛要跟我闹?”她关注的重点似乎改变了。若是前段时间知道她或许还会伤心下,但是那药都不在了。药引是谁下的,又有什么关系?

    君烨眸光一闪,看向外面,“凝儿,快到下一个城了。离悦城不过一天半的路程,很快就可以见到儿子了。”他转移了话题。

    “少跟我转移话题,快说!”她的话,似乎带着强硬的口气。似乎要从榻上起来。

    “你的伤昨天还在渗血!”君烨蹙眉不悦,将她的身子再按下去。

    而慕容芷凝,却是直接将他的身体拉过来靠近她。牙尖嘴利的不饶人,“你知道就好,你知道还不快说。硬要让我乱动你才满意。”

    君烨的唇干涩的再次抿动一下,过了半响才重重的叹息一声,“其实十五年前我救你,差点失了生命。天地真经的确可以化解寒毒,但是风险很大!我当时只是想,若是我救下缘儿真的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你恨我也好!”

    “有多大?”慕容芷凝顿时淡定不下来了,脸色瞬间染上一层忧色。

    君烨扬唇,风轻云淡的拂面,“也没多大,只是可能。出事的可能只占一层。”他终是将那有可能从此身体衰落,损失生命的可能性直接抹去。变为了风险!

    她眸中的雾气渐渐的散去,无奈的摇摇头,“烨,若是我能救缘儿。绝不会让你去冒险。”

    他轻笑,给她掖了掖被子。慕容芷凝虽然有些愧疚,但也没再说什么。

    他直接跳开那个话题,“凝儿,你给太史越澜的是解药?”

    “那是解药没错,但也是毒药。”慕容芷凝勾唇一笑。

    “怎么说?”君烨好奇。

    “敛南国如今处于冰寒之季,那毒会发作。并且那药虽然能解她的毒,但也会失去武功至少一两个月。她绝对不可能在敛南国境内生存,而如今她被逼与西宁国决绝。若是她回了挽月国,自然西宁国不会罢休。这两国若是打起来。敛南便可修生养性,免了征伐。”

    听了这一席话,君烨似乎对慕容芷凝更是刮目相看。他的王妃,当是如此才是。

    “烨,以后别跟我玩什么分手。再这样闹我一辈子都不理你!”慕容芷凝郑重的提醒,“凝儿既然爱你就会一直爱你,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

    君烨思量很久,他有些迟疑。但见那坚决果伐的眼神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凝儿,折损不得。或许他的坚持,能做到的只是害她。既然她的心如此坚决,他能说什么?

    “好!”

    慕容芷凝闭上眼睛,一睡便是一下午。累了,见中午有太阳君烨便扶着慕容芷凝出去。她坐在河边看风景,他四处寻找慕容芷凝所说的那些草药。然后亲自回来给她上药。

    不过君烨更加佩服的是,慕容芷凝的医术的确了得。那伤口愈合的速度几乎可以用眼睛看到。在车上君烨耐心的为她上药,坐着慕容芷凝所说的按摩。

    她常说,烨,我越来越依赖你了。她发现自己沦陷了,像是陷入一个深深的沼泽。君烨的爱让她沉溺到拔不出来。

    而这句话,却总是让君烨有着说不出的酸涩。当然,也有幸福。他也不知道她的这份沉溺是好是坏,或许从心底来说他希望凝儿能在他身边。陪伴着他,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生活过得充实。

    凝儿,假若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相信他的灵魂也会一直守着她罢!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相信灵魂说。也真正的希望有灵魂的存在。

    行了一天,在接近晚霞十分才停下了车。这里离悦城只有半天的路程,相信,很快便到了吧。

    被君烨抱下车,然后就看到在离客栈不远处。有一件礼物,做得很精致。血红色的一个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慕容芷凝的目光。戴在缘儿的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从君烨的怀里跃出来然后直接抬步走过去。看出了慕容芷凝的心思,君烨也缓步走不过去。

    那摊主刚刚要收摊,当看到身后那人更是忍不住便要收了。慕容芷凝突然疑惑的看着身边,一滴口水流下来与她的衣服擦肩而过。流到了那摊位上。再一看,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穿着华丽却并没有显得有多好看。反倒将那一身彪展露无疑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