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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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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猫仔儿大怒,要跟冷眼看来的黑衣青年分个高下,元德想到方才的假山顿时急了,急忙抱住了这猫仔儿,恐它被揍得满脸桃花儿开,将它从那诧异的青年的身上抓下来,这才笑道,“囡囡认生。”

    他王叔,可不是怜猫惜狗的人呐。

    这二人显然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只猫听得懂人话这样的神话故事,此时见猫仔儿扭着小身子要从元德的怀里爬出来,只当它有点儿跳脱,便微微点头转身欲走。

    那秀美的青年显然对阿眸心有好感,竟觉得有些舍不得,上前将自己腰间的一块拇指大小的白玉解下挂在了阿眸的爪子上,摸着它的头温声道,“日后再来见你。”他笑起来十分好看,又带着与众不同的温和,叫阿眸呆了呆。

    安抚了猫仔儿,这青年方才往同伴的方向追去,看着这二人的背影,元德就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兄长将仙鹤往地上一丢,去看那几条锦鲤,便抹着头上的冷汗说道,“广宁王叔越发威严了。”说起这个,他仿佛心有余悸,轻声道,“不知怎地,见了王叔,我就觉得害怕。”

    “前头三伯五伯都死在他的手上,你不害怕就奇了怪了。”元恕见阿眸还伸着脖子往美人儿的背影看呢,摸了摸自己英俊有余秀气不足的脸,难免幽怨,手中飞快地给仙鹤拔毛儿,顺手取了几片大叶子将它抱住裹了泥塞进了炭火下头,这才皱眉道,“不过王叔平日里不大喜欢入宫,今日这是……”他与元德小声说道,“难道就是为了与嘉靖侯世子撑腰,给咱们俩一个下马威?”

    元德心里觉得兄长真相了,口中却笑道,“不止如此。”

    “当年满京城谁不知道广宁王叔最重岳家,”元恕从弟弟的脸上看到了认同,顿了顿,便叹道,“可惜了的。”

    阿眸刚收回目光,将对美人儿的恋恋不舍转化为了食欲,就听到了这个,不由有些好奇,也拱到元德的身边竖着耳朵听着。

    “王婶儿这都两年了,还没醒。”说起这个,元德也唏嘘,之后也有些敬佩地说道,“王叔守着王婶儿竟就这么过,前儿我听说太后娘娘心疼他无人服侍,因此想要给他指个妾室,也叫他拒了,说是已有妻子,无需旁人。”

    他垂着头顺着阿眸指的方向将最肥的那串烤鱼取下来喂给它,给猫仔儿挑鱼刺,低声说道,“我听母后也常说他是个情深的人,只是……瞧着冷清罢了。”

    阿眸抖着耳朵听着,一边啃烤鱼,一边想到那倒霉广宁王讨债的模样,哼哼了一声。

    听起来这是一个很爱重妻子的人,冲着这个,暂且记下不与他计较了。

    只是,什么叫还没醒呢?

    因心中疑惑,阿眸就对这陌生的,竟能在宫中自由来去的两人生出了好奇来,待跟着兄弟俩吃得饱了,这才叫元德捧着回去皇后的宫中。

    皇后的宫中此时颇冷清,只有沈妃脸色有些憔悴地陪着她说话,因知道沈妃这是叫二公主临走前闹了一场气的,皇后心中叹息,真真儿地觉得二公主还是不要再回来了。

    皇帝的几个儿女,各有春秋,只有二公主脑子不好使,还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这才是真正讨债的呢。

    正与沈妃说话,皇后就见几个做了坏事儿的小混蛋笑嘻嘻地进来,心里知道这几个去做了什么,却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嗔道,“又出去撒野。”

    “见了广宁王叔与嘉靖侯世子,说了几句话。”元德笑嘻嘻地到了皇后的身边,见她的手上正拿着一块花样子,上头绣着十分娇嫩肥胖的荷花儿,看着鲜艳可爱,然而却不像是给男子做的,便诧异道,“这是做给父皇呢?”见皇后抬手要抽他,急忙笑嘻嘻地赔笑道,“给囡囡的?”他话音刚落,阿眸小小的猫头就从他的怀里探出来,往那绣活儿上看去,见荷花肥嫩荷叶碧绿,就满意地叫了一声。

    荷花儿,莲也,水中君子。这才配得上阿眸陛下高贵清纯的身份呀。

    “给囡囡做个围嘴儿。”皇后摸着阿眸的头笑道,见了它得意洋洋,胖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白玉,便问道,“这是谁给的?”

    “嘉靖侯世子。”元德笑嘻嘻地握着阿眸的小爪子笑道,“这回可发了。”

    胖猫仔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嘉靖侯世子?”沈妃如今虽闺女不在身边,却比从前轻省舒心多了,至少不必担心闺女哪一天作死坑死她全家,听了这个,想了想,这才与皇后笑道,“是不是要尚庆德长公主的那个?”

    说到姻缘,作为后宫女眷的沈妃就十分感兴趣地说道,“我听说嘉靖侯世子京中闻名的美貌清贵,仿佛学问也很好,是先帝朝的探花?”见皇后含笑颔首,显然是自己说的都对,她便笑道,“长公主有福。”

    “不是先帝驾崩,这两位早就成亲,不会拖到现在。”皇后温声道,“那一日选秀他也在的,只是你隔得远,想是没有见到。”

    “确实是个人才,只是王叔护短,因嘉靖侯要给咱们做老师,这一回还特特跟着世子入宫来与我们提点了一二。”元德便笑道。

    说起广宁王,皇后与沈妃都沉默了起来。

    “你王叔也苦。”皇后敛目,将手上的绣活放在一旁,转头与沈妃叹道,“当年我在京中还未嫁入皇子府,就听说过这位皇子,出生就被先皇过继给先广宁王,父子亲缘单薄不说,后头好容易有了好日子,娶了心上人,竟生出了那样的事,孤零零的叫人瞧着心疼。”

    “我仿佛听说广宁王妃是叫人魇镇?”沈妃说起这个,就有些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冲撞了什么一样,见皇后叹气,便低声问道,“我从前有缘曾见过广宁王妃一回儿,十分讨喜的小姑娘,虽年纪小,与广宁王年纪不大相配,然我听闻广宁王极爱惜她,等着她长到十五就忍不住娶回来的,那时我还在想这位王妃十分有福气,母家鼎盛,夫君也疼爱,谁知道竟生出后头的事端来。”

    “请了神婆瞧过,说她的神魂不知何处,广宁王府睡着的不过是个躯壳。”皇后便摇头说道,“我听陛下说起,每日广宁王都亲手给她翻身揉搓四肢,使她不致身体萎缩,也是十分唏嘘。”

    久病床前无孝子,广宁王日复一日地照料妻子,也是难得的了,竟叫皇后有几分羡慕那位广宁王妃。

    元德与元恕只知道自家王叔痴情,却不知这些,一时竟停住了。

    正欢天喜地拿毛爪子摸着栩栩如生的荷花瓣儿的阿眸陡然觉得心中仿佛叫什么用力地捅了一刀般,疼得浑身发抖,然这疼痛来的快去得也快,一时就消失,叫它抖了抖,转着尾巴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不在意地撇开了。

    因说起这个,皇后便与元德元恕温声道,“你父皇如今在前朝,不是你王叔鼎力相助,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稳定了朝中事,日后,你们要对王叔恭敬,不可心生猜忌。”

    元德元恕急忙应了,又见皇后对广宁王重视,想到了这王叔的威胁,顿时心里都有点儿发跳,对了一眼急忙都告退回去用功去了。

    真叫王叔抽了,只怕也无人做主呀。

    见这两个小子这样匆匆地跑了,皇后就忍不住摇头笑起来,一旁的沈妃见她今日心情不错,也奉承道,“两位殿下都是有轻重的人,有了娘娘的提点,日后行事该更谨慎谦恭。”

    “他们不是叫咱们操心的孩子。”皇后见沈妃低头笑起来,便温声问道,“这些时候,你在宫中可有不舒坦叫人怠慢?若有,只来与我说。我虽不济,却也不会叫你吃委屈。”

    “哪里能叫娘娘担心这个?”沈妃心中感激皇后对自己照拂,此时急忙说道,“我身居妃位,已是荣华显贵,宫中只有我给人脸色的份儿,谁敢叫我吃委屈?”她顿了顿,有些为难,然想到皇后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还是稳了稳心郑重地说道,“只是臣妾如今在宫里行走,总能瞧见新人在园子里来去……”见皇后敛目不语,她便劝道,“陛下的心,臣妾都看的明白,那些新人……不如拘在各自宫中,省得碍眼。”

    “能与我说这些,可见你是真心待我。”见沈妃怯怯地笑了,皇后想到当年皇子府中,她也是这样怯怯恭敬的模样,便怀念地说道,“咱们好了这些年,我……对不住你。”

    到底,因她的缘故,她再不得宠。

    “若依臣妾的性子,在别的府里只怕叫人吃了,哪里还有眼前呢?”沈妃却很看得开,反劝皇后道,“臣妾这辈子,什么都如意,什么都不缺,都是娘娘的恩德。”她当年在皇子府里,正妃还未进门,叫蒋嫔欺负得要上吊的时候,那时才知道人间真正的恶意与你死我活。如今,竟觉得这样也好。

    安静从容,这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得娘娘多年的照拂,臣妾,也是该回报一二了。”沈妃抬头,见皇后怔了怔,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低声道,“宫中如何,臣妾也不是瞎子。那几个……僖常在心比天高,既如此,臣妾就帮帮她,叫她好好儿争回宠。”

    听说静嫔往御书房去过?常在小主若知道亲姐妹这样露脸,一定特别高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