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大明国公 > 第六百零七章 之国

第六百零七章 之国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一套?”

    “临来送往,盥栉未毕,客已至门,彼此往来,锺相随属,然后以昏倦之余,料理公事,日日如此……这是梦白兄你的名疏里的警句嘛。”

    **星摇头一笑,答道:“千里返京,迎一迎没有什么,不算是我疏里说的那种。”

    当时京官风气之坏,已经不止是书帕交往一个变味的礼节问题,每日只知道迎合上司,彼此礼节往来,高谈阔论,不理公务,所以朝廷之事,已经积重难返,张居正在日,尚且如此,这大半年张居正病重逝世,各衙门的公务都十分荒疏,连**星都看不下去,上了一疏,专谈此事。

    奈何没有法度约束,上疏只是白废,此时顾宪成拿出来指责邹元标,确实是有些诛心之论,是发泄怒气了。

    “哪几个老爷去的,你记得吗?”**星对迎石星的客人名单,倒是十分在意。

    “有御史刘老爷,御史郭老爷,给事中张老爷,刑部郎中吕老爷,御史卢老爷等人,还有几个,我不认得,不敢瞎说。”

    “哦哦,知道了,上复你家老爷说我们来过了,无甚要紧大事,只是给他贺喜,等他有空了,我们再来。”

    “是,两位老爷请慢走。”

    老仆是乡下人,在京里久了,也是一嘴带南京方言味道的官话,当时的北京还是一座方言岛,有朱家皇室从安徽和南京带来的方言味道,要到百年之后,满洲人将东北方言带进来,京师的官话才最终成为后世的模样。

    “梦白兄,刚刚说的这几位,兄可知道究竟是谁?”

    京里御史甚多,最近最出风头的御史是山东道试御史羊可立和李植,江东之这三人。身为张四维的门生心腹,他们连上弹章,连续弹倒了冯保和王国光,戚继光,还有梁梦龙等多位大佬,很明显的,这三人还会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举朝之中,也是将眼光看向这三人。

    谁都知道,这三位涉及到绝大政争,里头的水深的很,所以一举一动,格外引人关注。

    张居正这十年来,当然不可能才援引最近被处理的十几个大臣,他的门生故旧就不止百人,历任中朝和封疆的当然很多,在中下层,在六部当郎中,员外,主事,在都察院当御史,在国子监,在地方府县任职的当然也很多,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关系而进入张居正一党之中,要么就是因为对张居正的事业持赞同态度,慢慢引为同党。

    现在朝中大政变幻不定,这些官员自然也是在观望,同时还有不少敌对势力,正在等着递补上来,所以李植三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被视为大政变化的开端,天下目光,尽在三人的身上。

    前几日,皇帝有旨:御史李植,江东之,羊可立尽忠言事,摘发大奸有功,俱着于京堂不次升用。吏部知道。

    这一道旨意,抵这三人十年经历,从七品御史,一下子就到四品京堂,一日之间,连升六级。

    而这一道旨意,也是明显表明了皇帝的态度,就是对张居正和其余党,一定会穷追猛打,绝不会轻轻放过!

    李植更每常对人言道:“至尊喜我,呼我为儿,每观没入之宝便喜我在侧。”

    虽然无耻,亦是引人注意,更有不少无耻之徒大加羡慕。

    御史在最近绝对是风头人物,不过顾宪成平时和邹元标往来不多,邹元标往来的御史,顾宪成光是听一个姓,是绝对没有办法猜出人物来的。

    好在**星与邹元标平时往来较多,没有怎么为难,便是说道:“刘士忠,郭维贤,张维新,吕绅,卢洪春……”

    “等等。”顾宪成突然道:“这些人,我感觉其中有脉落可循!”

    “对喽。”

    **星做了一个赞赏的表情,对顾宪成道:“你长进了,居然能听出来这其中的要紧之处。”

    “梦白兄莫打哑迷,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和当年被刺身故的黄道瞻,还有在外的沈榜,张梦鲤,还有跑到辽阳的赵士桢等人,俱是张党。”

    “张党?”

    顾宪成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张居正一党,但被唤成“张党”又不是张居正,而且绝不会是张四维,他是一时想不明白,这张党到底是哪一党?

    现在阁中大学士是张四维,申时行,许国,还有一个王家屏和王锡爵呼声很高,转眼入阁。另外,沈一贯,赵志皋等人也是未来的后起之秀,只是这些人现在想独立一党,实力根本不够,申时行的基础都太弱了,只是江南籍官员支持他,隐隐算是江南一脉的党首,但这种党太松散了,不如晋商团结和财力充足,连晋党也是远远不如张居正经营出来的势力,更遑论其余各党。

    现在又出来一个“张党”,一时间顾宪成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星冷笑一声,提醒顾宪成道:“勋贵之中,想一想。”

    “我知道了。”顾宪成不是笨伯,立刻拍腿道:“张惟功。”

    “对喽!”

    “他一个武臣,怎么罗致到这么多清流成其一党?”

    “这其中当然有原故。”

    惟功招致人,并不是一定要有相当的身份,总是看品性,人格,然后慢慢找机会,施恩于人。

    就算是你无欲无求,你总有家人老小,是人,就有弱点,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当时他又是清理京营呼声很高的少年勋贵,一心做事,名声很好,加上多方设法,在一些新科观政进士和七品官员之中,罗致到了一些可以够资格托以心腹的人。

    现在几年时间过去,张党渐成雏形,其中颇有一些清流御史和六部之中的郎中和员外郎级别的官员,不怎么显山露水,但实力也不可轻侮。

    “好家伙,这人可真有手腕。”

    顾宪成也是咋舌,毕竟国朝在永乐年间是勋贵势大,比如文臣和勋贵相争,永乐年间,必定是勋贵无事,文臣被贬,或是直接杀了了事。

    仁宣年间,勋贵无事,文官被贬。

    成化之后,便是文官和勋贵皆无事了。

    此消彼长,文官渐渐势大,勋贵被压,五军都督府被压,武臣如奴,其实就是勋贵地位变化的一个明显例证。

    现在的勋贵,势力只在五军都督府和京师三大营内,或是朝议国政大事时,参与朝会,也有少量勋贵,有资格参加廷议,算是有发言权,除此之外,毫无权力可言。

    惟功以未袭爵的勋贵为总兵,已经是破例,仁宣到嘉靖年间,还有勋贵为总兵出征的例子,未袭爵的却是前所未有,不仅如此,还栽培出了自己的一套班底,就更加骇人听闻,令人惊讶。

    “哼,石星也是张党的人,你不知道吧?”

    “这不可能吧?”

    “哼,石星在乡,张惟功隔一阵子就会写信过去,彼此商讨国政大事,另外就是送一些家常用度的东西,不贵重,但石家很穷,石星过于清廉,礼物不重,恰到好处,当然叫人感激至深。”

    “这叫用心也深。”

    “还有张梦鲤,当年被救一命,感激至深,在保定巡抚一职上已经多年,再过几年,可能升任总督。沈榜,京县出身,几年已经位至兵备,也是巡抚之位可期。”

    **星冷然道:“其心也深,其网也密,不知不觉间,人家已经是势力遍及朝野了。”

    “鄙乡有不少名流,精通杂学的,前两年也被罗致不少到辽阳去了。”

    “哼,走着瞧吧,这人怕是比江彬更危险。”

    顾宪成觉得**星对张惟功的成见太深,此人勋贵之后,敢于任事,也从来不讨好朝臣,否则的话,所谓的张党肯定比现在壮大的多,毕竟勋贵中能做事的少,敢于任事的更加不多,有充沛财力的,更是寥寥无已。

    这人的事业,最多是和现在被拿出来当靶子打的朱希忠差不多吧,顾宪成只能这样想。

    暮色之中,两乘小轿渐次离开,京师已经有了深刻的变局,顾宪成和**星只觉得意犹未尽,心中有无尽想法,感觉也是有无数机遇,他们要回去秉烛夜谈,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题,只能在密室之中,好生聊上一聊。

    ……

    ……

    万历十年的年尾匆匆而过,十一年的新春与过往一样,了无新意。

    唯一不同的是几件大事发生。

    第一,是皇长子的降生。

    与历史万历随意一幸不同,皇长子是王皇后所出,是大明难得的皇后嫡子!

    大明皇帝,嫡子继位的有那么几位,不过实在不多,皇长子又是嫡长子,这是难得的大喜之事,举朝之中,全部忘掉了政争,又是新春正旦,公务不多之时,大家便是猛上贺表,为皇帝贺,当然也是为大明贺。

    皇宫之中,当然也是热闹非常,帝后伉俪情深,最近虽然有郑氏渐渐受宠,皇后仍然颇受皇帝尊敬,六宫之主诞下皇长子,这一件喜事,确实够宫中很是热闹一阵子了。

    第二件事,便是潞王正式之国。

    皇长子降生,潞王候补监国的责任已经卸了下来,又已经大婚,当然只能黯然之国。

    这位亲王,费尽心机,伪装甚深,临行之时,猛要金银和盐引茶引等物,还在崇文门左家庄等地开了好几家官店,用来替他敛财,加上在封国的四千顷地,后半生也就是指着搜刮财货过日子打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