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盛世凤遗昭华纪 > 第八十八章 波涛暗涌

第八十八章 波涛暗涌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皇……”御儿看到皇甫宣起身打招呼,却险些说错了话,他留意了一下元郢,才改了口,“南埕帝君也早。  ”

    皇甫宣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对我说。“醒来的时候不见你,想说,你一定是来看他了。”

    “今日,你们将要回去了吗。”御儿抬起头看着我们问道。

    我一愣神,才好像刚从梦中惊醒。

    的确,是该分别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心里不舍得紧。

    “看样子,你是舍不得娘娘喽。”皇甫宣似是有意掩饰我的失措,才故意对御儿打趣道。

    “舍不得娘娘,也舍不得南埕帝君。”御儿眼中闪烁即将离别的依依不舍,眼底却透漏出些许危险的狡黠,“若是能一直跟着娘娘和南埕帝君该多少,娘娘一样的生母温柔聪慧,南埕帝君……”

    “莫要胡言乱语。”元郢突然出声呵斥,这一反应彷如正中御儿下怀,连元郢自己都似是有些意外,却很快将气氛压制了下来,“少帝虽然年幼,语当有分寸,堂堂一国帝君怎可轻言低于他人,传出去仍会被耻笑此行幼稚。”

    元郢说的没错。

    即使不考虑其他,御儿所拥有的身份本就不是寻常孩子那样普通,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一个国家。不以年纪论就的话,御儿和皇甫宣的身份本就是对等的。

    “虽说是要分别,可要等晌午过后再动身的,日后若是思念,少帝尽可做客南埕。”皇甫宣俯身下去安慰御儿,他应是明白此时即便我很想哄御儿,碍于身份的尴尬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这一瞬间,在御儿被训斥的时候,他能替我安慰御儿,让我很感激。“不过此行寡人同王后为少帝准备的礼物还未来得及送给少帝,不如,少帝现在同寡人亲自去看看可好?”

    御儿回头看了看元郢,确定元郢无意阻拦,才应道。“既然是娘娘准备的礼物,当然要看看。娘娘等我。”

    御儿跟随皇甫宣向小筑前苑走去。

    果真是孩子大了,由不得人了。我叹了口气,御儿的心思太明显了,他当着元郢的面拉拢皇甫宣,不过此举倒让元郢要猜一猜,御儿过于明显的行为,究竟是如何想的。

    “看,这是南埕的图锦,以手工将图案绘制进锦缎的暗纹中,平常看不出来,可若将锦缎侧光,便能隐约看出。”皇甫宣将准备的图锦长衫拿给他看。牵着他去摸图锦上的纹路。

    宇文呈御仔细感受了一下,很是惊讶。“这与韶宫所用的云锦仍有所不同。”

    “没错,这是南埕特有的,取霜期唯一一波天蚕丝,经百余种复杂工艺制成,可是少之又少的绝品,只有南埕宫里才能用。”皇甫宣倒是大方,这可是今年南埕宫中唯一的一块图锦。

    “你对我这么好,是希望我与南埕的小公主联姻么。”宇文呈御话题转得很快,倒让皇甫宣有些意外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皇甫宣不由得放下手中礼物,轻声问。

    “若是希望南北永结媂好,联姻是最保险的办法了吧。”宇文呈御却并不急躁,像是从暗示到引导,让皇甫宣去自行理解其中用意。“如果注定未来要娶的女子是可以成为北韶的王后,坐镇韶宫,助我成事的人,比起北韶高官贵族间为争权多势将女儿如礼物般送进王宫的人,可以结姻南埕,娶南埕帝君掌上明珠为妻,才是对后宫主位的尊重吧。若南埕公主成我北韶王后,日后嫡子必继承北韶大统,南北结盟不就是天下一统了吗。”

    皇甫宣静静听完宇文呈御的一番话,笑容却多了些苦涩。“本以为你是她的儿子才聪慧过人,没想到你和你的父亲却更加相似。”

    宇文呈御眼神中匆忙闪过一分诧异,却自行强迫克制,未追问下去,而是说。“听说南埕公主是南埕帝君的独女,我若可以迎娶她为妻,南埕可否成为助力猛虎的羽翼呢?”

    “你可听人提起过,寡人同王后亦是年少婚约?不过今时今日,寡人却当真懂了王后生父的用心良苦,但愿未曾辜负。小公主对寡人而言,亦是骨肉,希望她可以幸福,又想要在乱世间保她平安,你若对她当真有意,可以续寡人未了的心愿,必然是好的。”皇甫宣若有所思,“我虽然相信,你可以保护好她,但你却似乎不相信,有人是真心在保护你的。对于王后来说,你更是特别的,即使不以婚约来牵制,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相助你的。”

    宇文呈御像是听懂了皇甫宣的一席话,先是充满神采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些,缓缓低下头去细想了些。好一会儿,才莫名说道,“我很羡慕你。”

    “什么?”皇甫宣有些奇怪。

    “可以娶到心爱的女子,所以很羡慕你,你看娘娘的时候,眼里都是笑。虽然我年纪小,可是我也明白身在帝君位上的不得已,此生若能娶得心爱之人相伴,比登天还难。”他有些失落,夹在权力恶斗的中心,很多事由不得他去选择,若是不主动争取,怕是过不久就要接受他人安排了。

    “寡人曾经,也是这么想的。”皇甫宣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却明白呈御所担心的状况,他深有体会那种无力的感受,“在重新遇到王后之前,寡人很长时间,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你要知道,命中注定会遇见的人,会爱上的人,兜兜转转再久,只要一眼,就会动心,只看到她的一瞬间,你就能确定想要去爱去守护的人是她。”

    元郢回到房中之后,吩咐高崎召来密使,“本王要你去查一件事,昭华郡主是否孕育过子嗣,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要尽快。”

    密使得令匆匆退下,元郢吃力扶住胸口。

    这忽而欲来的疼痛像是积压在心里的事要撕破胸口冲出来一般。

    眼前略显模糊,头痛欲裂。

    “摄政王。”高崎惊觉元郢异样,上前询问。“是否叫太医过来?”

    元郢摆手喝退高崎,他现在不想要见任何人,转身倒在了床榻上,“去准备马车。”

    即使再舍不得,也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我同皇甫宣整理好,向外走去,打算跟元郢和御儿告别后就启程。御儿等候在小筑外,待我们走近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才让高崎将手中卷轴递交给我。

    皇甫宣帮我展开画轴。

    “是我吗?”我看着画上的女子像侧过头问御儿。

    “昨夜分别后,御儿回到房里画的。是御儿心目中的娘娘。”御儿状似无事,却稍显隐忍,他几次抬头都有意想要走过来,却很小心留意到高崎,反而没有那么做。“娘娘,四年前你答应御儿的事,还算数么。”

    四年前我答应过他的事?

    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曾经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保护我的时候,我会去他身边。我轻点了头,“算数。”

    御儿松了口气,稍显早熟的脸上才露出些本应是孩子该有的稚气,笑了。

    “你王叔呢。”我四下并未看到元郢身影,出于好奇才问道。

    “摄政王有要事先行回宫了,待陛下同南埕帝君与南埕王后告别之后,微臣将护送陛下回宫。”高崎在御儿开口之前回了话,我留意到,在高崎说到摄政王有要事的时候,御儿眼中闪过那些许的不确定和算计。

    那到底是什么?元郢因为什么事,竟能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先离开呢。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除非有什么事是在他的掌握之外的,而这件本该让他难以掌控的事,是让御儿有所怀疑,并且自觉有机会的。

    “那,寡人与王后也当启程了。”皇甫宣适时说出,阻止我继续问下去。

    我即使再好奇,可也明白眼下不是最适合追问下去的时机,纵然不舍也该跟御儿告别了。“回到韶宫之后,要记得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如今天气这么冷,想必北韶更甚,多穿些衣服,你自幼身体弱,别再生病了。”

    “好。”御儿死死咬住了嘴唇,只是一个字便应下我的嘱托。

    我先皇甫宣上车。

    御儿忽然大喊,“娘娘,要等我。”

    我停了一下,继续坐进车里,却连再掀开帘子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眼泪很不争气的一颗颗往下落,我明白,这一次告别,又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看到他了。

    曾经还能嘱托元郢照顾他,可是今时今日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日后还能寄期望于谁去照顾他呢。

    御儿,你若先于你父亲,知道一切的真相,又会不会放弃你的计划呢。

    放手去做吧。这为权力而斗的乱世,容不下懦夫,你父亲有一天记起一切的时候,他也会为你有勇有谋而自豪的。

    北韶摄政王府。

    摄政王扶着胸口,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紧闭的嘴唇沁着丝丝血色,面色僵硬惨白。

    下人听闻动静匆忙推门进来。

    “滚!”摄政王大喝一声,将手中之物丢向来人。

    众人才纷纷退出门外候着。

    是痛,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的剧痛,不知为何,每次见过那个女人都会让他痛不欲生,急促的呼吸伴随将要撕破胸口跳出身体的心脏一样让他难以自控。

    为何?为何会这么痛苦,又像是心底深深感受到的一种强烈的绝望。

    是思念,是思念!那个女人的脸在他眼前一遍遍徘徊,他害怕看到她,却又无比想要看到她,他心里是渴望着她的,即便是她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即便是她唇边的一个笑。

    他在嫉妒皇甫宣,在嫉妒呈御。即使不想承认,他也很清楚,他们吸引了她的目光,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将她的心思吸引过去,都会让他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王爷。”高崎走到门口,稍稍留意了一下候在门外不敢进去的下人,才抬脚走进了房内,对于摄政王此刻的异样作全然视而不见,径自回报。“少帝已安然回宫休息,南埕帝君和王后已经回去了。”

    摄政王着实费了些力气才坐到桌前,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指了指高崎。

    “王爷。”门外忽传动静。

    摄政王低声道,“进来回话。”

    “王爷。”躬身走进来的人正是摄政王遣去调查的密使。“您派臣去查的事,大致有了结果,据可靠消息称,南埕王后伏音,九年前是从北韶入南埕王宫的,与南埕帝君举案齐眉,在南埕已是人人称道的美谈,不过其入南埕这九年来并无所出,南埕帝君膝下仅一子一女,帝君之子生母宁妃,帝君之女嘉珩公主,生母则是被王后贬为妃的柏妃。据说是因为南埕帝君身体不好的缘故,所以并无其他子嗣,王后更借故打压柏妃和宁妃的势力,软禁南埕帝君而亲临朝政。”

    密使像是犹豫了一下,弓着身子却小心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高崎,额头间豆大的汗珠掉落,“不过……”

    “说。”摄政王的声音,如同是深渊之中传来,极具危险性。

    “这……”密使左右为难,担心得罪了高崎,又实在屈服于摄政王的威迫,才小声继续说道,“也有消息称,南埕王后曾在入南埕王宫之前孕过一子……不过此事极少为人所知,真假难辨,有待证实。”

    “废物,出去!”摄政王刚要撑着身体站起来,立刻痛得难忍,一手按着胸口坐回了原位,密使匆匆退了出去,留下高崎仍在房中,摄政王平息了一下局促的呼吸,“高崎,你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以为,此时去查南埕王后之事,不如多留意成王宇文澈的动静。少帝应是有所怀疑王爷的状况,若此刻成王有所动作,王爷应部署防范了。”高崎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