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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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的灵塔园门口，此刻并没有多少人，连车位都空的。
墨君夜在门口买了一束鲜花，才走了进去。
这里，是他母亲安葬之处。
因为她并非生老病死，而是死于意外，展家人很不满意墨家当时的处理方法，所在将母亲的安葬在这里。
而一般墨家人去世后，则另有去处。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墓碑前，看着墓碑前的一束枯萎花，眸光亮了亮。
此刻刚好有一块乌云飘了过来，遮蔽住头顶的太阳，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森。
一束兰花？
谁送的？
阿离见少爷的脸色很难看，立刻上前将那束残花拿起来，“一定是哪个扫墓的人弄错了，少爷，我把它扔了。”
“等下，你把花给我。”墨君夜神色幽暗不明。
“少爷？”阿离不是很确定。
“给我。”
墨君夜重复一遍，神色比起刚才来，又厉了几分。阿离无奈，只能将花递过去。
墨君夜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心紧紧蹙着。
兰花，是妈妈生前最爱的花。
清明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来看她，而舅舅来上坟，绝不会带一束兰花过来，他只会带菊花。
那么，会是谁送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对妈妈的过往非常清楚。
一股陈冷的气息扩面而来，墨君夜不由处太的凝神摒息，目光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两色的人，但是妈妈的气息就算隔着照片都可以感受到。
她是那样的美丽，温婉，如同真正的大家闺秀一样，甚至连嘴角的两处酒窝照片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很想你。”
墨君夜扔了兰花，将自己新买的菊放过去，刚要起身，突然，他的身子顿了顿。
猛的回头，目光如炬的看着那束被他扔到一旁的兰花。
阿离察觉到了墨君夜的不对，忙道：“少爷，怎么了？”
墨君夜慢慢直起身，走了两步又将那花捡起来，眉头蹙得更紧了。
“阿离。”
“少爷？”
“你说，兰花的新鲜度，一般是多久。”
“少爷，没有多久，这花都已经干枯了，只怕已经快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墨君夜喃喃自语，那就是以清明后。
“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墨君夜抬头看了看天，眼中的复杂意味更浓，“我在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当年那件事情而起，那么，这个送花的人会不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少爷？”
这是个什么逻辑，他怎么不是很听得懂。阿离挠了挠头皮，一脸的懵逼。
墨君夜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将花一扔，“去，去爸爸的塔灵。”
阿离心里一激，“是，少爷。”
……
墨安昱的塔林离得并不远。
二十分钟后，墨君夜就站在了爸爸的墓碑前，而墓碑前依然有一束花。
“阿离，这是什么花？”墨君夜竟然不认识。
阿离深看了几眼，摇摇头，“少爷，我也不知道，从没有见过这种花。”
“查，立刻，马上。”
“是。”
阿离迅速拿出手机，将已经枯萎的花拍下照片，立刻传到安全部。仅仅过了两分钟，安全部就将信息回送过来。
“少爷，您看。”
墨君夜拿过手机。
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被伤害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饶是墨君夜再怎么见多识广，也被这黑暗的花语给惊到了。
生的不归之路，那就是死！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飘然而过，墨君夜突然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煞白，连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少爷？”阿离担心地看着他。
墨君夜深吸一口气，道：“送我去老宅。”
“我们不是刚刚从老宅……”
阿离突然说不下去了，少爷的眼神又厉又冷，如冬日的寒冰一样。
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少爷有这种眼神了。
……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又来了？”墨安晏端着咖啡走出来他。
墨君夜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墨安晏不解，“阿夜，怎么了？”
“爸爸是怎么死的？”
墨安晏的神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你不是知道的吗？你妈出事后，他一直自责，根本无法从那样的悲伤里走出来，渐渐的染上了酗酒这个毛病。”
然后，在一次酗酒后，大哥驾车出了车祸，极其的惨烈，就再也没有醒来。
墨君夜嘴角冷冷一笑，“我爸出车祸后，当时你们有检查车辆吗？”
墨安晏眼睛一沉，“阿放，你在怀疑什么？”
“小叔，你们检查过车辆吗？”墨君夜不答反问。
墨安晏直直地看着他，半响，动了动薄唇道：“并没有。因为当时他是醉酒驾驶，酒精浓度非常高，所以警察判定是他自己的责任。”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检查车子性能的好坏。”
墨安晏此刻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的确没有，一个醉酒的人出车祸，和车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
“阿夜，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墨君夜深目看着他，眼中有寒光闪过，“小叔，我今天在爸爸妈妈的坟上，各发现了一束花。妈妈坟上的那一束，是兰花，兰花是妈妈生前的最爱。而爸爸坟上的那束，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墨安晏心里一揪，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是黑色曼陀罗。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墨安晏看着侄儿平静到极点的俊脸，觉得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不归之路。”
墨君夜薄唇一动，轻轻吐出四个字，却像是一道响雷，直直劈中了墨安晏的脑袋。
他的脸，也瞬间变得惨无人色。
……
暗夜。
闷热，深沉。
如同一个巨大的幕布，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鬼天以酝酿着一场暴雨。
阿离守在门外，抬头看了看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少爷和老爷在里面呆了整整五个小时，连晚饭都没有吃，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吗？
就在这时，灯啪的暗沉下来，片刻后，墨君夜从楼梯上走下来。
墨安晏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分外凝重。
“小叔，那桩车祸，就算再难你帮我查清楚。”
墨安晏点点头，冷笑道：“那个人，你给我找出来。”
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分开，墨君夜大步走进了夜色。
墨安晏看着车子离去，手才慢慢握成了拳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
大雨，终于在凌晨的两点左右，瓢泼而下。
沈韩被外面的响雷惊醒，同时惊醒他的，还有不停震动的手机。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蹙，迅速接听。
“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有一个计划，也许能把背后的人找出来，需要你的配合。”
沈韩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只烟，道：“说吧，我听着……”
几分钟后，沈韩推开阳台的门，看着阳台玻璃上的雨滴，沉声道：“好。你的这个局，我配合。”
“谢谢！”
“不客气。”
沈韩挂了电话，静立不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也不怪自己和他都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清晨。
顾明意下楼，发现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精神抖擞的坐在了餐桌前，只是一头黑发微微有些湿。
“阿夜，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睡得像头猪，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墨君夜看了看楼上，“阿泽呢？”
“还没有叫他，我马上去叫，他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墨君夜笑笑，“不用，我马上要走。”
“这么急？”明意吃惊。
墨君夜站起来，走到女人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事情有点眉目，需要趁热打铁。对了，我帮你订了一套晚礼服，今天会送到家里来，你回头试一试。”
“好好的订晚礼服做什么？”明意贪恋的闻着男人身上清爽的体香。
“三天后，是墨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这一回你是女主人，必须要穿得正式些，美艳全场。”
明意扬起小脸，眨了两下眼睛，“阿夜，墨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不是一向安排在初冬，怎么提前到夏天？”
墨君夜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笑道：“因为，想早一点把你的身份召告天下啊。”
明意狐疑的皱了皱眉。
她的身份，不是已经在墨爷爷的葬礼上，召告过天下了吗？
奇怪。
男人给了明意一个深而绵长的吻别，带着阿离离开。
明意转身上楼，把阿泽叫起来，伺候他洗漱，吃早餐，把人送上车后，才开车去了公司。
公司里，当天的报纸已经摆在了桌上，明意随意浏览了下，目光迅速被报纸的头版头条给吸引住。
“墨氏慈善拍卖提前，只为一副无价之画。”
只是还没有来得极细看，朱晓晓推门进来，“顾总，墨总上电视了，正在接受采访。”
明意愣了下，“快把电视打开。”
朱晓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立刻走过去将电视打开来。
屏幕上，男人俊得如能刀刻一般脸浮着淡淡的笑意，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墨总，为什么要将您母亲生前的画，拿出来拍卖？”
墨君夜礼貌的笑道：“今年是我母亲去世二十五周年，她生前致力于慈善，所以我打算将这副名画，拿出来拍卖，拍卖的款项用于成立展颜教育基金。专门帮助家境贫困的孩子们。”
“墨总，听说这副画是大师的手笔，上面又画的是您的母亲，非常的珍贵，您舍得吗？”
墨君夜沉默片刻，浅笑道：“舍不得，所以这一次墨氏也会参与这副画的竞拍，而且势在必得。”
“这么说来，您其实是想借着您母亲的画，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做一点贡献。”
“如果您想这么理解，也是可以。”墨君夜的笑容，越发的可亲。
“那么，您可以让我们先目睹一下这副画的精彩吗？”漂亮的女记者锲而不舍。
“没有问题！”
蒙在画上的丝缎一掀开，电视屏幕前收获了无数抽气的声音。
世人对墨君夜并不陌生，可是对他的母亲，却没多少人听说过。
毕竟他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天哪，这是墨君夜的妈妈？竟然这么漂亮？”
“怪不得能生出墨君夜这样的儿子，妈妈的基因就在那里，当今娱乐圈的人都不能比！”
“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我刚刚都看呆了……”
市政厅的会议室里，电视里也在播放这个画面。
画板上，一名女子娴静端庄，明眸皓齿，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人看了忍不住会跟着露出笑容来一样。
“这次的墨氏企业可是大手笔，光是这幅画作者的名气就不可小觑，又是这么一位大美人，连我都想买了。”
副市长看得目不转睛，转头去看君市长，“看样子这次的慈善拍卖，一定能拍出一个天价。”
“是啊，这真的是……，太美了……”
君市长的眼睛盯着屏幕，语气真诚，由衷地赞叹。
副市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能让一向稳重淡然的君市长如此激动，可真是难得。
“市长，这次的拍卖会，您也去吗？”
副市长笑着问，然而君市长却没有回答，直到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他才有些迟钝地将眼睛挪开。
“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问，这次墨氏的慈善拍卖会，您会出席的吧？我还真想亲眼看看这幅画呢。”
“这个……，那天我已经安排了事情，你代表市政府出席就行了，墨氏企业的慈善拍卖也不是第一次，用不着太过在意。”
副市长点点头，“您说得对，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了。”
出了门，副市长在心里佩服，君市长果然以工作为重，刚刚明明那么惊艳，转眼却又不放在心上，果然厉害啊。
会议室里，君市长的眼睛又挪回了电视屏幕，上面对墨君夜的采访已经结束了。
然而刚刚的惊鸿一瞥，已经刻入了许多人的心底。
“真美啊……”
……
墨氏企业慈善拍卖会开始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一些机构和企业都纷纷表示会为了慈善事业献上一份心意。
这种时候正是在公众面前刷好感度的，谁也不会想要错过。
一些专访出现，对于拍卖品的期待值，无一例外，最受关注的，就是墨君夜母亲的那幅肖像画。
“当然，这是墨总的宝贝，我们也就欣赏欣赏就满足了，墨总将它拿出来，也是想替母亲为慈善事业做奉献，我们自然不会尽夺人所好。”
然而，有一个人的想法，却令众人哗然，又觉得……，理所当然。
沈韩坐在摄像机面前，“这次慈善拍卖会，我们沈家肯定也是会去的，为了慈善事业义不容辞，沈家不会在乎不相干的人的想法。”
“至于拍品，我个人很喜欢那幅肖像画，毕竟出自名家之手，非常有收藏的价值。”
“……为什么不拍？展品拿出来不就是为了拍卖的吗？价高者得！天经地义。”
“那幅画沈家不会手下留情，不然，也是对墨氏的不尊重，墨君夜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让人不尊重的，对吧？”
……
“这个家伙！”
傅云飞一拳砸在桌面上，屏幕定格在沈韩温文儒雅的笑脸上。
“阿夜，你到底看到了没有？他就是在挑衅你！”
墨君夜慢慢抬头，看了屏幕一眼，顺手拿起遥控器将屏幕给关了。
“那又如何？”
傅云飞急了，“那又如何？墨氏企业现在的情况你以为我不知道？沈韩处处紧逼，你手上能有多少流动资金？但是他的背后还有苏家！”
他皱着眉在墨君夜办公室里团团绕圈，如同困兽一样，“我和秦凡的资金也投到了新的公司里，现在怎么办？他摆明了就是想打那幅画的主意！”
墨君夜被他绕得头晕，“行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
傅云飞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从墨君夜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墨君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他很是挫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晚了！要事让沈韩得了那幅画，你以为他会善待？”
傅云飞吼了一通转身冲了出去，墨君夜想要拦住他都没来得及。
“啧，感觉，这以后不太好收场啊……”
墨君夜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
沈韩跟苏千语从餐厅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自己车边的那个身影。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注视，那人抬头，面色不善。
“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
苏千语浅笑，身子却并没有动。
沈韩摇了摇头，带着她径直走过去，“傅少是在等我吗？”
傅云飞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眼神幽暗，“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请直接说吧，千语也不是外人。”
沈韩目光平静，看得傅云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傅云飞心底的怒气又升腾了上来。
“那幅画，你想要跟阿夜争？”
果然……
沈韩心里轻轻抽动了一下，他早该知道的，傅云飞会来找自己，除了墨君夜的事情，还会有什么？
看着傅云飞质疑的目光，沈韩并不想让他失望，可是，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有第二个答案。
“墨君夜将画拿出来，不就是想让人争的？公平竞争，价高者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你明明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韩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今天，真不该来问我这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
沈韩忽然露出一个，让傅云飞惊奇的表情，是他都从没见过的邪气笑容。
“意思就是，或许之前我还有点犹豫，不过现在……”
他嘴角勾出邪气的弧度，“势在必得！”
傅云飞从没见过这样的沈韩，这是……他吗？他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表情？
沈韩却没再理会傅云飞，拉开车门让苏千语上车，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室，引擎轰鸣，车子迅速蹿了出去。
傅云飞在那里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注意到街角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影子一闪而逝，没入了一条昏暗的箱子里。
“老大，那幅画沈韩势在必得，墨君夜让傅云飞去卖面子他都没买。”
“……是的，沈韩身边跟着苏千语，两人关系很亲密。”
那人汇报完情况，挂了电话，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城市的角落里，也有人将电话放下。
“墨君夜……，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既然你连自己妈妈的遗物都守不住，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守！
黑暗中，此人正对面一个电视的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屏幕上，女子温柔的笑颜栩栩如生，巧笑倩兮……
……
墨氏企业慈善拍卖会当天，顾明意穿着一袭礼服，跟墨君夜一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真的……不奇怪吗？”
顾明意有些不安，墨君夜今天让她打扮得特别正式，除了衣服之外，鞋子、手包、首饰等都是他亲手挑的。
墨君夜眼里闪现出惊艳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扫了她几遍，“非常美。”
他直白的赞美和眼神，让顾明意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染了淡淡的粉色，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墨总，墨总看这里。”
无数镁光灯闪烁着，话筒伸到了墨君夜的面前。
“墨总，请问您对沈家的态度，有什么想说的吗？”
墨君夜微微侧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拭目以待。”
闪光灯立刻噼里啪啦地拍着，媒体就喜欢这种针锋相对的噱头，不管结果如何，墨总的这句话都可以当成明天的头条。
墨君夜揽着顾明意往里面走，身后忽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沈总，沈总看这里。”
墨君夜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到沈韩和苏千语的身影。
沈韩的目光也正盯着墨君夜，两人的目光像是在无声地交战，火花四溅。
闪光灯疯狂地闪着，这两对，四人，两两对峙，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画面？
“沈总，你有信心拍下你心仪的展品吗？就算与人作对？”
沈韩嘴角勾出弧度，语气轻松惬意，“尽我所能，拍卖会拍卖会，难道还有人会因为拍不到东西，迁怒于人？那未免也太有失风度，不是吗？”
他亲切的态度让媒体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是说，沈韩的意思，是他绝对会去争抢了？
而且如果他抢赢了，墨君夜如果生气就是有失风度……
媒体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们就喜欢这种噱头！
……
这次墨氏企业的慈善拍卖会，出乎意料地成了历代以来最为受到关注的。
不知道是因为出现了特别让人惊叹的拍品，还是因为墨家和沈家心照不宣已经放到了台面上的针锋相对。
副市长跟这两家打招呼的时候，都需要在心里过滤一遍说词，免得弄错了态度。
他想，君市长避开了这件事情，可真是明智。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面一件件拍品那出来，仍旧跟从前一样，宝石、首饰、古董等等一样不缺。
然而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兴趣缺缺，随便地叫价，随意地成交，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高潮。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即将要展示的，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个拍品，相信大家也都期待已久了……”
台上的光线暗下来，工作人员将一个画架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
红色的绸缎被揭开，所有人都猛地吸气，那幅美得窒息的画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本世纪著名画家纪大师，在他年轻时所画的一幅肖像，已经鉴定了是真迹！”
“这幅画，画得人是墨氏企业墨总的母亲，此次墨总将画拿出来，为了慈善事业筹集善款，这是一件十分让人佩服的事情。”
“好了，下面开始竞拍。”
主持人长话短说，立刻进行拍卖。
底下一片骚动，却没有人率先叫价，最后一件拍品，按照规矩应该是要留给墨家的。
可是去年的时候，沈家就已经打破了这个规矩，那么今年呢？沈家都已经说明了要抢了！
“八百万。”
墨君夜率先喊价，紧接着，就是沈韩的声音，“一千万。”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扫视，决定作壁上观。
竞拍价一路飙升，很快破了亿万，可是沈家和墨家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说，最后会是谁获胜？”
“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两家的关系实在是……”
在旁观者偷偷议论的时候，价格已经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了。
顾明意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握住了墨君夜的手。
她发现墨君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也正常，她是知道墨氏企业的现状的，跟沈家你争我夺，流动资金并不充盈。
“阿夜……”
墨君夜冷着脸，反握住顾明意的手，眼睛却没有看她，再次举起了竞价牌。
不远处的沈韩紧跟其后，大幅度地提高了价格，随后挑衅地看向墨君夜。
所有人都发现，墨君夜的表情变了，他们心里已经慢慢有了定论，这幅画，恐怕，要成为沈家的囊中之物了。
墨君夜久久没有再加价，现在这个价格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如果再继续加下去，墨氏企业的营运可能会受到影响。
“一亿五千万第一次，一亿五千万第二次，一亿……”
“两亿。”
忽然，一个牌子举了一下，报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价格来。
沈韩脸上自信的笑容瞬间定格住，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竟然直接加价到两亿？这人是谁？
就连墨君夜都不加掩饰地看过去。
拍卖场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衣着低调的人，长得一张中规中矩的脸，表情淡然。
看来，鱼，上钩了……
……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有没有再加价……”
面对主持人的询问，沈韩和墨君夜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两亿第三次，成交！”
一捶定金。
那张中规中矩的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迅速站起来离开。
顾明意此刻此刻已经呆了，两个亿买一副画，那真的是天价。
“阿夜，我们……”
“嘘！”
墨君夜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道：“小意，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那件事情很快就要水露石出了。乖，听话，先回去，别让我担心。”
墨君夜拉起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
明意虽然不明白他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是哪件事情，却也从男人紧绷的身体上，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己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快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家，等你回来。”
墨君夜点点头，给阿离背了个眼神后，目光朝那一处的沈韩看去。
两人在空中交汇了一个眼神后，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
“墨总，他的车驶向了高速，以平均八十码的速度前进。”
墨君夜捏着手心里的汗，沉稳道：“每十公时，换一辆车跟。”
“是。”
“墨总，他拐弯了非常警觉，又往回开了。”
墨君夜冷冷一笑，“继续换车跟。”
“是。”
“墨总，他进了一个高档小区，我把定位发给你，”
“跟进去，看他和什么人接头。注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功亏一篑。”
墨君夜挂上电话，点开手机定位，几秒钟后，他眉头一皱，“阿离，去这里。”
……
“老大，东西已经拍下。”
窗户前，男人白衬衫，黑色西裤，身形挺拔的转过身，“怎样，顺利吗？”
“拍卖很顺利，回来的时候，有两辆车跟着，我绕了点路，把他们甩了。”
“很好，去吧。”
“老大，有个问题我想问下，两亿买副画，这个买卖很亏啊。”
“很亏吗？在我心里，她才是真正无价的。”
男人浅笑着接过画，没有打开，而是小心翼翼放在书桌上，“你去吧，护照和机票已经搞定，钱也已经到了你帐上，你可以到国外去享受几年了。”
“多谢，老大。”
书房安静下来。
男人这才一点点揭开画，那画上女人的容颜尽现在眼底时，他已经激动了的浑身发颤。
颜颜，终于，你是我的了。
市郊的灵塔园门口，此刻并没有多少人，连车位都空的。
墨君夜在门口买了一束鲜花，才走了进去。
这里，是他母亲安葬之处。
因为她并非生老病死，而是死于意外，展家人很不满意墨家当时的处理方法，所在将母亲的安葬在这里。
而一般墨家人去世后，则另有去处。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墓碑前，看着墓碑前的一束枯萎花，眸光亮了亮。
此刻刚好有一块乌云飘了过来，遮蔽住头顶的太阳，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森。
一束兰花？
谁送的？
阿离见少爷的脸色很难看，立刻上前将那束残花拿起来，“一定是哪个扫墓的人弄错了，少爷，我把它扔了。”
“等下，你把花给我。”墨君夜神色幽暗不明。
“少爷？”阿离不是很确定。
“给我。”
墨君夜重复一遍，神色比起刚才来，又厉了几分。阿离无奈，只能将花递过去。
墨君夜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心紧紧蹙着。
兰花，是妈妈生前最爱的花。
清明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来看她，而舅舅来上坟，绝不会带一束兰花过来，他只会带菊花。
那么，会是谁送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对妈妈的过往非常清楚。
一股陈冷的气息扩面而来，墨君夜不由处太的凝神摒息，目光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两色的人，但是妈妈的气息就算隔着照片都可以感受到。
她是那样的美丽，温婉，如同真正的大家闺秀一样，甚至连嘴角的两处酒窝照片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很想你。”
墨君夜扔了兰花，将自己新买的菊放过去，刚要起身，突然，他的身子顿了顿。
猛的回头，目光如炬的看着那束被他扔到一旁的兰花。
阿离察觉到了墨君夜的不对，忙道：“少爷，怎么了？”
墨君夜慢慢直起身，走了两步又将那花捡起来，眉头蹙得更紧了。
“阿离。”
“少爷？”
“你说，兰花的新鲜度，一般是多久。”
“少爷，没有多久，这花都已经干枯了，只怕已经快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墨君夜喃喃自语，那就是以清明后。
“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墨君夜抬头看了看天，眼中的复杂意味更浓，“我在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当年那件事情而起，那么，这个送花的人会不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少爷？”
这是个什么逻辑，他怎么不是很听得懂。阿离挠了挠头皮，一脸的懵逼。
墨君夜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将花一扔，“去，去爸爸的塔灵。”
阿离心里一激，“是，少爷。”
……
墨安昱的塔林离得并不远。
二十分钟后，墨君夜就站在了爸爸的墓碑前，而墓碑前依然有一束花。
“阿离，这是什么花？”墨君夜竟然不认识。
阿离深看了几眼，摇摇头，“少爷，我也不知道，从没有见过这种花。”
“查，立刻，马上。”
“是。”
阿离迅速拿出手机，将已经枯萎的花拍下照片，立刻传到安全部。仅仅过了两分钟，安全部就将信息回送过来。
“少爷，您看。”
墨君夜拿过手机。
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被伤害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饶是墨君夜再怎么见多识广，也被这黑暗的花语给惊到了。
生的不归之路，那就是死！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飘然而过，墨君夜突然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煞白，连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少爷？”阿离担心地看着他。
墨君夜深吸一口气，道：“送我去老宅。”
“我们不是刚刚从老宅……”
阿离突然说不下去了，少爷的眼神又厉又冷，如冬日的寒冰一样。
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少爷有这种眼神了。
……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又来了？”墨安晏端着咖啡走出来他。
墨君夜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墨安晏不解，“阿夜，怎么了？”
“爸爸是怎么死的？”
墨安晏的神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你不是知道的吗？你妈出事后，他一直自责，根本无法从那样的悲伤里走出来，渐渐的染上了酗酒这个毛病。”
然后，在一次酗酒后，大哥驾车出了车祸，极其的惨烈，就再也没有醒来。
墨君夜嘴角冷冷一笑，“我爸出车祸后，当时你们有检查车辆吗？”
墨安晏眼睛一沉，“阿放，你在怀疑什么？”
“小叔，你们检查过车辆吗？”墨君夜不答反问。
墨安晏直直地看着他，半响，动了动薄唇道：“并没有。因为当时他是醉酒驾驶，酒精浓度非常高，所以警察判定是他自己的责任。”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检查车子性能的好坏。”
墨安晏此刻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的确没有，一个醉酒的人出车祸，和车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
“阿夜，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墨君夜深目看着他，眼中有寒光闪过，“小叔，我今天在爸爸妈妈的坟上，各发现了一束花。妈妈坟上的那一束，是兰花，兰花是妈妈生前的最爱。而爸爸坟上的那束，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墨安晏心里一揪，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是黑色曼陀罗。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墨安晏看着侄儿平静到极点的俊脸，觉得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不归之路。”
墨君夜薄唇一动，轻轻吐出四个字，却像是一道响雷，直直劈中了墨安晏的脑袋。
他的脸，也瞬间变得惨无人色。
……
暗夜。
闷热，深沉。
如同一个巨大的幕布，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鬼天以酝酿着一场暴雨。
阿离守在门外，抬头看了看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少爷和老爷在里面呆了整整五个小时，连晚饭都没有吃，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吗？
就在这时，灯啪的暗沉下来，片刻后，墨君夜从楼梯上走下来。
墨安晏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分外凝重。
“小叔，那桩车祸，就算再难你帮我查清楚。”
墨安晏点点头，冷笑道：“那个人，你给我找出来。”
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分开，墨君夜大步走进了夜色。
墨安晏看着车子离去，手才慢慢握成了拳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
大雨，终于在凌晨的两点左右，瓢泼而下。
沈韩被外面的响雷惊醒，同时惊醒他的，还有不停震动的手机。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蹙，迅速接听。
“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有一个计划，也许能把背后的人找出来，需要你的配合。”
沈韩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只烟，道：“说吧，我听着……”
几分钟后，沈韩推开阳台的门，看着阳台玻璃上的雨滴，沉声道：“好。你的这个局，我配合。”
“谢谢！”
“不客气。”
沈韩挂了电话，静立不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也不怪自己和他都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清晨。
顾明意下楼，发现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精神抖擞的坐在了餐桌前，只是一头黑发微微有些湿。
“阿夜，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睡得像头猪，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墨君夜看了看楼上，“阿泽呢？”
“还没有叫他，我马上去叫，他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墨君夜笑笑，“不用，我马上要走。”
“这么急？”明意吃惊。
墨君夜站起来，走到女人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事情有点眉目，需要趁热打铁。对了，我帮你订了一套晚礼服，今天会送到家里来，你回头试一试。”
“好好的订晚礼服做什么？”明意贪恋的闻着男人身上清爽的体香。
“三天后，是墨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这一回你是女主人，必须要穿得正式些，美艳全场。”
明意扬起小脸，眨了两下眼睛，“阿夜，墨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不是一向安排在初冬，怎么提前到夏天？”
墨君夜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笑道：“因为，想早一点把你的身份召告天下啊。”
明意狐疑的皱了皱眉。
她的身份，不是已经在墨爷爷的葬礼上，召告过天下了吗？
奇怪。
男人给了明意一个深而绵长的吻别，带着阿离离开。
明意转身上楼，把阿泽叫起来，伺候他洗漱，吃早餐，把人送上车后，才开车去了公司。
公司里，当天的报纸已经摆在了桌上，明意随意浏览了下，目光迅速被报纸的头版头条给吸引住。
“墨氏慈善拍卖提前，只为一副无价之画。”
只是还没有来得极细看，朱晓晓推门进来，“顾总，墨总上电视了，正在接受采访。”
明意愣了下，“快把电视打开。”
朱晓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立刻走过去将电视打开来。
屏幕上，男人俊得如能刀刻一般脸浮着淡淡的笑意，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墨总，为什么要将您母亲生前的画，拿出来拍卖？”
墨君夜礼貌的笑道：“今年是我母亲去世二十五周年，她生前致力于慈善，所以我打算将这副名画，拿出来拍卖，拍卖的款项用于成立展颜教育基金。专门帮助家境贫困的孩子们。”
“墨总，听说这副画是大师的手笔，上面又画的是您的母亲，非常的珍贵，您舍得吗？”
墨君夜沉默片刻，浅笑道：“舍不得，所以这一次墨氏也会参与这副画的竞拍，而且势在必得。”
“这么说来，您其实是想借着您母亲的画，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做一点贡献。”
“如果您想这么理解，也是可以。”墨君夜的笑容，越发的可亲。
“那么，您可以让我们先目睹一下这副画的精彩吗？”漂亮的女记者锲而不舍。
“没有问题！”
蒙在画上的丝缎一掀开，电视屏幕前收获了无数抽气的声音。
世人对墨君夜并不陌生，可是对他的母亲，却没多少人听说过。
毕竟他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天哪，这是墨君夜的妈妈？竟然这么漂亮？”
“怪不得能生出墨君夜这样的儿子，妈妈的基因就在那里，当今娱乐圈的人都不能比！”
“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我刚刚都看呆了……”
市政厅的会议室里，电视里也在播放这个画面。
画板上，一名女子娴静端庄，明眸皓齿，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人看了忍不住会跟着露出笑容来一样。
“这次的墨氏企业可是大手笔，光是这幅画作者的名气就不可小觑，又是这么一位大美人，连我都想买了。”
副市长看得目不转睛，转头去看君市长，“看样子这次的慈善拍卖，一定能拍出一个天价。”
“是啊，这真的是……，太美了……”
君市长的眼睛盯着屏幕，语气真诚，由衷地赞叹。
副市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能让一向稳重淡然的君市长如此激动，可真是难得。
“市长，这次的拍卖会，您也去吗？”
副市长笑着问，然而君市长却没有回答，直到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他才有些迟钝地将眼睛挪开。
“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问，这次墨氏的慈善拍卖会，您会出席的吧？我还真想亲眼看看这幅画呢。”
“这个……，那天我已经安排了事情，你代表市政府出席就行了，墨氏企业的慈善拍卖也不是第一次，用不着太过在意。”
副市长点点头，“您说得对，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了。”
出了门，副市长在心里佩服，君市长果然以工作为重，刚刚明明那么惊艳，转眼却又不放在心上，果然厉害啊。
会议室里，君市长的眼睛又挪回了电视屏幕，上面对墨君夜的采访已经结束了。
然而刚刚的惊鸿一瞥，已经刻入了许多人的心底。
“真美啊……”
……
墨氏企业慈善拍卖会开始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一些机构和企业都纷纷表示会为了慈善事业献上一份心意。
这种时候正是在公众面前刷好感度的，谁也不会想要错过。
一些专访出现，对于拍卖品的期待值，无一例外，最受关注的，就是墨君夜母亲的那幅肖像画。
“当然，这是墨总的宝贝，我们也就欣赏欣赏就满足了，墨总将它拿出来，也是想替母亲为慈善事业做奉献，我们自然不会尽夺人所好。”
然而，有一个人的想法，却令众人哗然，又觉得……，理所当然。
沈韩坐在摄像机面前，“这次慈善拍卖会，我们沈家肯定也是会去的，为了慈善事业义不容辞，沈家不会在乎不相干的人的想法。”
“至于拍品，我个人很喜欢那幅肖像画，毕竟出自名家之手，非常有收藏的价值。”
“……为什么不拍？展品拿出来不就是为了拍卖的吗？价高者得！天经地义。”
“那幅画沈家不会手下留情，不然，也是对墨氏的不尊重，墨君夜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让人不尊重的，对吧？”
……
“这个家伙！”
傅云飞一拳砸在桌面上，屏幕定格在沈韩温文儒雅的笑脸上。
“阿夜，你到底看到了没有？他就是在挑衅你！”
墨君夜慢慢抬头，看了屏幕一眼，顺手拿起遥控器将屏幕给关了。
“那又如何？”
傅云飞急了，“那又如何？墨氏企业现在的情况你以为我不知道？沈韩处处紧逼，你手上能有多少流动资金？但是他的背后还有苏家！”
他皱着眉在墨君夜办公室里团团绕圈，如同困兽一样，“我和秦凡的资金也投到了新的公司里，现在怎么办？他摆明了就是想打那幅画的主意！”
墨君夜被他绕得头晕，“行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
傅云飞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从墨君夜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墨君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他很是挫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晚了！要事让沈韩得了那幅画，你以为他会善待？”
傅云飞吼了一通转身冲了出去，墨君夜想要拦住他都没来得及。
“啧，感觉，这以后不太好收场啊……”
墨君夜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
沈韩跟苏千语从餐厅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自己车边的那个身影。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注视，那人抬头，面色不善。
“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
苏千语浅笑，身子却并没有动。
沈韩摇了摇头，带着她径直走过去，“傅少是在等我吗？”
傅云飞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眼神幽暗，“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请直接说吧，千语也不是外人。”
沈韩目光平静，看得傅云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傅云飞心底的怒气又升腾了上来。
“那幅画，你想要跟阿夜争？”
果然……
沈韩心里轻轻抽动了一下，他早该知道的，傅云飞会来找自己，除了墨君夜的事情，还会有什么？
看着傅云飞质疑的目光，沈韩并不想让他失望，可是，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有第二个答案。
“墨君夜将画拿出来，不就是想让人争的？公平竞争，价高者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你明明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韩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今天，真不该来问我这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
沈韩忽然露出一个，让傅云飞惊奇的表情，是他都从没见过的邪气笑容。
“意思就是，或许之前我还有点犹豫，不过现在……”
他嘴角勾出邪气的弧度，“势在必得！”
傅云飞从没见过这样的沈韩，这是……他吗？他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表情？
沈韩却没再理会傅云飞，拉开车门让苏千语上车，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室，引擎轰鸣，车子迅速蹿了出去。
傅云飞在那里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注意到街角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影子一闪而逝，没入了一条昏暗的箱子里。
“老大，那幅画沈韩势在必得，墨君夜让傅云飞去卖面子他都没买。”
“……是的，沈韩身边跟着苏千语，两人关系很亲密。”
那人汇报完情况，挂了电话，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城市的角落里，也有人将电话放下。
“墨君夜……，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既然你连自己妈妈的遗物都守不住，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守！
黑暗中，此人正对面一个电视的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屏幕上，女子温柔的笑颜栩栩如生，巧笑倩兮……
……
墨氏企业慈善拍卖会当天，顾明意穿着一袭礼服，跟墨君夜一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真的……不奇怪吗？”
顾明意有些不安，墨君夜今天让她打扮得特别正式，除了衣服之外，鞋子、手包、首饰等都是他亲手挑的。
墨君夜眼里闪现出惊艳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扫了她几遍，“非常美。”
他直白的赞美和眼神，让顾明意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染了淡淡的粉色，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墨总，墨总看这里。”
无数镁光灯闪烁着，话筒伸到了墨君夜的面前。
“墨总，请问您对沈家的态度，有什么想说的吗？”
墨君夜微微侧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拭目以待。”
闪光灯立刻噼里啪啦地拍着，媒体就喜欢这种针锋相对的噱头，不管结果如何，墨总的这句话都可以当成明天的头条。
墨君夜揽着顾明意往里面走，身后忽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沈总，沈总看这里。”
墨君夜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到沈韩和苏千语的身影。
沈韩的目光也正盯着墨君夜，两人的目光像是在无声地交战，火花四溅。
闪光灯疯狂地闪着，这两对，四人，两两对峙，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画面？
“沈总，你有信心拍下你心仪的展品吗？就算与人作对？”
沈韩嘴角勾出弧度，语气轻松惬意，“尽我所能，拍卖会拍卖会，难道还有人会因为拍不到东西，迁怒于人？那未免也太有失风度，不是吗？”
他亲切的态度让媒体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是说，沈韩的意思，是他绝对会去争抢了？
而且如果他抢赢了，墨君夜如果生气就是有失风度……
媒体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们就喜欢这种噱头！
……
这次墨氏企业的慈善拍卖会，出乎意料地成了历代以来最为受到关注的。
不知道是因为出现了特别让人惊叹的拍品，还是因为墨家和沈家心照不宣已经放到了台面上的针锋相对。
副市长跟这两家打招呼的时候，都需要在心里过滤一遍说词，免得弄错了态度。
他想，君市长避开了这件事情，可真是明智。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面一件件拍品那出来，仍旧跟从前一样，宝石、首饰、古董等等一样不缺。
然而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兴趣缺缺，随便地叫价，随意地成交，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高潮。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即将要展示的，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个拍品，相信大家也都期待已久了……”
台上的光线暗下来，工作人员将一个画架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
红色的绸缎被揭开，所有人都猛地吸气，那幅美得窒息的画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本世纪著名画家纪大师，在他年轻时所画的一幅肖像，已经鉴定了是真迹！”
“这幅画，画得人是墨氏企业墨总的母亲，此次墨总将画拿出来，为了慈善事业筹集善款，这是一件十分让人佩服的事情。”
“好了，下面开始竞拍。”
主持人长话短说，立刻进行拍卖。
底下一片骚动，却没有人率先叫价，最后一件拍品，按照规矩应该是要留给墨家的。
可是去年的时候，沈家就已经打破了这个规矩，那么今年呢？沈家都已经说明了要抢了！
“八百万。”
墨君夜率先喊价，紧接着，就是沈韩的声音，“一千万。”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扫视，决定作壁上观。
竞拍价一路飙升，很快破了亿万，可是沈家和墨家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说，最后会是谁获胜？”
“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两家的关系实在是……”
在旁观者偷偷议论的时候，价格已经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了。
顾明意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握住了墨君夜的手。
她发现墨君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也正常，她是知道墨氏企业的现状的，跟沈家你争我夺，流动资金并不充盈。
“阿夜……”
墨君夜冷着脸，反握住顾明意的手，眼睛却没有看她，再次举起了竞价牌。
不远处的沈韩紧跟其后，大幅度地提高了价格，随后挑衅地看向墨君夜。
所有人都发现，墨君夜的表情变了，他们心里已经慢慢有了定论，这幅画，恐怕，要成为沈家的囊中之物了。
墨君夜久久没有再加价，现在这个价格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如果再继续加下去，墨氏企业的营运可能会受到影响。
“一亿五千万第一次，一亿五千万第二次，一亿……”
“两亿。”
忽然，一个牌子举了一下，报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价格来。
沈韩脸上自信的笑容瞬间定格住，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竟然直接加价到两亿？这人是谁？
就连墨君夜都不加掩饰地看过去。
拍卖场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衣着低调的人，长得一张中规中矩的脸，表情淡然。
看来，鱼，上钩了……
……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有没有再加价……”
面对主持人的询问，沈韩和墨君夜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两亿第三次，成交！”
一捶定金。
那张中规中矩的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迅速站起来离开。
顾明意此刻此刻已经呆了，两个亿买一副画，那真的是天价。
“阿夜，我们……”
“嘘！”
墨君夜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道：“小意，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那件事情很快就要水露石出了。乖，听话，先回去，别让我担心。”
墨君夜拉起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
明意虽然不明白他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是哪件事情，却也从男人紧绷的身体上，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己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快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家，等你回来。”
墨君夜点点头，给阿离背了个眼神后，目光朝那一处的沈韩看去。
两人在空中交汇了一个眼神后，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
“墨总，他的车驶向了高速，以平均八十码的速度前进。”
墨君夜捏着手心里的汗，沉稳道：“每十公时，换一辆车跟。”
“是。”
“墨总，他拐弯了非常警觉，又往回开了。”
墨君夜冷冷一笑，“继续换车跟。”
“是。”
“墨总，他进了一个高档小区，我把定位发给你，”
“跟进去，看他和什么人接头。注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功亏一篑。”
墨君夜挂上电话，点开手机定位，几秒钟后，他眉头一皱，“阿离，去这里。”
……
“老大，东西已经拍下。”
窗户前，男人白衬衫，黑色西裤，身形挺拔的转过身，“怎样，顺利吗？”
“拍卖很顺利，回来的时候，有两辆车跟着，我绕了点路，把他们甩了。”
“很好，去吧。”
“老大，有个问题我想问下，两亿买副画，这个买卖很亏啊。”
“很亏吗？在我心里，她才是真正无价的。”
男人浅笑着接过画，没有打开，而是小心翼翼放在书桌上，“你去吧，护照和机票已经搞定，钱也已经到了你帐上，你可以到国外去享受几年了。”
“多谢，老大。”
书房安静下来。
男人这才一点点揭开画，那画上女人的容颜尽现在眼底时，他已经激动了的浑身发颤。
颜颜，终于，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