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隔着山，隔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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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安晏从墨氏集团出来，腰一弯，钻进豪华黑车里。
“老爷，去哪里？”
“回医院！”
“是！”
车子缓缓启步，开进了车流里。
墨安晏将目光投向车外。
阿夜走的这一步，极险，墨凛这个人心术不正，他可以为了利益出卖墨氏一次，也可以出卖墨氏第二次。
墨氏如今与沈家为敌，现在又多了一个墨凛，完全是背腹受敌，阿夜的担子可不轻啊！
墨安晏轻轻叹出一口气，目光随意一撇，忽然，他揉了揉眼睛，再用力一睁。
“停车！”
墨安晏一声大吼，不等车停稳，人已经冲了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刚刚那个身影，他不会认错，是青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气场十足。
化成灰他都认得。
青衣在这个城市，她还没有离开！
墨安晏猛追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呆立在原地。
寒风吹过他的脸，垂在身则，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后，又慢慢松开。
其实，他刚刚的冲动只是单纯的心理反应，这种反应是这七年来，源于自己不停的在追，不停的在追。
而现在，一切都索然无味。
阿夜和陶意隔着山，隔着水，已成了不可能；
那么他们呢？
墨安晏心里泛着的酸楚，在一阵冷风后，没有淡去一些，反倒是变得更浓郁了。
他掏出香烟，就站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静静抽完。
两分钟后。
烟灭。
人去！
……
青衣根本不知道，她的一抹倩影会被墨安晏看到。
此刻，她正在和小意通电话。
“怎样，酒店的事情还顺利吗？”
“还可以，小姨，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做一下市场调场，小姨想做些正当的事情，需要前期的准备。”
“准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致少心里是有数的。”青衣的脸上带着自信。
“小姨，需要我帮忙吗？”顾明意的声音很轻很柔。
“不用，小姨能搞定。回头等事情都OK了，小姨请你吃饭。”
顾明意嘴角扬起笑意，“那，小姨你自己注意身体，有空常和我联系。”
挂上电话，顾明意深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顾总，今天您需要和江天集团的刘总吃个饭，沟通一下明年业务的事情。”助理朱晓晓推门进来。
顾明意拍了下额头。
该死，她竟然把这个事情忘了。
江天集团是酒店的大客户，集团所有的客人招待，会议都安排在这里。
“好的，帮我定位置。”
“顾总，刘总喜欢吃火锅。”朱晓晓小声提示。
顾明意微微一愣后，道：“那就定火锅。”
说完，明意忽然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正好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
……
海博酒店某个房间里，电脑屏幕的亮光轻轻闪动，映射在面前那个人的眼中。
常品希取下金边眼镜，指间在鼻梁上轻轻捏了一会儿。
屏幕上，是他所能够查到的，顾明意的所有事情。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上仰，怎么会，这么巧？
顾明涵说得居然是真的，顾明意真的已经生过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竟然是墨君夜！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常品希的的眼睛慢慢闭上，一些曾经的记忆慢慢地在他的脑子里闪现回放。
他跟墨君夜，可算是老相识了。
除了他，还有秦凡和傅云飞，那三个人的小团体，在学院的时候叱咤风云，成为了所有人只能够仰慕的存在。
而自己，只不过比他们小一届，在名气上却要输了不少。
常品希怎么会甘心？他觉得墨君夜他们不过是运气好，比自己大了一届而已，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一样可以做到。
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刀光剑影，他们始终是对手，势均力敌，一直到，墨君夜他们毕业为止。
没想到，顾明意竟然跟墨君夜有关系，常品希的眼里浮现出异样的神色。
墨君夜的女人，他现在也看中了，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不过……
常品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顾明意跟墨君夜有了个孩子，他们却没有在一起，这说明什么？
有趣，实在有趣……！
伸手将电脑屏幕关掉，常品希嘴边浮现出兴味的笑意。
他可要好好儿想想，该怎么做才更有意思……
……
顾明意与刘总碰面，两人坐在车上，往火锅店行驶。
“哎呀，没想到酒店负责人换成了顾总这么个大美人，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会更加愉快才对。”
刘总是个看起来爽利的中年男子，且丝毫不吝啬赞美。
他从见到顾明意开始，就一遍一遍地夸赞着她，从容貌到气质，夸得没有一句重复。
顾明意只能报以微笑，刘总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或许这是他的处事方式而已。
“对了，一会儿要去的那家火锅店我还真听说过，口碑十分不错，顾总可真是个会享受人生的人。”
顾明意的笑容微微一愣，随后才继续浅浅地笑着。
那个火锅店有没有口碑她不知道，只是，那是她唯一记得的，并且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家火锅店。
车子到了店门口，明意和刘总两人下车，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里面走。
朱晓晓早已订好了位置，是靠窗光线和视野最好的一排。
两人点了菜，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顾总选了这里，想必一定有推荐的菜吧？”
明意微楞，看着刘总期待的眼神，不要拒绝，就真的一样一样地说起来。
“他们家的虾滑很好吃，很新鲜嫩滑。”
明意脑中浮现出了曾经，她爱吃虾滑被墨君夜发现之后，那个男人当即又让人拿来了二十盘。
明意哭笑不得，那虾滑的盘子摆得十分夸张，引得整个店里的人都侧目看他们。
墨君夜却面不改色，认真地下入锅中给她涮来吃。
“他们家的荠菜丸子也很有特色。”
顾明意声音低低地开口，眼前仿佛浮现出，男人夹着荠菜丸子逗她，想要喂她吃，却在她张口的时候故意拿开。
明意记得自己上了好几次当，最后都要不理他了，墨君夜笑眯眯地给她蘸了爱吃的酱汁，小心地送入她的口中。
“刚刚怕你烫，现在是不是刚好？”
明意一边吃得满足，一边偷偷因为墨君夜的细心和体贴羞红了脸。
那样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明意回忆起的每一个菜肴里，都带着那个人的味道，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在这个充满了记忆的店里，她要怎么压制得住自己的心？
……
阿离稳稳地开着车，墨君夜和展恕恕并肩坐在里面。
展恕恕对国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并且一点儿都不认生。
“阿夜，我看到这里有许多火锅店，我们要去哪里？”
墨君夜的眼神淡然，“去一家，很好吃的店。”
“哇……”
展恕恕娇声笑起来，声音清脆。
“阿夜我真的是太期待了，你说好吃的话，就一定是最好吃的。”
墨君夜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神落在展恕恕的身上，却并没有任何焦点。
他很少吃火锅这一类东西，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去尝试。
可是看着那个女人吃得如此开心满足的模样，墨君夜就是觉得，那家店的东西好吃，没有任何理由。
阿离的将车停下，墨君夜下车，礼貌性地去给展恕恕开车门。
展恕恕的笑容更加灿烂，“阿夜你真的是太有绅士风度了。”
服务员拉开门，带着他们去预订好的座位。
墨君夜只走了几步，目光在那一排地势最好的位置上扫过，忽然盯着一个位置，停住了脚步。
秋冬中午的阳光透着暖意，如碎金子一般洒在那个人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美得那么不真实。
那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心中所想，因此才会出现的幻觉？
墨君夜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惹得展恕恕也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咦……？
顾明意正同刘总说着话，商量着新的业务合作计划。
然而她忽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强烈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她抬起头看过去，一瞬间，如同被电击中一样，怔怔地愣在那里。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顾明意心中刺痛，墨君夜和展恕恕成双成对出现的画面，为什么她又要看到？
为什么，他会带着这位小姐，来到这家店里来？
明意还清楚地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只会陪她来吃火锅……
顾明意迅速低下头，想要敛去眼里的酸疼，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和墨君夜已经毫无关系，他跟谁来吃火锅，她有什么资格在意？
“咦，那不是海博的负责人吗？阿夜，就是她将我的房间换成海明阁的。”
展恕恕惊奇地笑着说到，“我还没有感谢她呢，阿夜你等我一会儿。”
他们在的地方是店里的贵宾席位，人并不多，因此展恕恕的声音虽然轻微，却清晰地传入顾明意的耳朵里。
她的头垂得更低，丝毫不希望有谁看见她的脆弱和痛苦。
阿夜……。
这个曾经他要求自己喊的名字，现在，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
“顾小姐，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我们可真有缘分呢。”
热情轻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明意按下所有的情绪抬起头，也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呀，好巧。”
展恕恕此刻，与顾明意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丝毫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娇俏可人，让人喜欢。
是因为，在那个人的面前吧……
明意地余光扫到墨君夜，一个女孩子愿意改变，一定是因为她喜欢的人。
她一定，很喜欢墨君夜吧，墨君夜，也一定也喜欢她，不然，又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明意有些撑不住笑容，只客气地朝着展恕恕点点头，并没有想要跟她多说什么的意思。
展恕恕微微有些不高兴，这个顾明意之前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有点不太理人？
不过展恕恕也不喜欢勉强别人，见顾明意并不热情，她就打算转身回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墨君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
“阿夜？”
展恕恕有些疑惑，墨君夜却直直地看着顾明意，“你受到了关照，于情于理我也应该感谢一下人家，不是吗？”
顾明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墨君夜是来为了展恕恕要感谢她吗？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这种程度了？
她心里一片惨然，墨君夜潇洒地走出来了，而自己，却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怎么能让他看出来？怎么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脆弱来？
顾明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头，随后站起身，眼睛也不再退缩地看向墨君夜，像是在等着他的感谢。
“恕恕在酒店里受到了你的关照，十分感谢，贵店服务态度如此之好，想必往后一定会更加蒸蒸日上的。”
客气却疏离的语气，跟“恕恕”这个亲昵的称呼形成鲜明的对比。
墨君夜的话语如同一柄柄尖锐的箭矢，将明意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心底在淌着血，顾明意脸色虽苍白，却倔强地仍旧盯着墨君夜。
“不客气，这是酒店应该做的，让每一位客人宾至如归而已。”
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镇定，说完之后，又淡淡地朝着墨君夜点点头，随后坐了下来。
她已经……站不住了……
墨君夜的视线开始发冷，盯着顾明意的头顶，想要穿透她，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了？
一旁的展恕恕察觉出了异样，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温和平静的墨君夜，怎么这会儿竟然能感觉出杀气来？
他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展恕恕一边觉得疑惑，一边心里又更加沉迷一些，这样的墨君夜，也十分令人着迷。
“阿夜，我们过去坐吧，别打扰顾小姐了。”
展恕恕拉着墨君夜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顾明意崩溃到内伤，墨君夜所坐的位置，正正好跟她是面对面的，看得清清楚楚。
火锅的香气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中，引人垂涎。
明意抬头便能看见墨君夜的模样，和他若有若无的目光，一时间令她如坐针毡，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她和墨君夜面对面来吃火锅的时候一样。
“顾总，你不是推荐的虾滑吗？怎么也没见你吃？”
刘总很奇怪，他尝了之后觉得果然不错，不过顾明意却几乎没有动筷子，莫非是在减肥？
顾明意闻言，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用勺子舀了一只荠菜丸子到自己的碗中，提起筷子想要去夹。
然而她即便是低下头，也能够感受得到那道让她无所适从的目光。
“当啷”一声，顾明意手里的筷子滑落，她迅速站起来，在刘总诧异的目光里勉强笑了笑，“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顾明意脚步匆匆地离开。
在她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她身影消失。
展恕恕在墨君夜面前表现得很矜持，于是这次点菜全部交给墨君夜来。
墨君夜也干脆，很快点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展恕恕转头笑着想要跟他说什么，不料墨君夜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泼洒了出来。
“呀！”
展恕恕立刻惊叫起来，拿了纸小心地给他擦拭。
墨君夜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洗个手就来。”
他从容地起身，步履平稳气质优雅，让展恕恕在他身后都看愣了神。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幸好，让她遇见了！
……
洗手间，顾明意狼狈地闭着眼睛，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她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在纠结什么？她在痛苦什么？墨君夜的身边难道就不能有女人吗？
顾明意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一边却深深地皱着眉。
她回到顾家，是想要查明当年的事情，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可是……，顾明意此刻却颓然无助，几乎被灭顶的情绪笼罩。
查明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顾明意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觉悟和心性。
难道她要查明真相，就是为了和墨君夜重修旧好吗？她明明，是为了洗脱她妈妈的罪名！
双手用力拍了拍脸颊，脸上的刺痛让顾明意稍稍清醒了一些。
看着镜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就在她的脚跨出去的一瞬间，手臂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直接被拉进男洗手间里！
“咔哒”一声，隔间的门被锁上，顾明意慌张地抬起头，却落入一双如墨色一般深沉的眸子里。
两人此刻离得很紧，几乎贴在一起，顾明意抬头的话，墨君夜的脸就在她的正上方，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明意的心突然间就不受控制了，刚刚才做好的心里建设，轰然崩塌。
“你……”
她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墨君夜的头立刻压了下来，将她的灵魂都惊得出了窍！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吻她？
顾明意心里一片茫然失措，却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无法抗拒。
属于墨君夜的气息将她全部笼罩，嘴唇上传来的刺痛和麻木，也让她沉迷其中。
她不知道现在该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只想遵循自己的本心……
一个漫长却折磨的吻结束之后，顾明意还没有来得及从迷蒙中清醒，她的下巴，已经被紧紧地捏住。
疼痛让她眼里的神智渐渐苏醒，她心里一惊，看到了墨君夜眼中汹涌的惊涛骇浪。
“这是你欠我的！”
墨君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手指一松，转身竟然离开了。
是……她，欠他的……
顾明意呆呆地站在那里，刚刚浑身起的一层薄汗，此刻却已经凉透，寒意从身体侵入，一直冰冷到心里。
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亏欠了……
顾明意坚韧的心痛不堪言，死死咬着嘴唇，也抑制不住细细的啜泣声。
洗手间外，墨君夜听着里面微不可闻的声音，紧紧地捏着拳头。
他的喉咙来回动了几，脸色铁青。
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明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隔着沟壑，为什么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根本无法控制心底的渴望？
墨君夜愤怒的一拳砸在墙上，镜子里反射出他狰狞的表情，可怕至极！
收回手，手背骨头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他不在意地在水龙头下冲洗了片刻，转身离去。
……
刘总这顿饭吃得有些莫名其妙，顾明意去了好久才出现，脸色非常差。
“顾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明意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这顿饭没能让刘总尽兴，是我招待不周。”
“哈哈哈，这算什么？”
刘总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明意，“你真的不吃一点儿？这样哪里能健康？”
“不用了，刘总好了的话那我们就走吧。”
顾明意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动作仓皇得如同逃离一般。
走的时候，展恕恕转头看到了他们桌上的东西，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好奇怪，我们点的东西竟然跟他们点的一模一样？”
墨君夜面色不改，只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嗯，还真是巧……”
……
明意觉得，自己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吃火锅了。
甚至想起火锅这个词，心里都抑制不住地有种刺疼。
她逼着自己忘记那天的事情，忘记那个亏欠的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其他的地方。
“顾总，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这是酒店的圣诞节活动策划，您看一下。”
朱晓晓将一份文件放到明意的面前，正想要推出去的时候，明意忽然叫住她。
“朱助理，圣诞节的时候，一般会送什么里礼物比较好？”
朱晓晓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想了想，“要看送什么人，女性朋友的话，香水、口红、化妆品，如果是男朋友……”
“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
“孩子啊……？”
朱晓晓有些为难，她可没这方面的经验。
“那么小的孩子的话，应该还相信着圣诞老人的传说吧？我家小侄女就是的，我姐姐会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做个好孩子的话圣诞老人就会实现她的愿望，小侄女对此深信不疑。”
“……”
明意微微有些囧，阿泽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不过，他聪明是聪明，这种事情方面……
明意心里微微有些数了，跟朱晓晓到了一声谢，她便出去关上了门。
圣诞老人吗……？
明意想了想，看看时间，这会儿阿泽已经离开学校了。
她拿出手机拨过去，很快，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的声音。
“妈妈！”
阿泽的声音非常激动，“妈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阿泽好开心。”
明意心里一酸，阿泽的愿望实在微小到让她自责，因为她对墨君夜愧疚，而让阿泽难过受伤，她怎么这么狠心？
当即，明意就察觉到之前举动的不妥，“阿泽乖，以后妈妈天天给你打电话，之前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
“真的吗？”
阿泽语气里的欢喜，都能够透过电话线传过来。
明意一边回答一边点头，“真的，妈妈不骗你，妈妈最爱阿泽了。”
两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阵，明意才想起来她打电话的目的。
“阿泽，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阿泽有什么心愿想要让圣诞老人实现吗？”
明意的话一说完，电话里忽然安静了好几秒钟。
她心里忐忑，心想不会阿泽真的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吧？
然而安静过后，阿泽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妈妈，圣诞老人真的会帮我实现愿望吗？”
明意心里一喜，立刻回答，“阿泽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的。”
“那，我想让爸爸妈妈一起陪我过圣诞节，只要那一天就好，圣诞老人会帮我实现吗？”
明意胸口猛然一痛，撕心裂肺的感觉侵袭全身。
“阿泽……”
“妈妈，会不会圣诞老人觉得我不乖，不听话，所以就不帮我实现愿望了？我会很乖的，真的会很乖的，他会帮助我吗？”
明意的鼻腔酸楚到无法抑制，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乖巧聪明的阿泽，她性子高傲的宝贝，小心翼翼地想要实现这个愿望……
“阿泽那么好，那么乖，圣诞老人他，一定会听见的。”
“真的吗？噢耶！”
……
明意挂上电话，仍然没有从阿泽的声音中回味出来。
心里，无法自制的泛出一片酸涩。
一个有爸爸妈妈在一起度过的圣诞节，仅仅如此而已，为什么自己都做不到。
明意轻叹一声，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顾明意，我是常品希。圣诞节夜有什么安排？”
顾明意听着这话里的意思，迅速把思绪收回来，想了想回答，“圣诞节我要工作。”
“这么敬业？”常品希拔高了声音。
“必须敬业。”
明意淡淡回了一句。
这个男人，她直觉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
挂上电话，顾明意开始投入工作，有些伤痛，无法愈合前，只有找工作麻痹。
……
此刻的医院。
沈欣彤从病房里出来，眼睛微微红肿。
仅仅过了几分钟，沈韩也跟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
沈欣彤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俊朗男子，心尖颤了颤，“哥，爸爸的病会好吗？”
两天前，沈凌突然在卫生间摔倒，送医院抢救了半天，总算是救了回来。
只是，医生说情况并不太理想，暂时还没脱离危险，需要观察。
沈韩微怔，低下头将妹妹的头按在怀里，眼中带了几丝柔光，“会的，他很坚强。”
沈欣彤咬着唇，不让眼泪滑下来。
她的妈妈去世的早，从小到大是爸爸把他们兄妹俩带大，爸爸对她千宠万宠，只有在墨君夜这一件事上，和她意见不同。
为此，她搬离了沈家独居，忙着手上的工作，也很少回去看看。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孝啊。
“哥，我搬回来住吧。”
“也好！”
沈韩点点头道：“去公司吧，这里有我就行。我向上级申请到了三天的休假，我来陪着爸爸。”
沈欣彤听话的点头，拿起包正要离开。
“彤彤！”沈韩唤住了她。
“哥，还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那个陶意吗？”沈韩淡淡开口。
“记得。”沈欣彤心中一痛，动作忽然凝固了。
“她是顾正亭的女儿。”
沈欣彤的手指颤了颤，惊讶道，“哥，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她竟然是顾正亭的女儿？
这是真的吗？
沈韩清冽一笑，“消息不会错，她已经回到顾家，记入顾家族谱，明正言顺的顾家二小姐。”
沈欣彤盯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片刻后道：“那她和阿夜……为什么分手？”
“因为上一辈的原因。”
沈韩走过去，附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沈欣彤惊得脸色都变了，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沈韩看着她，淡淡道：“去吧，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沈欣彤愣愣的走进电梯，心里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欣彤随着人流走出去。
突然，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沈欣彤，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云飞，原来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傅云飞耸耸肩道：“我家母后大人，昨天晚上陪外宾吃饭，吃了六成熟的牛排，夜吃拉肚子，我过来看下她，你呢？”
沈欣彤学着他轻松的样子道：“我家父亲大人，摔了一跤住院，我也过来看他。”
“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傅云飞不以为然道。
“嗯！”
沈欣彤不想多说，挥挥手，“我急着要去公司，回见！”
傅云飞看着她匆匆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走得这么急，难道是因为我太帅的原因。”
墨安晏从墨氏集团出来，腰一弯，钻进豪华黑车里。
“老爷，去哪里？”
“回医院！”
“是！”
车子缓缓启步，开进了车流里。
墨安晏将目光投向车外。
阿夜走的这一步，极险，墨凛这个人心术不正，他可以为了利益出卖墨氏一次，也可以出卖墨氏第二次。
墨氏如今与沈家为敌，现在又多了一个墨凛，完全是背腹受敌，阿夜的担子可不轻啊！
墨安晏轻轻叹出一口气，目光随意一撇，忽然，他揉了揉眼睛，再用力一睁。
“停车！”
墨安晏一声大吼，不等车停稳，人已经冲了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刚刚那个身影，他不会认错，是青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气场十足。
化成灰他都认得。
青衣在这个城市，她还没有离开！
墨安晏猛追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呆立在原地。
寒风吹过他的脸，垂在身则，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后，又慢慢松开。
其实，他刚刚的冲动只是单纯的心理反应，这种反应是这七年来，源于自己不停的在追，不停的在追。
而现在，一切都索然无味。
阿夜和陶意隔着山，隔着水，已成了不可能；
那么他们呢？
墨安晏心里泛着的酸楚，在一阵冷风后，没有淡去一些，反倒是变得更浓郁了。
他掏出香烟，就站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静静抽完。
两分钟后。
烟灭。
人去！
……
青衣根本不知道，她的一抹倩影会被墨安晏看到。
此刻，她正在和小意通电话。
“怎样，酒店的事情还顺利吗？”
“还可以，小姨，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做一下市场调场，小姨想做些正当的事情，需要前期的准备。”
“准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致少心里是有数的。”青衣的脸上带着自信。
“小姨，需要我帮忙吗？”顾明意的声音很轻很柔。
“不用，小姨能搞定。回头等事情都OK了，小姨请你吃饭。”
顾明意嘴角扬起笑意，“那，小姨你自己注意身体，有空常和我联系。”
挂上电话，顾明意深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顾总，今天您需要和江天集团的刘总吃个饭，沟通一下明年业务的事情。”助理朱晓晓推门进来。
顾明意拍了下额头。
该死，她竟然把这个事情忘了。
江天集团是酒店的大客户，集团所有的客人招待，会议都安排在这里。
“好的，帮我定位置。”
“顾总，刘总喜欢吃火锅。”朱晓晓小声提示。
顾明意微微一愣后，道：“那就定火锅。”
说完，明意忽然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正好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
……
海博酒店某个房间里，电脑屏幕的亮光轻轻闪动，映射在面前那个人的眼中。
常品希取下金边眼镜，指间在鼻梁上轻轻捏了一会儿。
屏幕上，是他所能够查到的，顾明意的所有事情。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上仰，怎么会，这么巧？
顾明涵说得居然是真的，顾明意真的已经生过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竟然是墨君夜！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常品希的的眼睛慢慢闭上，一些曾经的记忆慢慢地在他的脑子里闪现回放。
他跟墨君夜，可算是老相识了。
除了他，还有秦凡和傅云飞，那三个人的小团体，在学院的时候叱咤风云，成为了所有人只能够仰慕的存在。
而自己，只不过比他们小一届，在名气上却要输了不少。
常品希怎么会甘心？他觉得墨君夜他们不过是运气好，比自己大了一届而已，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一样可以做到。
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刀光剑影，他们始终是对手，势均力敌，一直到，墨君夜他们毕业为止。
没想到，顾明意竟然跟墨君夜有关系，常品希的眼里浮现出异样的神色。
墨君夜的女人，他现在也看中了，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不过……
常品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顾明意跟墨君夜有了个孩子，他们却没有在一起，这说明什么？
有趣，实在有趣……！
伸手将电脑屏幕关掉，常品希嘴边浮现出兴味的笑意。
他可要好好儿想想，该怎么做才更有意思……
……
顾明意与刘总碰面，两人坐在车上，往火锅店行驶。
“哎呀，没想到酒店负责人换成了顾总这么个大美人，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会更加愉快才对。”
刘总是个看起来爽利的中年男子，且丝毫不吝啬赞美。
他从见到顾明意开始，就一遍一遍地夸赞着她，从容貌到气质，夸得没有一句重复。
顾明意只能报以微笑，刘总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或许这是他的处事方式而已。
“对了，一会儿要去的那家火锅店我还真听说过，口碑十分不错，顾总可真是个会享受人生的人。”
顾明意的笑容微微一愣，随后才继续浅浅地笑着。
那个火锅店有没有口碑她不知道，只是，那是她唯一记得的，并且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家火锅店。
车子到了店门口，明意和刘总两人下车，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里面走。
朱晓晓早已订好了位置，是靠窗光线和视野最好的一排。
两人点了菜，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顾总选了这里，想必一定有推荐的菜吧？”
明意微楞，看着刘总期待的眼神，不要拒绝，就真的一样一样地说起来。
“他们家的虾滑很好吃，很新鲜嫩滑。”
明意脑中浮现出了曾经，她爱吃虾滑被墨君夜发现之后，那个男人当即又让人拿来了二十盘。
明意哭笑不得，那虾滑的盘子摆得十分夸张，引得整个店里的人都侧目看他们。
墨君夜却面不改色，认真地下入锅中给她涮来吃。
“他们家的荠菜丸子也很有特色。”
顾明意声音低低地开口，眼前仿佛浮现出，男人夹着荠菜丸子逗她，想要喂她吃，却在她张口的时候故意拿开。
明意记得自己上了好几次当，最后都要不理他了，墨君夜笑眯眯地给她蘸了爱吃的酱汁，小心地送入她的口中。
“刚刚怕你烫，现在是不是刚好？”
明意一边吃得满足，一边偷偷因为墨君夜的细心和体贴羞红了脸。
那样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明意回忆起的每一个菜肴里，都带着那个人的味道，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在这个充满了记忆的店里，她要怎么压制得住自己的心？
……
阿离稳稳地开着车，墨君夜和展恕恕并肩坐在里面。
展恕恕对国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并且一点儿都不认生。
“阿夜，我看到这里有许多火锅店，我们要去哪里？”
墨君夜的眼神淡然，“去一家，很好吃的店。”
“哇……”
展恕恕娇声笑起来，声音清脆。
“阿夜我真的是太期待了，你说好吃的话，就一定是最好吃的。”
墨君夜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神落在展恕恕的身上，却并没有任何焦点。
他很少吃火锅这一类东西，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去尝试。
可是看着那个女人吃得如此开心满足的模样，墨君夜就是觉得，那家店的东西好吃，没有任何理由。
阿离的将车停下，墨君夜下车，礼貌性地去给展恕恕开车门。
展恕恕的笑容更加灿烂，“阿夜你真的是太有绅士风度了。”
服务员拉开门，带着他们去预订好的座位。
墨君夜只走了几步，目光在那一排地势最好的位置上扫过，忽然盯着一个位置，停住了脚步。
秋冬中午的阳光透着暖意，如碎金子一般洒在那个人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美得那么不真实。
那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心中所想，因此才会出现的幻觉？
墨君夜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惹得展恕恕也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咦……？
顾明意正同刘总说着话，商量着新的业务合作计划。
然而她忽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强烈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她抬起头看过去，一瞬间，如同被电击中一样，怔怔地愣在那里。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顾明意心中刺痛，墨君夜和展恕恕成双成对出现的画面，为什么她又要看到？
为什么，他会带着这位小姐，来到这家店里来？
明意还清楚地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只会陪她来吃火锅……
顾明意迅速低下头，想要敛去眼里的酸疼，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和墨君夜已经毫无关系，他跟谁来吃火锅，她有什么资格在意？
“咦，那不是海博的负责人吗？阿夜，就是她将我的房间换成海明阁的。”
展恕恕惊奇地笑着说到，“我还没有感谢她呢，阿夜你等我一会儿。”
他们在的地方是店里的贵宾席位，人并不多，因此展恕恕的声音虽然轻微，却清晰地传入顾明意的耳朵里。
她的头垂得更低，丝毫不希望有谁看见她的脆弱和痛苦。
阿夜……。
这个曾经他要求自己喊的名字，现在，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
“顾小姐，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我们可真有缘分呢。”
热情轻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明意按下所有的情绪抬起头，也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呀，好巧。”
展恕恕此刻，与顾明意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丝毫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娇俏可人，让人喜欢。
是因为，在那个人的面前吧……
明意地余光扫到墨君夜，一个女孩子愿意改变，一定是因为她喜欢的人。
她一定，很喜欢墨君夜吧，墨君夜，也一定也喜欢她，不然，又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明意有些撑不住笑容，只客气地朝着展恕恕点点头，并没有想要跟她多说什么的意思。
展恕恕微微有些不高兴，这个顾明意之前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有点不太理人？
不过展恕恕也不喜欢勉强别人，见顾明意并不热情，她就打算转身回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墨君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
“阿夜？”
展恕恕有些疑惑，墨君夜却直直地看着顾明意，“你受到了关照，于情于理我也应该感谢一下人家，不是吗？”
顾明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墨君夜是来为了展恕恕要感谢她吗？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这种程度了？
她心里一片惨然，墨君夜潇洒地走出来了，而自己，却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怎么能让他看出来？怎么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脆弱来？
顾明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头，随后站起身，眼睛也不再退缩地看向墨君夜，像是在等着他的感谢。
“恕恕在酒店里受到了你的关照，十分感谢，贵店服务态度如此之好，想必往后一定会更加蒸蒸日上的。”
客气却疏离的语气，跟“恕恕”这个亲昵的称呼形成鲜明的对比。
墨君夜的话语如同一柄柄尖锐的箭矢，将明意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心底在淌着血，顾明意脸色虽苍白，却倔强地仍旧盯着墨君夜。
“不客气，这是酒店应该做的，让每一位客人宾至如归而已。”
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镇定，说完之后，又淡淡地朝着墨君夜点点头，随后坐了下来。
她已经……站不住了……
墨君夜的视线开始发冷，盯着顾明意的头顶，想要穿透她，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了？
一旁的展恕恕察觉出了异样，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温和平静的墨君夜，怎么这会儿竟然能感觉出杀气来？
他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展恕恕一边觉得疑惑，一边心里又更加沉迷一些，这样的墨君夜，也十分令人着迷。
“阿夜，我们过去坐吧，别打扰顾小姐了。”
展恕恕拉着墨君夜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顾明意崩溃到内伤，墨君夜所坐的位置，正正好跟她是面对面的，看得清清楚楚。
火锅的香气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中，引人垂涎。
明意抬头便能看见墨君夜的模样，和他若有若无的目光，一时间令她如坐针毡，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她和墨君夜面对面来吃火锅的时候一样。
“顾总，你不是推荐的虾滑吗？怎么也没见你吃？”
刘总很奇怪，他尝了之后觉得果然不错，不过顾明意却几乎没有动筷子，莫非是在减肥？
顾明意闻言，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用勺子舀了一只荠菜丸子到自己的碗中，提起筷子想要去夹。
然而她即便是低下头，也能够感受得到那道让她无所适从的目光。
“当啷”一声，顾明意手里的筷子滑落，她迅速站起来，在刘总诧异的目光里勉强笑了笑，“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顾明意脚步匆匆地离开。
在她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她身影消失。
展恕恕在墨君夜面前表现得很矜持，于是这次点菜全部交给墨君夜来。
墨君夜也干脆，很快点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展恕恕转头笑着想要跟他说什么，不料墨君夜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泼洒了出来。
“呀！”
展恕恕立刻惊叫起来，拿了纸小心地给他擦拭。
墨君夜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洗个手就来。”
他从容地起身，步履平稳气质优雅，让展恕恕在他身后都看愣了神。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幸好，让她遇见了！
……
洗手间，顾明意狼狈地闭着眼睛，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她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在纠结什么？她在痛苦什么？墨君夜的身边难道就不能有女人吗？
顾明意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一边却深深地皱着眉。
她回到顾家，是想要查明当年的事情，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可是……，顾明意此刻却颓然无助，几乎被灭顶的情绪笼罩。
查明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顾明意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觉悟和心性。
难道她要查明真相，就是为了和墨君夜重修旧好吗？她明明，是为了洗脱她妈妈的罪名！
双手用力拍了拍脸颊，脸上的刺痛让顾明意稍稍清醒了一些。
看着镜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就在她的脚跨出去的一瞬间，手臂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直接被拉进男洗手间里！
“咔哒”一声，隔间的门被锁上，顾明意慌张地抬起头，却落入一双如墨色一般深沉的眸子里。
两人此刻离得很紧，几乎贴在一起，顾明意抬头的话，墨君夜的脸就在她的正上方，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明意的心突然间就不受控制了，刚刚才做好的心里建设，轰然崩塌。
“你……”
她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墨君夜的头立刻压了下来，将她的灵魂都惊得出了窍！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吻她？
顾明意心里一片茫然失措，却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无法抗拒。
属于墨君夜的气息将她全部笼罩，嘴唇上传来的刺痛和麻木，也让她沉迷其中。
她不知道现在该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只想遵循自己的本心……
一个漫长却折磨的吻结束之后，顾明意还没有来得及从迷蒙中清醒，她的下巴，已经被紧紧地捏住。
疼痛让她眼里的神智渐渐苏醒，她心里一惊，看到了墨君夜眼中汹涌的惊涛骇浪。
“这是你欠我的！”
墨君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手指一松，转身竟然离开了。
是……她，欠他的……
顾明意呆呆地站在那里，刚刚浑身起的一层薄汗，此刻却已经凉透，寒意从身体侵入，一直冰冷到心里。
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亏欠了……
顾明意坚韧的心痛不堪言，死死咬着嘴唇，也抑制不住细细的啜泣声。
洗手间外，墨君夜听着里面微不可闻的声音，紧紧地捏着拳头。
他的喉咙来回动了几，脸色铁青。
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明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隔着沟壑，为什么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根本无法控制心底的渴望？
墨君夜愤怒的一拳砸在墙上，镜子里反射出他狰狞的表情，可怕至极！
收回手，手背骨头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他不在意地在水龙头下冲洗了片刻，转身离去。
……
刘总这顿饭吃得有些莫名其妙，顾明意去了好久才出现，脸色非常差。
“顾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明意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这顿饭没能让刘总尽兴，是我招待不周。”
“哈哈哈，这算什么？”
刘总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明意，“你真的不吃一点儿？这样哪里能健康？”
“不用了，刘总好了的话那我们就走吧。”
顾明意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动作仓皇得如同逃离一般。
走的时候，展恕恕转头看到了他们桌上的东西，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好奇怪，我们点的东西竟然跟他们点的一模一样？”
墨君夜面色不改，只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嗯，还真是巧……”
……
明意觉得，自己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吃火锅了。
甚至想起火锅这个词，心里都抑制不住地有种刺疼。
她逼着自己忘记那天的事情，忘记那个亏欠的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其他的地方。
“顾总，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这是酒店的圣诞节活动策划，您看一下。”
朱晓晓将一份文件放到明意的面前，正想要推出去的时候，明意忽然叫住她。
“朱助理，圣诞节的时候，一般会送什么里礼物比较好？”
朱晓晓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想了想，“要看送什么人，女性朋友的话，香水、口红、化妆品，如果是男朋友……”
“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
“孩子啊……？”
朱晓晓有些为难，她可没这方面的经验。
“那么小的孩子的话，应该还相信着圣诞老人的传说吧？我家小侄女就是的，我姐姐会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做个好孩子的话圣诞老人就会实现她的愿望，小侄女对此深信不疑。”
“……”
明意微微有些囧，阿泽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不过，他聪明是聪明，这种事情方面……
明意心里微微有些数了，跟朱晓晓到了一声谢，她便出去关上了门。
圣诞老人吗……？
明意想了想，看看时间，这会儿阿泽已经离开学校了。
她拿出手机拨过去，很快，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的声音。
“妈妈！”
阿泽的声音非常激动，“妈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阿泽好开心。”
明意心里一酸，阿泽的愿望实在微小到让她自责，因为她对墨君夜愧疚，而让阿泽难过受伤，她怎么这么狠心？
当即，明意就察觉到之前举动的不妥，“阿泽乖，以后妈妈天天给你打电话，之前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
“真的吗？”
阿泽语气里的欢喜，都能够透过电话线传过来。
明意一边回答一边点头，“真的，妈妈不骗你，妈妈最爱阿泽了。”
两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阵，明意才想起来她打电话的目的。
“阿泽，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阿泽有什么心愿想要让圣诞老人实现吗？”
明意的话一说完，电话里忽然安静了好几秒钟。
她心里忐忑，心想不会阿泽真的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吧？
然而安静过后，阿泽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妈妈，圣诞老人真的会帮我实现愿望吗？”
明意心里一喜，立刻回答，“阿泽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的。”
“那，我想让爸爸妈妈一起陪我过圣诞节，只要那一天就好，圣诞老人会帮我实现吗？”
明意胸口猛然一痛，撕心裂肺的感觉侵袭全身。
“阿泽……”
“妈妈，会不会圣诞老人觉得我不乖，不听话，所以就不帮我实现愿望了？我会很乖的，真的会很乖的，他会帮助我吗？”
明意的鼻腔酸楚到无法抑制，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乖巧聪明的阿泽，她性子高傲的宝贝，小心翼翼地想要实现这个愿望……
“阿泽那么好，那么乖，圣诞老人他，一定会听见的。”
“真的吗？噢耶！”
……
明意挂上电话，仍然没有从阿泽的声音中回味出来。
心里，无法自制的泛出一片酸涩。
一个有爸爸妈妈在一起度过的圣诞节，仅仅如此而已，为什么自己都做不到。
明意轻叹一声，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顾明意，我是常品希。圣诞节夜有什么安排？”
顾明意听着这话里的意思，迅速把思绪收回来，想了想回答，“圣诞节我要工作。”
“这么敬业？”常品希拔高了声音。
“必须敬业。”
明意淡淡回了一句。
这个男人，她直觉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
挂上电话，顾明意开始投入工作，有些伤痛，无法愈合前，只有找工作麻痹。
……
此刻的医院。
沈欣彤从病房里出来，眼睛微微红肿。
仅仅过了几分钟，沈韩也跟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
沈欣彤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俊朗男子，心尖颤了颤，“哥，爸爸的病会好吗？”
两天前，沈凌突然在卫生间摔倒，送医院抢救了半天，总算是救了回来。
只是，医生说情况并不太理想，暂时还没脱离危险，需要观察。
沈韩微怔，低下头将妹妹的头按在怀里，眼中带了几丝柔光，“会的，他很坚强。”
沈欣彤咬着唇，不让眼泪滑下来。
她的妈妈去世的早，从小到大是爸爸把他们兄妹俩带大，爸爸对她千宠万宠，只有在墨君夜这一件事上，和她意见不同。
为此，她搬离了沈家独居，忙着手上的工作，也很少回去看看。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孝啊。
“哥，我搬回来住吧。”
“也好！”
沈韩点点头道：“去公司吧，这里有我就行。我向上级申请到了三天的休假，我来陪着爸爸。”
沈欣彤听话的点头，拿起包正要离开。
“彤彤！”沈韩唤住了她。
“哥，还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那个陶意吗？”沈韩淡淡开口。
“记得。”沈欣彤心中一痛，动作忽然凝固了。
“她是顾正亭的女儿。”
沈欣彤的手指颤了颤，惊讶道，“哥，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她竟然是顾正亭的女儿？
这是真的吗？
沈韩清冽一笑，“消息不会错，她已经回到顾家，记入顾家族谱，明正言顺的顾家二小姐。”
沈欣彤盯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片刻后道：“那她和阿夜……为什么分手？”
“因为上一辈的原因。”
沈韩走过去，附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沈欣彤惊得脸色都变了，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沈韩看着她，淡淡道：“去吧，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沈欣彤愣愣的走进电梯，心里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欣彤随着人流走出去。
突然，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沈欣彤，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云飞，原来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傅云飞耸耸肩道：“我家母后大人，昨天晚上陪外宾吃饭，吃了六成熟的牛排，夜吃拉肚子，我过来看下她，你呢？”
沈欣彤学着他轻松的样子道：“我家父亲大人，摔了一跤住院，我也过来看他。”
“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傅云飞不以为然道。
“嗯！”
沈欣彤不想多说，挥挥手，“我急着要去公司，回见！”
傅云飞看着她匆匆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走得这么急，难道是因为我太帅的原因。”